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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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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点头。
  “这个不难,”易丰彦拿出一双皮手套,又拿出一把小剪刀,然后小心翼翼拿起香包剪裁起来,“这香包之中还有一层,只是这缝制香包的绣法太过精妙,很多人很难会想这立体双面绣之内,另有玄机。”
  “我知道了。”她不解地看着他,“你为何会懂得这绣画之中藏毒的办法?”
  “我娘子是蜀地人,她会蜀地的双面绣法,她曾经在绣画之中为我加过香料,这样就免去熏衣服的麻烦。”
  “原来如此。”木梓衿轻轻地点头。
  “只不过,这香包不是用的蜀地双面绣。”易丰彦将被裁剪了一面的香包递给她,又说道。
  “那是什么绣?”
  “不知。”易丰彦将裁剪好的香包放在木盘里,让木梓衿看,果然,里面露出些许被水浸湿凝成糊状的黑色物体,易丰彦拿出一根银针,轻轻地沾了沾,银针立刻变黑,“这就是雷公藤的毒,应该是配制过的,粉末状无味,且溶于水中之后,无色。”
  木梓衿轻轻地点了点头。她转身走向宁无忧。
  “王爷,我需要见一见贤王殿下。”她指了指那木盘中的香包,说道:“或许贤王殿下见过那个香包。”
  宁无忧起身,抬头微微看了看天色,“今日下午,我会去送西域诸国的使臣,后天,便是皇兄的祭祀大典。”他微微抬头,广袖遮住婆娑疏影之上筛漏下来的光屑,微微眯了眯眼,“若真是那些人,那么祭祀大典,也许是一个契机。”
  她心头猛地一跳,忽然明白了什么,震惊又愕然的看着他,“王爷……你的意思是?”
  他静默不语,朝着她轻轻一笑,“祭祀大典之时……你不用随本王一同入宫了。”
  “可是……”她想说什么,可被他制止了。他微微抬手,神色一片决绝,“走吧,回府。”
  出了院落,路经放生池时,池子里的水已经被放开,许多僧人正在捞池子里死去的鱼虾还有枯萎的莲花。
  “孙尚书,你将宋统领等人的案子与齐侯二夫人还有顾允鸿的案子的卷宗整理好,最迟明日下午送到我府上。”
  “是。”孙尚书恭敬地应声。
  木梓衿并没有随宁无忧一同回楚王府,而是一路朝南,往丰安坊而去。
  而与此同时,宁无忧也派了人,一路往南出城,搜索一条重要的线索。
  丰安坊之内,一座安静清幽的小院,高大的柳树垂下千万缕碧绿丝绦,清风微拂,柳叶随风飞扬。
  那院落之中的屋子房门紧闭着,木梓衿前去敲了门,没过一会儿,便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是芍药,她微微低着头,清秀娇媚的容颜在和煦阳光的照射下白皙又清透。她见是木梓衿,微微一笑,“红线姑娘。”
  “芍药,赵大哥不在?”木梓衿微笑着大招呼,进了门。
  “他去御林军左卫了,下午才会回来。”芍药轻轻掩上门,转身随她一同进来。
  “我来看看,当初让你绣的枕套绣好了没。”木梓衿熟门熟路的进了屋子,也没有客套,坐在了桌前。
  那圆桌子上放了个竹篮子,竹篮子中装着针线和一些衣物,那衣物一看便知道是赵知良的。芍药连忙将桌上的竹篮子拿开,“屋子有些乱,没怎么收拾,见红线姑娘见笑了。”
  “怎么会?”木梓衿很是随意,“我和赵大哥自幼一同长大,他再脏乱的模样我都见过。何况,他自从有了你之后,便整洁干净多啦。”她又神神秘秘地看着芍药,笑问道:“怎么,你已经和他这么好了,难道还不打算和他成亲吗?”
