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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族:天使的陨落-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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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5年,英国人龙彼得在回国前收集了本地天主教会资料,其中包括旧城内和附近乡里大约三十多家修院,“圣心天使修道院”也在其中。
  “你看。”秋召明找出当年资料的影印本,铺在阅览室的长桌上。
  龙彼得的记载详实丰富,文字与插图相配,还有许多发黄的黑白图片。
  上了年头照片有一种独特韵味,那些老街旧巷,那些遗留在纸面上的一颦一笑,奏起绵软悠长的旧曲,背景后嘈杂的人声像旋涡一样,把想要窥探历史的人卷了进去。
  照片中的无名修道院几乎和现在一模一样,木门和拱顶,台阶与地面铺着的石板,以及浮雕天使的特写。
  龙彼得用大量的文字来形容这些美丽的雕刻,称之为“艺术的杰作”。
  丁兆一神父则说,那位天才设计者是一位“虔诚的信徒”。 
  一张张照片,一页页翻过。其间,方哲发来嫌疑人的素描画像。虽已是三年前的旧事,寒歌还是认出,半山茶舍的欧阳正是伊清江边的半山。
  寒歌心中一懔。
  这个欧阳太不简单,既通过秋召明接近自己,又处心积虑地观察方哲,三年来居然无人察觉,实在是一个危险人物。
  她把电话打给何川,叮嘱他在自己回来之前,切勿让方哲离开他的视线。
  身为战术小组负责人的何川是方哲筹建特案组后亲手带出来的一员得力干将,深得方哲器重。
  何川和寒歌共事四年,经历的危险不知多少,但从没见她这么紧张方哲的安全。所以,他回答得也十分干脆。
  “你放心,寒歌,老大走哪儿我就在哪儿。绝不会有半点闪失。”
  “嗯。回头联系。”
  挂断电话,寒歌心不在焉。接近正午,天色暗得仿佛傍晚,手机纯黑的屏幕反射着点点灯光。
  蜡烛,镜子,血中的手机,池塘边的死者,现场的一幕幕在寒歌脑海中反复,时不时,草尖上的一滴猩红的血刺激得她背旧伤灼痛。
  一定还遗漏了什么!
  寒歌琢磨,目光随意扫过资料,突然凝固。
  依然是七十多年前的照片,穿着青衫的青年站在修道院大门旁,挺拔的鼻梁,翕薄的嘴唇,双目如点漆,透着妖冶。
  半山。
  同样的面孔,同样的笑容。图片旁有一行模糊的注释:“欧阳云——画家,圣心天使修道院设计者。”
  C城的豪宅大多临着伊清江而建,“禹苑”正是其中之一。一栋栋精致洋房伫立在摇曳的林木之中,苑区主路已经封锁,警车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目标:13号别墅。
  美院的西洋画系的秦教授认出了受害者家中的画。
  “欧阳云。”他确信自己不会记错这个名字。“他为人比较低调,所以知道他的人不多。你们可以去‘禹苑’找他。我听说他在那租了栋别墅当画室。”
  13号别墅就是欧阳云的画室。
  寒歌到达“禹苑”时,特案组的突袭行动刚刚结束。
  白色花园桌上的骨瓷茶杯触手微温,显示主人离开未久;桌上也有一张素笺,也写着一行话:
  茫然谛视那光芒的心,一片寂静。大海荒芜而空寂。
  T。 S。 艾略特,《死者的葬礼》。
  “晚了一步。”张力遗憾地说。
  “他在等我们。”方哲摇头。
  艾略特与叶芝一样,是方哲欣赏的诗人。这行诗是欧阳云留给他的。欧阳云知道,自己一定能找到这儿。
  走进画室,落地窗半敞着,窗纱轻舞,偌大的房间里,居中的画架上放着一幅画。
  画中,有三位死者,三位生者。死者,斩断的身躯浸泡在殷红的血中,惨白面容上漆黑的眼,带着讥诮看向画外;生者,□□的少女,围绕着血中的残躯,舞蹈,玫瑰花瓣从指尖洒下,飘零在看不见的风中。
  残忍与美,以一种极致的方式结合。
  “Macabre。”方哲低声说。
  “什么?”张力莫名其妙。
  “死亡之舞。”寒歌清冷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她来到方哲的身边,审视着这张未完成的画作。
  “是。”方哲点头。
  所有的权力、荣光和欢乐,都会终结;红颜易逝,终归尘土。中世纪的欧洲充满对死亡的厌恶和哀叹,死亡之舞,Macabre,就是那个时期的对死亡主题的缩写。我是死亡,一切生灵都熟悉的死亡。
  永生。死亡。
  跨越七十年容颜未老的欧阳云,似乎在用血的图画来述说他对生与死的理解。没有暴力,也没有狂热,只是冷漠的平淡。
  他为什么留下这幅画?
