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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后一年之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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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得到一条新领带,像往常一样,对他的被保护者贝尔纳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隐约流露出担忧,然后到蒙田大街的一条小街去贝娅特丽丝家找她。他浮想联翩,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贝娅特丽丝和他在一家不引人注目的豪华餐馆里,外面有汽车的声音,特别是被他称为“可爱面具”的贝娅特丽丝的脸俯向他,还有隔着一层灯罩的粉红色灯光。他,阿兰·马里格拉斯,有些麻木不仁的男子,情趣高雅,身材高大,在贝娅特丽丝的眼里是至关重要的,他心里明白这一点。他们会一起谈论爱德华,刚开始时态度很宽容,然后心烦,最后他们会谈到生活,谈到生活从来不会忘记给有点漂亮的女人带来的那种必然幻灭,谈各自的感受。他会从桌子上面抓住她的手。他不敢想象更勇敢的角色。可他对贝娅特丽丝的角色一无所知。他怕她,因为他已经预感到她会心情愉快,会经受野心带来的可怕的精神健康的折磨。 
  然而,贝娅特丽丝这天晚上扮演一个可以与马里格拉斯相配的角色。X这部戏的导演几句漂亮的话,一个有影响的记者的意外关注,通过一条想象中的线状道路和世界的支持,已经在精神上把她径直引上成功之路。于是,她就是今晚一举成名的年轻演员。把梦想与现实统一起来,并在时间和感情方面进行了调和(这种奇迹只有那些有点卑微的人才做得到),她成了成功的年轻演员,但她喜欢听一个高雅的文人谈话甚于夜总会里那种搀假的快乐,成功不排斥独创性。所以她把阿兰·马里格拉斯带到一家为文化人开的酒吧里,经过周密考虑后为某些疯狂之举做好了准备。在她和阿兰之间并没有粉红色的灯罩,有的却是女侍愤怒的双手、其他桌子吵吵嚷嚷的骚动和一把可怕的吉他。 
  “我亲爱的阿兰,”贝娅特丽丝低声说,“发生什么事了?我毫不隐瞒地告诉你,你的电话使我大吃一惊。” 
  (X的上一部戏是历史侦探戏。) 
  “与爱德华有关。”马里格拉斯激动地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捏着面包。前半小时是出租车的混乱,贝娅特丽丝为了找到这个该死的地方对司机说了一些自相矛盾的情况,到了以后又为一个位子而恳求。他多么想歇一下啊!他的对面有一面镜子,他从中看到自己那张有些软塌塌的长脸,许多地方枉然地刻着不少皱纹,另一些地方则枉然地稚气十足。有些人生活胡乱给他们留下痕迹,自动确保一种变化不定的衰老。他叹了口气。 
  “爱德华?”贝娅特丽丝微笑地问道。 
  “是的,爱德华,”他说道——她的微笑揪紧了他的心,“我的这番话你也许觉得可笑(我的天哪,但愿她会觉得可笑!),可爱德华还是个孩子。他爱你。自从他来到这里,他已经借了10多万法郎,有5万是从若瑟那里借的,为的是穿奇装异服,让你高兴。” 
  “他送的鲜花都可以把我覆盖起来。”贝娅特丽丝再次微笑着说。 
  这是一种完美的微笑,很宽容但有些疲惫,可阿兰·马里格拉斯认不出这种微笑,因为他几乎不去电影院或差劲的剧院。这种微笑在他看来是爱情的微笑,他真想一定了之。 
  “其烦。”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心烦别人爱我吗?”贝娅特丽丝低下头问道。她觉得要改变话题了。可马里格拉斯的心猛地跳了起来。 
  “我知道得太清楚了。”他热情地说道。贝娅特丽丝。心里在窃笑。 
  “我很愿意吃奶酪,”她说道,“跟我说说爱德华,阿兰。我毫不隐瞒地告诉你,他使我开心。可我不喜欢他为了我而借钱。” 
  有一刻她想坦白;“让他破产好了!这些年轻人有什么好处?”可这不仅不是她的想法,因为她心地善良,而且她认为对一个陷入绝境的叔叔不应该说这样的话。阿兰神色沮丧。她像他梦想的那样向他俯过身子,吉他白令人心碎,那些自命不凡的蜡烛在贝娅特丽丝的眼中倾倒了。 
  “我该怎么办,阿兰?老实讲,我能做什么?” 
  他缓过气来,开始做一些含糊不清的解释。也许她可以让爱德华明白他没有任何希望。 
  “可他有希望。”贝娅特丽丝快活地想。她一想到爱德华,他那头精致的头发、笨拙的动作、电话里快活的声音,怜悯之情油然而生。而且他为她借钱!她把X的戏剧、晚上的角色抛到了脑后,她想见到爱德华,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感觉他幸福的颤栗。她只在一家酒吧里见过他一次,然后他的形象凝固不变了,神态美妙极了,她为此感到自豪。对爱德华来说,任何举动都成了一份神奇的礼品,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她与别人的关系只能是这样。 
  “我尽力而为吧,”她说,“我向你保证。也向法妮保证。你知道我喜欢他!” 
