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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辜负了爱-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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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她的尖叫声吓到了拖她离开的那个人。然后迅速地她感觉到有人在抱着她,好像在叫她的名字,但是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颠覆不过一线,沉沦只需一念。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已经没有人可以回答她了。
爱在死的那一天——舒允文番外
    我用死亡作序,只为了一个人能够记住另一个人。
                        ——舒允文
    教我画画的老师说:“允文,你是个天才。”那一年,我才8岁,画的那幅国画就在日本得了奖。
    后来我喜欢上浓墨重彩的西方美术,那位老师黯然得恨不得咏一首《伤仲永》。
    倘若日后他知道我连画画都放弃了,不知道他又会作何感想?
    我喜欢在美国的那段日子,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逃离了那种环境,彻底释放着自己的本性。我喜欢我的朋友们叫我疯子,我认为这是一项赞美。
    天才,疯子,偏执,还有什么?
    对了,纨绔。
    人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人们总是希望用几个简约的词汇就可以囊括一个人,但是,这又怎么可能?
    虽然,我一点也不想否认,他们说的这些,都是我。
    嗯,让我想想,对了,除了朱小北。
    朱小北从来不会这样形容我。
    她会说我任性。
    允文,不要这么任性。
    允文,不要再任性下去了。
    朱小北,任性不是这样用的。那是一个人对爱着的那个人,才可以用的词。
    如果你不爱我,你怎么可以认为我是在任性呢?
    小时候,我不是一个爱说话的孩子。记忆里我常常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这样我就可以假装听不见父母的争吵。
    那时候,我有很多怪僻,说话的时候喜欢捂着嘴巴,当时与我同桌的那个女生说:“舒允文,这是不自信的表现。”然后每次看见我的手捂着嘴巴,她都会狠狠地给我拍下来。
    我喜欢她。我喜欢跟她说话,当然更多的时候,是我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其实,我已经不太清楚她的样子,但是她双手覆在课桌上,背挺得直直的,目光专注地看着黑板的样子却牢牢地映在我脑子里。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她吸引我的不是她的模样,而是那股认真而又倔强的神情,她们这样的人,总是把老师说的话奉为圣旨,原则和规矩是刻在她们灵魂上的烙印。这么循规蹈矩地活着,活得那么天真,那么无邪。
    可是,我不是。
    再后来,我去了北京。
    在那所私立高中,我学到了最残酷的生存法则。
    其实我已经记不太清楚那个男生的长相,只是记得那种可以刻进灵魂里的钝痛,一下,一下,一下,像是一种缓慢而又不容反抗的凌迟。
    “哭什么呢?瞧你长得那副祸水的模样,不是招我惹你吗?”
    其实我分明记得自己没有哭,可是那潮湿的舌尖在脸颊上滑过的感觉每一次想起,都觉得像是泛着腥臭的软体动物在身上爬过一样,留下一滩湿咸的液体。
    后来,我看白先勇的小说,生生被孽子两个字刺痛。
    孽子。
    生而被诅咒,不得救赎。
    我喜欢恨这个字眼,远比爱来得容易。
    我恨很多人,父亲、母亲,包括我自己。
    对这个世界,我没有爱,顶多只有喜欢,顶多。
    喜欢170码的眩晕,喜欢酒精带来的微醺,喜欢大麻浓烈的香气,喜欢可以带来幻觉的药品,感官上的刺激可以随时提醒我,其实我还活着。
    那三年,日子就是这么过过来了。毕业那一天,我带着那个男生去了一家俱乐部。那是一场混乱的Party,男男女女,夹杂在一起。我安排的那个Money boy,携带有ADIS病毒。
    第二天,我就去了美国。
    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真的是个GAY。可是,我有多么厌恶这个单词,就有多么厌恶自己。
    在美国,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我努力让自己活得很阳光,即使心早已潮湿。在美国,我的心理医生不停地告诉我,要RELAX,要放开自己,不要用敌对的目光去看待所有人。
    我渐渐感觉到自己在好转,至少,我不会因为同性之间正常的身体接触而感受到强烈的排斥和反感。我学会笑,即使它目前还只是一张苍白的面具,我学会频繁地更换女友,至少这让我看起来很正常。
    就在我自己觉得自己快要好了的时候,舒弭偏偏要叫我回国。
    而且用一种我完全无法接受的方式。
    “Kevin,听说你被学校开除了?”我的室友这样告诉我。
    是的,不是休学,而是勒令退学。
    我的父亲总是能用最简单的方式羞辱我。
    可惜,他成功了。
    他除了钱,还能有什么呢?