  如果之前的两张纸条是他向方哲的宣言:我了解你。那通过这幅画,他又想传递何种信息?
  “看这儿。”方哲有了发现。
  阴郁的树林中,池塘的水面上反映着一张蒙眬的脸庞。
  就连张力这样对绘画一窍不通的人也看出这张脸的不寻常之处。
  从倒影的角度分析,这人应该跪在水塘边的草地上。但欧阳云显然忘记了画中还有这么一个角色,以至于在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绘上了一朵洁白的马蹄莲。
  死亡。倒影。水面。
  寒歌把电话打回现场。她问了一个让张力觉得非常奇怪的问题。“池塘边的现场发现打火机了吗?”
  “没有。”现场调查员翻阅记录后回答。
  “池塘里呢?”方哲问。
  “老大你等一下。”手机的扬声器依然开着,传来“扑通”入水的声音。
  张力不由得吃了一惊。接电话的人居然直接就跳进水里了。
  要知道山中寒冷,水温极低,那位调查员跳进水中毫无迟疑,可见他对方哲的命令执行是不折不扣,绝无商量的想法。
  别看平时那帮调查员八卦领导津津有味,但关键时刻,却是无条件服从。方哲治组之严,从这一件事就看得清清楚楚。
  几分钟后,有人拿起电话,气喘吁吁。
  “找到了。”
  “还是不对。”寒歌盯着画中的马蹄莲,脸上的神情捉摸不定。所有的细节都对上了,唯有一个问题无法解释。
  方哲。
  他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作者有话要说:  欧阳同学当年的人气似乎还是比较高的~~
哎呀,喵在地上打个滚儿,伸出爪子望天……让更多的收藏来砸喵吧!

☆、异族

  入夜。雪,越下越大。
  寒歌倚在车边,望着雪花出神。这是她来C城的第一场雪,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是四年,她都快忘记以前的生活了,好像她一直生活在这里。
  如果能一直在这里,也很好啊。
  可是……
  “是你的案子了。”站在刑警队的院子里,张力看着装着证据的箱子送上特案组的公务车,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
  半个小时前,正式的移交通知下达。从此,在警方的归档中,“12·24惨案”将被彻底封存。
  “还有你的手机。”方哲提醒。
  张力苦笑,从手机中调出欧阳云的素描画像,看了看,自嘲地说:“哥买个手机不容易啊。”
  “别舍不得,你买个新的,我给你报帐。”
  “真的?”
  “你要买个Vertu就别来见我了。”方哲打趣道,“水果机没问题,挑个最新款的送给嫂子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张力笑,有一点羡慕,“你们特案组真阔气。”
  特案组的装备是按国际顶尖水平配置,光是段小懋他们昨晚穿的作战服,不知让多少特警眼热。
  但转眼,张力目光落回手机屏幕,神色又是一暗。
  “他不像个杀手。我不是说画家就不会杀人,我见过一个钢琴家把他老婆的头砍了……我想不通,他这么做是图什么?”
  “动手的不是他。”方哲说。
  “我想也是。”张力耸耸肩。“我计算过他下山的时间,我也看过宝马车经过所有路段的监控录像,中途没有停车,车上只有他。所以……应该是他的同伙,你提到的那个杀戮者。你……”
  张力看向西方的天空,雪片模糊了他的视线。“你不会告诉我,对吗?”
  “抱歉。”
  有一条界线横亘在真相与现实之间。它源于那片远古的迷雾,沉浸于过往的历史,它与人类的命运缠绕交织,一直向未来延伸。
  “12·24惨案”,方哲已经有了答案。
  可惜,他不能与张力分享。
  寒歌曾说,真相是世上最讨厌的东西,天生就该拿来掩藏。方哲承认,她说得有理。
  离开刑警队,方哲上了寒歌的车。红色JEEP指南者在路口脱离特案组的车队,驶上出城的方向。
  向西,外环线。
  “这个主意很糟糕。”寒歌不满地报怨。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方哲舒服地靠在座椅上,闭着眼,“这就是搭档存在的意义。路上很无聊,你需要一个人陪你聊天。”
  寒歌“嗤”的一声笑了:“昨晚的茶好喝吗?”