  芍药身体微微一僵,唇边的笑容似乎也微微一滞,她睫毛轻轻颤了颤,微微低头,有些羞涩,“我……我怕自己配不上赵大哥。”
  “芍药,你可不要妄自菲薄,”木梓衿起身,将她拉回座位上坐好,“赵大哥喜欢你,我一眼就看出来啦。他说,当初就是碰到了夜晚从城外祭奠亡故亲人的你,才认识你的。”
  芍药端坐在凳子上,房间之内光线晦暗朦胧,将她的脸色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她不过淡淡一笑,拿起桌上的茶壶,起身,“这茶都凉了,我为姑娘换一杯新的吧。”
  “不用,”木梓衿抬手轻轻地按住她,“不用麻烦了,我不渴。”她淡淡一笑,“我就是来拿上次让你绣的枕套的,不知你绣好没有。”
  “绣好了,”芍药轻轻点头,“原本是打算亲自给你送过去的,但是没来得及。”
  “没关系。”木梓衿淡然一笑,语气风轻云淡,“那你现在给我吧。”
  “好。”芍药放下茶壶,转身出了房又出了院子,到了隔壁的屋子之中,木梓衿好奇地跟了上去,“你平时绣作时,不在赵大哥的屋子里?”
  “没有,”芍药低着头,“我的绣作太多了,怕赵大哥的屋子放不下,又怕打扰他休息。”她语气轻柔如云,“几乎难以让人听见。
  不过须臾的功夫,便到了她家门前,“姑娘在这里等我就好,我房里太乱,怕姑娘嫌弃。”
  “怎么会?”木梓衿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她。那无声的笑容虽然平淡温和,但也不好让人回避。芍药微微扬了扬唇角,转身推开门。
  木梓衿一进入芍药的房间,入眼的全是五颜六色,缤纷绚烂的绣作,绫罗绸缎的之上,绣满各色栩栩如生的绣画,山水花鸟,图腾暗纹,流光溢彩。这些全是京城之中那些富家权贵的人,送来给她刺绣的吧。
  木梓衿看着眼前一匹还未裁剪的布料,其上织绣茶花,花朵荼蘼繁盛,葳蕤生辉,犹如精工细描的一般,绣法巧夺天工,精妙无双。她将那茶花放在鼻尖嗅了嗅,总觉得能闻到茶花的香味。
  她小心翼翼地将布匹放下,又无意间瞥见一件火红的衣裳。那火红的颜色如锦霞,如烈火,就要随风扶摇而去一般。衣服之上,织绣蝶穿牡丹,花朵硕大艳丽,色彩浓艳而雍容,端庄华贵。如荷叶蝶翼般的领子上,绣着细小精致的“囍”字,领口之下,有鸳鸯戏水的暗纹。
  领间镶嵌一枚领扣,领扣之上点缀玉石,玉石材质虽不上城,但好在白玉无瑕,剔透玲珑。
  这分明就是一件嫁衣。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还未触碰到,芍药便伸手拦住了她。“这件衣服……是李家员外的千金所定制的,还未绣好,针线有些不稳,姑娘还是不要触碰了。”
  “针线未稳?”木梓衿不解,“我看着绣得挺好的啊,比这里的任何一件衣裳和绣品都好上许多,怎么会未绣好?”她倒是没去摸那衣服,而是转头神秘地看了芍药一眼,“芍药,你老实告诉我,这是你为自己绣的嫁衣吧?”
