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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般明亮,照出了正在对峙的两人的紧张和不安,照出了场中那沉重的气氛。
夜空之中,寒星数点,除了这方圆数十丈之外尽是漆黑一片,张淮深就好似黑夜怒海之中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覆灭。自觉胜券在握,豆卢著倒也不急于求成了。因为谁都知道困兽犹斗,既已掌控了大局,他就不觉得有这冒险的必要,所以斟酌良久,他还是决定以守为攻、稳扎稳打,等到对手筋疲力尽的时候再将之一鼓成擒。
他这打算在此时可以说是完全正确,但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他没想到这一策略给了对手一个喘息的机会。本来张淮深在先前的厮杀中耗力甚多,所以适才不得已才奋起雷霆一击以求速战速决,此刻却因为对手的持重意外地得到了恢复的良机。表面上看来他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手,踩着七星步,蓄着势子,似乎正在寻觅下一轮攻击的机会,其实这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不过不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对面的豆卢著就是不为所动,他只是严守门户,打定了主意要拖死对手。
战局出人意料地变成了这等情况,张淮深也就改变了主意,调息得差不多了之后,还是左踏一步又踏一步,不急于上前寻战,只是左右打量,看似在寻找机会,其实眼角余光在观察四周的情况,盘算着如何脱身。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刻,场中的气氛愈加沉闷,张淮深忽然断喝一声,双手持刀,大跨步地向前冲去,对着豆卢著当头就是一刀,豆卢著一斜身,长剑侧着迎上,卸去一部分力量,轻松地挡住了攻势,张淮深并不罢休,紧接着又是拦腰横扫,豆卢著飘身后撤,剑尖点击袭来的钢刀,再次将来招卸开,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往,张淮深频频地横劈直砍,豆卢著见招拆招避免正面交锋,这情景似乎成了当年比武的再现,只是双方心里都明白,一个是再也不会上当,一个是再也没有出奇制胜的机会。
“当、当、当。”金铁交击之声不断地在场中响彻,几乎每一次响起时都可以见到四溅的火星。不断互斫的刀剑终于经受不住如此的冲力,堪堪交手到了四十多招,忽然听到一声巨响,正在做第四十三次亲密接触的刀剑同时从中折断,交锋中的这两人都是冷不防,煞不住身子向前冲去,危机之中,两人几乎同时左手握拳击出,也都狠狠地击中了对方,然后各自踉跄着跌了出去。
豆卢著连跌出五六步才稳住了身子,边上的军士赶紧上前扶住,他不以为意,接过递来的钢刀,然后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张淮深可没有这么好运,他跌出去后几乎是倒在了地上,连着在地上借了几次力后才稳住去势,跳了起来,不过手上已经多了一柄红缨长枪,那是在倒地时顺手捡起来的。
豆卢著望着抛在地上的断剑嘿嘿冷笑,剑薄刀厚,本该是自己吃亏,但此刻同时折断,显然对手已经力不能支了,所以他觉得很得意。再看看对面的张淮深,虽然还紧握着长枪恶狠狠地看着自己,但那双手已经微微地不停地颤抖,连着整个身子都不能完全稳下来,见此情况,他不禁笑得更得意了。
此时豆卢著还是背对宫墙,处于守势,张淮深也不知在想什么,只不过喘了几口气,还来不及调匀体内杂乱的真气,已是鼓起余勇再度猛攻了上去,一丈多长的铁枪舞起漫天的枪花,红缨散乱其中,好似一条出水的蛟龙。
枪号称百兵之祖,从军两年以来,张淮深时常同军卒们一同操练,对枪法一道已是非常娴熟,如今在这紧要关头更是将浑身的解数施展开来,当真是威风凛凛、气势如虹。
豆卢著断喝一声,手中钢刀挥舞,将全身护得是密不透风。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他以短击长本是极为不利,自然不敢怠慢,不过在他的心中,其实是巴不得张淮深如此,因为舞动长兵器比起用短刃只有更费内力。
两人再度交手,翻翻滚滚又是二十多招,豆卢著不贪功不冒进,只是将身遭两尺之地守得如铁桶一般,张淮深攻势虽然凶猛却也屡屡无功而返。