  “真是个白痴!”这一想法从马里格拉斯的头脑中掠过。可他绝望地坚持自己的计划。暂且谈谈别的事情吧,最后再抓住贝娅特丽丝的手。 
  “如果我们出去,”她说道,“在第二场戏上演之前,我们也许可以到某个地方去喝一杯威士忌。我没有饿。” 
  “我们可以去瓦特思,”贝娅特丽丝心想,“可是到那个地方会碰上许多人。阿兰当然很出名,可那是在一个很狭小的圈子里;他的领带使他看上去像公证人的文书。亲爱的阿兰,如此古老的法国!” 
  她把手从桌子上面伸过去,抓住了阿兰的手。 
  “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她说道,‘市你在身边我很快活。” 
  阿兰擦了擦嘴巴,用无力的声音叫人结账。 
  贝娅特丽丝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后把手伸进一只红手套里,她的皮鞋也是这种红色。10点钟,在剧院对面的一家咖啡馆里喝了一杯威士忌、谈了一下战争和战后,“如今的年轻人不知道地窖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爵士乐。”贝娅特丽丝说道。然后,他们就分手了。将近一个小时以来,阿兰就停止了战斗。他既忧郁又快乐地听贝娅特丽丝有条有理地说着一些普普通通的事情,他有勇气的时候,时不时地欣赏她的脸。有那么一两次,她向他卖弄风情,因为当晚她自我感觉良好,可他没有注意到。当人们梦想某样东西,把它当做一次至关重要、无与伦比的机遇时,就再也注意不到那些小小的手段了,而要抓住那个机遇,这些小小的手段更加有效。阿兰·马里格拉斯读过斯丹达尔的作品,他读斯丹达尔的作品比读巴尔扎克的作品更加专心致志。这使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读过并且知道人可以蔑视自己所爱的人,这一点使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诚然,这一点可以为他免去一次危机,可这种危机可能是决定性的。的确,在他这样的年纪,感情更容易忽视尊重。可他不像若瑟那样具备获得显而易见的幸福的能力:“这个小伙子属于我。” 
  他像个小偷一样回到自己家里。他多么希望同贝娅特丽丝在一家旅店里度过3小时啊,那样他会带着幸福,问心无愧、洋洋得意地回来。他没有欺骗法妮,他回家时像个罪人一样。她躺在自己的床上,肩上盖着一件蓝色的便衣。他在卫生间里脱掉衣服,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他的工作餐。他感到疲惫不堪。 
  “晚安,法妮。” 
  他向他妻子俯下身子。她把他拉到自己身上。他的脸贴到她的肩上。 
  “她肯定会瞎猜,”他厌烦地想,“可我想要的并不是这副干瘪的肩膀,而是贝娅特丽丝坚硬、浑圆的肩膀;我需要贝娅特丽丝向后扬起的兴奋的面庞,而不是这对聪明的眼睛。”“我非常不幸。”他大声说道,然后挣脱妻子,回到自己的床上。 

             第四章

  他要走了,尼科尔眼泪汪汪。很久以来,所有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对贝尔纳来说,当他准备行李时,他的整个生活似乎总是在预料之中的。他有一副讨人喜欢的外貌,有一股不安于现状的青春活力,又同贝娅特丽丝有私情,很久以来对文学情有独钟,这都是很正常的。更正常的是,他娶了这个微不足道的年轻女子,现在却又让她忍受动物般的痛苦,对此他却一无所知。因为他是个畜生,普通男人那种小小的残忍和普通男人那些小小的故事他都有。可是,他必须把令人放心的男性角色一演到底。他返身走到尼科尔的身边,把她抱在怀里: 
  “亲爱的,不要哭了,你明白我非走不可。这对我来说至关重要。五个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的父母亲……” 
  “我不想回我父母那里,哪怕就1个月。” 
  这是尼科尔新冒出的固执的想法。她想呆在这套房子里。他知道,每天晚上,她都会脸朝门口睡觉,等地回来。他被一股可怕的怜悯之情攫住了,这使他心神不宁。 
  “你一个人在这里会心烦的。” 
  “我会去看马里格拉斯一家人。若瑟答应开车带我去。” 
