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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两人之间不约而同的选择——
即使在今后的环境中，我们会有所改变，有所伪装，有所欺骗，戴上那一层虚假恶心的面具。
但是，绝对在彼此面前保留住最真实的自己。
他们需要的只是时间。
任由着时间，将这一份珍藏了二十多年的感情酝酿成爱情。
*
夏初确实是有些感觉得到凌羽看她的眼神有些微妙。
用一个词形容大概就是——
无奈的宠溺。
夏初莫名想到了这个词后被雷得委实不轻，在大热天的街上跑了一天回公寓流了一身的汗，夏初先洗了把脸让温度降下来会，在翻出了衣服准备冲澡。
秦沐沐和白可都不在，估计是上班的上班，学习的学习吧。
夏初将脸浸在了冷水里无端的想起了凌羽那张淡淡的面瘫脸，那一架银框眼镜下的一双深黑色眼睛望向她的时候偶尔会带有着笑意，有时会有些无奈，但却总是写满了宠溺之色。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自作多情。
夏初取着帕子擦干了脸，这些天她有些总会莫名的想起在游戏的画舫之内，被她闹腾着披了一件大红嫁衣的小琴师正坐在剑客的旁边，隔着屏幕电脑，耳麦里是对方没多少温度的但却仿佛有些期待的轻声低语。
——你真的想和我结婚吗？
那一瞬间，夏初真的有些分辨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在问她是否愿意在游戏里让小琴师和剑客结婚，还是，真的在示情询问。
夏初觉得这几年脑子有些乱，这也是她之前从凌羽那里搬出来自己租一间公寓的原因。
夏初暂时不太想谈感情，这种想法从高中到大学如是，即使都说学生时期的感情是纯真的，但在她看来总脱不了几分的稚嫩，职业病留下的后遗症让她习惯性分析利弊考虑得比较长远。
但是凌羽……
夏初觉得有些茫然了。
镜子里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孩子气半大不大，半小不小的女生，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对方送的很漂亮的小礼裙，夏初顺势低下头望着自己脚下，脚下也是对方送的漂亮的小鞋子。
夏初觉得思绪有些滞怠。
她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需要点时间静一静。
夏初爬上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小琴师依旧跑上跑下的盖着小房子，即使凌羽给她解释的比较简单，但是这样的地图真做出来的话就非常的复杂了。
“盖着呢？”自从她把凌羽拖进了语Y频道后，凌羽已经习惯性的在开游戏时挂个Y号在她房里。
“嗯。”
那边只顿了一会儿，麦灯就亮了，“你才回去吗？”
“唔……我原本是想去坐地铁的，不过人真多啊，就在附近逛了下想买点东西回去，正巧看到旁边有商展招人发传单，就凑过去报名了，赚得一百块钱呢。”
夏初笑眯眯的说道，“讲来大学后很少去发传单了，今天跑西城街的时候，有个几岁大的小孩子特别可爱的送了我一颗大白兔奶糖。”夏初一边说着一边将之前一直塞地口袋里有些融化了的糖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这几天天气比较热，别中暑。”凌羽顿了一会儿说道。
“去，没那么娇气，你盖到什么程度了啊，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我盖得了的。”
“那好吧。”
夏初闲着没事干脆让剑客躺平在小琴师旁边的稻草堆里睡着，忙成狗的小琴师望了对方一眼。
夏初习惯性的翻出了论坛瞧了瞧有没有最近动向，望着满屏有关＇狼战＇的帖子一时有些吃惊的扫了过去，看了个大概后，有些愤慨的说道，“我去，狼战竟然直接说不要女人？这人脑子进水了？没女人他打哪来啊，直当石头蹦出来吗？嗯？……狼战他们之前竟然准备和红祸联盟？！”
“哦，已经断绝交涉了。”
“嗯？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你也有关注吗？”
生死战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许结盟，但是大家约守成规的不会去打结盟赛，这也是为什么夏初这么坑凡人但是也从来没有坑他来结盟的原因。
