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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荒芜的院落里牵手游走,谈心。悲伤的影子、甜蜜的感觉彼此争斗着,缠绕着他们,久久不曾离开,直到暮色低垂,他们才恍然大悟,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吃过晚饭,吴炳湘没有明确表示要留还是要赶走姑老爷,即使他再不喜欢这个年轻人,可他们毕竟是亲戚,他也不好撵人家走,何况人家今天来是好意,吴炳湘不想做小气的人。姑老爷则继续着他无聊的话题,只待夜深,以“不方便远行”为由留在这里。王管家到东城去了,今晚是不会回来了。吴炳湘客气而不情愿地让王二把前院王管家的屋子收拾好给姑老爷住。
临睡之时,小姐高兴而妩媚地望了姑老爷一眼,姑老爷也同样深情地回视了她。在一旁的吴炳湘愤然起身,向灵堂走去。
姑老爷并没有走远,他就守在两院之间的通道门旁,密切注意着后院的动静。小翠在屋子里一天都没出来过,白天有人看着。到了晚上,吴炳湘让大家都回屋休息。一来他怕小翠再出来吓着那些忧心忡忡的下人;二来如果夫人再次附身的话,他也想与夫人聊聊天,再次感受那久久无法割舍的爱意。昨夜,当他看到被附身的小翠用着夫人的腔调在小姐屋子里大闹的时候,那钻心的疼痛和夫人已经离去的事实使他痛苦万分。当他击下那一掌时,虽然打的是小翠,但他却在出手前犹豫起来,他想多感受一会儿夫人在身边时的感觉,击下那一掌是多么不得已。
夜已深,吴炳湘和姑老爷分别在灵堂里、院子里守候着,无形中给这黑夜添加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温存。
小翠房间的门开了,她的面容比起昨天憔悴了不少。她忧愁的面庞,仿似被石膏凝固的表情,僵直而佝偻的腰身,厚而低沉的咳嗽声,向大家预示着夫人又来了。
同时,守在屋子里还没有睡觉的小姐也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急忙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想起昨夜小翠那癫狂的样子,那吓人的凶相,小姐不禁惧怕起来,蒙起的头不时又会好奇地露出来,看看有灵堂光亮透过的窗,那里是否又有那熟悉的影子出没?
咳嗽声渐近,窗上的光亮不再单纯,影子如期而至。还是那缓慢的速度,还是那与母亲几乎一致的动作,还是向小姐房门的方向走来,一切恐怖因素没有丝毫的改变。小姐已全然僵住,她呆滞地看着影子按以前的轨迹向她的房门走来。父亲不是在外面吗?姑老爷不是也在吗?他不是答应今天晚上要查出真相的吗?即使忘了要查真相,他也应该记得保护自己的爱人才对的呀!他们为什么不来阻止这个被母亲附身的丫鬟?心头的疑云、恐慌,随着影子的走近逐步扩散。
当小姐决定要起来夺门而出时,门已经开了。就着暗黄而骇人的光芒,小翠阴沉着脸向小姐走来。她的脚下无声,目光飘忽无力,但确实是在向小姐走来。小姐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呆住,而是从床上跳下来,靠在墙角,用桌子为自己隔开小翠。小翠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走路的方向,看来母亲生前已经走惯了这条路了,即使死后还依稀记得是怎么来到女儿的床前的。
当小翠的身影完全把小姐罩住时,小姐还是放弃了最后的努力,在没有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她的手硬生生地被小翠拉了过去。
“女儿,你怕什么?”小翠一开口,小姐的虚汗刹那间冒出,身体也紧跟着打了一个哆嗦。小翠的表情简直像极了母亲,昨天小姐还没注意到这一点,现在她似乎更加确定这真的是母亲附身了。人对另一个世界的人总是那么的害怕,即使那是自己最亲的人。小姐觉得自己的身体就要因为害怕而痉挛了起来。在得知母亲去世时,她多么想再叫一次“妈妈”。可现在,机会来了,她却害怕了,怎么也叫不出了。
