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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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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长看着文祁,忽而将嘴角扯开了一个大的弧度,他似有很久没有在战场上遇上文祁了,那种如狼嗜血的心情,想必文祁同他一样,热血中又带了些许兴奋。

宇文长扬手,耶稚带着素秋就向后退,退向士兵之中,掩盖住了她的身影,这让文祁显得异常烦躁,他开始不耐起来,剑于手中紧握,猛然向宇文长挥剑,宇文长侧头一避,生生躲过了急驰的剑,剑风凌厉,让他跨下的马慌乱起来。宇文长亦拽紧了马,让马安静下来。

双方都僵持着,谁也没有再动,那猎猎的风吹乱他们彼此的发,打在脸上,割得生疼。

宇文长抬手,文祁举剑,战场之上突然嘶吼起来,冲杀声,战鼓声,刀枪声,惨叫声,凌乱地丝丝进入方锦娘的耳畔。

旌旗漫漫,刀戈如林,那热血飞溅在黄沙之中掩埋,终成了一片暗红的印记。

她没上过战场,她亦没有见过血流成河,茫茫沙漠之中,她突然间觉察出自己的罪孽。

这用血铺就的路,是她来换自个儿前程的经途。

方锦娘从后方看着前方厮杀的士兵,那满天的红色亦渲染进了她的双眼,冲刺着她的神经。如光如阳,明亮刺眼。

她只紧紧地看着前方的战事,亦是没有任何动作。方锦娘知晓,文祁在等一个最好的时刻给宇文长来一个措手不及。

她安心地等,但内心里却在不停地翻腾,这一仗,若胜,那是最好,若败,定是如文祁所说,宇文长绝不会放过她。

待宇文长与文祁纠缠当口,文祁突然哨口嘹亮一响,右侧的黄沙之中突地嘶吼出一声“杀”,声势浩大得划破明朗长空,惊动起高空中展翅翱翔的鹰。

宇文长没有弄清原委,只回头瞧见那大批的士兵破土而出,直斩他方军士。一愣神之际,文祁当背一剑,直刺进宇文长的肩胛处,宇文长吃痛被摔下马,回头看了眼文祁,文祁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凶狠地如狼似虎。他是没有料到,多年以来和他正面交锋的文祁,今下却是这般将埋伏做在自己身侧,他竟是小瞧了那个叫方锦娘的女人。

文祁回望着宇文长,手上动作没有停,他知晓,即便这次自己赢得不甚是光彩,但若要论起那两个人的性命,他不光彩那么一次,又有何不可?

这般想着就将手中的剑直向宇文长的面门而去,宇文长也不是坐以待毖的主,当下护着自己的左肩弯腰将腿一扫,直向着文祁坐下的马腿而去,马向前一曲,跪坐下来,甩出马背上的文祁。

文祁在空中翻了一圈后亦没有半分慌张,只稳了下身子向宇文长冲来。宇文长吹了一个响哨,文祁只见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兵士将宇文长围起,把文祁隔离在外,他有些慌,没了命地厮杀着,宇文长在兵士后看着文祁杀红了眼,只紧抿了唇,被身边的亲卫护着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耶稚看着宇文长退杀出来,迎上前护着他离开。

“立刻带我去后方,保证粮草无恙!”他愤恨地咬牙,恨不能将方小妖女碎尸万段。

正当他们迅速来到后方时,方锦娘正候着宇文长,远远地朝着宇文长抿唇轻笑,血光之中的巧笑嫣然大抵也就是如此,宇文长看着血流成河,黄沙漫天,狂风中依旧挺拔站立的方锦娘。她不像自己第一次见时那样风彩夺目,但那身清素布衣,那有些完美掩饰她美貌的易容面具,那双带着浅淡风雅的笑,无一不深深地嘲讽着他忘了还有方锦娘这一号人物。

血还在飞溅,方锦娘的发毕上早已沾染了尘土,那擂鼓之声在这大漠之中彻响天地,如朗朗苍穹之下的惊雷,如彻夜寒空中划破天际的闪电,那恢宏气势下的方锦娘如神祗一般站在宇文长的面前没有动。