    如果钱能解决一切,那过去的三年,还可以重写吗?
    他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简单、粗暴,甚至张扬到跋扈。对亲人如此,对外人想来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常常教训我,说我不知所谓,没有自知之明,倘若财富也分三六九等,那么在这样一片土地,我的父亲以及他所缔造的那些财富,真的只能算末等。而他,却妄图以卵击石。
    贪心是他最大的弱点。
    在DH实习的那段时间,我常常听到基层的员工流传着他的那些段子。“我要我们DH的员工,只要是穿着DH的工作服,到了外面都能横着走!”“外语有什么好学的,只要我们的产品好,人家带着翻译都要来求着买我们的产品,给员工培训外语完全没有意义!”……这些话都是他在员工大会上说的。不知道言若海听了会作何感想,我只是为这样的人居然是我父亲感到有些……可悲。
    一开始,我同情我的母亲,尤其是在知道我父亲的那些风流韵事之后。可是,或许真的是我还是太天真了吧,没有想到,我居然会在一家高级会所碰到我的母亲。那些太太们的生活,其实并不寂寞。她和她那些所谓的名媛会的太太们自有找乐子和发泄的地方,那些年轻的男孩,比她们的丈夫要出色太多,当然,有了钱,什么样的乐子买不来呢?
    这就是我父母的婚姻,貌合神离,可是又奇异般的和谐。她对他的底线只在于不要在外面玩的时候弄出人命,而他对她的底线是你玩可以,但不要让我知道。甚至于两个人还可以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他们都有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言若海。
    婚姻这个合法的外衣巧妙地诠释了什么是内部矛盾,什么是外部矛盾,还有什么叫攘外必先安内。所以,他们就会成为媒体和舆论口中的贤伉俪,甚至还有不明真相的媒体将他们评为年度最杰出的企业家夫妇,真是快要笑掉大牙。
    朱小北是与我截然不同的人。
    我阴暗,她阳光;我偏执,她温和;我恶,她善;我玩世不恭,她踏实上进;我不相信任何人,她胸无城府;我不快乐,她?她的笑容纯真得会滴出水来。
    朱小北从来不知道在我眼里,她其实是这样的。
    她总是会说,我是你姐姐。
    她总是说我还小,还是个涉世未深的男孩。
    谁不是带着一箱面具走天涯?唯独她,从头到尾演的都是她自己。
    我从不反对她加诸在我身上的标签,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我毫无威胁,不需要防备,甚至连有些过密的举动引来的疑虑她都会用自己还是太多心了吧而一笔带过。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那一张无害的面具下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天晚上,我和她睡在一个帐篷。她絮絮叨叨了好久,讲那个男人,一点一滴,细枝末节。你说多奇怪,在我看来,言若海哪里有她形容得那么完美,她爱上的分明是神,哪里是人?
    那一次拓展训练之后,公司开始流传着我与朱小北的绯闻。在这样一个拥有上万名员工的公司,谣言是可以众口铄金的。我以为她早晚都会找到我,去澄清,去解释,或者用另外一种方式摆脱自己的嫌疑。毕竟跟我这样劣迹斑斑的太子爷混在一起,没有谁会对绯闻女主角报以善意的祝福。
    可是她却置若罔闻,我又一次低估她超乎想象的大度。或许,真的有这样一种人,不在乎任何事,不在乎任何人,除了自己关心的人或事,其他一切,于她而言,都是零。
    我不愿意做这样一个零,我对她说:“不如我追你吧?”
    她居然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朱小北,你来告诉我,其实这并非是我一相情愿,对吧?
    那一次,我问你肯不肯跟我走,真的是下了决心,可是呢,你却不肯给我飞蛾扑火的机会。我甚至都没有要求你非要真的爱上我,我只是带你离开,仅此而已。
    又一次到美国,发现心境早已物是人非。
    上一次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可是这一次却是恋恋不舍。
    我也铁过心,发过誓再也不要跟你联系。
    你那样纯洁如一张白纸的人,不跌几个跟斗,怎么会知道人心险恶,世事无常?
