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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竹寄影月华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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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妩月心中“咯噔”一下,又往后翻了几页,见上面是一些日志,记载了一女子与郡王相识的经过。她正欲往后翻阅时,手中书被身旁人一把拽过,楼妩月紧抓不放,两人僵持之下,书的封套内落下一物。”
  楼妩月抢先捡起它,两人一看,居然是一张一尺见方的薄绢布,上面是一个穿狩衣的壮年男子骑马拉弓的画像,上面写着“郡王影而立英姿,妾梅枝凭忆泣绘,嘉元四年三月十九”。
  嘉元是前朝的年号,距今有七十余年,楼妩月道:“原来这化为白骨的南郡王妃叫作梅枝。”
  炎溟使道:“想不到,被囚禁此地的人竟然是她!”
  楼妩月奇道:“你知道南郡王妃的生平来历?”
  炎溟使道:“近七十年前,我教月圣女孟梅枝曾在海上失踪,教众四处寻找不得,其后两年,有人在海市蜃楼的幻影中见到梅枝与人在玄舸上泛海的身影,从此再也没有她的踪迹。孰料她竟然做了南郡王玉江影的新娘。一个因攀高枝嫁给了早亡夫君的殉葬新娘,真是可悲!”
  楼妩月鄙夷道:“你这种冷血之人,自然无法理解他人的真情挚爱。”他不悦道:“此话怎讲?”
  她指着朱笔写的诗句:“孟梅枝在最后的寂寞时光中写下这些诗句,是借落花怀念昔日的伴侣与美好春景,在殉葬中与亡夫了结同心。”
  “做作的小儿女姿态。”炎溟使不屑地冷笑一声,抢翻过绢布的反面,这一下二人更是目瞪口呆。
  此图竟然标有从暗河新房洞穴通往外界的路径与出口!
  原来孟梅枝早就知道王陵内的逃离路线。她服毒而亡,竟是心甘情愿地为南郡王殉情! 
  既得地图,他们按照图上所描绘的路线,拿着火把重回暗河边探路,几经曲折,方从一狭窄的石缝内另辟蹊径。二人万万没想到,能走出生天居然是承情于一具骸骨。
  由于狭窄的石隙仅容一人通过,两人灭了火把,凭借夜明珠链的荧荧光芒,沿石隙小心攀爬石道探路,耳旁不时传来几声翅膀扑腾的声音,是暗黑中飞行的蝙蝠。继续往里前行,头顶上是粗糙不平的低矮岩石,两侧凹凸不平的弯曲石壁迎面扑来,令人有夹击压迫之感。
  他们按照图纸摸索,绕了十几个洞内洞,洞顶上有很多裂隙,水滴不断渗出来,如同雨天的旋律。顶上悬挂着许多石柱石笋,火光映照下露着奇形怪状,有的似人像、宝塔、花朵、帘幕、葡萄状,色彩袖也是瑰丽多样:乳白、青灰、玫红、浅黄……美不胜收,若干地下溪流潺潺,清水中居然还有小虾田螺。
  楼妩月提着夜光石珠链在前,两人往里走入一处岩洞,经过第三个拐弯处时,楼妩月突然停了下来。炎溟使差点撞到她的背上,不禁皱眉:“怎么回事?”
  “呃——”楼妩月捂着心口,手中的珠链一落,身子向前倾倒。
  “你怎么了?”炎溟使欲拉住她,楼妩月推开他,垂目靠在山石上喘着气,额头渗出汗珠。楼妩月想起一两日前被范启要挟寻宝喂了药丸,撑着道:“没什么,走吧。”炎溟使见她脸色白中泛青,道:“我知道了,必是雨萼花毒性使然。”
  他们继续走了一阵子,楼妩月突然脚下一滑,似乎踩到一截圆棍似的东西,引火一照,居然是一根铁拐。她心中一惊:“这是妄媒婆婆的拐杖!”再往里走,发现有几颗珍珠和碎银锭滚落地上,接着听到头顶一阵“扑哑哑”的响声。
  二人放慢脚步,楼妩月举着簪上夜明珠细心照路。当他们走到一拐弯处,发现了隐约亮光,立刻放慢脚步,炎溟使命令她道:“你先过去看看。”楼妩月回头瞪了他一眼,鼓着腮从岩洞旁小心探出头,看见一束燃烧的火把落在前方地面上,几只黑翼蝙蝠似乎扑在一具躯体上,她朝那边踢起一颗石子,蝙蝠们受惊飞起,掀起一阵阴风和血腥味。
  炎溟使尾随其后,用剑翻过妄媒婆婆的躯体,但见她双目圆睁,额头和脸颊上插着三枚铁蒺藜,半握拳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胸膛,血渍呈殷红色的,应该刚死不久,身旁还有碎了一地的布帛。
  楼妩月心道:“难道这是范启所为?”
