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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说大强特别忠厚,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还向营长讲了大强的凄惨身世,于是营长顺便把大强也挑进了营部。次日,我们起得很早,去饭堂吃了最后的早餐。早餐是面条,面汤里全是昨晚吃剩下的鸡鸭鱼肉。大强从面条里吃出了一粒钮扣,用筷子夹起来拿给史迪看。史迪看了看,说不是钮扣,是鸡腿关节处一个挺像钮扣的骨头,然后用手指给弹飞了。大强跑过去把鸡骨从地上捡起来装进口袋,说是要在去营部的路上打磨一下,打磨成钮扣,作为礼物送给独乳姑娘。
第二部分那位被诬陷的寒酸班长
饭后,我们把整理好的背包拎到楼下,坐在背包上闲聊着,等待迎接我们的车辆的到来。晏凡拿着笔记本走到我面前,说是要我把家里的电话给他留下,日后好有个联系。我自己都不愿往家里打个电话,当然不可能让他去替我丢脸。我说,得了吧,又不是永别,咱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晏凡说,互相留个言吧?
我在晏凡的本子上依旧写下“有困难,找刘健”,晏凡在我的背包上画了一幅画。完后晏凡又与史迪互相留言。史迪接过晏凡的笔记本,我看到他在上面写下了这么一段挺长的话:
——此时此刻,许多往事历历在目,我回忆起第一次见到你的情景还有我们那位被诬陷的寒酸班长,回忆起你走进排房时身上背的画板和你歪戴作训帽的样子。此后的日子里,我们无所不谈。记得有一天,我们趴在阳台上谈起战争,你说一旦战争打响,我们将成为万众瞩目的英雄。
情绪低落的山东兄弟也围了过来,与我们互相留言。由于山东兄弟是我们七班惟一一位被分到边境连队的倒霉鬼,所以我在他本子上写下孟子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行拂乱其所为”。推辞不过,山东兄弟在我背包上即兴写了一首诗歌:你的歌声是大地上的古老呼声
他们是主人并拥有这里的一切
我们又要赤裸着身体四处流浪
用疲劳和无为去迎接太阳
我多么希望他们是哑巴
只有你的歌唱在夜里响起
如果你连歌声一起带走
我们将怎样收割麦子?
又怎样才能把火烧旺?大强不会写太多的字,对我和史迪说了些祝福的话,我们同样以“吉人天相”回敬之。
大屁股军车长鸣着喇叭开进了连队。在连长的指挥下,六班长把我和史迪还有山东兄弟的背包一起装进停在最后面的那辆车上。大强和晏凡的背包装在了最前面的那辆车上。军车发动引擎了,我和史迪微笑着与大强、晏凡相互拥别。连长下达了登车的命令,大强和晏凡先上了车,军车缓缓地驶出连队。两人站在车厢后面,朝我们不停地挥手。军车开出连队大门,我清楚听见了大强实在抑制不住的哭声。
轮到我们登车了,连长说我们搭乘的这辆车由六班长带领,要求我们在路上服从六班长的指挥。我和史迪抱着琴上了车,坐在背包上幻想到达机关之后的景象。军车开动了,驶出简陋的大门,新兵营离我们越来越远。山路崎岖,军车摇晃得厉害,我回想起初次来到这里的情景,还有这几个月内发生的一些事情,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我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军车还在路上飞驰,但已经不见了人烟。我忍不住地用胳膊顶了顶身边熟睡的六班长。六班长睁开了眼,问我要干什么。我说,怎么还没到啊?什么时候才能到团机关?
六班长笑了,说,摇滚歌手,你知道自己分到哪里去了吗?
我说,团机关宣传股啊,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六班长说,你搭错车了,这辆车上的兄弟全都分到了边境一线的步兵连队。
顿时,我睡意全无,说,你给我开什么玩笑啊?
六班长收敛住笑容,表情严肃地说,刘健,你被分到坡店二连,希望你服从组织安排。
说完,六班长从挎包里掏出一张写满名单的纸拿给我看,我清清楚楚地看见我的名字写在二连下面。瞬间,我把愤怒都给忘了,问六班长,二连好吗?
六班长说,不好不坏,仅次于板那一连。
史迪也醒了,把脑袋凑在那张纸上看了一会儿,没找到自己的名字,脸上挂着喜忧参半的表情问六班长,史迪分哪儿了?
六班长从挎包里掏出另外一张写满名单的纸,说,板那一连。
史迪看着六班长,怔怔地愣了老半天,咬牙切齿,说,操他妈的!骗子!心都碎了!
我把手搭在史迪的肩膀,无奈地说,别计较了,无所谓,在哪儿不都是保卫祖国?