    可是,戒掉你,比戒掉任何一种让我成瘾的东西还要困难。
    如果,听不到你的声音,看不到你的样子,读不到你发给我的邮件,收不到你寄给我的明信片,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维系心跳和呼吸。
    堕落吗?继续堕落吗?可是我已经在地狱的底端了。
    我也曾怀疑过,我对朱小北这种超乎理智的迷恋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是爱吗?还是只是一种病态的映射?因为,我们往往渴望的东西恰恰就是自己缺失的。
    我也喜欢过一个长着babyface的女孩儿,亚裔美籍,19岁,笑着的时候会让我想起有些模糊的那个女人。
    我喜欢跟她莋爱,白天,夜晚,沙发,草坪,她总是在快感来临的时候尖叫着抓着我的肩膀,“Kevin,你真是个疯子。”
    可是,我不爱她。因为我不会想念,我不会上瘾,不会有一种东西像是侵入了骨髓,在血液的深处挠得你百爪钻心,欲罢不能。
    爱,果真不是做出来的。我终于妥协,放弃挣扎。
    有些事情,虽然愚蠢,可是做的时候却甘之如饴。
    比如,冒着大雨奔袭一千多里,只是听说她在美国;比如,为了向她证明自己的成熟,不惜讨好着自己的父亲;比如,为了证明自己并非不学无术,卖弄着我向来厌恶的那一套本领。
    可是,她并不懂。
    她总是不愿意去深究在这些变化之下,我真正的想法。
    她生气了,也不过只是对我说,允文,不要闹了。
    两年的时间,其实我们都在改变。记忆中那个一尘不染的略带天真的女人,眼神沉淀了下来。他们说这叫城府,可是我不喜欢这样一个词放在她的身上,非常不喜欢。
    不如说,这是大气,宽容。她知道很多事,怀疑很多事,可是却那么有教养地选择沉默。
    沉默也需要勇气和力量。
    我以为,这是一场漫长的“天知,地知,我知,唯独你不知”的游戏。如果可以,我想我会继续下去。
    你说你傻,我比你还傻。
    我由着你哭,笑,打闹,不悲不喜,不反对不解释,不伤心,不动容,仅仅只是为了贪图你愿意在我面前哭,笑,打闹。
    朱小北,你看,你上天堂,有人陪着你上天堂,就连入地狱,都有人给你垫背。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可笑,自己可笑。但是,没有办法。
    我做了明知没有出路的事情,只不过换来你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
    我需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三个字。
    你知道的,不是吗?
    可是大多数时候,我都在对不起别人。
    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离婚了。
    其实,这也是种解脱不是吗?
    可是,在这看似解脱的事件里,其实没有一个人得到解脱。
    我不喜欢姜敏娜,不仅仅因为她是我父亲的情人,也不仅仅因为她耍的那些手段,动的那些心机。
    其实,我跟她更像是同一类人。不相信所有美好的事物,心生厌恶可又忍不住亲近。朱小北之于我们,就是鸩毒。离得近了,会厌恶自己,可是远了,又像飞蛾般扑过去。她总是在朱小北面前呈现出另外一面,没心没肺,豪爽干脆。她跟我一样,本能地不愿意把最丑陋的一面呈现在朱小北面前。不是怕伤害她,而是怕伤害自己。
    所以,我厌恶她,如同厌恶自己。
    这样一个女人,我怎么可能相信她会真心实意地为了爱情?
    别开玩笑了。
    那我的母亲呢?离婚的时候,也不见得有伤心。分割财产的时候才发现她也没有对那位相濡以沫了几十年的丈夫有多么手下留情。
    她以为她跟言若海的交易瞒过了所有人。
    言若海就像是海边的塞壬,循循善诱,吐露着毒信,每一句话都击中了我母亲的心魔。
    “到了我们这般的年纪,财富的意义已经不大,多一个零少一个零,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可是用这些冷漠的数字争回面子,争一口气,顺便再争回某人的心,你觉得这交易划算吗?”
    他知道的,舒弭的花心是我母亲的噩梦,从伤心、哭闹再到麻木,以为她不在乎,其实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承受这样的侮辱,好多事情其实无关情爱,只关乎尊严和骄傲。言若海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让我母亲钻进了圈套。
    如果故事是这么发展,那么在我母亲设想的版本里,舒弭失去了DH,但是她却为他的重新崛起保存了足够的实力和财富,那么一个失去了依傍的男人,自然不会再跟姜敏娜在一起,他总有一天会回到我母亲的身边,那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臣服,而最后,我母亲会宽容地迎接他的回归,用一种胜者的姿态夺回失去的尊严。
    你看,这才是完美的报复。
    可惜,他们这些人,总是不自量力,在言若海眼里,那些所谓的心机和谋略都很可笑吧?
