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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特斯的心脏-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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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倒也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弓绘剩下一半以上的牛排,放下刀叉。她确实没有食欲。从以前每当她有烦恼时,就会马上影响食欲。
  她今天准备下班时,决定找悟郎商量。
  她打电话到悟郎的部门,问他今晚能不能见面。
  他雀跃地回答:“我预定要加班,但我会设法早一点走人。”七点在咖啡店碰面后,两人来到之前来过几次的这家牛排馆。这家店以价格公道及分量多吸引顾客上门,携家带眷的身影格外显眼。
  “命案的事吗?”悟郎压低音量问弓绘,“好像又有人遇害了,这件事怎么了吗?”
  弓绘默默低下头,不久后下定决心,将一旁的纸袋拉过来,然后从中拿出一本文件夹。“我想请你看这个。”弓绘隔着桌子递向悟郎。
  他放下刀叉,用餐巾纸擦手,一脸狐疑地收下文件夹。
  “四十九年度工作计划……这是什么?”
  “总之你先看内容。”
  悟郎点点头,翻开封面。他脸上一开始是匪夷所思的表情,眼看着变成了紧张的神情。
  弓绘心想:发现这本文件夹时,自己大概也是这种表情吧。
  “弓绘,这……”悟郎抬起头来,一面铁青。
  “今天,我在整理室长的柜子里偶然发现的。吓了我一大跳。悟郎,我问你,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他再度翻阅文件夹,然后摇摇头说:“不晓得。但是仔细想想,或许并不值得大惊小怪。站在仁科先生的立场,这种东西也必须保存吧。”
  “订为四十九年度工作计划这种虚构的主题?”弓绘一说,悟郎沉默了。
  “我觉得很奇怪。总觉得这件事背后有隐情。”
  “弓绘,你告诉过谁……像是刑警这件事了吗?”
  弓绘摇摇头。“今天刑警先生来了。当时我原本想告诉他,但是我没有说。关于这个问题,我不想轻率行事。”
  “我懂。”悟郎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嗯,”弓枪点了个头,然后再度看着他的脸。“我总觉得这和室长把我调到现在的部门有关。还有,和这一阵子发生的许多事情也有关。”
  “和命案有关?不会吧……”悟郎频频眨眼,舔舔嘴唇。
  “我也没有根据。但我就是强烈地这么觉得。我问你,悟郎,你肯帮我吗?”
  “当然,为了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想自己调查一下,虽然我猜不到和什么事有何关联,但我暂时想尽可能地调查。”
  接着,弓绘对悟郎说:“否则的话,我没办法回答你。”
  悟郎目不转睛地凝视她的眼,然后低喃道:“或许吧。”


  7


  拓也于十五分钟前进入店内,坐在靠窗的座位。点完咖啡之后,将脸贴近窗边,目光不离楼下的马路,这就是和星子约见面时的铁则。
  “今晚陪我,”星子在电话中劈头就这么说:“七点在常去的那家店前面。可以吗?”她的语气不容分说。
  拓也答应之后,问道:“今晚有什么事呢?”
  “搬家。”她答道。
  “搬家?”
  “我决定搬到大房间。为了死去的人浪费一个空房间,很可惜吧?”
  “哈哈,原来如此。”
  简单来说,星子似乎要从现在的房间搬到直树的房间,而她要拓也帮她搬。
  “今晚只有这件事吗?”
  “是啊。只有这件事你不高兴吗?”星子尖起嗓子,真是个难伺候的女人。
  “不,不是那样,我以为你要找我谈的事是有关桥本的死。”
  “桥本先生……他好像死了对吧?”饶是个性泼辣的她,也稍微沉下了嗓音。
  “他是被人杀害的,你看过报纸了吗?”
  “看过了,但为什么我和他的死有关?”