“你这么笃定地站在这儿候着我,可是料定了文祁能赶着来救你?”宇文长亦有些疑惑,为何自己明明恼她,却又不能明着面对她发火,只稳了心神带着一份平静来审问她。

倒是方锦娘没有想到宇文长会对自己这般客气,当下也没多上心,只依旧带着浅笑:“我知道他进不来,但只要能运走粮草,救走素秋,这便已是最大的买卖了。”

宇文长蹙紧了眉心,没有再说话,只是那眼中的恨意越烧越浓,浓得如这战场之上的血,浓得如这大漠黄沙中的夕阳。

突然他快走两步,迅速擒住方锦娘的脖颈:“说!从哪方运走的?!”他越是愤怒,方锦娘越是笑得好看,那明亮的日光之下,这笑仿若明虹。宇文长看着她越是惊心,他怕一个意外粮草尽失,机关算尽囚了素秋,却输得血本无归。

“北王莫急,待一切到位,北王自然知晓我方从哪里运走的粮草。”方锦娘感到宇文长手下的力量越发地紧,她开始难以呼吸,却是依旧没有服输的念头,只静静地看着宇文长逐渐难看的脸色。

耶稚看着方锦娘越发苍白的脸,忙上前叫了声“北王”。

宇文长像是才回过神来,松开手看着方锦娘:“你只不过只是想激怒我罢了,你以为,这混乱战场,你说运了出去便能轻轻松松当着我的面运出去么?”他突然哼笑一声继续道,“你有些聪明,不过,你救不了素秋,亦运不走粮草,因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什么都做不了。”

方锦娘没有想到宇文长能反应得这般快,当下也没有想好做何说辞,只待静静地回看着宇文长,看他下一步该做何打算,却没想宇文长也不急,慢坐下,从身上撕扯了一块布马虎地包扎了肩胛上的伤:“我们且等着,看你们这五万精兵拼杀我这十万雄师,结局该是如何?”

方锦娘心下一惊,她同文祁皆知道,这一仗,得速战速决。身为太子的唐珏不可能让文祁领大兵出城,五万与十万,如同鸡蛋磕石头,一万的掩护能给宇文长一个不知所措,但若当宇文长反应过来,不那么急躁,那么这一仗,应也是打得艰难。

奈何这宇文长的反应倒也不慢,现下能平稳了心态坐观起战况来,这让方锦娘有些讶异。

厮杀还在继续,战场上一片哀号,方锦娘处在这之中,僵了身子,直看着那斩杀的头颅,那喷涌的鲜血,那风云变色的嘶吼。

那一方的落平阳自然是不知晓方锦娘这边的情况,想来他自个儿也都快断了气。这一路跑过来,那狼群是越来越壮大,他有些不敢停下来,慢上一步便就会被扑上来一阵撕咬。他的衣袖中早已没有了救命所用的银针,那些针,丢得准了,就刺上狼的命脉失了性命,若丢得不准了,便就埋进茫茫黄沙。

落平阳的身上早已是伤痕累累,衣衫也早已破烂得不成样子,那撕破的口子中浸出来的血也没有办法清理,他不敢停,只能不住地跑,这跑出来的,才是命。

然而后方的狼亦是紧追着不放,越聚越多的狼让落平阳慌了神,本来体力透支的他脚下一软重重跌了出去。

落平阳回头看着那一群饥渴嗜血的狼,心骤然冷了下来。他再另外一方看去,自己所外的地方是一片沙丘,而沙丘下方,有着厮杀的人群。落平阳眯了眼想看得清楚点,他能辨认出一方是北境人一方是他中原之人。再仔细一瞧,他看见文祁在下方杀红了眼,手起刀落之间刀刀致命。