  正在她忖度时,又有数只灰黑色的蝙蝠飞扑上了老妪的脸部,二人知晓它们是吸血蝙蝠,只要伤口不暴露在外,它们就不会攻击活人。楼妩月敛眉心想:“妄媒婆婆死在这儿,难道范启也在附近?”
  他们一前一后缓缓往里走,倒挂在岩壁的蝙蝠一时倒也相安。途中,走在后方的他停滞了一次,又再度赶了上来。二人绕到下一个拐弯处时,忽然一阵阴风袭面而来,楼妩月急忙挥动火把相迎,却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飘来,眼前冒出一股红色毒烟,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而炎溟使心道:“映朱颜?”
  继而飞出两道钩绳将他俩的足踝套住,再猛然往前一收,两人先后摔在一起。
  【注】:“落花飞,撩乱入中帷。”一段选自全唐诗卷《落花落》,作者王勃。

☆、旧仇新叛复纷纭(上)

  (十八)旧仇新叛复纷纭
  黑暗中,突然跃出一道火苗。
  持灯人是范启,他对先苏醒的楼妩月道:“藏宝图呢?”楼妩月看了昏倒在地的炎溟使一眼,道:“前辈应该知道,我是被妄媒婆婆挟持而来的,宝图自然在她手中。”
  范启道:“不可能,那老太婆死后我搜过她的衣物,图不见了,而你和这个人身上也没有,真他妈的邪门!”
  楼妩月叹气:“我好不容易从深潭暗河中捡回一命,说不定在打斗中那图被卷落了潭底。”
  范启在楼妩月后心施力一按,她半身如白蚁啮噬般刺痛,忍不住呻吟起来。
  他拽起她,慢条斯理道:“不管你有没有图,路线总还记得吧。只要你乖乖带路,我就给你解药,否则你会疼得更厉害。”
  楼妩月咬牙道:“你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我这个晚辈,脸上也无光彩。”
  范启冷笑一声:“光彩?要它顶个屁用?”他临走前,用火照了下她身后依然昏迷的年轻人,驻足奇道:“这小子不像是原来义庄的那一个,他是谁?”
  楼妩月淡淡道:“他就是害我落入碧玺潭的小子。”范启眼里露出冷煞:“如此,我不能留他活路了。”他提剑走向少年,楼妩月急忙道:“等一等!”
  范启疑惑道:“怎么了?”楼妩月恨恨道:“这小子曾在山洞折磨过我,又在暗河地道内一直对我不敬,我恨不能将他大卸八块。如今他昏倒了,请前辈让我亲手杀了他出了这口恶气。”她盯着范启,继续道:“只要他一死,我便领你找到宝藏并走出这儿。”
  范启哈哈大笑:“小妮子倒是记仇得很。好,我就顺水推舟赠你个人情。”他将一把匕首扔在她的脚旁。
  楼妩月道:“不用你的匕首,我要用他自己的软剑割破他的喉咙。”她弯腰抽出他腰间暗藏的软剑,柔荑持剑,慢慢指向炎溟使的胸膛。
  忽然她拧身一挥臂,剑如流星般划向范启的腹部,由于山道狭窄,范启避之不及。他捂着受伤的腿部倒退了几步,惊诧道:“臭丫头,你疯了?!”
