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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山他们敢怒不敢言,何况兰沁也没说什么。不过,值得他们欣慰的是,兰沁不似先前那么消沉,偶尔也会去逛逛庙会散散心。
过了冬至,若黛坐不住了,她的家乡一到冬天便有雪,江南则气候温和,冬天尽管也寒气逼人,可哪有半点雪的踪迹。于是,天天吵着要回去看雪。
风清逸磨她不过,反正想冬日事务稀疏,便答应带她北上赏雪。当时兰沁也在场,他答应时看了兰沁一眼,见她半点反应也无,心中懊悔掺半,又不能自食其言,只能在若黛的兴奋声中匆匆起程,逃也似的离开兰府。
兰府并未因此清静下来。快过年了,该做的、该算的、该请的、该理的,都让人有得忙。是以府中整日里有人进进出出,但这并不影响兰沁。自他们走后,她又几乎天天呆在“鸣琴楼”里,什么也不做,就望着母亲的像出神。小如见她故态复发,也不再说什么,因为说了也是白说。兰沁除了发呆之外,什么也不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她除了暗自焦急,已别无它法了。
“唉……”幽幽地逸出一声叹息,兰沁把心神自画上收回。他走了二十余天了,她的心也飘了二十余天。即便他说了那么多无情的话,可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去念。私心里,她希望有一天他会对她说那些话,全是气话,当不得真的,但是……你就那么乐不思蜀么?思绪纷繁复杂,一时问难以清理。“唉……”又是一声叹息。
“小姐?”小如隐约觉得不对劲儿,可哪儿不对,她又说不上来。兰沁最近古古怪怪的,似若有所思,又像心不在焉,一对上她的眼睛,又飘飘乎乎的,似隐瞒着什么。
“我没事!”兰沁感激她的关心,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让她担了不少心,遂给她一个安心的笑道: “小如,我帮我拿一下画笔,我要描几个花样子!”
“哎,好!”小如一愣,随即高兴地答应。这样才正常嘛!”
看着小如开心地帮她取画笔,兰沁眉问又积起一朵忧郁的云。他离开才多久,她就这般相思难捱。若真的分开了,她该怎么过活呢?娘,告诉沁儿,你和爹分开过吗?我是一棵攀附的菟丝草,还是一株独立的幽兰呢?也许,只有行动了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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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风清逸终于带着若黛回来了。兰府就像提前过年一样,热闹非凡。
“沁姐姐!沁姐姐!”若黛兴冲冲地爬上“鸣琴楼”,嚷嚷道, “我们回来了!你看,这是什么?”说罢,献宝似的自行囊中掏出一个白玉匣,揭开一看,赫然是一朵雪莲,它晶莹剔透、冰清玉洁、栩栩如生,散发着淡淡的芬芳,一看便知是极品。
“这可是雪莲哦,逸哥哥专门给我采的!还有这个……这串玻璃镯子是我从一个俄罗斯人那儿买的,好贵哦!不过,是逸哥哥出的钱。嘻嘻!你不知道,那些俄罗斯人长得好奇怪哦,高高的鼻子,蓝蓝的眼睛,连头发都是卷曲着的,还是金黄色,呵呵!你没去,真的好可惜!”
没把若黛的话听进去,兰沁望着那朵雪莲,心在隐隐地作痛,他竟为了她去采雪莲!要知道,那都是生长在雪山上的悬崖峭壁中,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为了博若黛欢心,你竞将自己生命置之度外吗?她听见自己的心在哭泣。
“沁姐姐,你怎么了?”
若黛的话打断了她飘忽的心绪。一敛神,暗忖:不是已做好打算了吗?他对准好又干我什么事儿呢?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她拿过一旁的绣品掩饰,不期然对上一双似会看穿人心的眸子。
“大哥!”兰沁敛下眉,口中淡淡地道。
“怎么,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是认为若黛送的礼物不称心?”他以为隔了这么久,她的气已消了,亏他日夜兼程赶回来,听到的依旧是那句不冷不热的“大哥”,他的满腔思念之情在瞬间化为乌有,声音透着比雪莲还寒的冰。
“不是!”兰沁低头绣着花,看也不看他一眼。
空气似被封存了,窒息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若黛见状,乖乖地溜出去,长吁口气。
兰沁没有下逐客令,自顾自地绣着,风清逸找张椅子坐在一旁,就这么跟她耗着。
“唉哟!”兰沁惊呼一声,手指被针结结实实地扎了—下,一滴鲜血自白皙的指下滚落在白沙绢上,瞬间浸染开去,就像雪地上偶落的一辫梅花,娇艳之极。
“小心!”风清逸惊呼出声,声音中透着太多的情绪,正欲上前审视,兰沁已不声不响地把手放人口中,轻轻吮着。 一抹失望划过他心中,脸上尽是落寂之色。可惜兰沁低着头,没看到那俊美脸庞上的心疼与不舍,否则,她也不会有以后的决定。
“没什么,一点小伤,不会给大哥添麻烦的!”只要不是木头人,谁都听得出他的关切之情,兰沁强自抑下心中的感动,抚了抚耳边鬓发,微微笑道: “大哥鞍马劳顿,想必十分辛苦,应该多休息才是!”