  “哎呀,没有特别的理由。”
  “没有理由,就别胡说八道。七点唷,别迟到!”话一说完,她就单方面地挂上了电话。
  拓也不加糖和奶精,直接喝服务生送上来的黑咖啡,心想:并非没有理由。对星子而言,直树也是个碍事者,她有杀害直树的动机。不过,她和宗方一样,拓也从她身上找不出连桥本都要下手的理由。
  喝完半杯咖啡时,拓也看见窗户下方有一辆保时捷停下,粗鲁地放下咖啡杯,拿着账单冲向收银台,打开钱包发现只有万圆大钞而咂嘴。喝咖啡事先准备好钱不用找零,也是铁则之一。
  收银小姐动作慢吞吞的,大概是打工的女高中生吧,她笨手笨脚地递出找零,拓也一把抄起,直接塞进口袋走出店外。
  星子坐在保时捷的驾驶座上,边用指尖敲方向盘边等他。拓也举起手,从另一侧的车门上车。
  “收银小姐耽搁了时间。”拓也找借口安抚她,但星子不发一语地驱车前进。电子钟尚未显示七点。即使如此,她应该还是不会等超过三分钟。拓也曾有一次不知道她这个习惯,结果当他在咖啡店上厕所时,她立刻走人。哪怕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将近五分钟,她也会二话不说地掉头就走。所以和她碰面时,目光不能从咖啡店的窗户移开。
  “关于桥本先生的事,”星子在车行片刻后说:“我从报纸照片上,看到了用于犯罪的钢笔。”
  “是S公司的制品吧。”拓也说。
  星子不屑地冷哼一声。“就算是一介基层员工,我父亲也不可能送那种国产的便宜货。稍微动脑就会起疑了,但桥本先生大概觉得那是高级货吧。”
  “不是吗?”拓也心里啐道,那对我们而言是高级货。自己也险些着了道,中了犯人的毒手。
  “所以犯人真是笨得可以,这种拙劣的手法,根本不可能杀得了我。”
  “应该是吧。”拓也一面回应,一面心想:觉得星子怪怪的果然是自己多心了吗?
  到了仁科家,搬家业者的卡车正要离去。据星子所说,直树的行李似乎是从狛江的公寓搬来,放进了后方的仓库。
  “我退掉了那间公寓,想顺便整理一下这边的房间。”
  拓也跟在星子身后进宅院。这个家的长女,也就是目前身为宗方伸一妻子的沙织,也来指示两名女佣如何整理行李。她和星子不同,感觉五官线条细致、个性娴静,她的五官也颇具日本特色。拓也重新扣好西装外套的钮扣,向她打招呼。
  “我告诉她用不着急着搬家,但这孩子就是不听,真是对不起啊!”沙织一脸歉疚。
  于是星子一脸怒容说:“当初要是那个人搬去狛江的公寓时,就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部丢掉就好了,但爸爸和姐姐却都扮白脸。”接着,她拉着拓也的手说:“快,我们走吧!”走向楼梯。
  直树分配到的是一间坐北朝南的六坪大房间,地上铺着深红色地毯。进房处有一套简单的沙发,床铺和书桌摆在窗边。
  除此之外,还有包含大喇叭的家庭剧院组、排满专业书籍的书柜等。电视柜中放着十七年份的百龄坛苏格兰威士忌,挂在窗户上的是和地毯同色系的窗帘。
  “这房间真棒,”拓也说:“从窗户就能看见外面的树林,简直不像是在日本。”
  “原本这间房间应该是我或沙织姐的。我现在都还觉得,如果找朋友来这里办生日派对一定棒呆了。但那个时候,这间房间却突然被素未谋面的肮脏男人抢走了。所以,我的房间是四坪大的和室,一点都不适合摆床铺或挂粉红色的窗帘。你觉得天底下有这么不合理的事吗?”
  拓也心生厌烦,他不能理解,星子究竟不喜欢四坪大和室哪一点。
  “总之……我想搬进来这间房间。”
  “其实不只是房间的问题,这是单纯的象征。”星子自行接受自己的说法。
  拓也走向靠窗的书桌,拿起立在桌面上的小相框。照片中是一名三十五、六岁左右的女人和念小学左右的男孩子。
  “这是仁科室长小时候的照片吧,他身旁的女人是他母亲吗?”
  但是星子没有回答,从拓也手中抢走相框,然后扔进一旁的瓦楞纸箱,说:“没有时间了,请你开始动手吧!首先把这个装了破烂的瓦楞纸箱拿去丢。”说完,她将旧杂志等物品丢进纸箱中。
  继丢瓦楞纸箱之后,星子命令拓也将书柜中的大量书籍搬进仓库。拓也以绳索将几本书绑成一捆,双手能搬多少是多少。这令他想起了大学时代的打工经验。
  星子说书柜和电视柜、影视器材等,她打算自己要用,但拓也一问到床铺,她的脸色马上拉了下来。“开什么玩笑?为什么我得睡那个人的床铺?!”
  “但是书桌你要用吧?”