  楼妩月并不答话,手中剑花飞快而缭乱,击落对方数枚铁蒺藜。范启在闪躲中突然一跤跌倒,蓦然变了脸色:“这剑上淬了毒?!”
  楼妩月眼中陡然一亮,身形急跃,剑锋直抵范启的心口,她对顺着崖壁慢慢滑坐在地的范启道:“我在闻到毒香的一刹那便强行闭气,等香味冲淡后自然就不怕了。你还是将我的解药交出来吧。”
  范启忙道:“姑娘,等咱俩一脱险,我就给你解药。”
  楼妩月声音冷然:“都十几年了,唐伯伯还是爱耍哄人的骗招,不嫌腻吗?”
  范启盯着她怔忪了一会儿,惊道:“原来你是那个小丫头?落入幽梦湖后,你根本没有淹死?!”继而闷哼了一声,原来少女的剑已穿过衣衫刺进范启胸口半分。
  她语调泠然:“记得山庄被毁的那一晚,我和柳忞师兄遇到密道外假装受伤的你,你将我们悄悄带离途中,柳师兄冷不防被你击伤,同时有杀手围攻他,我则被你挟持;接着师兄为了救我滚落山崖,至今生死不明!之后夜航幽梦湖时,你威逼利诱醒来的我说出开盒的秘密,害我受惊落水。这一剑,是我替师兄所刺!”
  她突然拔出铁剑,范启伤口处血液顿时直流,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又听她提剑走近说:“当年散给山阴武林人士匿名传书,欲引他们来山庄动武、好坐收渔利的幕后人,应该就是你吧?”
  范启望着寒气凌人的剑光,身子立即矮了半截:“诗珣小姐,其实当年我办事不利,被教主父子逼得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准备赎罪,实属无奈啊!”
  “你以为本姑娘会信?我家破人亡,眼下只想杀了你泄恨。”
  “别杀我!你中了雨萼花毒,东溟教内只有、只有我会救你!”
  她冷冷道:“好,我只数到三,你老老实实交出解药,我便暂且不杀你。一……”
  “好,我答应你!”范启连忙说,“我衣襟内缝的口袋里有个小葫芦,解药就在里面。”
  “你别动!让我来搜。”她左手持匕首,准备挑开他的衣襟。
  衣襟刚一掀开,一枚毒菱从范启衣间飞出,楼妩月没料到他衣间藏有机括,连忙向后仰倒,对方趁势扑上,袖中短剑抵上她的颈子,封了她双肩的穴位。
  “臭丫头,你那老子在鹤鸣山庄做了死鬼多年,你也嫌自己命长吗?你说,我是剁了你的右手或左手,还是挖下你一只眼睛?”他一脸恶毒地笑着,“要不,以良宵一刻交换也无妨。你选哪一个?”
  听到如此无耻之言,楼妩月感到全身愤怒的血液直涌上脑门,额上沁出冷汗,声音却依然不卑不亢:“这座山还有其他秘密。你若敢乱来一下,我即刻自断血脉而死,反正死人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啧,你双肩筋脉已被锁住,还牙尖嘴利地说大话。”范启出手封住她,狞笑道,“前辈我现在还有耐性,倒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
  楼妩月闭上眼睛紧咬牙关,试着运气冲破穴道,可惜徒劳。
  千钧一发之际,范启突然目眦尽裂,痛叫一声。
  楼妩月顿时目瞪口呆——方才她忽觉手臂被人陡然一推,锋利的匕首尖瞬时刺入了范启心口,血染前襟。
  范启的嘴唇抖动几下,尚未合眼的头颅重重歪向一边,垂落在地的手间滚出一枚铁蒺藜。
  “呃——”她肩上的穴道被迅速解开。
  “果然是个笨女人!”嘲讽的话语响在耳边。
  楼妩月迅速转身望着身后伫立的少年,差点气结:“原来你一直假装晕倒,躲在一边看一出好戏?”
