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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才能自由。
有什么濡湿了手机的屏幕,荀齐咬牙。
田星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持着手机,陪伴着对面的好友,一如他们从少年时便一起相伴走过的路。
良久,田星开口问道:“你现在的位置是?”
“巴黎…”荀齐道,“有一些公务要来处理…放心,不要特意过来寻死的。”
田星笑了起来,说道:“好吧,你想待就待,想回来就回来吧。到时给我打电话,我再怎么着都会拨冗相陪…出场费就算你一半啦,哈哈。”
荀齐扯了扯嘴角,说道:“我倒是更有兴趣,你那个宁辉的出场费需要多少…”
“喂!你想干什么?”田星竖起一身毛,“你别告诉我你受了一回挫就从此改变取向了…虽然我辉确实是优雅到无以复加,但是…”
“行了。”荀齐打断他的碎碎念,说道,“开个玩笑…好了,挂了吧,我不会死,你安心跑好你的龙套吧。”
订婚宴上宾朋满座,最开心的反而似乎倒不是今天的两位主角,而是田成业。
“老田,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一位客人笑道,“你看你这气色这么好啊,倒像是年轻了十岁,哈哈。”
“可不是。”另一位客人也笑着搭话,“你这喜事一桩接着一桩…这不,我昨天在家跟老婆子报备,说今天老田家有喜,她还揪着我不放,说什么‘怎么又是老田,这几个月老田家你都去了多少回了,编谎话也不打个草稿,是有什么野心思吧’,哈哈,你说我冤不冤…”
“您这是在变着法儿的抱怨红包出多了吧?”田成业笑道,“放心,今天绝不收红包…一个都不收!”
“哎哟…这感情好!”在场的客人闻言无不笑逐颜开,赞道,“老田就是阔。”
“哎…我这话还没说完呢!”田成业笑道,“今天不收…反正过不了几天这俩孩子就要结婚了,到时再…”
“这老小子!”一个客人笑道,场内气氛欢腾。
田澄身着一身传统的喜庆hong色,服装的选择是田成业嘱意的,他觉得婚事还是要办得红火一些才有中国味儿,于是田澄便照他的话做了,反正对于礼服的选择她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和要求。
“准新娘子今天真漂亮。”亲戚朋友无一不拉住她夸赞一番,溢美之词甚多。田澄知道他们是在表示对于今天宴会主角的尊重,于是只轻笑着表达着谢意。
她看着不远处被一群人簇拥着的修文,只见他在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竟也微微地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众人嘲笑他紧张,他也不否认,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一笑。
田澄从他的脸上也读到一丝紧张和兴奋的意味,这让她觉得不禁有些开心。是不是说明了,在这一场气氛热烈热闹无边的订婚宴上,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正感到期待和紧张呢?
思及此,田澄忍不住扯开嘴角。
这样的气氛之下,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美好。若是说还有遗憾的话,那便是楚颜的缺席了。
田澄和楚颜之间的关系之铁,她自己都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闺蜜、朋友什么的实在是太过苍白,若真要说,用亲姐妹来形容两人也不过分。
姐妹要结婚,楚颜却只能干看着,这让她怎么能不着急。只是,这几天的楚颜几乎临近崩溃,一个突如其来的事故发生在了徐言的身上,楚颜不得不忧心忡忡地追到美国去,这些天来,她一直焦急地在医院陪伴着他,短时间内实在是无法抽身回国。
田澄心知楚颜跟徐言的关系,心里也不禁为徐言担心,她不断地安慰楚颜,让她放宽心,并笑着跟她保证,一定会等她回来才办结婚典礼。
此时,宾客已经全部入座完毕,田澄想起楚颜,于是赶紧拍了一些照片然后给她发了过去,并写了几个字:楚颜,我等着你和徐言。
刚放下手机,田成业便走到了她跟前,领着她跟修文一起向众宾朋举杯,寒暄了几句后,宴会正式开席。
一派觥筹交错的景象,你推杯我换盏,气氛好不热烈。
田澄看到自己的爸爸简直笑到快要合不拢嘴了,修文妈妈也是笑意盈盈,温柔淡雅如她,自然不会像爸爸那样高兴到贪杯,然而情绪的高昂却是挡也挡不住。
田澄再把目光转向修文,却见他一脸笑意地微微低着头,自己的爸爸则在他耳边不断地说着什么。田澄不用听也知道,心爱的女儿要出嫁,一个父亲又能跟准女婿说些什么呢?田澄看着自己爸爸的神情,大概是酒精融合了真情,老头子已经快是一副迷醉的模样了。
看着田成业的脸,田澄的眼眶一瞬间有点湿,她赶紧将目光移开,微微定了定心神。
有一些眼泪,并不适合在这样喧闹的场合出现。
第三十一章
田澄看见修文不断地对田成业点着头,脸上一直保持着柔和的笑意,眼睛却像突然被什么吸引了似的微微眯了眯,随即露出了玩味的笑。
田澄连忙随着修文的目光看过去,原来为了应景,宴会厅的大屏幕上已经开始播放男女双方童年和少年时的照片,也有一些双方长辈的旧影穿插其间,一众宾客本来相酌甚欢,此时却被那些憨态可掬的古旧照片引起了兴致。
田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有些嗔怪地看了自己老爸一眼,怪他没有经自己的同意便偷偷进她的房间拿走了她的相集,有一些圆滚滚的照片她这辈子都不想被修文看到的,现在倒好了,成了在场的那么多观众的笑资。
田澄偷偷地看了修文一眼,见他脸上也是笑着,笑意不咸不淡。
突然,她看到修文的脸色僵了一僵,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收拢。田澄见状赶忙向大屏幕看了过去,却见是一张三人的合影,其中的两人分别是自己的爸爸和修文的妈妈,还有一个人田澄认识,却不大熟悉,那便是修文早逝的爸爸。