再过了十多招,战局还是僵持着,张淮深似乎焦躁了起来,枪法越来越快,但劲力却是越来越弱。豆卢著立刻感觉到了,心中窃喜,知道对手的内力已经开始转弱,他本来是只守不攻的,渐渐地也开始有守有攻,小心翼翼地加大了反击的力度。
又是十多招过去,张淮深这时使了招“海市蜃楼”,枪尖乱点,抖出七朵枪花,直刺豆卢著自头至腹诸处要害。可能是他的劲力已经不足了,豆卢著很明显地看出来这七朵枪花中其他的几个只是虚张声势扰人耳目,只有刺向自己小腹的那一枪才是实招,于是他先是后退以避锋芒,然后稳稳地扎了个马步,钢刀斜着猛力劈出,砍在枪尖之上,硬接了这一招。这时张淮深的这一枪已是到了强弩之末,劲力衰竭难以招架,长枪被震得高高荡起,连整个人都重心不稳向后跌去,胸前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破绽。
良机突现,豆卢著怎会放过,身法施展开来,瞬间内已是抢到了近前,手起刀落,只见寒光一闪,直向张淮深的胸口扑来,劲力所到,衣襟毛发为之起伏。
眼见这一刀下去张淮深就会毙命当场,周遭的神策军军卒们甚至都已经欢呼了起来,但就在这紧要的关头,张淮深临危不乱,腰间用力,将震开的长枪硬生生地拉了回来格挡住了这一刀。
可是豆卢著这次好不容易得到了机会,刀上的劲道竟是出奇的雄浑,而张淮深的格挡又只是勉力而为,所以只听得“喀喇”一声,那硬木的枪杆竟然从中折断,豆卢著刀势虽然稍减,但还是不受阻碍地劈了下来。
这一来,危险更甚于前,眼见刀气已在面前,甚至都可以感觉得到那森森的寒意,张淮深迫不得已,左手瞬时抽回半截枪杆挡在了胸前,右手中的枪头疾挑豆卢著的小腹,直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式。
自己正是大占上风之时,豆卢著怎肯与敌携亡,但他又不肯放弃这机会,于是腰间一扭,身子已是转了半边,微微让过袭来的枪头,手上却是丝毫不缓。
但张淮深也不是易与之辈,施展了铁板桥的功夫,身子立刻软绵绵地向后扭了个半圆,同时脚尖一挑,正踢在了刺出的那一枪的枪尾,枪头得了这股劲力,猛然加速,飞出了张淮深的手,如脱缰野马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向豆卢著。
这一招大出豆卢著的意料,本来他算计得极准,觉得自己可以抢先一步刺中对手,可现在的情势却是完全扭转了过来,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侧身向一边跃去,让开了去路,飞来的枪头失去了目标,冲着数丈高的宫墙而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张淮深甫离险境,手中只有半截枪杆,情势依旧危急,他不敢有所松懈,铁板桥的架式一放,人整个贴在了地上,一个狸猫翻滚,趁着豆卢著立足未稳的时候抢进了他身遭,左手的枪杆再次挑了起来,如毒蛇吐信,刺向对手的小腹。
豆卢著才刚落地,脚下虚浮,来不及避让,只得挥动钢刀格挡,两人都没能用上全力,刀和枪杆相交之后,竟死死的咬在了一起。张淮深脑筋转得极快,一手支地,一脚已是踢出。这一脚又快又狠,直取对手的手腕。
一夺之下没能撤回钢刀,对手的一脚已经近了身旁,来不及招架,豆卢著不得已只得弃刀而退,但他不甘心,临弃之时奋力将浑身的内力使出,汹涌的真气沿着刀枪直向张淮深腕、肘冲去。这道真气相当猛烈,张淮深手上一震,只觉又痛又麻,一股寒意一路上行,瞬间已到了肩头,他迫不得已,也只好断然弃枪。
两人此时已都是手无寸铁了,生怕豆卢著可以在自己之先得到兵器,张淮深才弃枪,就将浑身的内力凝聚,从地上一跃而起,借着居高临下的地利,一条腿带着虎虎的风声,携着落下的威势,扫向豆卢著的上身。
他这一跃足足有一丈多高,扑下来的那股气势极为惊人,方圆一丈之内都被笼罩在其下,豆卢著没有法子,只得寸步矮身,双手交织,奋拳迎上,直中张淮深的脚心,在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招后更将对手向外抛了出去。
只觉得一股大力从脚底传来,张淮深的心中不惊反喜,借着这股外力,再度腾空而起,在空中轻轻巧巧的一折,直扑入身后的夜空撞向身后的宫墙了,坚石肉身相撞,自然是人吃亏,豆卢著将这情景看在眼中,感到万分讶然,眼见就要撞上了,忽然间,张淮深的去势一凝,忽然间竟然在这无可借力的情况下第三度跃起,在凛凛月光之下,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宫墙之后。
豆卢著和四周的几百名军卒都是目瞪口呆。