  “若瑟。”他放开她,怒气冲冲地抓起那些衬衫,塞进箱子里。若瑟。啊!的确是关于尼科尔和人类的情感!老瑟。他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种嫉妒呢?他生命中唯一残酷的东西,应该是这种嫉妒。他恨自己。 
  “你给我写信吗?”尼科尔问道。 
  “每天都写。” 
  他很想回过头来对她说:“我甚至可以提前给你写好30封信:‘亲爱的,一切都好。意大利很美,我们将一起去那里。我有许许多多事情要做,可我惦记着你。我想念你。明天我会给你写一封更长的信。拥抱你。”’这将是一个月里他给她写的东西。为什么必须有一些人朝你喊叫而不是另一些人呢?啊!若瑟!他写信给若瑟:“若瑟,你要是知道就好了。我不知道如何让你明白,我在离你很远的地方,离你的面庞很远的地方,一想到你的面庞我就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若瑟,我错了吗?还来得及吗?”是的,他知道,他会从意大利写信给若瑟,经过一夜的沮丧,字字句句在他的笔下都会变得十分沉重,那会是些生气勃勃的文字。最后,他知道怎么写东西了。可是尼科尔…… 
  她一头金发。她靠在他的肩上,仍在抽泣。 
  “我请求你原谅,”他说道。 
  “应该是我请求你原谅。我不知道……懊!贝尔纳,你知道的,我试过,我试过几次……” 
  “什么?”他说道。他害怕了。 
  “我试过理解你、帮助你、陪伴你,可我既不够聪明,也不够风趣,我一无是处……我很清楚自己……噢!贝尔纳…” 
  她喘不过气来。贝尔纳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执意请求她原谅,声音冷冷的。 
  然后就是在路上。他开着他的编辑借给他的汽车,重新找到独自坐在方向盘前的男人的姿势。一手驾车另一只手点燃一支烟的方式,在路上开亮前大灯和防晕头灯的游戏,黑夜里司机们相互发送的可怕而友好的信号,以及他前方的大树和树叶的飞速消失。他独自一人。他想连夜开车,他已经重新品尝到孤独的滋味,这使他感到某种屈从的幸福。也许一切都已失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有别的东西,他很久以来就知道,某种地自己的东西,他的孤独激发着他。明天,或许若瑟会重新变成最为重要的东西,他会做出千百种卑鄙的行为,忍受千百次失败。可今天晚上,在疲惫和忧愁到了极点的时候,他重新找到了某种地将会不断地重新找到的东西,他平静的面孔被树叶抚慰着。 
  再也没有什么比一座意大利城市更像另一座意大利城市了,尤其是在秋季。贝尔纳从米兰到热那亚过了6天,在博物馆和报纸上做了一些事后,决定返回法国。他想去一个外省城市,在旅馆里租一间房子。他选择了普瓦第埃——在他看来,那是人们能想象出来的最死气沉沉的城市,在那里找到一家名为“法国盾牌”的最普通的饭店。他毫不犹豫地选择这些场景,就像是为了导演一出戏一样。可他还不知道他要在这些布景中上演什么戏。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布景会使他想起斯丹达尔或西默农。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失败和什么样的错误的发现。可他知道他会彻底地、毫不犹豫地、可能会绝望地感到厌烦。知道这种厌烦这种绝望也许会走得更远,把他从绝境中拖出来。绝境,开了10天汽车后他知道那是怎么回事,那既不是他对若瑟的爱情,也不是他在文学上的失败,也不是他对尼科尔的不满意。而是与这种爱情。这种失败和这种不满意背道而驰的某种东西。应该填补这种早晨的空虚、这种自我厌烦。他放下武器,放任自己。3个星期之中,他要独自忍受下来。 
  第一天,他确定了旅程。买报纸,到高梅斯咖啡馆喝开胃酒,对面的特色餐馆,远处的电影院。旅馆房间的墙壁上贴着蓝灰色的墙纸,墙纸上的大朵花已经破损,卫生间铺着釉砖,床前的小地毯是栗色的,一切都那么美妙。透过窗户,他看见对面的房子,一条喷墨旧广告:“十万衬衫”,一扇关闭的窗户,可能会自动打开,留给他一个朦胧而浪漫的希望。最后,桌子上铺着的一块桌布滑到了一边,他得撤掉它,以便写东西。旅馆的老板娘很好客,但很持重,楼层的女佣人是个老太太,爱唠叨。还有,这一年普瓦第埃经常下雨。贝尔纳坚持在那里住下来没有任何自嘲的成分,也没有讽刺意味。他对待自己很有分寸,像个外国人一样,为自己买了许多报纸,第二天甚至让自己喝了许多黑茶床子白酒。这酒喝得他醉醺醺的,使他很危险地立即就想到若瑟的名字。“服务员,巴黎的电话需要多长时间接通?”但他可以不打电话。 