  “你……”芍药微微瞪大了双眼,又飞快地摇头,“不,不是。”她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中,飞快地转身,“姑娘不要多想,我、我去给你拿枕套。”
  木梓衿见她飞快转身进屋的背影,眉宇之间的笑容慢慢地收敛,慢慢地消失,只剩下一片无声的微凉和失落。
  很快,芍药便将枕套拿了出来,那枕套被叠得整整齐齐,交叠的布匹之上,隐隐露出潋滟润泽的柔光,其上华美绣纹如要飞跃而出,呈立体状,从各个角度看,那兰花依然如真。
  那布匹颜色素淡,并不适合华美绚烂的图纹色彩,故而芍药在其上织绣白兰花草,白兰寓意高洁,又清雅高贵,且那白兰郁郁葱葱,枝叶繁盛葳蕤,兰花如月,皎洁生辉,如月华素光,纤尘不染,在月色下静静盛放,舞弄月影。
  芍药将枕套展开,皎洁明艳的脸庞趁着那兰花,更加的动人清美,“红线姑娘,我在这枕套上绣了兰花,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可以修改的。”
  木梓衿为她的精妙的绣法感到叹服,一时有些呆怔,她轻轻地看着那清风明月吹拂过的兰花,目光似乎透过那枕套,不知看向何处。
  她缓缓抬手,接过那枕套,细细查看,“这兰花,竟然是两面的呢,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绣法。”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三更

  ☆、一刀两断

  “这是双面绣,”芍药很是得意,清美的小脸多了几分俏丽,“这也是我得意的地方,京中虽然也有很多优秀的绣娘,但是他们的绣法都是传统的单面绣,绣作只能看到正面,背面便看不清楚或者根本无法成为绣画,我这中绣法,有的可以是双面相同的绣画,有的也可以是双面不同的绣画,且意境与美又不同。关键是在绣的时候,掌握针法和绣线。”她将枕套翻到背面,“这背面的绣画,又是另一幅完整的兰花,绣的时候,是在正面丝线与针脚的基础上绣上去的。”
  木梓衿点点头,“我看不用改了。”她将枕套拿到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我很满意,谢谢。”
  “这双面绣好是好,但是有一个缺陷。”芍药又轻轻地拍了拍她手中的枕套,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哦?什么缺陷?”木梓衿不解。
  “清洗起来比较麻烦,这双面绣的丝线之中也容易藏污纳垢,若是不懂的人,随意清洗会破坏绣面的。”
  “那如何是好?”木梓衿有些无奈,“楚王府上,怕是没有懂双面绣的人。”
  “若是姑娘不嫌弃,一个月之后可以拿回来让我帮你清洗。”芍药很是热情,“这绣是我亲自绣的,我自然知道怎么洗才会破坏这绣面。”
  “如何得麻烦你了。”木梓衿淡淡笑了笑,“那我得让王爷多算你工钱了。”
  “无妨,”芍药推辞了,“你是大郎的朋友,不用和我说这些客套的话。”
  木梓衿依旧面带微笑,两人在房中聊了一会儿,又听闻隔壁房间之中似有脚步声,芍药双眸一亮,“是大郎回来了。”说完,她转身便向隔壁的院落之中走去。
  “大郎。”
  木梓衿见她推门而进,殷切娇羞地喊着赵知良。她不由得蹙了蹙眉,抬头看了看天色,赵知良此时回来,未免早了些,她记得御林军左卫恰在一盏茶之前换岗。一盏茶的时间,可不够他从皇城走到这丰安坊的。
  “赵大哥,你回来得这么早?”木梓衿走入院中,见赵知良似在院中寻找着什么,见到芍药进了门,脸色才放松。
  赵知良有些歉然地看着木梓衿,“木……木有啊,我我特意早了一盏茶离开,让接替我的人多帮我看一盏茶,所以就早回来了。”
  木梓衿嘴角忍不住微微抽了抽,什么木有?他是下意识地想叫自己木头,发现不对才临时含糊了过去吧?
  她淡笑,“你干嘛早回来啊?”