太极宫的宫墙有四五丈之高,任你有多高的轻功也难以翻越,所以当张淮深被逼入这死地时,豆卢著一点也没有担心过他会翻墙逃走,可这决不会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豆卢著实在是无法置信,但摆在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事实,所以在一阵发怔之后他清醒了过来,冲到宫墙之下,奋力跃起,打算追击,但也只能跳到宫墙一半高就力竭而[bbs。yunx 。。-云霄阁论坛]落了,反复再三都是如此,不由得灰了心,又是暴怒又是沮丧,低着头捶打宫墙。正懊恼着,他看见地上有条长长的事物,随意一瞥,原来是适才飞出去的枪头,连着半截枪杆横在地上。心中忽然一动,拿起这半截枪仔细地看了起来,原本锋利的枪尖如今却崩去了小半,好像有些明白了什么,豆卢著思量了一小会儿,猛然跃起,上跳下落时对着宫墙仔细的打量,果然在墙上发现了一个圆圆的深洞,他明白了,手持着那半截枪再度高跃,奋力将这枪插入这深洞之中,果然丝丝吻合。
落到地面后,他谓然一叹,原来适才张淮深的举动都是有预谋的,卖破绽只是为了遮人耳目,好悄悄地在宫墙之上扎上枪杆作为越墙的跳板,而纵身踢腿也只是为了借力而已。想到张淮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出逃脱的计策,可见此人机智果敢之处,豆卢著想到这里心中不免一寒,对他的逃离的担忧更加深了,来不及再多思量,转身大喝道:“来人,立刻关闭宫门,所有的灯火都点上,人人刀出鞘箭上弦,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此人给我搜出来,决不能让他逃脱。”
众军士轰然领命。
张淮深翻过宫墙后不断地出掌击向墙面,借以卸去落势,最后轻巧地落在了地上。他知道豆卢著没有这功夫也没有这胆量立刻翻墙过来追击,自己也就没有停留伏击的必要,而且他目前最担心的还是皇帝的安危,所以不敢有所逗留,一落地就施展开轻功一溜烟似地向东而行。
在这一路之上回想起适才的惊险,他不免庆幸自己学过这可以在空中任意折身的“如意旋翔天”的功夫,这功夫乃是出自拉隆的传授。当他第一次认识拉隆的时候,就是被爱爱所施展的这功夫给骗了一回,后来心血来潮之时就问来了练习的功法,学了一回,不想今日倒是救了自己一命。
庆幸的念头只是一转而过,强烈的焦虑又浮上了心头,宫中的情势究如何了,皇帝到底有没有出事,神策军是不是公然兵变了,先前来不及考虑的疑问再度涌上心头,强忍着焦躁和不安,张淮深定下心思索着目前的情势和自己的处境。沉思良久,他总觉得宫中出事是必然无疑,但皇帝有没有如豆卢著所说的被害,这倒还是未知之数,若是仇士良如六年前一样兵变成功掌控大权的话,就无需将自己诱入宫中,大可直接引兵围捕,想到这里,张淮深心中稍微定了一点,但是不是如自己所愿,那还得眼见为实,所以他竭尽全力向东而行,速度之快简直就可以说足不点地了,因为他此时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接下来该做什么,先见了皇帝再说。
他虽然没来过太极宫,但方向总是知道了,大明宫在太极宫之东,无论怎么走,只要一直向东而行总能到达,所以他一路蛇行,不断躲避着巡夜的禁军,在黑暗之中穿梭,行走了一顿饭的功夫终于来到了太极宫同大明宫之间的界墙。
此时豆卢著的封门搜捕令还没传到所有的地方,这里还是一片漆黑,张淮深奔驰至今已是很劳累了,既已来到这里,就停下脚步喘息一会儿,毕竟等会儿还是很可能会再度厮杀的,而且自己适才激斗所留下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包扎。因为久经沙场,懂得如何避免创伤过重,创口并不是很大也没有过多的流血,随身正好又带着一些小小的常用事物,此刻他将其中的伤药取出,轻轻撒在伤口上,再撕下衬衣紧紧地包好。到最后数一数,虽然全都是浮伤,倒也有十余条之多。
调息了好一会儿,精力稍微恢复了些,他快步走到墙根,施展出壁虎游墙的功夫向上攀去,只要墙面上有一点凸出的地方,他就可以借力而上,虽然没了跳板不能一跃而过,但用这种死功夫,倒也慢慢地翻墙而过进入了大明宫的地界。一旦进了熟悉的地方,行走就快了许多,可越走他心里却是越来越惊骇,因为原本应该是黑沉沉的宫中如今却多处点起了火把和灯笼,每一处的宫门都是灯火通明,穿着神策军服的军卒们个个刀剑出鞘,神色紧张地守备着,仔细地检查着出入的人员,稍微宽敞点的走道也都有军卒在来回巡视。
张淮深的心不断地在下沉,只觉得全身上下弥漫着绝望和无助,原本宫中守备的应该是监门卫和金吾军的军士,如今却变成了神策军,其中意味着什么,已经是很明显了。
他有些恍惚了,此刻的趋避潜行已经是下意识的举动了,踉跄而行,一路上不知道躲避了多少盘查的守军才潜入了皇帝寝宫的附近。