    比如舒弭,比如姜敏娜,比如江寻。
    其实,好多事情并非那么高深隐晦,只是人一旦有了贪欲,总会遮蔽自己的双目,像是蒙着双眼的那头驴,只知道追着鼻子前的那根红萝卜。
    我父亲因为高血压住了医院,在他一败涂地的时候。
    我母亲给我打了几十个电话催我去医院。其实,不是冷漠,不是麻木,只是我当时最真实的感受就是这实在是他太正常不过的下场。
    自作孽,不可活。
    我就是在医院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带走,身上还穿着病号服。
    那一天,阳光甚好,没有淫雨霏霏去配合当事人的心境,也没有狂风暴雨来映衬背景,真的是铺天盖地的阳光,足以让我看清楚他的一夜白头。
    居然,就这么老了,步履蹒跚。
    事业是男人的兴奋剂、驻颜术,一旦失去,时光就会显出真身。他真的已经不年轻了。
    我以为我看得懂他们,但是发现好多事情并不是我以为的那么一回事。
    这个时候,那个女人不是应该走得越远越好吗?但是她却跟着来了北京,守着我母亲,亦步亦趋。她反反复复只说着一句话:“我想见见他。”
    多奇怪,一个半截身子都埋入了土里的人,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为什么要把一场单纯的皮肉交易演绎成煽情的言情剧?
    这两个女人,明明恨不得对方立刻死去,可是却因为同样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隐忍,屈从,我甚至觉得还有一丝同情和不忍。
    人的情绪真是复杂而又高深莫测。
    我不理解她们。真的,一点也不。
    我的母亲说:“那是你的父亲!”
    我看着她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到处碰壁,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有路子的、没路子的,她撞得头破血流。
    她给言若海打电话,求他,恨不得奉上所有的身家。可惜言若海却对她说:“对不起,我爱莫能助。”
  杀人杀死,这不就是他的作风吗?否则如何对得起他那尊贵无比的姓氏?
    旁人只道他低调,儒雅,斯文,其实心狠手辣起来不亚于任何一个刽子手。
    我的母亲在不停地为我父亲奔走着,最新得到的消息是,不会是死刑,据说还是言若海手下留情,顶多判个五年。
    五年……
    我的母亲已经感恩戴德,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
    那是因为她还是不了解我的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五年?哪怕只是一天,他都宁愿自杀。
    监狱里面的故事,很多人都觉得陌生。劳动改造,重新做人。其实,他们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而我,多么有幸,居然有机会能去那样一个地方。
    我被拘留了十五天。没有案底,连我父母都不知道我还有过这样的经历。
    那个弓虽。暴我的男生,我用水果刀刺伤了他,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的三个月。我以为这是一种报复,精心策划的报复。我对着解剖人体图,比划了无数次,终于在那一天,我对着他刺了进去,没有伤及要害,我以为这个是我事先练好的尺度,只是正当防卫,不会坐牢。
    可是,人手可以遮天。一个人如果有心要另一个人尝到点教训,他真的可以把地狱再现在人间。
    进去的第一天,有个男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子,辛少让我好好关照你。”
    关照的结果就是,第一天我被分在了最里面的那个床铺,靠近马桶。我对着它蹲了一夜,拿他们的黑话说这是给新来的人照镜子。
    然后,在第二天夜里,那些男人,我清楚地记得他们的样子,一共有8个,那个拍我肩膀的那个人,他们叫他胖哥,左边脸上有个带毛的黑痣;还有个嘴巴臭得可以当烟灰缸的男人;那个明明瘦得像是一顺排骨可是力道大得出奇的男人,我还记得左边腰肋处的那道疤就是他一把把我推到窗棱上撞的……真的,还需要再让我回忆吗?
    第十五天,那位辛少托人来问我,听话就可以出去,不听话就关进劳教所。
    我妥协了。
    我以为我会自杀,但是我没有。
    不是因为缺乏勇气,而是这样活着其实跟死了到底有什么区别呢?我想不出来。
    所以,我知道,要舒弭坐牢跟让他死,真的没什么区别。
    我也问过自己,你真的忍心看他死吗?
    忍心吗?
    我不知道。
    但是却起过那样的念头,像是在完成一种形式,就像是那些医生例行公事地通知那些绝症病人的家属,A疗法可以活6个月,放弃治疗或许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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