落平阳心道进退都是死,带这群这伙下去,不仅能让它们饱餐一顿,说不定亦能帮上文祁一番。

他这般一想便猛然站起身直向着那沙丘下方冲去,后面群狼追随,活像着他霸气着带狼进军。奈何脚下一个踉跄,直跌了出去,跟着沙丘向下滚,那泥沙还不住地涌进嘴中,只让他好生想作呕。他落平阳当下直想哭,明明威武的模样如今却成了这般,让素秋那小妮子瞅见了铁定了要嘲笑他好一番。

而狼群嗅见了铺天盖地的血腥,更是兴奋,直踏过落平阳的身子冲向战场。落平阳这下当真得哭了,直骂着这群白眼狼。

战场上开始混乱起来,狼的长啸,人的哀鸣,如绕梁悲歌,听得方锦娘浑身战栗。

文祁本也是乏了战,有些疲惫,当狼冲下来时一个不惫咬上了右腿小腿处,鲜血直流。他咬牙举高长剑,割破了那狼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他又将剑迅速拔出斩向另一只狼,那快狠之劲让他自己都胆寒。

他跑向从沙丘之上滚落下来的落来阳:“快,沿着这边直着跑,将粮草运回军营里去。”说完回头冲进已经混乱不堪的战场,向着刚刚耶稚退回去的那方跑去,刚进去就看见押着素秋的那兵士被沙狼好一阵撕咬,素秋瞪大了眼睛看着黄沙被染成暗黑的颜色,一个劲儿地作呕。

文祁快步上前举剑刺向素秋后背,素秋直感到背部有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下。她不敢回头看,只抱着文祁的腰就哭了起来。

文祁慌乱间拍了拍她的背,抬起她的头,将剑放在素秋的手中:“拿着它,跑回军营去,一定要快。”

“祁哥你呢?”

“我去找锦娘!”

说完头也不回,捡起地上士兵丢的剑直冲向宇文长这方。

宇文长这方形势亦是不妙,耶稚一直护着宇文长,不让沙狼伤害宇文长半分,而宇文长却也是处处都在为方锦娘作着掩护,他这方的狼越聚越多,让耶稚分不开身来。宇文长又因肩胛受了伤,动作亦不是那么灵敏。

文祁赶到时,就看着宇文长护着方锦娘,当下也有些放了心,但因外围的狼太多,他也无法冲进去救方锦娘。

正待文祁焦虑之际,他抬头看着那匹银白色的狼王在方锦娘身后不足五米处,正仰头嘶吼。

“锦娘!”文祁声嘶力竭大吼一声,那声音直冲云霄,惊了四周狼群。

☆、十四、情根难断

方锦娘只记得那日文祁大吼了一声“锦娘”后,宇文长便向着方锦娘扑了过来,还未待方锦娘回过神来,便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宇文长的闷哼声,紧接着又是狼的嘶鸣声,方锦娘才觉着自己的身上淌过温热的液体,她伸手一摸,黏稠浓腥。

她猛地站起身推开宇文长,宇文长的肩胛处还留有狼王的牙。他深蹙了眉侧过头看着自己的肩胛骨,一咬牙抓起那狼王的头就扯了出来,那阴狠劲儿,就是在现下想来,方锦娘都觉着宇文长这个人着实留不得。

后来文祁硬是没突破出来,方锦娘就被耶稚带回了王宫。

宇文长在自己的宫中治着病,而方锦娘甚是悠闲地闲晃着,她仔细看了这王宫中的布局,与胡倩给她的图纸没甚区别,她走得也甚是安妥。

直至走到安宁殿,方锦娘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身边一直跟着自己的宫女,细声问道:“这宫中住着的,是谁?”

“回姑娘,是王上的发妻。”

“可是叫胡倩?”