  “很不错,改天我陪你去……”几句话后,方哲的声音渐渐弱了。将近四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他实在太困了。
  面纱下的寒歌嘴角抿起一弯笑意。
  她不再说话,任由音乐在车中回荡。她喜欢这种感觉——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盘山路,又一次消失在黑暗中,就像昨夜一样。
  但昨夜的停电是木马程序作怪,而今夜,则是方哲的要求。
  黑暗恢复了长乐山原本的模样。雪片在车灯射出的光柱中飞舞,在它之外,一层淡得几乎不为人注意的雾气,开始在山间蔓延。
  方哲醒来时,车已经停在了无名修道院外。
  看守现场的警员已经在日落前全部撤离,留下黄色的隔离带,在黑暗中反射着手电筒的光芒。
  雾墙已经形成,缓缓向修道院推进。
  方哲拿上枪,和寒歌一起走向修道院大门。
  门外的台阶上积着一层雪白的东西,寒歌以为那是雪,但凑近检查,则是新洒的盐。
  盐,驱魔之物。
  下午时,寒歌与教会的人谈过。1938年的那个冬夜,十二名修士死于唱诗班教室,其惨状几乎与昨夜一模一样。第二天,同样的事再度发生。
  魔鬼——当年的记录上就是这样写的。
  “电视剧看得太多了。”寒歌无奈摇头。盐是碱性,如果真要用它来驱魔,最好是酸性魔鬼。
  国际异族事务联合委员会通常把魔鬼归类为“意图不明的破坏性物种”,按照危险程度把它们划分为五个等级,最高的级别是“极度致命”,最差的也要给个“可以致命”的评价。
  魔鬼也有自尊心的,要是连个“致命”的技能加点都没有,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
  至于类似“某魔:酸性”这样的标签,那更是绝不可以出现。轻则告你一个种族歧视,重则到你家里显示一下“致命”的技能,也是很让人头疼的。
  “我见过一次用黑狗血的。”方哲说。
  “真的?后来怎么样?”寒歌兴致盎然。
  “原本那家伙只是想和人开个玩笑,后来被人家淋了一身的狗血加童子尿,就发火了,把那家人的房子给烧了。”
  “人呢?”
  “人没事,就是一身的鸡血加猪粪,恶心了好些天。”
  “脾气还不错嘛。”
  “谁说不是。四级危险,除了爱捉弄人,没什么不良嗜好。”方哲瞥了一眼寒歌指间燃烧的香烟。
  “肯定是不抽烟的。”寒歌使劲点头。
  穿过教堂区,来到神学院。就在这短暂的几分钟内,浓雾越过神学院的高墙,无声无息地涌了进来。
  国际异族事务联合委员会的培训教材里,开篇是这样写的:
  远古,“诸神”随着迷雾而来……
  这是异族来源的官方解释。那是诸神的时代,许多古老的神话与传说都能在那里中找到源头。
  如今,一些古老文献中还能看见那段历史的影子:古埃及古风时期的一份纸莎草纸上写道:光明之神出于迷雾;出土于阿卡德帝国时期的一块黏土板上也有相似的记载,只是这一次,神明换成了“安”,苏美尔神话的天空之神。
  在那个遥远的时代,迷雾横亘世界。跨越两个世界,从彼岸到此岸。
  长乐山的雾就是那个时代最后的遗存。当寒歌第一次站在它的面前时,她就认出了它。
  寒歌凝望着翻滚的雾气,心潮涌动。
  远古的迷雾是否也如今夜一般掠过这个世界,把那被遗忘的过去变成一片白色之海?
  彼岸的星空依然灿烂吗?
  唱诗班教室的门在合页转动的“吱啊”声中打开,浓重的血味再次向寒歌袭来。尽管现场经过彻底的清扫,但侵入砖缝与泥土中血液已经开始腐烂发酵,在挥之不去的恶臭中散发出死亡和恐惧的味道。
  寒歌取下面纱,看见了镜中的自己。
  笼罩着她黑暗在她的面容上染上深浅不一的阴影,像画者手中失败的画笔,扭曲了她白日时美丽的五官,令她显得怪异丑陋,令人厌恶。
  镜中的方哲也在看着她,神情和平时没有两样。他从不会像别人那样,畏惧夜里的她。
  “准备好了吗?”方哲问。
  她默默点了点头。
  电筒熄灭,亮起烛光。 
  敞开的大门,风声和黑暗,烛光照亮的巨大的镜中,两个身影并肩而立。昨夜的情形想必与此相似。
  十二人,在烛光中等待。
  等待“神”的降临。
  雾气已至,淹没了无名修道院。
  “你在哪儿?”寒歌低声问道。黑暗里无人回答。烛油淌下,沾在她的手背上,有些温暖。
  白色的雾气模糊了烛光。
  她知道,它会来的。
  这是欧阳云为它修建的祭所。冬季的浓雾将它带回了阔别数十年的杀戮之地,它曾在这里品尝盛宴,又怎会轻易离开?
  还有方哲。
  在修道院外的停车场上,那东西袭击了站在雾气边缘的方哲。
  寒歌至今感到后怕。如果当时她再慢半秒,便是血溅当场。
  可为什么是方哲呢?