  “床铺和书桌是两回事!”星子怒斥道,离开了房间。
  女人真难懂——拓也如此低喃,继续用绳索捆书的作业,再度环顾四周,然后叹了口气。
  他心想,果然人人生而不平等。直树分配到这么棒的房间,在这么豪华的宅院中长大。他来到这里时似乎是十五岁,但这一切并非他特别努力得来的。只不过是他身上流着仁科家的血液罢了。相较之下,自己又是如何呢?自己的父亲是个酗酒、无可救药的男人。因为他要买酒,所以拓也必须压抑各种欲望,从没进过柑仔店,也没有买过塑料模型。
  拓也下定了另一个决心,总有一天我要住进这间房间。如果娶星子为妻,这并非遥不及的梦想。拓也心想,书籍大致上整理好了,却发现书桌底下还有几本。他机械性地进行作业,无意中看见其中一本的书名而停下手边的动作。
  书名是《扑克牌魔术入门》。他又看了一眼自己刚才用绳索捆好的书。类似扑克牌魔术的书共有六本。这是怎么一回事?拓也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书上,整个人愣住了。
  这时,星子进来,问他怎么了。拓也抬头看她,说他发现了许多扑克牌魔术的书。
  “那也难怪。”她若无其事地说:“毕竟那个人好像很迷扑克牌魔术。他很爱让人抽牌,然后猜中那张牌的数字,自得其乐。”
  “他很擅长吗?”拓也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
  “好像是吧。我没陪他玩过,所以不太清楚。”星子一脸不感兴趣的表情。


  8


  关之原、小牧、岐阜羽岛、名古屋、丰田、丰川、冈崎、三之日、大井松田、横滨,然后是厚木、东京。以上是东名~名神高速公路的一千一百五十圆的区间。
  厚木·东京间……啊——佐山很在意这个区间。除此之外的区间,好比说要得到关之原、小牧间的收据,就必须在半路下两次高速公路。然而这个区间因为东京是终点,所以只要在厚木下一次高速公路。
  犯人将尸体从大阪搬运至东京的途中,是否一度在厚木下高速公路呢?为什么必须那么做呢——?说不定是因为发生车祸引发塞车,半路下高速公路,改走高速公路底下的一般国道二四六号线至厚木,再从那里驶上东名高速公路。从御殿场到都夫良野隧道一带,半夜经常发生车祸。
  佐山试着询问日本道路公团。然而得到的答案却是,当天晚上的东名高速公路状况良好,没有发生车祸。如果曾经走东名高速公路,从大阪开到东京的人,就会知道这条高速公路行车顺畅,开起车来很舒服。
  “这么说来,难道犯人从一开始就预定要在厚木下高速公路吗?”佐山自言自语地说,将目光落在道路地图上。他观察厚木交流道周边,但是没有特别之处。
  他看了手表一眼,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他将双手向上伸展,做了一个深呼吸,听见身后有人说:“你好像陷入了苦战耶。”
  原来是新堂回来了,他应该去了荻洼署。
  “你很慢耶,荻洼署那边掌握到什么消息了吗?”
  但是新堂坐在佐山面前,噘起下唇摇摇头。“包裹上盖的是调布分局的邮戳,但是负责人完全不记得犯人的长相。毕竟已经过了几天,而且邮局人员每天要面对大批客人,也难怪会不记得。”
  “而且中间隔了星期六、日,尸体又发现得晚。或许犯人很走运吧。”
  “犯人不只这件事情运气好。荻洼署的人好像也去了包装钢笔的东友百货公司,但似乎没有半个店员记得买用来犯罪的钢笔的客人长什么模样。”
  “真的吗?但是钢笔和小包裹不一样,买钢笔的客人不可能多到店员完全不记得的地步。”
  “你说得没错,钢笔又不是天天有人买。可是正因为如此,店员才会忘记。譬如涩谷的东友百货公司,用来犯罪的钢笔是在两周前卖出去的。这在发票上留下了纪录,所以不会错。荻洼署的人好像还问了其他分店,每一家分店卖出钢笔都是在两周前。因为这个缘故,就算店员没有记忆也不奇怪。”
  “所以犯人在两周前就准备好了吗?”
  “是这样没错吧,犯人在仁科直树遇害之前,就准备好了吗?”
  “真奇怪。”
  “是很奇怪。”
  “假如当时就已经准备好用氰化氢气体犯案,一般不是都会先用这一招杀害仁科直树吗?”
  “我也这么认为,或者杀害直树和桥本的犯人是不同人呢?”
  “不,我认为是同一个人。因为桥本和直树命案有某种关系,所以才会被杀害吧,而这会是犯人从一开始就预定好的吗……?”
  “不晓得。”佐山搔了搔头。总觉得案情卡住了,有某个环节脱钩了。
  “佐山先生。”新堂一本正经地说:“我想去仁科直树的老家看看。”
  “老家?”
  “这种说法很奇怪,是直树十五岁被仁科家领养之前住的家。也就是母亲这边的老家。”
  “是喔。在哪里?”