“回姑娘,王妃闺名的确叫胡倩。”

方锦娘看了看那紧闭着的门没有说话,那宫女许是见过许多宇文长带回来的女人,说话与做事的分寸拿捏得很好,叫方锦娘“姑娘”给足了面子又不失了大体,即便方锦娘的身份算起来只能是个囚犯。

方锦娘回头看了看,然后抬了步子就走向安宁殿,轻扣了门。那跟在身后的宫女吓得直哆嗦,她没见过哪个姑娘一到这里来便来瞧王妃的,这般情况,她自然是失了方寸。

正当那小宫女等待着刑罚时,安宁殿的门开了,另一个长相甜美的宫女搀扶着胡倩走了出来,方锦娘瞅着一衣锦衣华服的胡倩,那绰约身姿,让方锦娘都不由得为她赞美了两句。

“参见王妃。”

胡倩只抬头说了声“免了”后,才看向方锦娘,然后媚眼一弯,笑得妩媚动人:“你们都下去,我有事得和这王上新带回来的美人说说。”

众人都甚了解胡倩,都知晓她是一个善妒的女人,当下为方锦娘默默哀叹了声然后都低着头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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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倩谴走了下人,带着方锦娘来到安宁殿,关上了门,却再也没有说话。

后来还是方锦娘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我只待想知道,为什么你一开始没有告诉过我你是北境王妃?”方锦娘不是没有想通,只是不能确定。她胡倩先前是客栈老板娘,后是宇文长的发妻。她一直没能弄明白,胡倩辗转与她这方与宇文长那方到底是想要什么,要权,这王妃之位,又是何须她这般挣扎。既像帮着方锦娘,又像是助着宇文长,却又还要为了自己弟弟争得王位,方锦娘着实没有瞧清楚眼睛的这位女子,她百变,她模糊,她就像是雾,总是让人看不清楚。

“夫人只需知道我助着你便是。”胡倩巧笑着,那样的美同方锦娘不一样,那是一种美艳绝伦的模样,方锦娘看着胡倩也有些痴了。以前在客栈中的胡倩似是有意隐藏了自己的容貌,虽也美貌,但那种出自风尘的美又与现下又不太一样。

方锦娘静静地坐着,胡倩为方锦娘斟了一杯茶。方锦娘接过,轻抿了一口,那四溢开来的的茶香让方锦娘静了心。胡倩看着方锦娘没有说话,只回看了方锦娘,胡倩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看清过方锦娘这个人,明明自己所处劣势却处处不退让,反倒有时还会让自己陷进去。但即便这样,她却还是依旧保持着一脸的平静与淡漠。

胡倩看着茶香氤氲中的方锦娘,那一低眉的浅笑,那一抬眼的风华。她胡倩的美是比不过方锦娘这般天然的风韵。

“其实姐姐,我知晓的,你不过是喜欢文老爷子,才委身于宇文长的。”方锦娘说得很慢,胡倩一听手中的杯盏一晃,溅出好几滴在自己的纤长玉指上,片刻就红了开去。

过了好半晌,胡倩才放下了杯盏看着方锦娘。方锦娘紧抿了唇,美艳的小巧红唇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只听得胡倩道:“还是什么都瞒不过夫人您。”胡倩将双手交叉握着,似有些紧张,“我的确钦慕着文将军,所以我来到宇文长这里,宇文长当初是看上了我的美貌留下了我,后又因我善妒,这让宇文长的身边没了其他女人,不得已拥我为妃。”

“怕不是因为姐姐你善妒吧?”方锦娘没有放下杯盏,依旧小啜了一口,悠悠开口,“姐姐应是怕宇文长有了别的女人而冷落了姐姐,因此得不到宇文长的宠,进而失去情报吧?姐姐说说看,这宫中上下,有多少是姐姐的眼线?”

胡倩也不再急,又为方锦娘斟了杯茶,压低了声音道:“我以为夫人知道。”

方锦娘也没再问什么,只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淡笑道:“如今我是你夫君带回来的俘虏,你当如何做?”

