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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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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如今该怎么办?”她愣愣的看着他,双眼仓皇无助,忽然间一切的坚持与笃定,都在此刻动摇,她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咬唇道:“王爷,我们回苏州吧……”
  他凝睇着她,有半晌沉默,在她紧张又局促的注视之中,他轻轻地点头,“早就让你回苏州了。”顿了顿,“或许,还有更安全的地方。”
  “王爷,是我跟你一起!”她深切又凝重的看着他,“我跟你一起走!”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仿佛在安慰一个失落的孩子,手心的发丝柔软温暖,像刚出生雏鸟的羽毛,轻轻一触就想让人捧在手心里。她少有如此惶恐不安的时候,从遇到她开始,她的眼中始终都是一片坚定与沉稳。今日的她,在看到宣武楼之上的巨变之后,便开始不安害怕。
  他始终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不是不能回答,而是不敢给她一个肯定。害怕,最后失望的,不是他一个人。
  她急匆匆地走到他身前,靠近了看他的眼睛,可触及到他眼神时,又迟疑了。
  这京城,就像一个深深地泥潭,陷进来了,便难以脱身。在她未入京城之前她懂得,可如今却为何不想去懂?
  她轻轻叹息一声,不再与他纠缠这个问题。
  胸腹之中依旧有些滞闷,脸色出奇的苍白。
  宁无忧带着她回房,贾大夫上前诊了脉,又开了药方之后,留下一堆药,叮嘱几句,便离开。木梓衿觉得,自己从小生活在药堆里,身旁时常萦绕着浓烈的药味,可却很少吃药,自从跟了宁无忧之后,便一直药不停。
  “不用担忧这么多,该来的总会来。”他将药碗放在她身前,又放里面放了两颗蜜枣儿,“喝吧。”
  她深吸一口气,端起碗一饮而尽。
  剩下的药渣子,宁无忧倒了些水冲了,也让她喝下去。
  她苦着脸喝下去之后,抬头看见天际风云舒卷,京城上空雾霭涔涔。
  “苦吗?”他问。
  “不苦,”她顿了顿,“有些酸。”
  他清淡一笑,让侍女将药碗端走。
  “王爷,”纳兰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一身长衫曲裾,端正谦逊,从来不曾引人注目,却雅致得让人无法忽略。就如黑夜之中的一抹月色,沉静、淡然,明明不显眼,可就是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感。
  木梓衿常想,纳兰贺这么一个不简单的人,肯如此不计名利得失地跟在宁无忧身旁,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他入仕,成就不会在其他人之下。
  “进来。”宁无忧转头看向他,纳兰贺从容走进来,目不斜视,微微垂着眼帘,轻轻低头看着自己拱手行礼的手,不敢东张西望,很是谦和谨慎。
  “如何?”宁无忧问。
  “京兆府的人将尚书令与太傅的遗体带了回去。可如今刑部与大理寺的人都还没有任何动作。”
  宁无忧眯了眯眼,微微收缩的瞳孔深邃凌厉,唇角却又若有似无地浮起,“此事不属于刑狱,大理寺和刑部的人也不会轻易趟这趟浑水。”
  纳兰贺点头,再简单的说了些京兆府的情况。京兆府如今将太傅与尚书令的遗体带了回去,等于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若是细查,得罪的人是宁无忧。况且如果深究下去,牵扯出的事情恐怕不是一个小小的京兆府能够承担的。如今与此相关的官员,恐怕都在坐等上方的消息,不敢轻举妄动。一步踏错,步步错。
  木梓衿微微抿唇,她慢慢从怀中拿出手札,一指厚的手札之内已记满了案子与线索。她习惯性的从前面翻开,快速浏览过以前记录的案子,原本打算继续翻下去的手微微一顿。
  宁无忧微微侧首,见那页手札之上写着“无头鬼案”四个字。其下,便是清晰有条理的线索。
  时辰、血字、死去的官员……
  一字一字,清晰在目,当时的情形,如发生在昨夜,那样的清晰与明了。
  那时,她是扮作男人喜欢钱的穷郎中。
  那时,他是大势初起,重伤未愈,刚从苏州回京的落魄王爷。
  过眼风云,几经变幻,回首时,似乎一切如从前,又似乎一切都是沧海桑田。
  “当时死去的官员,是王爷的人吗?”木梓衿手指轻轻地抚过那几个官员的名字,她一直没有弄清楚,那几个朝中重臣,到底是宁无忧的人,还是另有立场的人。
  “是。”宁无忧点头,明光明湛坚定的看着她,以往不曾告诉过她,是因为两人之间到底存在差别与隔阂,而如今,分明就没有了再隐瞒的必要。
  “他们一直与我交好。或者说……从立场上看,他们是楚王党。”他声音低沉轻柔,似有几分追思,“父皇在世时,他们曾暗中相助我登上太子之位。可后来……”后来的情况太过复杂,交错纠结,风云变幻,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广袖袖口,还未换下的素色布衣纹理清晰朴质。
  “我在苏州之时,要想了解朝廷之中的情况,也多半靠他们。”他继续说道,“一开始他们谨慎与本王联系,如此两年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王爷可曾怀疑过他们背叛?”她蹙眉,疑惑探究地看着他。
  “自然是怀疑过,”他没有迟疑,直接明了地告诉她,“但是就算要背叛本王,也不可能三人同时背叛了,所以便引起了我疑虑。我让人暗中调查,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但不久之后,就发生了无头鬼案。所以,我这才回京。”
  “原来如此,”她轻轻地抿了抿唇,“可王爷想过他们突然改变的原因没有?”
