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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身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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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生说,一指呢?一指搬哪儿去了?
  李小妮说,我也不知道。
  傅生说,他没帮你搬家?
  李小妮说,帮了,搬完就走了。
  傅生说,你们是诗友吗?
  李小妮说,诗友?不是。
  傅生说,一指写诗,我以为你们是诗友。
  李小妮又坚定说,不是。
  傅生就不问了。回房关了房门,平时 他是连门也懒得关的,现在他把房门关上了,显然他意识到了李小妮的存在,他是和一位叫李小妮的女人同居一屋了,这个据一指说你想搞,也可以搞的女人,他还不知道跟她如何相处。有点恍惚,有点莫名其妙,但也有点兴奋,毕竟李小妮是个女人,而且又那么陌生。傅生突然觉得房间变大了,充满了他和李小妮的各种可能性。这感觉是一种傅生喜欢的感觉,便上网找一条浮 在空中的鱼说一说,不对,说一说的应该是过客了。
  过客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一个女人同居一屋了。
  一条浮空中的鱼说,你干吗告诉我这种消息,开玩笑的吧。
  过客说,不开玩笑,我真的跟一个女人同居一屋了。
  一条浮在空中的鱼说,情人?
  过客说,不是,一个陌生人。
  一条浮在空中的鱼说,莫名其妙。
  过客说,对了,那感觉就是莫名其妙。
  一条浮在空中的鱼说,真的是陌生人?
  过客说,也不能说完全陌生,我已经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了。
  一条浮在空中的鱼说,有意思。 
  过客说;对了;跟一个我只知道名字的女人同居一室;其余我又一无所知;多有意思啊。
  一条浮在空中的鱼似乎感到了陌生女人的威胁,说,她长得漂亮吗?
  过客说,还行吧。
  一条浮在空中的鱼说,你说具体点。
  过客想了想,才发现这是个难题,原来一个女人是很难说的,他大学读的是计算数学,他只能向一条浮在空中的鱼提供一组数字,该陌生女人年龄约23岁,身高约1。62米,体重约50公斤,五官端正,没明显缺陷,乳房挺大,但具体有多大,没有量过,臀部尚未仔细观察,不详。
  一条浮在空中的鱼说,你一定盯着人家屁股仔细观察过,不好意思说吧。
  过客说,没看过,真没看过,那有什么好看的,那不过是个拉屎的地方。
  虽说没什么可看,但既然同居一屋,你想不看人家的屁股也是不可能的。当晚,傅生就在客厅里看见李小妮的屁股了。李小妮趴在长沙发上看电视,屁股微微弓着,成了最引人注目的部位。好像她看电视不是用脑袋,而是用屁股看的。李小妮又翘了一下屁股,说,你躲房间里干吗?傅生说上网。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吗?李小妮说着坐正了身子,不等傅生回答,又接着说,能不能帮我在卫生间里装面镜子。傅生说,你上卫生间也照镜子?李小妮说,嘻,原来你很幽默。傅生说,我本来就幽默。李小妮说,你们都不照镜子?房间里连一面镜子也没有。傅生说,我们照镜子干吗?李小妮说,我带了镜子,帮我装上吧。
  其实,男人比女人更喜欢照镜子。卫生间装了镜子后,傅生上卫生间就多了一件事:照镜子。只是他不像女人,没有任何实用目的。他是对着镜子凝视,直至发呆,那是全神贯注的自我关注吧。好像他要看的不是自己的形象,而是灵魂。据说动物从不照镜子,猩猩们在镜子里看见自己,便很厌恶地离开。人所以比动物高明,原因大约就是人喜欢照镜子吧。傅生从不照镜子到对着镜子发呆,这说明他迅速从动物进化成了人。可惜他照完镜子又把照镜子的事忘了,还以为照镜子是女人的事,他是不喜欢照镜子的。
  再说那镜子装好之后,李小妮像一辈子都没照过镜子似的,立即提了化妆袋,上卫生间左顾右盼,对着自己的脸涂涂改改起来,似乎原来的那张脸是副贗品。不修改一番就拿不出手。但是这么晚了,化了妆又给谁看?房里仅傅生一人,应该是给傅生看的,可也不一定,化妆可能也像艺术,只是为了自己,而不一定非要给别人看的。傅生不懂这一点,觉得李小妮有点奇怪,连睡觉也要化了妆睡,是不是准备梦里送给谁看?