坡店二连与板那一连都是全团最偏远最艰苦的一线连队,至于它们具体艰苦到什么程度,从这两个看上去就觉得别扭的地名上,我们已经领会了一半。
第二部分给他们来招“下马威”
军车载着愤怒却又无处发泄的我和史迪,先去坡店二连然后转道去全团最边远的板那一连。一路上,闯入我眼帘的尽是些颓败景致,可同车兄弟却对边陲的奇山异石赞叹不已。山路更加崎岖,军车摇摆得更加厉害。转弯的时候,均匀分布在车厢两侧的我们有好几次都被惯性甩到一起。每当此时,我就祈祷军车翻掉,被我们的体重压翻,翻他妈个底儿朝上,全体乘客与军车同归于尽,可驾驶员的技术实在是好极了。
军车朝着终点疾驶,我再也无法沉沉睡去,并且开始感到头晕。觉得心里面堵得慌,想吐。
我问史迪的感觉是否和我一样,史迪说他早就恶心了,胃里的东西猛往上冲,一直在憋着,连口唾沫都不敢往肚子里咽。军车轰鸣着爬过一个山坡,山坡下面是一大片松树林。边民正在树上割松脂油,也有边民在砍柴,还有边民背着猎枪闲逛。林子比较大,什么鸟都有。于是史迪就憋不住了,把早餐吐在了车上。被胃酸侵蚀过的面条残渣里夹杂着没有彻底消化的鸡鸭鱼肉,把车厢里弄得臭哄哄的,引来苍蝇跟在车后飞舞。史迪的表情痛苦无比,眼里噙着泪花。见状我把笼罩车厢的帆布篷上一个破损处撕得更大些,把史迪扶起到破洞前呼吸新鲜空气。史迪闭着眼睛,把脑袋耷拉在帆布外,任凭风儿吹动他的短发。
边境地区人烟稀少,但偶尔我们还是能路过个把村庄。每次路过村庄,军车就会放慢速度,兄弟们则把脑袋探出车外,好奇地观看边境民居与居民。南方阳光充足,边境地区的男女老少大都面容黝黑,颧骨突兀。边民也会好奇地观看我们,目光相遇,有涵养的兄弟向边民挥手致意,表示出“鱼水交融”的友好。见过些世面的边民也会微笑着挥挥手还我们以礼,表示出理解了“军队是靠山”的会意。倒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孩子,举着木枝追在军车后面,欢快地蹦跳着把手里的木枝扔向军车。兄弟们伸手接过,一折两断,扔还给追逐军车的可爱孩子。
姑娘们爱美,边境地区也不例外。姑娘们尽量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但她们显然不懂得太多的妆扮技巧。好在最吸引我们目光的仅仅是她们的胸脯,败兴的是我注意到有好几个姑娘都没穿内衣。不穿内衣的姑娘最诱人不过了,问题是边境姑娘的乳房总是那么的干瘪瘦小,贴在胸脯上像疤痕一样。
边境地区的村庄里总是有很多水牛,鼻子上面穿了孔的水牛们成群结队,迈着有节拍的步伐走在路上,神色安详。不知边民们养育水牛是为了吃肉,还是把它们当做机械使用。我想水牛们应该对自己的身份和价值无比清楚。稻田里,它们是牛。肉架上,它们是牛肉。每逢牛群挡道,军车就会长鸣喇叭,牛群知趣地躲开了。遇到初生牛犊或者是僵着尾巴拉屎的老牛,军车不得不停下来稍候片刻。拉屎老牛和初生牛犊为什么不买军车的账?因为它们已经憋得忍无可忍,因为它们的确不知道解放军的厉害。
有村庄就会有稻田,眼下正是耕种的季节,稻田里有很多水牛,还有身穿蓝衣妇女的劳动身影。妇女手扶着古老木犁,吆喝耕牛。尽管耕牛们朝天空拼命地伸着脖子,妇女们依旧高高地扬起了她们手中的鞭子。皮鞭落在耕牛身上,耕牛就会猛地撅一下屁股。耕牛每撅一次屁股,我的心就忍不住地为自己吉凶未卜的明天隐隐作痛一次,然后我就用眼睛狠狠地瞄瞄六班长。
如果眼睛可以杀人的话,我想他至少已经死过一百次了。军车到达我的坡店二连时已过中午,连队为我们这批“新鲜的血液”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去板那一连的兄弟顺便下车到我的二连混口饭吃。史迪却在这个时候较起劲儿来,无论六班长怎样威逼与劝说,他死活就是不肯下车,说二连不是他的连队,他要去的地方是全团最艰苦的板那一连。
六班长有些气愤了,说,不吃拉倒。放心吧,到一连饿死都不会有人给你输“葡萄糖注射液”。
史迪说,刚好,正不想活呢。
六班长说,你拿死吓唬谁?中国有十二亿五千万人口。
史迪说,实际情况还不止这个数呢……
连长在饭堂门口向我们致了简单的欢迎词,欢迎来到坡店二连,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同劳动同休息同吃一锅饭,云云。我们连这些话的真假都没有分辨就走进饭堂。老兵们还算客气,为我们盛了白白净净的米饭,自己反倒啃起锅巴。也许他们觉得锅巴比米饭好吃,否则饭锅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剩余米饭。
我在桌上找个空碗,盛满饭菜给史迪端到车上。我说,史迪你这是在干吗?跟谁较劲儿?