田澄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修文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了脸,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他的那双眼里,明显有一丝寒意。
于是她再次看向修文,映入她眼帘的却仍是他的笑脸。只是那笑容比起刚才,却似乎是更热烈一些。
田澄疑惑。
然而田澄的疑惑才不过一秒,宴会厅里突然出现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的到来生生地打断了田澄的思绪,也将宴会的气氛彻底推翻。
没有先兆般的,他们出现生生惊呆了一群人。他们走近然后出示证件,接着表明来意,期间不超过一分钟,让人一时间都没有办法反应过来。
那是田澄经常在电视剧当中才会看到的场景,她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这样的场景会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自称是警察的人出示了他们的证件和逮捕令,并以涉嫌行贿的罪名要带走田成业。
全场哗然,过来的警察连忙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工作需要并维持着秩序,片刻,现场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下来,人们不再向前聚拢也不再交头接耳,只是沉默地注视着。
修文已经扶住了焦急的沈秀茹,阻止她向前挤。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警察的动作,听着他们的阐述。
田澄也没有说话,她呆住了。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让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犯罪…行贿?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在这样的时间和地点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一直看着爸爸的脸,她从没有在他的脸上见到过如此惊慌和无奈的神色。
直到手铐铐住了田成业的双手,田澄这才回过神来一般地,她拼命跑上前牵住田成业的衣服。
“爸爸…爸爸!”田澄的声音里已然有了哭腔。
冰冷的手铐没有温度,她的爸爸…在她的世界里一直无所不能的爸爸,根本不应该和这样的东西放在同一个画面里。
田澄觉得很心疼,眼泪忍不住漫出眼眶。
田成业被动地跟着警察的脚步,田澄使劲地拉着他,身体在人群当中被狠狠地扯动着,她不敢哭喊,更想不到能说什么,只是单纯地觉得害怕。
修文赶紧上来拥住田澄把她往回拉,在她耳边低语地安抚着。
正在推搡间,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阵惊呼声,于是大家都顺着声音看向令人发出惊呼的源头。
原来是原本还一直播放着一对新人旧照的大屏幕上的内容突然变得奇怪起来,随着大家的议论纷纷,屏幕上的内容已然渐渐现出端倪。
那是田澄和一个男人拥吻的照片。现场的环境明显是在车里,那个男人也显然并不是修文。
然而更有甚者,随着照片的切换,他们两人动作的尺度也随之升级。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镜头进入众人的视野,人们不难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在这所有的画面当中,采取主动的人很明显是田澄。其中有几张照片显示,在他们被拍的期间,那名男子有好几次都想要偏头拒绝并试图安抚田澄,但结果都是徒劳。
于是,这些照片的性质渐渐变得不甚明朗,田澄的行为,简直就像是一场主动的诱惑。
在场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他们的眼光落在田澄的身上,渐渐变得锋利。
原本还在挣扎的田成业看到眼前的一切也是惊呆了,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警察的存在,连忙下意识地去寻找女儿的所在。但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让他感觉到了禁锢的力量,他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女儿的脸,一种不祥的预感彻底将他笼罩,他有些不适地按住自己的胸口。
田澄呆了两秒,大屏幕上的画面她很熟悉,甚至历历在目。在那一瞬间,她想起了自己那晚的失常,她不得不怀疑这是一场有计划的预谋。于是,她下意识地去拉自己的爸爸,她想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她愿意的,她害怕她的爸爸会感到失望和难过。
田澄喊着田成业,却无法再靠近他,没有人帮她,她甚至感觉到周遭带着鄙视的眼光。
“修文…”田澄下意识地转过头向修文求助,可却触不到他的目光。她这才发觉,在那些照片出现的时候,修文早已经放开了怀抱,而现在,他微微地撇开了头不再跟她对视。
抬头看向修文的脸,却再也找不到一点点熟悉的温和。
田澄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步田地。前一刻还在幸福中徜徉,后一秒却跌进了恐惧的深渊。这深渊来得莫名其妙,超过了她人生中所有害怕的总和。
人生,不就是按部就班的小幸福、小快乐、小心焦和小忧虑的总和吗?怎么会…怎么会这么不可控、这么未知到可怕?