才停下脚步,远处就出现了一幕令张淮深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景象,寝宫门前亮如白昼,被四五百名神策军军士围得水泄不通,这些人高举着火把,脸色狰狞可怖。他的心一搐,还没等他转过念头,寝宫前的御道尽头,传来嘈杂的脚步之声,他极目望去,多达五六百的神策军军士从远处的黑暗之中如恶魔一般涌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豆卢著。
张淮深死死地盯着豆卢著,只见他神情冷峻肃穆,左手紧握着腰间的佩剑剑柄,在众人的拥簇下来到了寝宫门前,他停下脚步,回过身摆摆手,好像说了些什么,因为太远,张淮深也没能听见,只见到豆卢著紧接着带了十来人进了寝宫,人人都是佩刀而入。时光这时好像凝固了下来,只听得寒夜之中的呼呼风声,只见到夜空中摇曳的火光,张淮深的手紧紧地握着,指甲直刺入掌心,满手都是汗水,纵使是在适才的激斗之中他都没感到像现在这样的紧张像现在这样的害怕。
终于,寝宫的门再度大开了,神策军军士鱼贯而出,数十列之后,张淮深终于看见了皇帝,看见了这位当今的大唐天子。他正在神策军的团团拥簇下慢慢地向外走去,脸上的神情虽然还是显得那么镇定,还是维持着一股帝王的尊严,但眼神之中已经有着难以掩饰的震怒和惊惶,从九级高的台阶上走下来的时候竟然踉跄地摔了一跤。
见到那些军士赶紧将皇帝扶起,而皇帝又倔强地甩开身边的扶持,张淮深就只觉得一阵心痛,这位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皇帝今日落入如此处境,实在是令他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悲愤和冲动,在这一瞬间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去考虑什么个人得失,不去管什么利害关系,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把皇帝救出来,一定要将仇士良除去。
望着渐行渐远的皇帝,张淮深默默地在心中发着誓。
已经过了四更了,天色不再是那么地黑沉,张淮深悄悄地退走了,他盘算好了,要潜伏在宫中等待着出手的机会。
天色渐渐亮了,新的一天又将开始,张淮深躲在一处宫院之中,那里人迹罕至,四周灰尘满地,他盘膝坐在地上调息着,为入夜后的行动养精蓄锐。自己前路一片茫茫,家人部属都生死未知,他此刻的心其实是非常乱的,但他知道现在只有镇定自若才能在这逆势之中寻找着反击的机会,所以他抛开了一切,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理会,只是一心一意地调息着,等待着。
在这宫院之外,宫城之中,成千上万名神策军军士正在大肆地搜捕着他,只是东、西内是如此之大,搜索了一天还没有来到这所宫院,给了张淮深难得的休养之机。
柔弱的阳光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那轮淡日又落入了地平线之后,会昌六年正月三十日的白天如寻常一样又过去了。
入夜的大明宫已无昨日的吵闹,依旧似往日的沉寂,张淮深蹑步从藏身之处走出,在小径之中悄悄地穿梭着,走了不多久,见不远处有所独处的小屋,窗口处露出昏暗的灯光,他心中一动,掩步来到窗下,竖耳倾听,里面并没有传出话语,只有一人的呼吸之声,张淮深心头一喜,长身而起来到门前,轻轻敲打着,口中低声道:“开门。”
门内传出一个略带惊慌的声音:“谁啊?”
“妈的,是我啊,你小子听不出来我的声音啊。”张淮深故作熟捻的粗语道。
门内脚步声渐进,声音依旧透着一股疑惑:“你到底是谁?”
张淮深哼了一声,耳中听得此人已到了门前,不再多话,手按住门扉,一使劲,内力到处门闩立断,门内之人还来不及惊呼,张淮深已经闪身进了来,右手如鹰爪般锁住了此人的喉咙,恶狠狠地低声道:“你敢叫,就让你死。”
门内人惊得是魂不附体,只知道连连点头。张淮深这才安下心来,向后踢了一脚将门掩上,拖着此人来到了屋内。此时他才有空看看手中之人是何人物,打量之下,见此人中等身材,内侍打扮,显然是名宦官。张淮深如今见了宦官火气就大,冷冷地哼了一声,也不理会,朝着屋内仔细地看了看,见这里虽然小些但也干净,里面只有一张卧榻,看来这名宦官是独居于此,他心里安定了些,知道有充裕的时间来盘问,不必担心有人来打扰。
打量之后他松开了手,那内侍脚早就软了,顿时跌坐在了地上,张淮深蹲在此人的面前,哼了一声,道:“你这里有没有吃的东西?”
那内侍此刻回过神来,见来人满身血迹,一身朱袍破破烂烂,满头满脸都是灰土,忽然间明白了过来,失声道:“你是张淮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