“我是否应该感激你的关心,还是,这根本就是逐客令?”风清逸嘲讽的声音中尽是逼人之势,脸上却是痛苦欲绝的表情。兰沁依旧埋首刺绣,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等了半天,风清逸放弃坚持, “这是送你的!”自桌上留下一物,狼狈地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兰沁才缓缓抬起头,脸上尽是泪痕,纱绢已打湿了一大片。那滴血,就像被雨打风吹过,飘零落寂。他留下的是一块红木雕琢的璞玉。这玉通体鲜红,质地细腻温润,冰凉中透着一股喷涌的热, 点瑕疵也无。更难得的是,它的形状是天然的心形,就像情人的心。兰沁知道它的价值难以估计,是以呆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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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玉送出之后,风清逸一直坐卧难安。他急切地想知道兰沁的反应,她是那么聪明,怎会不知道他的用意?可一连几天,兰沁都没有下楼,更别提玉的事儿了。这让风清逸恼恨不已,恨不能亲自去质问她,这是什么意思?苦于找不着借口。这口,机会来了。
“啊哟喂,这位定是风公子了!真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啊!”刚一进门,风清逸就被一个脂浓粉重的妇人拉住。
“你是谁?”袍袖一挥,径自端坐上方,瞟到一边放的礼盒,啜了口茶,道: “兰山,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待兰山回答,那妇人抢着道: “风公子,奴家叫红柳,足杭州城出了名的媒婆子!”
风清逸闭目养神,似笑非笑。他早知道自己是杭州众多名门千金心仪的对象,生意场上的几个大户也有意无意地推销着他们的女儿。现在竞有女方七门提亲的,真是闻所未闻。可惜,任他环肥燕瘦,他只当是尘、是土。他的心,早八百年前就给了一个叫兰沁的女子。
不理会他的冷淡,红柳自顾自地说:“这位是城东花家公子花开富,前些日子对令妹一见钟情,惊为天人,至今茶饭不思,至今……”
美丽的风眼倏地睁开,尽是凌厉的寒光,未及开口,已成功地让人噤口。 “就是你?”阴森森的声音透着太多的敌意,盯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瘦弱男子,风清逸心中早已将他凌迟了千百遍。就这幅德性居然敢跟他争沁儿,简直是痴心妄想!
“是……是在下!”花开富用手擦擦额际的冷汗。早听说兰府千金有个异姓哥哥深不可测,就差没说成是三头六臂了。他初时不以为意,刚刚见了,也不过是个俊美男子,没看出什么特别,谁知竟有这般气势,让他原本自信满满的信心大打折扣。一时间忘了早已想好的说词,不知该如何应对。
倒是红柳见过些世面,一甩帕子道: “唉哟,风公子,花少爷可是花府独子,在府中是说一不二的。他对令妹是一往情深,天地可鉴。花府虽不比兰府家大业大,可在杭州也是大户人家。令妹嫁过去后,可是众人之上。若生下子嗣,地位更是无人可及。再说两家若联姻……”一番话说得花开富连连点头。
“够了!”一摔茶杯,风清逸愠怒地盯着面前碍眼的人。他恨那些窥觑兰沁的人,所以根本不可能给他们任何机会,可那句“生下子嗣”的话着实激怒了他,失去了往昔的镇定。他只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再剁成泥浆,扔到两湖去喂鱼,方泄他心头之恨。沁儿是他的,谁都休想打她的主意,想也不行!
说得口沫横飞的媒婆红柳被他嚷得一愣一愣的,早听说此人不好相处,可敌不过那诱人的媒金,又相信自己那连死人都能说活的三寸不烂之舌,是以才会乐颠颠地揽下这档子事,现在才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红柳世故地转动着眼珠子,聪明地不再开口。贪财之心,人皆有之,但和风清逸想杀了她的样子相比,还是性命比较重要。
“这个……”风清逸这才知道自己的反应太不寻常,平静了一下心气,缓缓地道: “我的意思是说,爷爷刚走不久,尸骨未寒,守孝期间,不宜谈婚论嫁!”不待他们回答,断然下命, “兰山,送客!”一回身,发现屏风后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逝,不由心中升起万千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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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兰沁松了好大一口气。她以为他会顺水推舟,趁机甩掉她这个包袱,结果又出乎意料。不过,他也是为了不让人口舌,况且,也总会有那一天到来的,不是吗?“唉……”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被一脚踢开,风清逸脸上阴云密布,大有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唉声叹气,怨我没将这门亲事给定下来?”他语带嘲讽。
“大哥,你怎么了?”兰沁不明白他的盛怒从何而来。
一句“大哥”似一盆冷水兜头淋下,让他清醒不少。
忽然眼尖地发现前些日子送的礼物依旧搁在桌上,又让他的怒火瞬间爆发到了极点。沁儿啊沁儿,你就这样糟蹋我的心意?他在心中哀求,口中依旧冷冷地道: “不是我不允,只是你年纪还小,况且爷爷过世不久。若早早将你嫁出去,又会招人是非!”