  他重新开始写小说了。第一个句子是说教。“幸福是最受人恶意中伤的东西”,等等,这个句子似乎很适合贝尔纳。合适而毫无用处。可它还是庄严地出现在稿纸上。第一章,“幸福是最受人恶意中伤的东西。让一雅克曾是个幸福的男人,别人却对他说了不少坏话。”贝尔纳很想换一种方式开头。“普瓦第佳的小村庄出现在游客的眼中就像同阳光一样宁静的小镇”,等等。可他不能。他想马上切入主题。可什么是主题,这个主题的基本概念是什么?他上午写1个小时,然后出去买报纸,让人刮胡子,吃午餐,然后下午工作3个小时,读点书(卢梭的作品),外出散步直到吃晚餐。然后是看电影,或者偶尔去逛逛普瓦第埃的那家妓院,它不比另一家妓院更无聊,在那里他发现禁欲反而使事情更有意思。 
  第二个礼拜更加难以忍受。他的小说糟透了。他冷静地读着它,发现它很糟糕。甚至不是跟其他小说一样糟。而是更糟。不是讨厌,而是厌恶。他写东西就像人们剪指甲一样,既非常专心又特别心不在焉。他也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观察他虚弱的肝脏、神经质和巴黎生活对他的所有轻微的损害。一天下午,他在旅馆房间的小镜子里端详着自己,然后转身面壁,伸开双手,双目紧闭,将身体贴在又冷又硬的墙壁上。他甚至还给阿兰写了一封简洁而绝望的信。阿兰写了一些建议给他:看看自己的周围,改变自己的方向等等。荒唐的建议,贝尔纳知道。任何人都没有时间真正地审视自己,多数人只是从别人的眼睛里看自己。在那里,由于能力有限,贝尔纳留下了。他不会让自己失去投进一个普瓦第埃女人怀抱的机会。 
  这毫无意义,他知道,除非让他受苦。他将回到巴黎,把快要完成的稿子夹在腋下。他甚至要把它送到他的编辑手里,让它出版。他将想办法再见到若瑟。想办法忘掉尼科尔的目光。这毫无用处。可这种无用的确信,他从中获得了某种难以忍受的平静。他也知道他将用何等有趣的话语讲述普瓦第埃和他的娱乐活动。他会在讲述这次出逃时从人们好奇的目光中感受到什么样的快乐啊!那眼神会给他的古怪添上多么模糊的概念!最后,他会以男人怎样的羞愧之情说“我主要是在工作”。啊!他已经知道如何仿效所有这一切的风格。可这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的窗户敞开着,夜里,他聆听雨水落在普瓦第埃的声音,目送着寥寥几辆汽车开过时金色的前大灯让墙上长出许多枯萎的大朵玫瑰花,随即又将它们抛进阴影之中。他平躺在床上,头枕着双臂,睁开双目,一动不动,抽着当天的最后一支烟。 
  爱德华·马里格拉斯不是傻瓜。这个年轻人为幸福或不幸而生,对爱情的冷淡使他窒息。所以他找到贝放特丽丝并且爱她时感到很幸福。 
  这种以前从未感受过幸福的爱使贝娅特丽丝非常吃惊——大多数人视爱情如灾难,如果这种爱情没有被立即分享的话。贝娅特丽丝的吃惊使他赢得了15天——爱德华的英俊外表也许没办法做到。并不冷淡的贝娅特丽丝对肉体之爱并没有多大兴趣。然而她把它视为对健康有益的事情,有一刻甚至相信她自己是一个受肉欲支配的人,并以此为由欺骗她的丈夫。在她的圈子里,通好的困难大大减少,她很快就玩起残酷而又必要的关系破裂的游戏,这使她的情人饱受折磨,使她的丈夫大为恼火。根据法律第三条的有关规定,她把所有的事都向丈夫坦白了。贝放特丽丝的丈夫通情达理,又是一个从事大宗买卖的商人,见她坦白自己有情人且与此同时又决定与情人分手,确实觉得十分荒唐。“闭口不提也没什么两样。”当贝娅特丽丝用单调的声音原原本本地向他认罪时,他就是这么想的。 
  于是,爱德华·马里格拉斯在演员的出口处,在理发店的门口,在看门人的小屋边展露出一张容光焕发的脸。他不怀疑自己有朝一日会被爱上,便耐心地等待贝娅特丽丝给他一个使他对此信以为真的证明。不幸的是,贝娅特丽丝习惯了这个柏拉图式的情人,没有更难改变的习惯了,对一个没有脑子的女人来说尤其如此。一天晚上,爱德华把贝娅特丽丝送到家门口,求她带他上楼去再喝一杯。应该说在爱德华的辩白中他并不清楚这个句子通常所表示的意思。只是他渴了,倾诉爱情时话说得过多,而且他身无分文,回不了家。口干舌燥地步行回家让他害怕。 
  “不行,我的小爱德华,’贝娅特丽丝充满柔情地说,“不行,你最好还是回家去。” 
  “可我的确渴得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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