  “真是过河拆桥。你应该庆幸本公子见不得某叛徒欺侮一个女人。”他返回原路,拿回了藏于妄媒婆婆尸身下的宝图,并拾起她散落地面的十来颗珠玉,装入怀中。
  “既然是要捉拿的叛徒,为何又借我之手杀了他?”她不悦道。
  炎溟使漠然道:“眼下我受了伤,他亦能威胁你我的性命。按照教规,我不能亲手杀死同门的叛徒,必须将他捉回岛上受刑。只好出此下策。” 
  “可我尚未得到解药,你这样做,分明要害死我……”她怒极攻心,身子晃了晃便向前倒下。
  “范启是在骗你。因为,雨萼花毒根本没有解药,只有解法。”
  炎溟使将眼前少女扶稳,飞快出手点了她胸背几处穴道暂时延缓痛楚,目光里带着玩味:“此毒的解法,只有我派教主和几位尊使知晓。范启已死,眼下只有本公子可以命人配齐针石草药替你逼毒,姑娘可以好好求一求我。”
  此言一出,颇含威逼利诱之意。
  楼妩月额发已被汗水浸湿,喘气道:“不用你管。就算你肯救我,也没安什么好心。” 
  “还有力气骂人?那就走吧!”他一伸长臂,硬生生拖拽着她离开后,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啪啪”扑落在范启尸身的流血处,酣畅地吮起血来。

☆、旧仇新叛复纷纭(下)

  当两人凭借藏宝图上的模糊路线爬出山道,外面已是夜色沉沉,新鲜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
  炎溟使忽然听见不远处疏疏落落的脚步声,一个说:“什么也没发现,说不定死在里面了。”另一个说:“莫非是天意,这样一来倒称了那一位的心。”继而有火光靠近自己的周围。
  “是谁?”秉火把的两个面具人顿时一惊,望见前方出现一个捂着唇齿微微弯腰咳嗽的陌生少年,两人眼神迅速交汇。其中一人陡然挥出手中水刺就要刺向对方,企图灭口。
  少年见自己一时难以避开,忙沉下嗓音道:“源刚、千江,你们听不出我的声音么?”
  刹那间,这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挥起的兵刃生生定在半空。
  少年随即抬起手臂做了几个奇特的动作。
  两人忙单膝跪地,恭敬道:“属下参见炎溟尊使!”源刚抬首颤声道:“属下无意见到尊使真容,请您赦免剜眼的罪责!”
  楼妩月大吃一惊,心里一阵鄙夷:“禁止部下知晓上司的真实容貌,一旦违令就被剜眼,这算什么混账教规?”原来东溟教中,身为教主特派耳目的炎溟、沧溟、寒溟等三尊使每几年由不同的人担任,而三尊使在言灵岛上公开的另一重身份只有教主、策师、护法等寥寥数人知晓,所以尊使麾下的各堂主、轩主等部属在执行任务时不允许知道主人的真实面目。
  “起来吧!咳咳……”炎溟使掩口一阵咳嗽,手缝里溅出数点血珠。
  另一个堂主千江忙道:“您受伤了?”炎溟使继续掩口道:“无妨,一点小伤而已,其余教众现在何处?”千江道:“他们就在二里外的山谷间,属下这就领路。”他扫视了靠在山岩上的楼妩月,又道,“尊使,此女不是前晚抓到的魔宫妖女吗?”
  炎溟使说:“她中了毒跑不了。还有,范启在打斗时被她杀了,尸身留在山道中。” 
  “尊使,山路崎岖,还是让属下先扶您走吧。”千江毕恭毕敬地说着,并对源刚暗暗使了个眼色,“源兄弟要留神,别让她跑了。”
  在千江上前挽住炎溟使手臂的一刹那,他的右手陡然闪现冰雪般的利刃,朝炎溟使腰间横削而来,一旁的源刚亦腾身旋出水刺,如一卷风雪直逼炎溟使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炎溟使左手的铁蒺藜飞快弹开千江的银弧刀,同时右手倏然挥出腰际软剑格挡下源刚的水刺。
  纵然他反应迅疾,手臂和腹部还是被对方的利刃划出两道血口,接着一道毒烟扑面而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炎溟使单膝跪地,捂着伤口寒声道,“是受了谁的指使?呃!”继而他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体抽搐。
  千江望着他惊怒的面容,哂笑道:“想杀你的人何止我和他!这两年你为了修习血燄功并控制人傀儡,不惜用我与源刚等人做药引,我们每到季节变换时伤口发作而苦不堪言,恨你入骨。如今你真容泄露,按教规和你的心性亦不会轻饶我们,与其被你玩弄股掌之间,不如与你拼了!”