史迪说,这叫着静坐、绝食,向欺骗我们的军官表示最大的抗议!操,打不过我还挨不过啊?
我说,如果不吃饭就能让咱们去宣传股的话,饿三天三夜我都愿意干。看开点儿吧,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就当咱们从未遇见那位新闻干事。这碗饭你到底吃不吃,土豆炖牛肉?
史迪说,递上来吧,别让“老六”看见了。
我把饭菜递上车,史迪狼吞虎咽,几口就扒完了,要我给他再盛一碗。说,牛肉煮得挺嫩,再帮盛碗饭。多挑牛肉,专拣块儿大的夹。到一连我就不吃晚饭了,再装一次绝食,给他们来招“下马威”。
第二部分身心俱伤的徒劳过后
我说,史迪,到一连就别再闹腾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谁来照应你?认命吧,都坐轿子谁来抬?
史迪沉默了,嘴巴停止了对牛肉的撕咬,端着饭碗黯然了一会儿。随即,他的嘴巴又动了起来,比上一次的撕咬更加有力了,边咬边用筷子敲着饭碗,含混不清地说,操他妈的老子就做轿夫吧,抬啊抬啊,我们抬啊,抬翻天啊……
去一连的兄弟吃饱了饭,三三两两地走出我的坡店二连。一位兄弟路过连队大门的时候,故意把抹过嘴巴的餐纸揉成一团,丢进了门口的岗楼。站岗的老兵看见了,冲到那位兄弟面前,要他把餐纸捡起来。
那位兄弟懒洋洋地把餐纸从地上捡起,最后还不忘朝老兵翻了个白眼。
老兵“咔嚓”一声,把枪栓拉了上去,说,翻你妈B的眼?老子没让你把餐纸吃掉已经够便宜你了!
那位兄弟吓坏了,脸色大变,一溜烟儿地溜到军车轮胎后面,朝着持枪老兵恐慌张望。
去一连的兄弟陆续地登上了车,军车引擎轰鸣。即将离开我们连队的时候,史迪把他的贝司从车上扔了下来,说,这玩意儿放你这儿吧,我一个人在一连哪还有心情弹琴。如果一连的妖魔鬼怪们不喜欢低音,我带把贝司过去岂不是自找麻烦?真是羡慕晏凡和大强这两个鸟兵啊,真他妈命好。抛开营部是个机关单位不说,而且驻扎在一个除了有姑娘还卖吃卖喝的小镇上。
我说,没准儿一连比营部还好呢,周围全是异族村庄,村庄里全是漂亮的异族姑娘。天黑了,未婚的异族姑娘准备了美酒,上身穿着只有一颗钮扣的民族服装,下身穿着宽大得可以藏下男人的石榴裙,在村头的芭蕉林里点燃一簇又一簇篝火,载歌载舞,等候勇敢士兵光临。
史迪说,不会被你不幸言中。一连是个什么地方我最清楚,咱们那位寒酸班长就来自板那一连。他曾说过,他的老连队是个鬼都不撒尿的地方。那地儿只有军队,没有人民。白天兵看兵,晚上数星星,只听乌鸦叫,不见姑娘笑。还有“板那十八怪”,知道什么是“板那十八怪”吗?现在我就说给你听,一怪是蛤蚧、二怪是什么我忘了、三个蚊子一盘菜、四个老鼠一麻袋……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棵树。
我的坡店二连就在从前那座山上的那棵树下。
二连附近的山特别高,高耸入云。举个例子来说明这些山的高度吧:连队后面的高山上有座哨所,哨所兄弟下来领取大米和猪肉的时候,身穿绒衣,山下我们穿的却是短袖衬衣或者白背心。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二连附近的山峰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战争遗迹与陈年尸骨在二连附近的山坡里并不罕见。炊事班一位老兵有养花雅兴,有空他就钻进山窝,把山旮旯里的奇花异草迁移到连队种养。同时他还有个用骷髅当花盆的怪僻。每次进山挖花,顺便拎几个动物或人类骷髅回来,把下颌敲烂,把野花种植在坚固耐用的头盖骨里。每次饭前看到炊事班附近那争奇斗艳的野花在一溜儿排开的狰狞骷髅里面灿烂绽开,我就忍不住地为这人为景观毛骨悚然。
不但人为景观,坡店二连的自然景观也独具一格。譬如连队的兄弟从未见过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这是由于山峰过高的缘故,阳光爬过高山照耀在我们身上的时候,北京时间都10 点多钟了。此外,坡店二连还有一个最奇妙的天文景观,估计连天文学家都极少遇见,它只在我的眼睛里出现——太阳从南边升起。