  “想过,”他轻轻蹙眉,认真又坚定地看着她,“这也是我想回京调查此案的原因。京城之中的人都查不出真相,所以我才想到你。”
  她愣了愣,勾唇一笑,用手轻轻地捧了捧自己的脸,“王爷为何会想到我?”
  他的目光柔而亮,“自然是相信你的能力,本王不用无用之人。”
  她挑眉,但笑不语。
  天色很快阴沉下来,傍晚之时,两人去看了宁浚,他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摔断的腿大咧咧地放在一旁,整个人半躺在床榻上,一手端着茶,一手吃着茶点,身后还有侍女为他按揉肩膀。
  宁无忧见他优哉游哉的模样,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地沉了口气,才道:“你把本王这里当什么?”
  “五哥!”宁浚没想到宁无忧会来,刚塞进嘴里的葡桃没拿稳掉落在地,连忙诧异地回头,抬手擦了擦嘴,说道:“自然是……养伤的地方,”顿了顿,又似笑非笑地道:“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宁无忧眯了眯眼,“既然如此,你就在这儿好好地呆着吧。”
  “五哥……”宁浚见他要走,又立刻叫住他。
  宁无忧转身,“有事?”
  宁浚在侍女的帮助下,艰难的转过身来,他低着头,似避开宁无忧的视线,踟蹰了片刻,才说道:“我……我并不想冲进水渠里的。”
  宁无忧轻轻挑眉,敏锐的眼神压迫锋利。
  宁浚缩了缩肩膀,哽咽道:“水渠里太臭了!我宁愿被马车压,也不愿意跌进水渠里!”
  木梓衿似听见宁无忧呼吸微微一滞,随后,他冷冷笑道:“既然如此,以后就让你的车夫好好地驯驯你的马!”

  ☆、皇帝难为

  次日,晨钟敲响,木梓衿在沉缓苍凉的钟声之中走向懿德堂。
  朦胧晨色之中,秋季的晨曦昏暗凉爽,她一走近,便看见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一拐一拐的在懿德堂门口转圈。
  走过去才发现是宁浚。
  “贤王殿下,”木梓衿行礼。
  宁浚微微一怔,竟拄着拐杖,蹒跚得走了过来。拐杖还不熟练,腿也疼得厉害,他走路走得歪七扭八、摇摇晃晃,活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鸭子。
  “红线,你要与五哥去上朝啊?”宁浚在她面前站住,问道。
  “是。”木梓衿伸手扶着他,“王爷一大早来这里做什么?”
  “我……”宁浚哽了哽,半靠在她身上,“我来看五哥。”
  “你可以等他下朝再看。”她说道。
  “不行!”宁浚脸色一变,“红线,难道你糊涂了?”他抓住她的手,指尖冰凉,似控制不住的颤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五哥怎么还能去上朝?今日弹劾他的人,恐怕会如过江之鲫,若是……若是皇上不信任他,或者,他有什么把柄落入别人手中,或许,或许他就回不来了……”
  木梓衿头皮一麻,全身僵了僵。从昨日起,这个担忧与恐惧便在她心头萦绕纠缠,挥之不去。她一夜无眠,曾多次想要起床来找宁无忧,告诉他她心头的担忧与不安。可每每要起床,又暗自压抑住。
  她该相信他,不该自乱阵脚。而她和他,都不是感情用事、容易冲动的人。
  或许宁无忧看似毫无举动,但他此人,静若沉渊,如深潭般的心,表面看似沉静无澜,可深处却早已惊澜百转,让人看不透。怀疑他,恐怕只会让他笑话,甚至反而会让他担忧疑虑。
  “应该……不会吧。”她淡淡的说道,回头往懿德堂之内看了看。
  房间内灯火明亮,安静无声,窗格之上映着斑斑光影,却看不见房内的情况。
  “你骗谁呢?”宁浚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扶着我,我要去劝劝五哥。”
  她只好扶着他走到门前,刚要抬手敲门,房间内从内而开。宁无忧一身朝服,笔挺而立,静静地站在门口,沉沉的看着此时相携而立的宁浚与木梓衿。
  木梓衿的手扶着宁浚,抬头看着宁无忧,“王爷。”
  宁无忧眯了眯眼,看向宁浚,“这么快,腿就好了?”