这时,吴炳湘和姑老爷已尾随了过来,他们站在门口,观察着事情的发展,好确定自己的行动。当然,他们的注意点是不一样的,吴炳湘更多的是把小翠当成夫人来看,想听听她会说些什么,而姑老爷则是在观察这其中的破绽。听着小翠在对小姐讲着关于人生、关于照顾自己、关于孝顺吴炳湘、关于婚姻大事的事,当中自然也提到了与姑老爷的婚事是完全不可行的。吴炳湘虽然也有点胆怯,但他更多的是激动,是啊,这就是自己的妻子了!他想现在就把小翠拉过来,和夫人好好聊聊。当他听到夫人不同意女儿和姑老爷的婚姻时,他还有些得意地瞟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姑老爷。
“夫人,你在说什么?”看女儿已经吓得不行了,吴炳湘赶紧上前拉开小翠,这次小翠不像昨天那样蛮横地挣扎了,而是顺从地回过身,用温柔而略带不舍的腔调哭唤了一声吴炳湘的名字。吴炳湘顿时热泪盈眶。
“我走了,女儿的幸福就交给你了。我全依你了。记得注意身体,这两天,我看你在我身边哭得那样伤心我也难过极了。我想过通过别人的身体来与你交流,但那些男仆人的阳气太重,我只能借小翠的身体了。”
说话间,小翠看了一眼站在吴炳湘身后的英俊挺拔的姑老爷,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似乎因为姑老爷的到来而生气。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继续向吴炳湘叮嘱着后事。
“她是装的!”敏感的姑老爷大声喝道,吴炳湘听了不仅没有相信,反而火冒三丈,大骂起姑老爷来。小姐本能地站在姑老爷那边,坚持要盘问一下这个被附身的小翠。老爷失望地瞪了一眼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小翠依旧没有表情地唠唠叨叨,仿佛这三个人的争吵与她无关似的。
吴炳湘和小姐轮番发问,问他们家里的一些事情,问他们家的过往。问话时,有不少话题都使吴炳湘和小姐不禁潸然泪下。有时,“夫人”的回忆使他们感动莫名。小姐几次都轻声呼唤起了“妈妈”。就在他们放声大哭,已经确定眼前的小翠就是夫人的附身时,姑老爷轻蔑地大步走上前来,一把抓住小翠的手,生冷地问:“我是谁?”
那气势就像是在拷问敌人似的,令在场的小姐也被他这冷不防的举动吓愣了,连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吴炳湘也同样被镇住了。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破坏了方才营造出的温馨而哀伤的气氛。
姑老爷十分用力地抓着小翠的手,小翠的面部表情急剧变化,因痛苦而扭曲起来。他们两个人用攻击的目光对峙着,小翠最终还是憋不住了,惨叫出声来。
事情的真相就此水落石出。吴炳湘失望地耷拉下了头,小姐对姑老爷更加敬佩了。
原来,小翠在夫人走后为寻求出路而故意装神弄鬼。她怕吴炳湘因为见到她而想起夫人,会把她赶走。而且,夫人走后,吴炳湘就很少叫她做事了,这更加让她担忧,万一被辞退了,她也没有了去处,这不是山东,这可是北京!这里离家乡可是十万八千里呢。想到自己很有可能走上流浪的道路,小翠害怕极了。故此,她想借夫人上身的方法来使吴炳湘和小姐不能轻视她,不会轻易赶她出门。
人在害怕的时候,脑子也会变得异常聪明,在夫人病重的时候,小翠就预感到了自己可能会被遣走这一点。于是,她开始悄悄观察夫人的行为动作。
夫人第一次来小姐屋里的那个晚上看到的那个黑影,就是小翠在外面跟踪夫人。后来,小翠有了经验,就躲在窗外偷听她们的谈话,一直没被发现。这也是小翠知道夫人与小姐谈话内容的原因。由于小翠服侍夫人多年,对夫人的举止、动作都熟悉得很,在动作、声音上也就模仿得惟妙惟肖,使小姐和吴炳湘在悲痛中一时也分不出差别。只是姑老爷的突然出现让小翠慌了神,虽然她看姑老爷有些面熟,可多年未见,她一时记不起这个人到底是谁,最终露了马脚。
吴炳湘郁郁寡欢地坐在椅子里,出神地看着门外,没有理会小翠的交代。他刚刚还沉浸在能与夫人阴阳对话的兴奋中,这一下,他感到无比的落寞。吴炳湘想就此放过小翠,这么些年来小翠一直把他们家照顾得井井有条,而且万一真的把小翠扫地出门了,她也的确没个去处。再说,吴炳湘原本也没打算不要她,毕竟他们主仆多年,假装被夫人附身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让他空欢喜了一场而已。可是,姑老爷不肯放过小翠,他怎么能容忍这个院子里有一个异己分子存在!