凌羽的语气很平淡的说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既然上线了，那我们先一起去做夫妻任务吧，这边修地基系统需要一段是间。”
“……哦，好。”夏初有些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答应了。
游戏屏幕里。
平江阁帮派场景，暮晚夕阳下金黄的穗子在微风中泛着麦浪。
剑客吹了一个口哨召唤出了那匹骏马，翻身上马，随即向小琴师伸出了手，琴师将手搭在了对方的手掌心里，剑客一个顺势将琴师带到了自己的前面抱怀着坐着。
剑客一振缰绳，马蹄声鸣。
夏初说道，“大哥啊，那我们先去极峰画梅山吧，那里夫妻任务的奖励比较丰富。”
凌羽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他一边检查着帮派地图建筑用材，整理着之前卧底下敌帮人员的大体数据资料，应了一声，“嗯。”
☆、你真的有喜欢的人？
极峰画梅山上是开至极白的雪，相映着殷色的梅花。
小琴师身上的那一件羽衣是比极峰的白雪还有纯粹的白，羽衣被雪风吹得凌乱，衬着那张温婉而宁和的娇颜，只有着那发，深浓如墨，与这极峰的雪形成了极为强烈的色彩。
微染白雪。
披着一件鹤氅的剑客扶着琴师下了马，两人一并望着这极峰山上开得极妍的梅花。
“这大夏天的看着这种大雪峰突然感觉好惊快啊。”夏初突然有些感慨的说道。
“确实。”
披着鹤氅的剑客从一旁的雪女那里领取了任务。
＇雪女＇：极雪画梅寒箫弄，袖盈香染寻芳踪。平生画道胭脂泪，谁识朱色映相红。
【系统】：请入身极峰山的梅林完成任务。提示，点击梅花完成问答，不少于10个。
极峰山上的雪是冰冷的，凛冽的，风雪交加处，有一双人相伴缓行于风雪之中。
脚印并排。
“不能用座骑？”凌羽问道。
“可以，不过骑上去估计瞬间被这大雪风给吹走了。”
“……”
“游戏方故意设的，两人一起行走于雪峰之中，浪漫不？发现没，上次图缘活动，有不少其实就是雪峰同行相依图。”
“没太注意。”
“哦，对了，我前几天关注了一下图缘活动的进展，已经进了前十，你那幅画人气挺高的。”
“嗯。”
“就只有一个嗯？！”
“……嗯嗯。”
“再见。”
极峰画梅山上的梅花非常的多，一片一片的几乎开满了整座极峰雪山。
这个任务其实非常的简单，就是一个问答式游戏，让彼此了解一下彼此的一些习惯喜好性格和生活小细节，以此来增加彼此的了解度和感情。
琴师和剑客同行进入了梅林里。
凌羽随手点了一朵开得正艳的梅花，系统框突然弹了出来一个问题。
＇梅花＇：你知道对方最喜欢吃的水果是什么吗？
问题下面的选项分别是苹果、西瓜、葡萄、芒果、梨子。
凌羽直接点了葡萄。
“哦，我喜欢吃葡萄，你点一下……我去，你手速也太快了吧。”夏初提交了问题正准备跟凌羽说一声，两人打暗号放水蹭经验，没想到对方想都没想就直接点了。
【系统】：回答正确，获得心有灵犀X10，经验X10000，月水晶X1。
“奖励确实不错。”凌羽估算了一下说道。这样简单的问题就有打一个精英小怪的经验，还有一个强化极品装备的材料，怎样说都是不错的选择。
＇梅花＇：你喜欢以下什么类型的影片。
凌羽扫了一眼看了过去，点了一下＇悬疑＇。
【系统】：对方提交答案为＇悬疑＇。
【系统】：回答正确，获得心有灵犀X10，经验X10000，雪水晶X1。
“好像奖励是按回答数和正确率来发放的，你还差一小截经验就能升一级了，估计答完二三十来个差不多了，保证准确率的话答完还是说一声吧。”夏实喝着可乐说道。
“说一声？”
“嗯，万一选得不同就会扣分啦，正确率掉了奖励就不高。”
凌羽停顿了一会儿，抚着茶杯的弯柄神色平淡的说道，“你喜欢什么东西我有不知道的吗？”
夏初：“……”
凌羽干脆关闭了之前卡着一半的草稿图，“我喜欢什么东西你有不知道的吗？”
夏初被凌羽的这两个反问一时之间有些问懵了。
夏初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
夏初沉默了好了一会的发现……似乎还真没有什么是彼此不知道的东西。
但是夏初还是有些不信。
夏初撇撇嘴，“话说的真是满，这样的话那就谁也不说，看谁猜错了，猜猎那个请吃饭？”
“可以。”
接下来的问题从对方喜好基础开始，喜欢喝什么、吃什么、玩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然后在是对方擅长内容，什么音乐、棋弈、唱歌、绘画。在是对方心理性格，喜欢什么类型、什么习惯、有什么特征、什么小癖好。在是对方的一些糗事，怕什么、讨厌什么，最抵触的事情是什么……