  宁浚缩了缩肩膀,“没、没好。”
  宁无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抬手。江河浪纹的广袖轻垂,华丽端庄,木梓衿微微顿了顿,立即给红袖使了个眼色,红袖立刻过来,扶住宁浚。木梓衿这才扶着宁无忧的手,却没动。
  “五哥,你……你真要上朝啊?”宁浚急切地看着他,他蹙眉,“不如,你就让人告诉皇上,你昨日摔进水渠受了伤,以后便在府中养伤,不去上朝了吧!”
  “摔进水渠的人是你。”宁无忧淡淡地看着他,示意红袖将他扶开,他抬脚出门。
  “五哥!”宁浚拉着红袖,住着拐杖,艰难的挡在宁无忧身旁,“你今日进宫,或许不是去上朝,而是……而是如闯龙潭虎穴一般。”
  宁无忧缓缓停住脚步,微冷的目光缓缓放松,“若是本王真受伤了便好,可我并没有。”他目光沉静而坚定,“我如今,只要人在京城,去不去上朝,都是一样的。”
  他回头,看了看木梓衿,木梓衿微微山前一步,无声地注视着他。
  “走吧。”他说道。
  他跟随着他,一同出府,上了马车,马车辚辚驶向皇宫,那座举世无双、君临天下的宫阙。
  一路无言,木梓衿只是轻轻地将手指握在一起,听着马车车轮转动之声。她内心很平静,似狂风骤雨之后的海面,沉静又无声。
  “你放心。”他忽然开口,“我在朝中的势力并不弱。”他深深地看着他,眼神如子夜,漆黑又明亮,“有人弹劾是肯定的事情。而我的人,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从旁边的小案上拿出水壶,慢慢地斟满,清冽的茶水缓缓注入骨瓷茶杯之中,氤氲而上的清烟白雾蒙蒙,将车内熏染得清香淡淡。
  “王爷会反击吗?”她蹙眉。
  “会,”他回答得很肯定,并不迟疑,“平时那些人相安无事,本王还愁找不到打压的机会。如今……”他微微眯了眯眼,瞳孔深入暗沉犀利。
  “那皇上……”她的心沉了沉。
  “我是他的王叔。”宁无忧抬手,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地捏着茶杯,放进她手中,她微微握紧十指端着,而他的手却并没有离开,她端着茶杯,他拢着她的手,他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她的手心,似描绘着她细腻柔软的掌纹,轻轻勾描细细的纹理,“就算他真的因此而怀疑我、想要除掉我,也必须名正言顺。所以……”
  他欲言又止,但她已经明白。虽说此去皇宫可能会有危险,但是绝对不至于丢了性命。皇家,皇权虽然重要,可颜面名誉也重要。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秋阳落下淡淡金色,从皇宫穹顶之上照射而下,淡淡金光轻柔地映上他的朝服,在他细腻华盛的锦服之上荡漾着金色的涟漪,庄重又华美。
  她与他走了几步,又停下,“王爷,我在这里等着你。”
  他也停下脚步,郑重又笃定地看着她,目光沉静,如磐石,“好,我下了朝就出来。”
  “我与王爷一起回府。”她说。
  “好。”
  他转身入宫,挺拔颀长的身影,在泛着金色的地面拉下清俊沉稳的影子。
  木梓衿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最后只能看见他映在地面的身影,最后只看见泛着光晕的薄薄晨曦,淡淡秋雾。直到太阳高升,万丈金光直射而下,阳光刺破流云,云开雾散,晨光明朗之时,她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走到建福门,在那里等他。
  朝堂之上,风云万变,今日的朝堂注定不会安生,群臣争吵议论,针锋相对,虽不比战场之上刀剑相击的危险,可人的口舌如比刀剑更加狠辣毒历。
  有人主张让楚王退出京城,回苏州的。
  有人摆出楚王各种谋逆之症,又摆出先皇遗言,因此要夺取楚王之权,让他安生的做个闲散王爷的。
  有人言辞激烈,句句恳切,鞭辟入里,声泪俱下,为太傅与尚书令哭丧陈词的。
  有人反驳回去,桩桩件件直刺弹劾的人,陈述弹劾之人数条罪状……
  朝野之上,再次暗潮涌起。
  宁无忧沉默地站立,只看着脚下,一片斑驳零碎的光影,在人群的走动之中慢慢地移动。
  他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直到最后,几方争议弹劾,刀枪相对的人慢慢地失去了再战的力气,朝堂之上才慢慢安静下来。
  退朝之后,皇帝却将宁无忧单独留下来。
  众人心头再起疑惑,纷纷猜测,疑虑不定。
  皇帝与宁无忧进了议政殿,议政殿之内,宫女见皇帝与楚王入内,连忙上茶伺候。
  宁无忧习惯自己烹茶,对于茶点之类的东西并无太多兴趣,宫内的人知道他的习性,只将茶具放在他身前小案之上。
  皇帝并没有高坐,而是与他相对而坐,年轻稚嫩的脸上,双眸静静地看着宁无忧沉稳缓慢的洗茶煮茶,精细的茶杯茶壶,与宫中才特意进贡的茶叶如月如星,细腻而雅静。
  茶香袅袅,茶叶在水中舒卷浮沉,宁无忧慢慢将烹好的茶斟入茶杯之中,抬眼看了皇帝,“皇上喜欢什么茶?要放果汁还是盐?”