  源刚目光灼灼:“等你死后,我们用化尸水将你毁尸灭迹,押着魔宫妖女改投少教主麾下,谁人知晓此事?”他说着,挥剑削向炎溟使的咽喉。
  “啪——哒!”“哎哟!”
  突然,源刚的刺芒被猝不及防的一枚石块弹歪,同时千江的后颈亦被一枚石块狠狠击中。
  事态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那个在一旁冷漠观看内讧的绮罗宫女弟子,居然会出手相助孤立无援的炎溟使!
  就在两叛徒身子凝滞的一刹那,迎面一抹迅疾的银光如月洒涵江般上下挥转,恰如草书的十字。
  剑招过后,伴着喷涌的血雨,源刚的躯体摇晃几下后重重倒地。 
  他的头颅从中一分为二,脑浆混血洒落一地,犹未阖上的眼里均露出惊愕的神情。
  吓懵了的千江忽觉炎溟使身形一晃,张开的左手五指兜面而来,仅仅弹指间,自己的下颌已被对方死死锁住!
  千江见他的面色由白渐渐转红,自己下颌刺痛,知道这是圣使杀人的前兆,惊呼起来。
  更令他惊惧的是,炎溟使的手臂渐渐呈现出半透明的红色,泛起一层莹白剔透的光华,而指节呈现出诡异的青白色。
  千江声音立即变得战战兢兢:“圣使,是小人一时糊涂,饶命哪……”
  “胆敢当面背叛,岂佩死得轻松?”炎溟使根本不听他的求饶,指下猛一运力,只听千江闷哼一声,伴随七窍流血,面部肌肉在微微升腾的血雾中迅速萎缩,最后只剩薄薄蜡黄面皮裹着髑髅,随后“咵啦”一声倒下。
  炎溟使收回手臂,楼妩月惊道:“这就是自身逆行血气凝聚内力,再焚化对方血肉的‘血燄功’?”她见叛逆者的死相相当惊怖,觉得十分恶心,立即侧过脸去。
  在奋力使出“裂痕”和“血燄灭魂”招数后,炎溟使仰倒在山岩上喘息了几下,又强撑着走过去从两人的衣袖间掏出了碎银子和化尸水药瓶。
  他将化尸水匆匆浇在尸身上,同时侧目看向楼妩月,但见她在一旁拾起千江、源刚遗落的刀剑,疑惑和警惕在暗沉的眼神里不断变幻。
  楼妩月望着地上一堆尸骨扭曲着融化,成为两滩泛着恶心气味的墨绿色泡沫,渗入草间,忍不住掩鼻背过身道:“被属下背叛的滋味如何?” 
  炎溟使在水洼处简单洗了手上的血污,侧目望了一眼楼妩月,漫不经心说:“只要利用他人,就难免会有风险。倒是姑娘灵活善变,还让我欠你一个人情。”
  楼妩月把玩着从源刚拔下的雪亮佩刀,正色道:“既然你记得这份人情,那现在就说出雨萼花毒的解法,本姑娘的记性还算不错。”
  炎溟使起身道:“现在还不行。”楼妩月眼中一凛:“为什么?”
  “在下要去百里外沅江畔的分舵治伤,你随我到了那儿,我自然会为你解毒。”
  楼妩月移步走近他,怫然道:“骗人!你的部下就在附近,何必绕远治伤?”
  他慢条斯理道:“因为我的手下里出现了叛徒,眼下我受了内伤,不能被他们瞧出端倪,要与师妹会合后才安全。” 
  “看不出来,你也有忌惮的地方……” 
  “唰——”话音未落,她突然纤腰轻拧,手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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