  傅生想完,就回房上网了。
  二
  李小妮的到来,傅生最初的感觉是房间变大了。但是没几天,傅生又觉着事实上房间是变小了。譬如,现在他就不能穿着裤衩在客厅里晃来晃去,以前跟一指使用的口头禅:操,用在李小妮身上似乎也不合适,时时得提防着这个字不小心脱口而出,这就弄得傅生嘴生,面对李小妮,好像连话也不会说了,好像患了初恋失语症的少男似的。
  这就给李小妮提供了一种错误的信息,以为傅生爱上了她。既然人家爱上你了,何况又是同居一屋,你总得也给人家一些暗示和机会。女人给男人的机会,通常是让他干活,先是体力活,然后当然也是体力活。李小妮嫌一指留给她的铁床没有人味,要傅生替她买一张席梦思床。傅生说,席梦思,那么大的玩艺,我哪搬得动?李小妮说,叫搬运工吗。傅生说,既然叫搬运工,就不用我替你买了。李小妮说,这些活应该你们男人干,一个女孩连床都得自己买,不是太丢份了。这话很有点潜占词。大约就是从这句话开始,傅生觉着他对李小妮是没有意思的,当然也不只是李小妮,他对别的女人也是没有意思的。比较有兴趣的还是上网,网上的女人,这跟眼见的女人是完全不同的,网上的女人其实是由想象构成的,譬如一条浮 在空中的鱼,它几乎是一句超现实的诗,可能绝望也可能是过于幸福而浮在空中,你能想到它是一个女人吗?
  不过,席梦思床傅生还是替她买了。李小妮的回报也是丰厚的,她看见傅生房间里堆满了脏衣服,床上的被子也像是垃圾堆里捡来的,一点也不像白领的生活,就干起了通常妻子才干的活,帮他洗衣服。李小妮以前可能从未帮人洗过衣服,洗着傅生的脏衣服时,仿佛触摸到了傅生的身体,就有了一种亲近、温暖的感觉,她大概就是在替傅生洗衣服时,觉得爱上傅生了。
  傅生肯定不知道李小妮洗一次衣服,会有这样的感觉。对他来说,除了帮他洗衣服,李小妮似乎只是他和一条浮 在空中的鱼网上聊天的一个话题,自从李小妮与过客同居一屋,一条浮 在空中的鱼对她就充满了兴趣,不停地要过客描述她的长相。过客说,
  我不是作家,我没有肖像描写的能力。
  一条浮 在空中的鱼教导说,你就像作家那样,使用比喻吗。
  过客就试着使用比喻,但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李小妮究竟像什么,过客说,我确实不是作家,我不会使用比喻,她大概像个女人吧。
  一条浮 在空中的鱼又问,你们互相有交往吗。
  过客说,有啊,我帮她买床,她帮我洗衣服。
  一条浮 在空中的鱼说,气死了!气死了!你怎么能帮她买床,她怎么能帮你洗衣服。你应该帮我买床,我应该帮你洗衣服。
  过客说,你买床干吗,你不是浮 在空中吗。
  一条浮 在空中的鱼说,我妒嫉得要从空中掉下来了。
  过客说,别掉下来,你知道我爱的是你,我对身边的女人不感兴趣。
  一条浮 在空中的鱼说,那我们见面,好吗。
  过客说,干吗见面?见到的不就是身体吗。
  一条浮 在空中的鱼说,那身体不是你吗。
  过客说,那身体也许是我,可一上网我就把它丢了,你还见它干吗。
  一条浮 在空中的鱼说,你不是用身体在打字吗。
  过客说,是的,可是你见不到它。
  一条浮 在空中的鱼说,你觉得这样最好?
  过客说,是的。
  傅生其实也不太清楚他为什么不想见一条浮 在空中的鱼,大概他觉着自己是条成熟的网虫。成熟的网虫只活在想象中,如果见面,那想象的生活无疑就毁了,所以不见面是一条原则。但也不一定,也可能是傅生怕被一条浮 在空中的鱼看见。傅生上卫生间又照了一回镜子,自己把自己观看了一遍,若说他自恋,是不对的,他照镜子若不是用哲学的眼光,起码也是网虫的眼光照的,他在镜子里看见的不是自我,他看见的那具身体,在他看来几乎多余的,他想把它扔掉。傅生揪着自己稀稀的头发,试图将脑袋从脖子里拔出来,但是没有成功。其实反过来把镜子扔掉也是可行的,没有了镜子,就看不见身体,既然身体看不见了,那跟扔掉也就没有太大差别。
  可镜子是李小妮的,要扔掉得经她同意,傅生说,李小妮,跟你商量一件事,可以吗。
  李小妮说,当然了,什么事?
  傅生说,能不能把镜子扔掉。
  李小妮说,干吗扔掉。
  傅生说,看见自己很烦。
  李小妮说,你太好玩了,怎么有这种感觉?
  傅生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确实很烦,扔掉吧。
  李小妮说,那不行,你什么都可以扔,但镜子不能扔,你扔掉镜子,我就看不见自己了。
  傅生说,干吗要看见自己?
  李小妮说,怎么能看不见自己?