  “盐。”皇帝说道,声音略显凝滞,却很冷静。
  宁无忧加了些盐,将茶递给他。皇帝单手接过去,放在鼻息间嗅了嗅,“王叔的茶艺丝毫不减,反而精进不少。”
  宁无忧为自己斟了杯茶,没添加任何东西,也放在鼻息间嗅了嗅,“在苏州几年,闲来无事,每天专研专研如何把茶煮得更好喝,也是一件乐事。”
  皇帝的手微微一沉,轻笑着看着他,“王叔现在还想回苏州吗?”
  宁无忧斟茶的手顿住一瞬,却又飞快地将茶壶放下,期间动作流畅,丝毫不减滞涩,他微微一笑,“如今入秋,苏州风景不好。倒是春夏的苏州,美景如画、宛若仙境。”
  皇帝沉吟,慢慢地喝了一口茶。
  “王叔,太傅去世,朕……朕心里难受。”皇帝垂下眼眸,神色哀戚无助,似失去父母爱怜的小孩,“太傅是我的老师,他于我,如王叔一般亲近重要。”
  宁无忧微微眯了眯眼,不语。
  “王叔,你认为,太傅和尚书令到底为何?难道……他们疯了不成?”皇帝抬起头来,紧紧地看着宁无忧。
  “或许吧。”宁无忧不冷不淡地回答。
  “太傅去世,尚书令去世,疼爱朕的人一个个走了,朕身边,再无可信任之人。”皇帝颓丧着肩膀,年轻的脸上带着憔悴和疲倦,“朕,很害怕,也很……担忧。”
  “皇帝是天子,身为天子,应无所畏惧。”宁无忧说道。
  “可朕依旧害怕。”皇帝咬了咬下颌,双眼微微泛红,“朕以前,从来都没想过要当皇帝。也没想到,父皇会那么早就……”他微微一梗,从胸腔之中发出模糊的低吟之声,似隐忍,似哽咽,“朕没当皇帝时,才觉得自己无所畏惧,可当了皇帝之后,朕便日日夜夜惶恐不已,胆战心惊。”
  宁无忧见他双眼泛红,却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朕害怕上朝,害怕看见文武百官。朕虽然是天子,可朕每每看到那些老臣上奏的折子,朕就很害怕。朕害怕被天下人指责,朕害怕被百官指责,朕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让天下人失望,朕害怕每天千千万万个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政事,朕害怕日日夜夜处理不完也处理不好的政务。”皇帝双拳紧握,指尖微微泛白,“朕自知自己天分薄弱,并不是一个当皇帝的料……可朕,最害怕的,是有朝一日,自己从这龙椅上跌落下来。”
  宁无忧静静地看着他。
  “王叔,你可知,李朝历代,从皇位之上跌落之人是什么下场?或家国灭亡,或死无葬身之地,或负千古骂名,或死于至亲手足之手……”皇帝声音嘶哑,沉重凝涩。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会和木木分开一段时间……猜猜原因……

  ☆、官复原职

  皇帝年幼,又无帝王之资。他肩负着他认为自己肩负不起的担子,每日过得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他笔直地端坐在宁无忧对面,脊背挺得僵直,可眼眸却轻轻垂着。
  “父皇,是因为我是母后的孩子,才……”皇帝轻声说着,却欲言又止。
  宁无忧缓缓地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大成如今繁盛,而父皇与皇兄在位时,将扫除一切对大成的威胁。至于皇上所想的,并不存在。”
  “是吗?”皇帝慢慢抬头,殷切又疑惑地看着他。
  宁无忧略微顿了顿,轻轻点头。
  皇帝快速抬手,按了按眼睛,“王叔所言极是,父皇去世,王叔于我,如父。”
  宁无忧微微一愣,放下手中的茶杯,缓声道:“臣惶恐。”
  皇帝只抬眸快速地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又说道:“如今京城之中又失去两位重臣,朕很害怕。朕想让谢瑾瑜,官复原职。”
  宁无忧依旧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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