诸如此类下来。
“你喜欢白色，因为你懒得上色。嗯，我喜欢……”
“恶作剧。”
“你滚！……好吧，恶作剧还是挺符合的，下棋唱歌画画我都不擅长，对方睡觉癖好……哦，抱被子。哈，我又猜对了，我喜欢吃什么……”
“什么都吃。”
“……我觉得这题没法答了啊！”
如凌羽所说的，还有什么是对方不了解不知道的事情吗？
梅花问答的最低要求是答十个问题，但是最高上限却是100个，横竖来到了这里，奖励也不低，两个人就干脆一直在梅林里一边走着，一边点着梅林里的梅花。
夏初瞧着梅花下穿着一身更胜白雪的羽衣的琴师，在那梅花的红蕊间，那一双灵动的眸映着这满山的红以及这满山的白，颊色微染，在这一片梅雪下衬的越发绝世。
夏初忍不住顺手给梅林间的琴师截了几张图存了起来。
小琴师已经升过一级了，不过两人一时之间就好像拼了起来一样，不停的刷着梅林里的梅花，完全不约而同的答案，让夏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挺想看看难道两人答一百道题下来，没有掺水的交份全中卷？
然而很快的，这份一直以来100％的正确率被一道题给打碎了。
问题，对方有喜欢的人吗？
夏初选的是＇没有＇，凌羽选的是＇有＇。
夏初望着系统框弹出来回答错误的提示框，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夏初怔住了。
“你有喜欢的人？！”夏初觉得有些震惊。
耳麦那边半晌没有声音。
良久，凌羽淡淡的问道，“我有喜欢的人很奇怪吗？”
“呃……”夏初一时语塞。
很奇怪吗？
凌羽这样的反问竟然让夏初不知道怎样回答，凌羽今年已经二十六了，不说男女，一般人到了这个年龄段没有喜欢的人才奇怪吧。
但是那是对于一般人来说啊，夏初委实想不出来这种游戏死宅竟然有喜欢的对象？！
夏初想了一会儿。
夏初正色说道，“这里是说人，不能算你的电脑老婆。”
凌羽：“……”
良久，夏初有些迟疑的问道，“你真有喜欢的人？”
“嗯。”
“谁？”
“你。”
“别闹。”
“信不？”
“不信。”
“你真的想知道吗？”
“……额，不太想。”
“嗯，那下一题。”
“……”
夏初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就突然怂了。
对方吐出了那一个＇你＇字，让她觉得心脏莫名的跳漏了一拍。在知道凌羽有喜欢的人的时候，她的心理变得无比的复杂，原先两个人之间无形的默契与感觉中被另一个人插足，这是她之前没有想像过的。
而现在一想想……
就觉得有点不大舒服。
她想知道那个答案，然而无论那个答案是什么，她却都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
“凌羽啊……”
“嗯。”
夏初有些踌蹰的说道，“那个，我……”
极峰的雪山上，一身胜雪羽衣的琴师转过身望着身后披着鹤氅的剑客，一双宁和的眼睛平静的望着她，仿佛洞悉一切一般。
夏初怔怔地透过剑客的视角望着身处于梅林间的琴师，映着那满山至冷而极艳的梅花，在这一片风雪中，犹如时光凝固，静息的雪缓缓地落下，是无声的低吟。
夏初想起了之前带凌羽去熟悉地图的时候，转场过几个场景图会自动触动场景音乐。
万川冰丘的场景音乐是江湖里非常有名的音乐，那时，她问他，这首曲子好听吗？凌羽回答，听到有女人在啊啊叫。
一句话瞬间毁了万川冰丘的氛围。
凌羽对江湖并不感兴趣，但是他现在却在这里。凌羽对音乐也并不感兴趣，但是他却听过不少的歌曲甚至也在语Y上唱过歌，凌羽并不喜欢固定的PVE，但是他却跟着她一路推着那些画风清奇傻呆萌的小草妖……
“真的吗？”夏初突然开口问道，但是却并没有点明问得是什么。
“嗯。”
“我从来没骗过你。”
夏初沉默了。
男人的花言巧语她听过不甚数行，罗列出本厚黑学一样的厚度都不在话下，尤其是在男人说着不会欺骗的时候，或许一个转身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但是凌羽……
凌羽即使有时喜欢一本正经的忽悠她，但是从长大记事后实际上能谈得上欺骗的确实没有过，因为他不想说不愿意做的事情会直截了当的开口说不想说或强硬的转移话题，但是却从来没有用谎话遮掩过。
这是他的性格使然。懒。
夏初沉默了很久，她有些茫然的望着屏幕里极峰雪山上漫天的雪。
雪中。
是站在远处梅林中遥望着剑客的琴师，娴静淡雅，徒生着一抹空谷幽兰的恬然，那般宁和。