  李小妮说着,突然感到自己和傅生说的都很深奥,深奥得自己也不懂了。这深奥自然来自傅生,她就盯着傅生看,先是奇怪,然后是陌生,再然后是欢喜。就像一部使用了陌生化手法的小说,陌生化是要产生美的,美是要产生爱的,那瞬间她再次感到爱上傅生了。
  傅生一点也不知道那瞬间竟然被人爱了,他失落道,既然你不愿扔,那就算了。
  李小妮说,你是不是嫌自己丑,照镜子不好意思啊。
  傅生说,就算是吧。
  李小妮说,其实你很可爱,女人很喜欢的。
  傅生说,是吗。
  李小妮说,是的,你成家了吗?
  傅生说,没有。
  李小妮说,那总有女朋友吧。
  傅生说,没有。
  李小妮满意地笑了笑,随后突兀说,我也没有。
  傅生若把话题再深入一点,也许就两人都有了,但这时傅生的电话响了,傅生就回房接电话。电话是一指打来的,傅生说,操,搬哪儿去了?也不告诉我。一指说,你和李小妮怎么样了?傅生说,没怎么样。我在时光酒吧,你和李小妮一起来吧。傅生有点不想去。说,现在几点了?一指说,不迟,才十二点,快点来,傅生犹豫了一下,说,好吧。
  傅生走到李小妮房门口,说,一指叫我们去泡吧。
  李小妮说,一指?我不去。
  傅生就非常意外,说,你和一指不是朋友吗。

 
  李小妮说,朋友?是朋友,但是我不去。
  傅生若说,那么,我也不去。也许就有故事了,但傅生一个人去了。时光酒吧就在南面不远的一条小巷里,去的通常是一些北大的学生,一指也经常光顾那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高谈阔论诗歌什么的,他的下半身写作大概就是在那儿扯淡扯出来的。一指见了傅生,说,李小妮呢?傅生说,我正要问你,她一听说是你,就不来。一指“呵呵,呵呵”了四下,以示他们的关系就是这么含糊不清的,傅生也就没兴趣问了。
  一指说,今晚我特无聊。
  傅生说,无聊就写诗。
  一指说,写诗是手淫,今晚我想做爱。
  傅生不知道怎样续他的话题,只好翻两下眼白,表示他是一个白痴,不懂。一指说,你怎么还是这副死相,跟女人同居了那么些天,也一点改进没有,李小妮跟你真的没有一点事?
  傅生说,没有。
  一指说,晚上我去跟李小妮睡觉,你没意见吧。
  傅生说,没意见。
  一指说,那么走吧,我们俩个没什么好聊的。
  一指和李小妮其实平淡得很,互相聊了几句天,一指就到了傅生房间,说,今晚我睡你这儿了。傅生说,你不是来跟她睡吗?一指说,说着玩的,哪能当真?不一会,一指就和傅生挤在一米宽的铁床上睡了。睡了一会,傅生又被一指挤醒,他好像刚做一个梦,一指把腿撂到他的腿上,傅生就醒了,很是失落。现在,他讨厌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一指的身体,而且一指还像猪那样打着呼噜,傅生不客气踢了他一脚,一指停顿了一下,又更响地打起呼噜来,傅生又狠狠踢他一脚,一指才嗷嗷着问你干吗?傅生说,你应该去跟李小妮睡,我替她买了席梦思床,宽得很。一指说,你们床都准备好了,还是你去吧,我在你房间手淫算了。俩人这样让来让去,让得都不想睡了,忽然,李小妮在她自己的房间里说,你们两位正人君子,让完了没有,谁来跟我睡呀。一指说,操,你都听见了?正笑着,又听见李小妮哭了,傅生吃了一惊,说,开玩笑的,干吗当真?不想李小妮干脆放声大哭起来,俩人一时不知所措,都呆呆地听着。
  第二日,傅生想表示一下歉意,但看着李小妮已灿烂如初,早忘了昨夜曾大哭过一场。傅生觉着没有必要,也就不提。
  三
  当李小妮知道傅生整夜趴在电脑前是和一条浮 在空中的鱼网恋,觉得傅生实在是幼稚得可爱。网恋那玩艺,她也玩过的,不过是爱情泡沫而已,还互相见过面,及到一见面,网上的激情就像春梦一样了无痕迹了。不过,网恋也是好的,一次一次的网恋就像彩排,为真正的爱情提供经验。所以李小妮对一条浮 在空中的鱼并没有什么感觉,那是一条虚幻的鱼,可以作为引子,开始她的爱情旅程的。
  那夜,楼里不知出了什么故障,突然停了电,傅生的网上生活也随之中断,傅生在黑暗里呆了一会,除了上网,就想不起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可干。操。傅生准备去北大南门的网吧上网,李小妮说,你要去哪儿?傅生说,我去网吧。李小妮说,你别去,我一个人害怕。傅生说,你也一起去吧。李小妮说,别去了,呆在黑暗里聊聊天不是挺好的。傅生只得留下来陪她。