自己一直被体贴地保护着,一直都待在象牙塔,人生的大门之外似乎从未向她展露过全部的形状。
无声的田成业最终还是被警察带走了,订婚典礼显然已无法再继续。
修文的妈妈连忙过来安抚地抱住了田澄,她一边拥着田澄一边不忘转过头不断地嘱咐着修文一定要想办法救出田成业,而修文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却始终没有点头。
“爸爸最喜欢的…颜色是哪一种?”
小小的田澄不过八九岁光景,她的脑袋后面晃着一根小小的辫子,正抬着一只手作话筒状放在田成业的嘴边,另一只手还在忙着记录着。
“颜色?嗯…”田成业有模有样地想了想,答道,“橙黄色。”
“橙…橙…”田澄皱了皱眉,问道,“爸爸,这个字要怎么写?”
“你现在是小记者,我是被采访人呢。”田成业佯装一本正经地道,“老师说过被采访人还得教记者怎么写字吗?”
“哦…”田澄赶紧点点头,说道,“那我就先写上拼音,等一下再去查字典。”她看了看手中的本子,继续问道:“下一个问题,爸爸最喜欢的水果是?”
“香橙!”田成业想都没想便直接回答道。
“香…橙…橙…”田澄念叨着,“爸爸这个橙字应该怎么…哦,对了,我待会自己查字典好了…咦?!”她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喜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写了,就是田澄的澄啊!爸爸你说对不对,对不对?”
“哈哈哈。”田成业笑了起来,用手点了点田澄的鼻子,“那这么说,你就是一只橙子喽!还是只甜橙子!哈哈。”说着拿起田澄手中的笔,在一旁的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了两个字。
“橙子是树上结的,所以呢是木字旁。”田成业讲解道,“而爸爸希望我的澄澄像水一样澄净,所以,田澄的澄是水字旁。记住了吗?”
“嗯!”田澄用力地点点头,看着田成业写下的字,自豪地道,“我爸爸写的字真好看!我也要好好练字,将来一定跟爸爸写得一样好看!”
