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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会崩溃吧。
毕竟网球，就是我的生命啊。
可看着不二痛苦的神情，他又不得不想到网球之外，自身之外的更多事情。家人、朋友……他们也会同样痛苦吧。
像不二这样坚强的人听到医生的话时都会失态。那其他人呢？
为了一场胜利断送可能的未来究竟值得吗？如果付出的代价是母亲的眼泪，朋友们的痛苦，那这样的交换是否公平呢？为了守住“支柱”的承诺，要付出太多代价了。
幸村无法作答，不同人的价值观会导致他们选择不同的答案，而这答案永远没有对错。
“别让手冢担心。”幸村伸出手拍了拍不二的肩膀，“我想他虽然坚强，但也一定需要朋友的支持。”
不二看着他，一双冰蓝色的眼眸笼罩着一层浅浅的阴霾，他的嘴角却带着一丝冷笑的弧度。“或许吧。”
不二直起身体，揉了揉脸缓和精神后，终于迈步向诊室走去，然而经过幸村的一瞬间，不二突然扭过头看着幸村问道：“如果是精市你，你会怎么做？”
幸村僵在原地，看着不二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的脑海中不期回想起那个有些恐怖的噩梦，片段式的病房记忆，黑暗得没有边际。入院、出院的循环，直到最后一次他离开医院……
“精市。”见幸村许久都没回来，有些担心的迹部也走了出来。
“啊！”幸村猛地惊醒。
“怎么了。”迹部有些担忧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幸村的右颊。“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幸村挤出一个笑容：“是吗，可能是因为手冢的事吧，怎么样，医生最后有下定论吗？”
迹部摇了摇头：“情况非常不好，我打算联系一下德国那边的医院，这方面还是他们比较专业，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治疗方案。”
“也行。”幸村点了点头，又见迹部的脸色不太好，深知他仍为冰帝败北和手冢旧疾烦心。“一切都会过去的，有我在。”
幸村拍了拍迹部的肩膀，神情认真。
迹部强扯出一个笑容：“当然。”
是夜，幸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又再次陷入那个诡异的病房噩梦的循环。
他在空旷漆黑的病房走廊里奔跑着，试图离开这个阴气森森的地方，但每次刚刚离开医院又会被再度拉扯回去，反反复复无休止。
“真可惜啊，这么年轻就没有办法继续打球了。”
“听说是个超新星啊，没想到就这么陨落了。”
倒在地上的幸村被迫听着那些同情的话语，心中只觉得荒唐可笑，但不知为何又从心底升出了一丝认同和肯定。
“奇迹是只有一次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是说道。“你不可能永远被眷顾。”
“网球就是我的生命，为了胜利在所不惜。”
杂乱的声音不断交织、重叠，最终成为压垮幸村的最后一根稻草。
……
“你的执念太重了。”
清脆的一句话如一盆冷水彻底泼醒了幸村，幸村猛地从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还在卧室里。刚刚的所有，不过是个噩梦。
“只是个梦啊。”幸村有些庆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下床拉开窗帘，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冰冷的身体慢慢变热。他张开五指，又把它握成拳头，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
突然邮件提示音响起，幸村打开手机只看到不二发了一句“中午见一面吧。”
幸村握着手机，生平第一次有些局促。
来到和不二约好的餐厅，时间尚早，幸村先点了两杯饮料，然后不时张望着门口的客人，试图第一时间找到不二。
“这里！”不二果然准时到了。
“来得真早。”不二挂着与平日无异的笑容坐了下来。
“找我有什么事？”幸村开门见山，“在这么特殊的时间约我出来，你一定有什么事想要告诉我吧，周助。”
不二点了点头：“昨晚迹部和手冢提出，帮他联系德国的医院，到德国进行治疗。”
“这样不好么？德国在这方面的研究是最先进的。”幸村有些不解。
“没有，这样的安排再好不过，我很信任迹部的眼光。”不二说完突然停顿了一下。