  傅生坐在客厅里,闭了一下眼睛,又睁了一下眼睛,发现睁眼闭眼都是黑的,就有点决定不下到底该睁眼还是闭眼,及到李小妮端了蜡烛来,这个问题才得以解决。蜡烛短而胖,红色的,就是酒吧里常用的那种,它自身的红颜色似乎比它上头的那团光亮还吸引人,傅生就有些兴奋,说,你怎么有蜡烛。李小妮说,上回过生日留下的,想不到还有用场。李小妮穿了睡裙,黑色的,黑夜的黑,是那种松松宽宽一伸手便可以掀起来的,就像掀开黑夜的一角,露出里面动人的白,其实不掀它也是不存在的,它是黑夜的一部分,李小妮就剩了脸,脖子、胸口以及双臂,浮 在黑夜之上,况且又是烛光,就那么一团白,似乎也是穿了黑睡裙的什么身体,这烛光,这黑夜以及黑睡裙,使李小妮获得了一种虚幻的性质。傅生难免不为所动,不知什么时候,俩人就抱在了一起,傅生的手掀开了黑夜的衣角,李小妮说,抱我进去。李小妮的声音也像一种幻觉,傅生就抱她进去。这也如同傅生所有梦遗的春梦,往往中途半端,傅生的身体颤抖了,尔后就僵那儿不动。李小妮说,怎么了?傅生说,没什么。李小妮说,你不要我?傅生说,不……不……李小妮即刻明白了,安慰说,没事的。没事的。
  后来虽经李小妮的诱导,傅生的身体又发动起来,但傅生的感觉很枯燥了,像是在完成一种非常枯燥的运动,尽管运动的效果不错,李小妮发出了呻吟,一种由痛和快合成而节奏强烈的声音,可傅生听起来总觉着是肉体的另一种呼噜。
  这个夜晚实在是一个糟糕的夜晚,它像梦,但又不像,梦醒了便忘,这个夜晚却注定要留在傅生的记忆里,而且是关于下半身的记忆,他的下半身似乎没什么可自豪的,几乎给他带来了耻辱。后来,他不愿跟李小妮第二次做爱,是否跟身体的恐惧感有关?事毕,李小妮说,
  你在网恋,是吗?
  傅生说,是的。
  李小妮说,我不许你网恋。
  李小妮可能觉得傅生已经和她做爱,便归她裙下,为她所有了。但傅生说,那不行。
  李小妮说,她比我好吗?
  傅生说,不知道,没法比。
  李小妮说,她叫什么?
  傅生说,一条浮 在空中的鱼。
  李小妮说,好怪啊,她是干什么的?
  傅生说,不知道。
  李小妮说,她浮 亮吗?
  傅生说,不知道。
  李小妮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也叫恋爱?
  傅生说,恋爱要知道这些干吗?
  李小妮说,那你们怎么爱啊。
  傅生说,就是不断地说话。
  李小妮说,那你爱她什么?
  傅生说,爱她什么?好像是个问题,我不知道。
  然后,李小妮又问网恋的经过,傅生说很简单,她问我怎么称呼,我说就是过客。她说不对,所有人都是过客,过客不能是称呼。我说,哪——我不知道,从我还能记得的时候起,我就只一个人,我不知道我本来叫什么。她说,那么,你是从哪里来的?我说我不知道,从我还能记得的时候起,我就在这么走。她说,那么,我可以问你到哪里去么?我说,当然可以,但是,我不知道。不等我说完,她就抢了说,从我还能记得的时候起,我就在这么走。我说是的。她说,看来,你是真过客,不是冒牌货。就这样开始了。
  李小妮说,好像在背台词。
  傅生说,是的,当时我刚看过《过客》,窗口上还打开呢。
  李小妮说,你们准备见面吗?
  傅生说,她是想见我。
  李小妮说,你不想见?
  傅生说,是的。
  李小妮说,见见吧,我也想见。
  傅生说,不想见。
  李小妮似乎得到了保证,抱着傅生准备睡了。傅生说,你睡吧,我回去。李小妮说,你不陪我。傅生说,我习惯一个人,俩个人睡不着。那你回去吧。李小妮失望地转过身去。傅生回到房间,在暗中坐了许久,觉得什么地方有点儿不对,他怎么跟李小妮做爱了?他并没想过要和她做爱的。当然做爱也不是什么大事,做了也就做了,问题是什么地方有点儿不对,而且没什么劲,似乎还不如手淫,手淫充满了自由和想象,是一种艺术,就像写诗。傅生就想起了一指,独自笑了一下,又想起李小妮是他带来的,至今也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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