在他咄咄逼人的气势下,在他据理力争之下,最要命的是,吴炳湘早已没心情处理这些家务琐事,没有心情进行理论,就这样,小翠被迫在中午之前离开了这个家。吴炳湘还特意给了小翠一大笔安家费,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临走前,小翠在夫人的灵堂上放声大哭,在场的人无不为这份主仆之情再次落泪。
翌日,也就是王管家回家的时候,这个家的情形已是大变样了。小翠走了,吴炳湘已在悲伤中开始终日躺在临时搭建在灵堂中的病榻上。一家之主在一日之间变成了王管家第一次见到的姑老爷。
姑老爷把小翠闹鬼的真相揭穿后,在仆人中威信大增,大有取代吴炳湘而成为真正的一家之主的趋势。他与小姐的恋情也发展迅速,但在病榻之上的吴炳湘用他那颤巍巍的嘴,表示着他宁死也不同意婚事的决心。夹在中间的小姐也因此左右为难,为自己的婚姻大事天天愁眉不展。
在夫人出殡的第三天晚上,吴炳湘终于因为日夜的思念,悲伤过度,也因为女儿的任性而几次大动肝火,在一次大吐血中悲情离世。全家再次陷入悲伤的气氛中。只有姑老爷一人在心底默默地高兴,当然,适当的难过还是有的。
一个月后,这个家终于归属到姑老爷的名下。他也不再急着娶小姐,毕竟几天内父母双亡,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小姐那原本还追求浪漫的心至此已完全冷却。
姑老爷现在住在后院的正房里,也就是吴炳湘以前住过的地方。这天晚上,姑老爷在桌前研究全国形势,突然听到门口有人在压低声音颤抖着说:“去,去……”似乎在撵什么人。是谁在外面呢?姑老爷想起这间屋子闹鬼的传说,又看到角落里那个据说会招来厄运的深黑色梨木柜子,心里不由得一紧。
这个院子里,除了他和悲伤的小姐外已没有别人了。姑老爷虽然年轻气盛,但在这么静的夜里,他也同样感到几分不安。刚来时揭穿小翠装神弄鬼的把戏是他事先就有所怀疑,也有所准备的。可现在外面会是谁呢?
提心吊胆的姑老爷,迟缓地回过身,看到窗外有个人打着灯笼往这里走,这才想起,是他让王管家为他准备浓茶的,来的这人就是王管家。他的嗓子在吴炳湘死后的那段时间里哭哑了,说话都是沙沙哑哑的,在夜里听了给人心慌的感觉。王管家的身体也在迅速衰弱着,那蹒跚的步伐时常让姑老爷厌烦,但王管家管账还是有一手的,姑老爷这才把他留下。这一个月来,他已经把府里的仆人都换掉了,怕他们其中有谁与吴炳湘关系甚好,吴炳湘死后,对他产生仇视,使他不得安宁,说不定还会以为姑老爷是为了家产而和小姐背地里害死老爷的。作为军人的姑老爷本能地为保障自己的安全,而做出了遣散仆人的决定。换来的新仆人对他很是忠心。他只留下这个“没用”的老管家为他打理这个家的财务。
“去,去。”王管家继续驱赶着,站在门外的某个地方不再动了。
姑老爷被王管家的声音搅得心烦意乱,起身来到门口,看到王管家对着地直打量,不禁好奇起来。
“王管家,你在干什么呢?”