  “爱知县的丰桥。他母亲的兄弟姐妹应该住在那一带。我啊,想进一步了解直树的背景。我总觉得因为他是仁科家的人,底细实在令人难以捉摸。”
  关于这点,佐山也有同感。“很好啊,就看谷口先生同不同意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能不能请佐山先生向署长说呢?我想如果佐山先生开口,署长应该听得进去。”
  “没那回事,但我就说看看吧。我现在想要一个突破点。”说完,佐山将注意力拉回道路地图。他也想要突破点。他虽然也对犯人杀害直树的动机感兴趣,但首先想解决这件事。
  “关于那张收据,有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了?”新堂也从对面盯着道路地图问佐山。
  “很难,我觉得那张收据绝对和命案有关,但是怎么也找不出头绪。目前,我认为这是行驶厚木、东京间的收据。”他说明达到这个结论的理由。
  新堂仔细听他说明,但提出疑问:“不,未必一定是厚木、东京间。”
  “为什么?其他区间的话,就得下两次高速公路唷。”
  “这我知道,但我很在意尸体被人发现的地点。地点是直树的公寓对吧?也就是狛江。”
  “这我知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是狛江,与其在东京,不如在东名川崎下高速公路比较快,不是吗?”说完,新堂翻开那附近的道路地图,佐山看着地图惊呼出声。原来如此,新堂说得没错。如果要下高速公路前往狛江,在川崎下高速公路比较近。
  “我真是太粗心了。”佐山不禁低喃道。
  “或者犯人也很粗心呢?”
  听见新堂这句话,佐山摇头否定。“计划周详的犯人,不可能刻意绕远路。你说得没错,如果要下高速公路,就会选择川崎。那么,那张收据是从哪里开到哪里时的收据呢?”


  9


  打扫完直树的房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拓也在仁科家中用完餐、洗过澡之后,回到自己家时,终究还是感到疲惫,伺候任性傲慢的千金小姐还真辛苦。
  拓也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孔中转动,到此为止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是拉门把的同时,他想起自己现在身处险境之中。他稍微打开大门,试着闻闻味道,没有闻到瓦斯味。他伸长手臂打开电灯开关,乍看之下,屋内没人,于是他才放心进屋。关门上锁,还不忘拉上门链,然后抽出一支雨伞,拿在右手脱鞋。窗户上了锁,他逐一检查隔壁房间、浴室、厕所、壁橱内。确定屋内没有躲人,他才将雨伞放回原位。
  他检查信箱,今天没有邮件。接着检查冰箱内,罐头和真空包没问题。如果要下毒的话,就是乳玛琳和开封的纸盒牛奶了。拓也心想,这类的东西还是全部丢掉比较保险。反正在这种心情下,也不会想吃下那种东西。
  他确定没有人进屋的迹象,这才坐在餐桌椅上,松开领带、脱下袜子。
  伤脑筋啊,他深吐一口气,如果每天都得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根本受不了。
  他心想:总之只好一一收拾掉他们了。只剩下这个存活之道。这种情况下,存活两个字并非单纯的比喻。
  得先解决掉康子——拓也站起身来,拿起放在桌上的钢笔,那件会产生氰化氢气体的可怕礼物。也不能直接用这个当凶器,如果康子是杀害桥本的犯人,这招当然无效,就算她不是,她应该也知道桥本是被这件凶器杀害的。然而,其中装填的氰酸钾并不能随便丢弃。让康子服下这个杀了她,使她看起来死于自杀。因为使用栢同的毒物,警方大概会判断杀害桥本的犯人自杀了吧。
  问题是怎么让她服下。等到两人独处时,再混入果汁中让她喝下就行了,但不可能有这种机会。重点是,假如康子是这一连串命案的犯人,说不定她也想杀害拓也。
  必须思考——不出现在康子面前,让她服下毒物的方法。
  拓也将钢笔放回原位,从柜子拿出酒杯和Chivas Regal苏格兰威士忌,然后将琥珀色液体注入酒杯三公分高,拿着酒杯坐在床边。他喝了一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非常粗心的事。Chivas的酒瓶已经开封了,可能被人下毒,也能事先将毒物涂在酒杯内侧。
  拓也拿着酒杯,保持这个姿势一分钟左右,确认痛苦是否会袭上身,但除了腋下流汗之外,没有其他变化。他放心地吁了一口气之后,再度喝酒。
  这件事说来诡异。想杀人的拓也,现在反被人盯上。他心想:这么说来,这次的命案从一开始就是如此。想杀害康子的直树反而被杀。
  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到底有何打算呢?
  拓也想起在直树房内发现的扑克牌魔术的书。实际上,自从他发现那些魔术的书之后,有件事一直在他脑中盘旋不去。
  听见扑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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