  “我……”赵知良傻傻一笑,“我去了万珍坊。”
  “万珍坊,你去那儿做什么?”芍药也疑惑地看着她。
  “万珍坊的朱钗首饰全京城最好,那儿的师傅手艺也巧,我去帮你修补了一个木簪子。”赵知良说着,将怀中的一根木簪子拿出来,“这是我在你床底下发现的,我捡到的时候,见簪子坏了,便偷偷拿去万珍坊给你修补好了,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芍药看着那簪子的脸色诡异又惊诧。
  木梓衿上前,一把将那簪子拿过来,那簪子不过普通的檀木所制,檀香早已散发了,雕工古朴简约,簪子上两只双飞的燕子,缱绻缠绵,比翼双飞。
  木梓衿拿着簪子的手微微颤抖,呆怔地看了芍药一眼。
  芍药无声沉默地将那簪子拿过去,双手捧着,揽入怀中,“谢谢大郎,我很喜欢。”
  赵知良爽朗一笑,“早知道你会喜欢。”
  木梓衿见他们两恩爱亲昵,也不便再久留,拿着枕套离开,回了楚王府。
  楚王府之中,还未走近善水堂,便听见清浅起伏的人声。木梓衿听那几人的声音熟悉,便没有回避,径自走了进去。
  堂内,宁浚坐在桌前,一把折扇扇得呼呼作响,“五哥,我听说啊,今日一早,齐侯便上奏皇帝陛下,要让明珠郡主远嫁到西域去,恰好有个西域的王子还未婚配,又向大成国提出接亲,那齐侯一下子就将自己的女儿给丢出去了。难道那父女两个,真的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要闹到这样的地步,齐侯竟然让明瑛郡主远嫁到西域那蛮夷的地方,难道从此都天各一方,再不相见了?”
  宁无忧不过淡淡一笑,别有深意地说道:“将明瑛郡主嫁过去不好吗?从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将来一切都和齐侯没有任何关系了。”
  “齐侯当真这么狠心绝情啊?”宁浚唏嘘感叹,“真是想不到,曾经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如今被他这么嫌弃啊。虽说,我不太喜欢明瑛郡主,但是毕竟大家相识一场。我可怜她是个女儿家,远嫁那种地方,倒是很可怜的。”
  “你可怜什么?”宁无忧抬头微微瞥了他一眼,“不过是上奏了而已,皇帝同不同意还是一回事。”
  “怎么不会同意?”宁浚挑眉,“皇帝自己又没女儿,我们的几个姐妹,都可是婚配了的,若是那西域国的王子非要娶公主,那便找不到人了。明瑛郡主贵为郡主,随意加封一下,晋为公主,嫁过去和亲,那是一举多得的美事。”
  木梓衿蹙眉,有些不解,“明瑛郡主,不是还在刑部吗?”
  “刑部?”宁浚摇头,“刑部的人哪儿敢押着明瑛郡主啊?”
  宁涛也说了一句:“齐侯指控郡主杀害其二夫人,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刑部哪里敢长久的扣着明瑛郡主?”
  “可如今明瑛郡主出了刑部能去哪儿?”宁浚好奇地问:“她被他爹赶出家门了,我听人说,她今早从刑部回来,刑部侍郎亲自将她送回齐侯府,可还没进府,齐侯就提着一柄利剑,带着人堵在府门口,让她去给自己死去的二娘磕头赔罪,否则,就永远都别想进齐侯府的大门。”
  “那明瑛郡主如何?”宁涛问。
  宁浚给了他一个白眼,“当然是没有进去磕头啊,两人在府门外闹得不可开交,弄得人家送明瑛郡主回复的刑部侍郎里外不是人。最后明瑛郡主自然是没有进去给二夫人磕头,齐侯便横剑一挥,斩断了明瑛郡主的头发,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他作为父亲,亲自割断了女儿的头发,算是断绝了父女关系,再和她没有任何牵扯了。”
  “那为何又让明瑛郡主远嫁西域?”木梓衿不懂既然有些割发断义这一出,为何还有逼迫女儿远嫁的事情?
  “这个我哪儿知道?”宁浚耸耸肩,“也许是齐侯恨毒了自己这个女儿,就算断绝了关系,但一个作为齐侯,一个作为明瑛郡主,头衔在那儿,想赖都赖不掉。所以干脆将她远嫁,让她失去明瑛郡主的头衔,那就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
  木梓衿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宁浚,“贤王殿下,你可还记得,那日在荐福寺之中,被齐侯二夫人扔掉的香包的模样?”