“回主子,刚才有几个小鬼一直在我面前绕,不让我过去。”
“小鬼?”姑老爷看了一眼空荡的四周,然后疑惑地看了看王管家。他想王管家难道是老糊涂了,或是和小翠一样在吓他?在他满心疑虑的背后,有他对这个院落潜藏的恐惧。
“你说的小鬼在哪儿呢?”姑老爷问。
“刚才还在这,知道你要出来了,他们跑到后面那个院子去了。”
姑老爷顺着王管家指的方向看去,在黑暗的深处,果然有几个魅影。由于通向后面院落的路比较长,那几个黑影跌跌撞撞地还未消失,虽然动作有些笨拙却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姑老爷的心漏跳了两拍,但像他这般心气高傲的人岂肯放过这些捣乱之人?他立刻拔枪射击。
枪声划破寂静的夜空,惊醒了宅子里所有的人。旋即,便有人举着火把赶来。院子里顿时灯火通明。却不见一个倒下的身影,也没听到一丝惨叫声。
姑老爷迷茫地看着影子逃跑的方向,他明明看到子弹飞向其中一个人,怎么会没打到呢?他吩咐下人去查看,结果却连一点血迹都没有发现。众人彼此面面相觑,恐惧的阴霾笼罩在黑暗的苍穹下久久不散。姑老爷板着脸,一声不吭地回到了屋子里。在外面等了许久,不见姑老爷有什么新的指示,大家只好担惊受怕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小姐没有出来,吴炳湘死后,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像是个在家出家的尼姑一样,什么都不再过问。
第二天一早,姑老爷召集了几个家丁,径直穿过庭院,向后面荒凉的院落走去。昨天晚上回到屋里后,姑老爷猛然间记起,在后面的院子里有一口枯井,在与小姐散心的时候,他就发现那口枯井有些异样。不管是多心也好,无聊也罢,他倒要看看那口枯井里到底有什么。最重要的原因是,冥冥中,他感到这口枯井与晚上突然出现的黑影有关,难道这地下还住着什么人不成?
几个家丁套好绳索,一个较瘦的人来到井下。这井底下竟然有两具白铮铮的人骨。在场的人脸色剧变,对姑老爷的吩咐也反应迟缓,对此,气急败坏的姑老爷很不满意地大吼了起来。可是,对下人们发火也发泄不了他的气愤,缓解不了恐惧带给他的彷徨无措。于是,他快速拿出两颗手雷狠狠地丢进井中,把那口枯井炸了个粉碎。硝烟的味道弥漫在尘土飞扬的空气中,有人竟从中闻出了尸臭味。井虽然被炸毁了,可让人们恐慌的是,如果这些白骨真的是昨天晚上出现的影子,那么它们会不会在今天晚上报复他们?