“兰家是你一手扶持的,若没有你,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谁敢编排你的不是?”兰沁也冷冷地说。果然,他无非是为了顾及颜面。
见到兰沁愠怒的样子,他只以为自己猜对了,沉声道: “你就这么想离开兰家?”离开我吗?
“非也,只是不愿成为大哥的包袱而已。何况,这也是迟早的事!”
“这是你的家,没人敢赶你走的!”
“我的家?”兰沁苦笑。自爷爷走后,她就感觉不到一丝家的温馨。 “是么?那你为何带个外人回来?”
“我……”风清逸语结。他怎能告诉她,他是在利用若黛试探她的心意呢?他不清楚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当年所发的誓言,不敢轻易告诉她,怕她恨他。更不敢去爱他,怕失去她。这些都让他裹足不前,而最担忧的是兰夕生临终的话让他害怕。他怕兰沁清楚自己的感情后会发现,她对他真的只有兄妹之情。
风清逸不知道,相爱的人之间是容不得沙子的。即便这粒沙子多么微不足道,它也能变成一柄摧心的剑,一杯断肠的酒。试想,遍体鳞伤后,还有谁能去爱、敢去爱?嫉妒与猜疑只适用于情人间的戏谑笑闹,若已心存芥蒂,就只有伤人、伤己。
可是风清逸不清楚,任他聪明一世,可在感情上,早已陷入凡夫俗子干百年来所无法躲避的疑虑、苦闷、惶恐、忧虑……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爱,只能借由别人,去试探、上沁、伤害兰沁。
兰沁把他的迟疑理解为理亏。 “呵呵”冷笑道: “大哥.你可千万别感到自责或是对不起爷爷,因为你在兰家最是劳苦功高,连我都得受你照颐,谁又有权力胡乱说是非呢?”
风清逸惊诧于她突然的尖锐,心中痛苦地想道: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说,我才会这样。可他没想过,之前的言行已给兰沁带来了莫大的伤害,她若还似扑火的飞蛾,那便是必死无疑。
风清逸不想和兰沁再争辩,赌气似的说: “你这番话让我诚惶诚恐,那好罢,大哥定会为你寻个如意郎君,也不枉爷爷救命之恩!”
“那多谢大哥!”兰沁愉快地说。
不想兰沁是这等反应,风清逸呆了半晌,才咬牙切齿道: “好!很好!”说罢夺门而逃, 一刻也不愿久呆,似来时般迅捷地离开了。
兰沁舒了口气,似失了心魂一般无力地瘫倒在软榻上, 一行清泪滑至嗯边,滴落、滴落、再滴落……伪装荡然无存。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她会离开自小长大的家,离开“鸣琴楼”,离开……她所不愿离开的人。逸,你太无情!抛开报恩,抛开兰府大小姐的身份,我果真一无是处么?
第七章
钱塘自古繁华,人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杭州之美在于西湖,西湖之美在于四季。春是温婉的少女,夏是妩媚的女郎,秋是出尘的神女,冬是静雅的山中修士。
而今的西湖草长莺飞。初春的孤山,蒙上几分绿意,春水碧波上漾着几抹淡淡的粉红的桃花。锦鲤时而在水中潜泳,争相嬉戏,时而跃出水面。渔翁身着青色斗笠、绿色蓑衣,斜风细雨中,荡舟柔波之上,另有渔歌瓦答,清新质朴。
一场杏花春雨激活了世间万物,也挑逗着人们沉寂一冬的心。望着户外无法阻拦的盎然绿意,谁都不愿再蜇伏于家中。
自画舫制好后,若黛就常去游湖,但初春的江南美景有别于北国雪景,这是她一直未能领略到的美好。现在见到那无边的春色,她哪里坐得住,一直央求风清逸带她去玩。这日春和景明,风清逸终于答应了她的请求,高兴得若黛又去缠兰沁,非要她同去不可。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大家便迫不及待地登上那极尽奢华的画舫。乍暖还寒的时候,饶是春风,也带了几分寒意。若黛习惯了寒冷,也不敢穿得单薄,倒是兰沁似乎相信春天真的来了,穿得比往日还少,一副轻装上阵的样子。幸好此时春阳正浓,倒也不太冷。
风清逸暗自担心,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得有着没着地和若黛闲聊: “头一阵听人说你学了几支曲儿,也像模像样,今日何不露一手,给大家瞧瞧!”