田成业闻言乐开了花,爽朗的笑声充斥在整间屋子。那一间…虽然只有他们父女俩,却从不曾缺少关爱和快乐的屋子。
田澄睁开眼,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做起有关小时候的梦了。
在她的认知里,爸爸似乎就是生活的标配,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离开她,哪怕…只是暂时。
从小到大,她也不是没有跟爸爸分开过,田成业的生意做大以来,出差的日子越来越多,田澄也渐渐习惯于跟保姆待在一起的生活。但是,现如今的这种分别的方式显然是不一样的,这样的分别,夹杂着一种动荡和不安、一种对命运不可控的恐惧。奇怪的是,田澄从不曾过多的去关注自己的爸爸是不是真的犯了罪、他的犯罪内容又是什么,她甚至并不在乎这些,她只担心她的爸爸现在害不害怕,他会不会觉得孤独和无助,会不会冷。
这样的担忧情绪不断地叠加,让田澄感到坐立不安。
她已经顾不得去想那天在宴会上,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那些奇怪的照片,也顾不得去思索这中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阴谋。她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怎样才能将田成业救出来。
田澄平常跟田成业公司里的人相交不深,在公司里也没有什么特别能值得托付的人修文妈是个典型的传统女人,她从不过问田成业公司里的事,对公司里的事情几乎浑然不知。在还摸不清头绪的情况之下,她们只能让修文赶紧找了一个律师去公安局,先跟田成业做一下交谈,弄清整个事情的基本情况后再做打算。
田澄当然想跟着去,修文妈也难掩担忧之心,也想跟着去。
修文却说,她们一起去难免会抑制不了情绪,同时也会影响田成业的情绪。这次过去,他们一定要把握好时间弄清事情的原委,才好跟律师商量出最好的办法。至于见面,以后不是没有机会。
田澄知道他说得都对,只是她的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几次三番的心理斗争之后,她还是按捺住了自己。修文出发之前,田澄托他给田成业捎去了一件绒衫,并在绒衫里放上了一只橙…她只是幼稚地想给她的爸爸一些抚慰。
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恐惧,她只是胡乱地克制着自己,她努力地相信着,爸爸会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
第三十二章
冷冰冰的执法机关,公事公办的执法人。
修文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了,只是上一次…距今业已年代久远,但即使是这样,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修文却仍觉历历在目。
呵呵。
修文让自己轻轻扯了扯嘴角,好告诉自己,现在的他并不是走在回忆之中,而是站在真真切切的现实。而且,现在的他,也可以坦然地、轻松地面对这眼前的一切,他甚至可以微微地含着笑意,而不是…像以前那般绝望和无助。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之下,田成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也许是因为寒冷,他的背有些许地弯曲,平常总是固定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微微凌乱,这让夹杂在当中的些许白色发丝无所遁形,透露出了更多的踪迹。
修文注视着眼前的人,他已经不太记得第一次见田成业是在什么样的情境,又是什么样的印象。只道打从记事起,他就已然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了。
他是亲切的田叔叔,是会将修文举在肩膀上的人。
修文的爸爸严肃,从来不缺乏对修文的教育和指导,但却也不善于恰如其分地对儿子表现亲昵。田成业则不同,他是热情的,他总是带来各种礼物,也会陪着修文游戏。
然而随着年纪的增大,修文渐渐知道了父亲那不擅表达的个性,也感受到了他虽然从不言说却从来都不肯减少的默默的关怀,对自己是如此,对自己的母亲也是一样。
修文曾为自己的家庭感到自豪过,他也曾打定主意,将来一定也会成就这样一个幸福的家:有父亲深沉严厉的大爱,有母情慈爱呵护的温暖,父母情比金坚,生作子女自当效仿。
于是,当修文得到了他们定情时的父亲送给母亲的钢笔,他便如获至宝似的每天都带在身边,他甚至也曾有过浪漫的想法,等到他长大了,他也会将这一支代表着永恒的信物以郑重的态度交给一个女孩,然后便是守候着她到沧海桑田。
直到…直到他亲自撞破这一个美丽的童话。
童话破碎,另一个故事开始续写,故事的名字叫做背叛。
他亲眼看到田成业和自己的母亲背着父亲偷偷见面,他们的依依不舍、他们的难舍难分他全都看在眼里,他真的不明白,一个是父亲的挚爱、一个是父亲的挚友,他们怎么能联手背叛了父亲的信赖,这对他的父亲而言是怎样的双重伤害。
16岁的修文手里仍然握着那支钢笔,他不断地让自己去回想田成业对自己的爱护,他强迫自己去记住那些年田成业将仍是小孩子的自己举过头顶的快乐…他也告诉自己,由于父亲醉心于工作,母亲已然饱受冷落…他告诉自己,田成业和自己的母亲之间的感情也许并不道德,却也并非全然无法理解。
修文挣扎着,他也曾想试图挽救,他提醒过自己的父亲,然而有些事情既已发生,就像难圆之破镜。
修文试图原谅,尽管这对他很难…但是,他尽力了。
然而,生活的发展却总是出乎他的意料,父亲先是在法网中泥足深陷,而后又在狱中含恨而终。修文甚至还来不及伤心,新的风暴却又继续冲击着他。他通过父亲公司的多个旧部终于得知了一个消息,自己父亲的获罪入狱原非偶然,竟是拜田成业所赐。田成业伪造罪证的目的很明确,自然是为了让他和自己母亲那段见不得光的地下恋情浮出水面。
修文惊呆了。
他不相信人世间竟然有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