姑老爷鄙夷地看着这些无知的人。然而事实上,他们的恐惧也无形中感染了他。天气突然变得很热,烤得他们人心惶惶。姑老爷看了眼还在硝烟中的枯井残骸,带着家丁回到了住处。
湛蓝的天空被大家心中的疑云掩盖了。大家都躲在各自的房间里,好事的人就去问王管家昨天夜里到底看到了什么。王管家并不避讳,如实地讲述,使人们对这座宅子更加畏惧。惊慌的情绪一直弥漫到夜幕降临时,在大雨滂沱之际终于到达了顶峰。
下雨之前,大家早早地吃过晚饭,做完该做的事后便待在自己的屋里议论着今天炸井的事情,个个足不出户。
姑老爷一个人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雨夜的阴沉使他感到烦乱得有些胸闷。透过窗户,姑老爷看到小姐早已熄灯的房间,那怜香惜玉之情油然而生。他想打开门冲进雨里,像几年前那样,把自己的爱人拥进自己的怀抱。自从吴炳湘死后,他对小姐的漠然态度,更让人肯定他的到来是为了这处家产。但他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疯狂地爱着小姐,只是在这种时刻,他知道小姐需要的只是默默的哭泣与安宁的独处。那份爱在雨夜里被浇灌,在姑老爷认为这份爱已经燃烧到旺盛的时候,已经到了收获果实的时候,他再也不能这么待着了。他大步冲向门口,要去叫醒令自己痴迷的爱人,拥她入睡。可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狂烈的风夹着雨迎面袭来,把他的热情一股脑地浇灭了。
姑老爷只好蔫蔫地重新关好门,换了一件干净的新衣服,望着小姐那扇漆黑的窗户自哀自怜。此时,他又听到了王管家那厚重低沉的声音:“去!去!”姑老爷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可没让王管家来呀。是幻听吗?他为什么连光都没看到?王管家一向都是提着灯笼的。可能是幻觉,但他怎么听得这么真切?
姑老爷瞪大双眼,眼前除去屋子里的灯光,外面依旧灰暗,没有任何影子。而且那声音也不见了。不是王管家。姑老爷长舒一口气,这时,一个声音从他的心底无缘无故地冒出来,悄声告诉他:“是刘管家!是刘管家!”那声音开始呐喊,开始变得凶狠。“怎么可能!”另一个声音与这个声音争吵起来,无论结果如何,姑老爷的心智在这一晚接近崩溃的边缘。在来之前,他就从警察局局长那里大体知道了一些关于这座凶宅的光怪陆离的事情,还有一些关于刘管家的恐怖故事。
那堆白骨,那群子弹打不到的影子,这些似乎都印证了鬼的存在。他在盛怒之下炸毁了那口枯井,现在那些鬼怪是不是来找他报复了?平日里胆大包天的姑老爷,在这个滂沱的雨夜开始心神不定起来。
表面上不担心什么,不害怕什么,不信什么的人,实质上是不是因为害怕才会表现出那种无畏的勇敢?
雨水啪啪地敲击着窗户,似乎随时可以把窗户打破,然后就会有一个人霍地跳进来,他不怕拳,也不怕枪,只要姑老爷的命,他是谁?是为爱郁郁而终的吴炳湘?抑或是后院枯井里的冤魂?
姑老爷不敢想了,他拔出腰间的勃朗宁手枪对着四周乱打一通,枪声被大雨掩盖,连同院的小姐都没听到。哗啦哗啦的倾盆大雨洗刷着世界上一切的污垢。
姑老爷又折腾了一番,在他精疲力竭的时候,他才发现,他不过是在自己吓唬自己而已,什么都没发生。外面的雨声依旧,屋子里的摆设依旧,就连刚换下的那件衣服也在有节拍地滴着水滴。
那滴答滴答的水声,像是命运的节奏,总有终结之时。
姑老爷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无法集中精力来处理事情,只好上床睡觉。躺在床上的姑老爷听着那黑暗中的滴水声,在倾盆大雨的映衬下,那滴水声却显得格外清晰,那水滴一滴一滴地敲击着他的心。姑老爷惶恐而烦躁地起身,仓皇地把湿漉漉的衣服扭干,丢进墙角的柜子里。
就在他转身要再次上床的时候,一道闪电恰好划破安详的黑暗,一个影子一动不动地立在窗户前。影子那淋湿的身体滴落豆大的雨珠。姑老爷完全怔住了。这个静立的人影散发出阴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