“逸哥哥最坏了,明明知道人家还听不太懂吴语,还要人家唱曲儿,那不是笑死人了!”若黛嘟着嘴,娇态可掬。
“哈哈哈……”风清逸开怀大笑, “那是谁天天大清早在‘掬星榭’里咿咿呀呀地搅人清静,还追着别人借戏服穿?”
“啊?”若黛轻轻地转眼珠子,也不脸红,道: “那这样吧,临江仙她们新排了几出戏,不如叫她们过来给您过过目,反正我是入不了您老人家的法眼的。”
“小丫头片子!这样吧,甲板上风大,不如回舱里,免得戏演完了,风寒也得了!”风清逸说得风轻云淡。
“好啊好啊!”若黛双手赞成。
回到舱里,已有十二个妙龄女子等在那儿,虽不比兰沁天姿国色、不食人间烟火,却也个个纤腰如束、姿态清雅,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她们便是风清逸为满足若黛学戏欲望而从姑苏买回来的十二个戏子,均以词牌命名。领头的叫临江仙,其余分别是:西江月、桂枝香、南歌子、满江红、一剪梅、沁园春、雨中花、虞美人、念奴娇、玉楼春和蝶恋花,旁边便是嬷嬷乐师。
她们分成两排,盈盈向座上人拜倒。风清逸是见过大世面的,也不外乎是商场应酬,而今在自己家人面前,何况有兰沁在场,俊脸不禁微微发红。倒是若黛日日与她们厮混,早熟得不得了,手一挥道: “今日就拣几个最拿手的来唱,可别丢我的脸哦!”
“是!”众女领命。
一时间笙管悠扬,尽是些风花雪月的唱词,在这无聊的午后,也适宜打发时光。风清逸置身其中,不由又是得意又是惶恐。得意的是自己年纪轻轻便报了家仇,而今独挡一面。惶恐的是因为若黛的缘故,家中买了这许多如花似玉的女子,不知兰沁做何感想,恐怕对他的误会又多了一层。本来富贵之家养点歌女侍妾是稀松平常之事,但因父母恩爱,不屑如此,及至兰家,也是朴素为要,从小耳濡目染,他也不是声色犬马之人,是以从不风流滥情。可他就是忍不住用这些来试探兰沁,看她的反应。想到这儿,他不由瞟了兰沁一眼,见她神思恍惚,心不在焉,脸上似嗔似喜,实教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心中不由倍感失望忽地听唱腔陡变,尽是凄怆悲切之音,原来是一段《汉宫秋》,此时唱的正足汉元帝与王昭君霜桥相别那段,虽是假风虚凰,却字字凄苦愁恨,只听“汉元帝”唱道: “他他他,伤心辞汉主……绿沙窗,不思量。”
汉元帝与王昭君的故事古版本繁多,但不管是“自言愿媚汉氏以自亲”,还足“毛延寿点破美人图”,都是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其中的生离死别,都让人悲痛欲绝。
想到兰沁虽在自己身边却形同陌路,其中的距离,又何止千山万水。同病相怜之感,让他心生黯然,怏怏小快。
若黛听了这凄怆悲凉的曲子,早已滑流满向,轻轻啜泣。一时曲毕,众人见方才还喜笑晏晏的场而变得伤感哀怨,都不知所措,愣在那儿,呆若木鸡,那嬷嬷最先反应过来,跳起来欲打那儿个弱小女子,吓得她们赶紧躲在若黛身后。若黛也不哭了,双于一叉腰,瞪着那嬷嬷道:“怎么,在我眼皮子喊下还敢撒野?”
那老妈子顿时泄了气,畏缩地道: “我是见她们捡着哀伤的曲子,惹主子生气,才想教训一下的!”
若黛闻言,气哼哼地道: “告诉你,她们是知道我喜欢才唱的。难不成我喜欢也惹你生气了!”
“奴婢不敢!”
“那还不快退下!兴致都被你搅了!”
“是!是!”那嬷嬷诺诺连声,赶紧离开,十二个戏子都立在那儿,看着若黛。
若黛会意,拉着风清逸的手,道: “逸哥哥,你看她们好可怜哦!嬷嬷像母老虎似的,天天非打即骂。”说着,竟滴下两滴泪来。
“好啦,别装了!明日便辞了她,如何?”
“谢谢逸哥哥!”若黛同头笑道: “还不快谢谢你们的大恩人!”
“是!”众女领命,个个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