  这说不通。那东西杀人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必须先看见它。但方哲没见过它。如果他见过,他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寒歌仰头看向方哲,方哲冲她一笑:“你说它会不会放我们鸽子?”
  她摇头。不会。它的猎物,它一定会下手。寒歌不想让方哲来当这个诱饵,但方哲说这样把握更大。
  两次屠杀,相隔七十余年。错过今夜,再想找它,可能就要再等上七十年了。
  雾气更浓,镜中开始有了一些东西,朦胧不清,像是一片灰色的布帷。
  慢慢地,先是出现了那东西的轮廓,随着它从背后向两人靠近,镜中的影像逐渐清晰。
  一个近于完美的生物,有着和人一样的躯体,修长匀称。
  它似乎是一位男性,悬浮在空中,巨大的薄膜般的双翼在身后完全展开,轻轻地,有节奏地扑打。
  雾气缭绕。
  迷雾开启了诸神的时代。
  远古诸神,世界的精灵,曾经存在但又消失的传奇,都来自那片远古的迷雾,来自迷雾后的另一个世界。
  彼岸,正是后世学者对那个世界的称谓。
  彼岸,是一个谜;那些神秘的种族因何而来,也是一个谜。随着迷雾的消散,就连那段岁月,也成了谜。
  他们自称神族,因为他们的祖先曾是高高在上统治人类的神明。但官方的说法则是异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个称谓多少带着些污辱的含意。
  镜中的生物就是一个异族。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叶梨同学的地雷(炸了一个飞身,东张西望),谢谢所有小伙伴的支持!(一个个扑一遍,小爪摸摸)
今天有妹纸在tie吧里帮喵发了异族连载的贴子,非常感谢噢!
谢谢大家还记得异族,让我们一起走完异族之旅吧!
(打个滚儿,耍赖求收藏啊!)

☆、别怕,寒歌

  夜天使,这一异族种群曾经兴盛于远古。
  隐身,肉眼不可见,身体散发的热量被坚实隔热的皮肤吸收,即便使用红外线夜视镜也不可能发现它。
  它们昼伏夜出,只有通过自然光下形成的反光镜面,才能看见它们的真容——例如月光照射的湖面就是极好的反射体,或者,火光反射下的镜子——它们蓝色的眼睛银光流动,异常美丽。
  身为一种浪漫自恋的生物,夜天使常在水边欣赏自己的倒影。
  看见它的人会为之倾倒,甚至有人因为爱慕它的影子而溺死水中。通常情况下,它们从不伤人。
  所谓“通常”,是因为万事总有例外,就如眼前的这个生物。
  它俊美如画,与众不同,双翼平展于身体两侧,是通常夜天使翅膀的两到三倍。薄翼遮住了室外的光线,也很容易消解声波的传递。但它的双眼不是蓝色,而是如血一样的红色,像野狼的眼睛。
  它就是那个特例,诞生于彼岸世界雾气沼沼的黑暗山谷里,从出生时便被死亡抛弃。
  它的生命在发着恶臭的泥沼里慢慢腐烂,却永远不能抵达死亡的对岸。于是它变得乖戾,愤世嫉俗,痛恨那个世界对它的不公。
  不知从何时开始,它成了一个猎食者,从猎物的恐惧中汲取生命的力量,尤其嫉妒年轻美丽的生命。
  它如此美丽,又如此残暴,没有人能控制它,因为,没有人能理解它。直到有一天,一位神找到了它。
  那位神不忍毁掉这样一个获得永恒的生命,于是,给它设下了两个禁制:
  它无法离开迷雾。
  它无法肆意虐杀,除非猎物看见它。
  在漫长的岁月里,它徘徊在林地间雾气沼沼的水域,捕捉那些在水中倒影中窥见它身影的不幸者。
  从那时起,它被称为林中古神。
  昨夜,停电后黑暗的唱诗班教室里,夜魇展开它的双翼。烛光照亮了这令人室息的一幕。
  只有一个人逃走。
  或许,是因为他当时正在看手机,抬头时只看见室中血肉横飞。
  他吓得扔掉手机冲入黑暗。他在黑暗中徘徊,在池塘边跌倒,他摸出裤兜里的打火机,火光映出池水中夜魇血红的眼。
  我不同情他们。出发前,寒歌曾对方哲这样说。
  献上最纯正的恐惧和最鲜活的生命,是欧阳云修建这座祭所的真实目的。
  他在外墙上雕刻了夜魇的姿容,他在唱诗班教室里安置了通向死亡的镜子。他确实曾用催眠控制受害人,但夜入长乐山,则是十二名受害人自觉的选择。
  他们来到这里,是因为欧阳云的引诱。这种诱惑,持续千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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