良久，久到凌羽正按亮了麦灯准备插科打诨的忽悠过去转移话题的时候。
夏初轻声的说道，“请你……给我一些时间，可以吗？”
凌羽怔住了。
夏初顿了一会儿，抿了抿唇，“给我……一点点时间，我需要想清楚才能回答你。”
由于玩家长时间没有操作角色行动，一直干站在屏幕里的人由系统自动生成的一个表情动作，剑客拾着一朵正含着白雪的殷色梅花，走了过去将梅花别在了小琴师的发髻里。
小琴师望着剑客，灵动的眸子微转，低敛下的脸微藏在了羽衣里。
或许任何人她无意情爱都能够直接屏了断了对方的想念不再往来，感情这种东西很虚幻很飘渺很不可靠，并且极容易淡化消磨，只要摆明了态度不想继续，最多三五天对方就不会再纠缠。
任何人或许她都能做到这样。
但是——
唯独凌羽，她做不到。
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好哥们，成为最熟悉彼此的红颜知己，这样的存在有的人也许一辈子也遇不到一个。
夏初甚至觉得，即使她以后迫不得已被逼婚凑合着跟个人过日子，那人也不会有凌羽来的重要。
但是——
她并没有想过那个人会是凌羽。
夏初有些茫然的望着电脑屏幕里的大雪，望着与白雪融为一体披着羽衣的小琴师。
夏初有些混乱。
既然……随便凑合过日子的人不会有凌羽重要，那是不是意味着凌羽可以取代这个位置？
似乎是可以的。
但是她却觉得有些茫然，无比的茫然。
凌羽喜欢她？
为什么？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能吸引到他的？凌羽的眼光应该是很高的，自己几乎没有一点达到他的目标之列，为什么喜欢？
她并不优秀，也不漂亮，更算不上什么可爱萌妹子，身材横竖对方从小看到大也没啥吸引力。
凌羽突然笑了起来。
凌羽窝进了椅子里一只手握着鼠标一只手玩着美工笔，微眯着眼神色很是惬意的样子。
凌羽并没有想到随口的试探下夏初会给他这样一个回应。
凌羽觉得自己想了那么多，却唯独低估了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位置。
一个或许早就已经凌架于爱情之上的位置。
隔着耳麦听到了对方莫名的笑声，夏初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的凶着他，“你笑什么笑，我说正经的呢！你明明喜欢的是那种温柔贤淑的妹子，我跟这些词明明八辈子都搭不上边的，你说可可我都不会觉得意外，你——”
凌羽笑着靠在了椅子里，“没什么，我只是笑我自己而以。”
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凌羽望了过去，一看是内线拨进来的，心里大至知道了是什么了，微微滑了一下转椅，伸手接起了电话。
“副队，昨天那个来应试的人已经到了，现在在接待处这里。”
“嗯，我现在就过来。”
夏初听着对方那边有些不太对劲，不由得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
“说。”
“应该是刷BOSS的来了。”
“白鬼线？”
“嗯，应该是的。”
“我要围观！”
“嗯，回头我把房间号发给你。”
凌羽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了格子里，顺带取出了格子里的文件夹和笔。
凌羽收拾好了东西后，突然说道，“不用觉得茫然混乱，我一直没有说就是不想给你压力逼迫你在不是爱人就是陌生人之间作一个选择。角色转换往往需要一个适应的时间，你可以慢慢的想清楚，或许，不用想——”
凌羽微微一笑，“直接交给我，我会让它一点点的发展下去，到你完全的接受和适应我。”
夏初不由得沉默了下去。
良久，夏初低声的问道，“为什么是我呢？”
凌羽在叉掉语Y频道的时候听到了对方的这一句充满疑惑的问句。
极峰画梅山上。
小剑客和小琴师坐在了一棵银树下相偎着看那凌雪的梅花。
小琴师的头上突然弹出了一句话。
『当前』＇冬天真的好冷啊＇：我爱你，已经很久了。
☆、联盟首席阵师
“哟，夏初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公寓门口突然传来了开门声，是秦沐沐。
秦沐沐将手里提着的一堆东西放在了门口，一边脱着鞋一边说着，“奇了怪了，你们公司怎么舍得放你回来了？真是有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