“我会去向宇文长讨了你。”

“姐姐万不可这样,你从前都是不动声色地弄死了那些女子,这些宇文长自然是知晓的,他不追问,想来是真的有些喜欢着姐姐。本来姐姐前些日子与我有些交集,尽管你都告诉了宇文长,但不一定不会引起宇文长的疑虑,姐姐若当下讨了我去,宇文长怕是不会同意,更有可能会怀疑上姐姐。”方锦娘站起身,推开门,风就迅速地灌了进来,她下意识地裹了裹外衣,“还是暗中来吧,也好让宇文长信以为真。”

方锦娘说罢替胡倩阖上了门,抬头看了看有些变幻的天色,她的腿有些疼痛起来,似是很久没有这样痛过了,她轻轻地弯下腰身,用纤长的手揉了揉膝盖,忽觉疼痛难耐,微蹙了眉心跌坐在地。

想来又是变天了,北境本少雨,但若一变天,那来势,也不是方锦娘能承受的,想来这腿这般疼痛,雨该是不小。

宇文长来时就是见着这样一幕,方锦娘坐在安宁殿殿门外,宽大的袖口中伸出白皙的手臂,仔细专注地揉着自己的膝,发丝轻轻垂下,遮掩了她大半的脸。宇文长突然想起从前翻阅中原典籍中有写半面妆,他当时自是不明白何为半面妆,但这一遮一掩的当口,却与书中所说的半面妆之美相差无几。

“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宇文长蹲下身子,平视着方锦娘。方锦娘抬起头看着她,她能看到宇文长眼里的担忧之色,她有些讶异,按理说,宇文长应当是不管她死活才对。

方锦娘点了点头:“这腿在变天之际会有些不适。”方锦娘说得很轻,但咬字清楚,宇文长也字字听了进去。

宇文长弯腰抱起方锦娘,方锦娘有些错愕,没能反过神来。宇文长感到方锦娘的挣扎,轻皱了眉:“别动。”

方锦娘看着宇文长的左臂又浸出血水,染红了他的衣,便也听话没再动,只恢复了平常的淡漠神色,仔细地看了看宇文长。

宇文长抱着方锦娘没有说话,大踏着步离开了安宁殿。

安宁殿的门开了,胡倩站在安宁殿的门口看着宇文长抱着方锦娘离开的背影,紧抿的唇轻轻上扬,淡淡地笑了。

宇文长将方锦娘放在软榻上准备叫人来时却被方锦娘叫住了:“北王不必找人来给我看病了,这是顽疾,我师兄都治不好的病,其他人怕也没甚能耐了。”宇文长也没有坚持,只坐到方锦娘的身侧,为她掖了被角。

“你先休息吧。”

“北王就没有想问我的?”宇文长回过头看着方锦娘,方锦娘笑了笑,等待着宇文长的回答。宇文长没有迅速回答方锦娘,只静默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开口:“我知晓你想要什么,我亦是明白你为何去找胡倩,可是在这里,即便你有通天的能耐,如今也只是个阶下囚?你当真以为我对你感兴趣?我只是好奇了你的才能,并非你这个人。”

宇文长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得方锦娘一个人坐地软榻之上静静地想着刚刚宇文长所说的话。她听得出宇文长话里的无奈,想来他宇文长想要的也并非方锦娘所想的那般复杂。

方锦娘也只安分地一直呆在房间中再也没有出去过,期间宫女送来的膳食也没吃太多,腿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的思绪开始混乱起来,直至半夜下起雨来。

北境的雨来势迅猛,没有一点征兆,将黄沙冲成河,一直向下流淌着。

文祁忍了痛让落平阳给自己上药,自己却看着帐外的雨分了心神。那豆大的雨珠直打着文祁的心,他有些急躁,他害怕方锦娘的腿伤。前些日子饮了酒,令她的腿有些疼,今下又下这般大的雨,想必她的腿定是不好受的。

这般一作想,文祁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本蹲着身子的落平阳因着他这一起,没能稳住脚下,直仰躺着摔了出去。

落平阳满脸愠怒地看着文祁:“你他娘地给老子坐好!”于军中,这脏话说得多了,落平阳也学了士兵发火的样子十层十。文祁本在军中时时嘴边挂着脏字,只看着方锦娘在身边,才收敛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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