太阳从南边升起,天亮了。太阳落进北面的山峰,天就黑了。
太阳不会轻易改变运行轨道,而且我也没听说过有长错方向的大山。
我眼里这个奇妙景观如何形成?是的,我晕了,迷失了方向。
来二连的路上,军车七拐八拐地绕了无数个岔道。到达二连之后我下车,绕了好几个圈,午后阳光依然从东北方向照耀过来。我陷入了无可奈何的迷失之中,不再相信自己的眼睛。每天早晨起床,我要做的第一件事由上厕所改成向战友询问东南西北,可他们的回答总令我比憋尿窘态还要尴尬。
客观事物已无法为我指明方向,眼睛也在对心灵撒谎,我陷入了彻底的盲从与迷惘之中。
面对活生生的现实,我连怀疑的资格都没了。我想我可能会在某个早晨突然从迷失中醒悟过来,对此我坚信不疑,我坚信太阳一定会从东方升起。我在对突然醒悟的等待中,依旧迷失着,不再思考这梦幻般军旅生活的优劣与梦想得失。一眨眼,几个月就这样相安无事也是稀里糊涂地过去了。几个月后,我终于醒来,如同大梦一场,太阳从东方升起然后落进西山。
紧随其后的日子里,我并没有因为醒悟而兴奋不已。恰恰相反,我无限怀念那些盲从的服役时光。
我想再迷失一次方向,木偶一样不为自己的身份、价值、梦想和未来多做考虑。吃一天军饷当一天兵,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可我醒了,看清了自己和东南西北。我开始在心里揣摩自己的价值,还有眼下正在发生的一切。起床、出操、吃饭、训练、睡觉……周而复始的哨声中,一切就这样平凡而坚定地轮回着,我感觉自己就像是齿轮上的一颗牙齿,跟着机器的运转方向,被动旋转。
一次又一次身心俱伤的徒劳过后,我发觉身体渐渐干燥起来,如同烈日暴晒之下的海绵。
第二部分枯燥、乏味的服役时光
如此卑微、琐碎、枯燥、乏味的服役时光就是我曾经企盼的充满了血腥、狂热、梦想和荣光的戎马生涯吗?我去问二连兄弟,他们对此不感兴趣。二连兄弟们的文化水准参差不齐,良莠并存。有精英,有钢铁战士,更多的却是混蛋。从非军事意义上说,二连兄弟的语言行为并不比新兵连那帮兄弟来得优雅。新兵身上还残存着蛛丝马迹的社会习俗与家庭教养,二连兄弟已经彻底地没了那些,成了彻底的军人,充满了猎人式的机智与狡猾,并且精通打架与请假的伎俩。有时候我真是钦佩他们,仅仅依靠鸿雁传书就能骗到女大学生的毛衣,还有歪曲军队规定的创造性与改制军用内裤的服装设计天分等等等等。
二连兄弟的最大强项是玩扑克牌,几乎人人都可以用扑克牌玩上一招儿令你琢磨不透的小魔术。我曾问他们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技艺,回答是千奇百怪。有人说在探家的火车上跟打工仔学会的,有人说是当兵前跟镇上江湖艺人学会的,有人说是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有人说天生就是这块材料……不管怎么说吧,反正他们都挺会蒙人的。兄弟们经常玩的一种牌局叫 “包牌”,俗称“三打一”。三个种小的围攻一个种大的。吵吵嚷嚷,两副扑克牌被甩成20 0多张,各位仍乐不可支地津津于此道。我从来不喜欢这个,玩输了做几个俯卧撑或者朝脸皮上贴张纸条。赢了白赢,净费脑子。偶尔,兄弟们也会趁连长不在的时候赌个拳头、耳光、香烟、啤酒、榨菜、块八毛钱什么的,并为此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据说,仅仅是为了一根香烟的归属,有位兄弟曾跪在地上指天发誓。我想那兄弟在乎的并不是这根香烟,不过是在赌那口气。他所在乎的只是尊严或者面子,更多的却是无聊。
坡店二连是个全训连队,除节假日外,一年四季都要训练。在二连,我并没有因为繁重训练而放弃音乐。仅仅是没有放弃而已,我并没有在音乐上做出任何成就。史迪不在了身边,我跟着和弦顺口哼出的那些旋律,再没人能够帮我记在纸上。所以,到二连之后我不但连一首歌曲都没有完整地写出来,并且还因为弹琴的事情我与老兵闹了矛盾。矛盾不断激化之后,我们就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