  宁浚侧首偏头想了想,“好像是个鹅黄色的,上边绣着‘南无阿弥陀佛’,二夫人扔得太快了,直接丢水池子里,我没看清楚。”
  是夜,宁无忧楼阁之中,灯火通明,更有无数人,悄无声息地进了又出,出了又进来,几道秘密消息,在这夜色之中,落入宁无忧手中。
  木梓衿趴在桌上打瞌睡,几度昏昏欲睡,都在灯光晃动的人影中惊醒了过来,坐在案几前的宁无忧依旧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疲倦,灯火流转之中,他微微偏头,看着趴在身旁的木梓衿,心中缓缓撩动过温暖和温柔,这份温柔化作一种悸动,让人无法沉睡,只能更加的沉醉。
  门外又有轻微的脚步声,他起身,微微挥动广袖,遮住她的睡颜,似不愿意让人看见她此时安睡的模样。见人走到了案几前,另一只手无声抬起,示意对方手脚轻缓一些。
  那人立刻会意,放轻脚步,目光微微一瞥,只见楚王殿下用宽松如云的广袖挡住一个正安睡的女子,那女子没在王爷案几前红袖添香,却让王爷为她挡光挡人……来人不由得多看了楚王殿下一眼。
  “何事?”宁无忧轻声问道。
  来人是工部侍郎,恭敬谨慎,从广袖之中拿出一只蜡烛,上前来,双手呈给楚王殿下,“王爷,这是刚刚从祭祀大典所要用的蜡烛之中发现的,十分的诡异。”
  宁无忧将那蜡烛拿过来,借着灯火查看,那蜡烛之上,雕刻精美图纹,龙凤呈祥,栩栩如生,浮凸起伏的雕镂精美华丽,又不是浑重典雅。
  “宫中祭奠用的蜡烛都是由最好的蜡油调配精细的颜料和香料制成,最常见的便是蜜蜡,”宁无忧将蜡烛放在鼻息间闻了闻,“这蜡烛的味道,似不像有蜜蜡的香甜。”
  “正是。”工部侍郎连连点头,“王爷所言极是,原本这祭祀大典之上所用之物,是不能随意触碰,那作坊的人送来蜡烛之后,便让人放在一旁好好地保存,但是恰好工部之中的一位老人,他曾参与过祭祀大典,认出这蜡烛与他往年所见的蜡烛有略微不同。我原本以为,是蜡烛作坊的人故意偷工减料,做了劣质的蜡烛,却不想,他们不是在蜡烛之中减了料,而是在其中加了料。”

  ☆、引蛇出洞

  宁无忧很是嫌恶地将蜡烛放下,“此事本王知道了。”
  “那,这蜡烛,要不要换?”工部侍郎谨慎地问道。
  灯火交织,光影流转,那只蜡烛泛着淡淡润泽,宁无忧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便对工部侍郎挥了挥手,“不用换,先别放出任何风声。”
  工部侍郎脸色一凝,疑惑又不解,却在他眼中看到几分危险和冷意,连忙恭敬地应下了离去。
  虽然两人压低了声音,但木梓衿原本就离得近,这几句话下来,她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见宁无忧端坐在身旁,连忙坐直了身体,迷糊糊的眼睛死劲儿的撑着。
  “若是撑不住了,就早些回房休息吧。”宁无忧随手将一本奏折放在案几之上,轻声说道。
  她微微摇头,“王爷不是说,今晚会有一个重大的线索吗?我还是再等一会儿吧。”
  “不急在这一时。”宁无忧放下纸笔,起身,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带了起来,“今晚是否会有消息也不一定,而且,若是得到了消息,我让人今早告知你就是,你急什么?”
  她站起身,听见他的话神色又不由得有些黯然,微微咬了咬唇,她轻轻摇头,“我并不是着急,而是……”
  他微微低头看着她,澹澹明亮的灯火映照在她的眼眸之中,笼罩得那眼中一片氤氲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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