“但我的确因此和手冢产生了分歧。”
幸村惊讶地张开嘴：“你们吵架了？”
不二摇摇头：“手冢怎么可能和我吵架？只是我不太高兴罢了，现在还不确定手臂能不能治愈，但只要想到他未来可能无法继续打球我就觉得昨天那家伙简直太笨了！”
“换成是你，在那样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轻易放弃吧。”幸村低头看着桌上的咖啡杯轻笑，“换成是我肯定也很不安心。”
“这么说来你反而支持他？”不二有些意外。
幸村摇了摇头：“并非如此，说到底，我只是怕输而已，手冢君则是重视承诺，两者有本质差别。”
“以后我们的人生也不一定会跟网球紧密相连，就算走到了最糟糕的情况，以手冢君的性格，我相信他也一定能撑过来。”
“看起来你对手冢比对自己有信心。”不二终于露出了见面以来第一个真心笑容。
“毕竟他看起来很可靠。”幸村见不二笑了，便忍不住开口打趣了两句，“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
里面两人相谈正欢，外面两人也是狭路相逢。
“手冢？”迹部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略显尴尬的手冢。
“迹部。”
两人面对面站了十秒钟，一言不发，然后又同时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刚落，迹部便不知如何作答。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门外的服务员终于看不下去：“两位先生不如里面聊？”
迹部和手冢对视了一眼，双双走进门内。
刚一走进餐厅，迹部就凭借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发现了坐在窗边的幸村和不二，本想迈着步子往幸村那里走，却在一瞬间看到身旁手冢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你是来找不二的？”迹部表情略带探究。
手冢不自在地扶了扶眼镜，含糊应了一句。
幸村本来和不二聊得正酣，目光却无意中扫到不远处杵在原地的两个熟悉的身影。
“小景？手冢？”这两个人的组合真是新鲜，幸村有些微妙地看着对面同样迷惑的不二，“你约了手冢吗？”
“我正想问你是不是约了迹部呢。”不二说着眼睛突然眯了起来，恍然大悟般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可能是巧遇吧，干脆把他们叫过来一起吃午饭。”
幸村点了点头，向迹部招了招手。
四人坐罢，服务员又殷勤地送上了菜单让他们看。
气氛迷之尴尬。
幸村指了指菜单上的菜品试着打破沉默：“这道菜应该不错。”
“啊，我喜欢蟹子，迹部君应该没什么忌口的吧。”不二笑眯眯地问道。
“没问题。”迹部摇了摇头，“精市喜欢吃的，本大爷都可以。”
不二嘴角上扬得愈发灿烂：“嗯哼～那再加一个蒸鱼吧，国光喜欢清淡的。”
幸村只觉得被秀了一脸恩爱，看着对面不动如山定力非凡的手冢，只觉得之前还是低估了这两位的脸皮厚度。
点好的食物很快就上齐了，餐桌上只听见咀嚼的声音。
酒足饭饱，幸村问起了手冢的打算：“关于去德国治疗这件事，手冢君怎么想？”
手冢看了眼旁边不二的脸色：“嗯，我打算接受迹部的好意，接下来可能还要麻烦迹部了。”
“没什么。”迹部摆摆手，这件事对他来说本来也是举手之劳，更何况手冢的伤病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本也很难说清楚。
不二笑了笑马上把话题扯开和幸村聊起了花展，两人更打算之后去大阪双人游一趟，顺道拉上白石。
手冢摸了摸鼻子，自觉插不进两人的话题，便破天荒主动和迹部聊起了西洋棋。
两边聊得都相当尽兴，最后倒也是皆大欢喜。
确定了去德国治疗的事情，不二显得轻松了许多，幸村看他恢复往日的神态，嘴角的笑容也愈发温柔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四人行可不是什么修罗场，不二幸村、手冢迹部，各自一组也能玩得很开心么。
这一章是补之前欠大家的，然后下一章周二更新哈～别忘了评论哦，最近感觉小天使们越来越少活动了，难道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吗？
☆、晋级
第三十八章
晋级
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今年立海大关东大赛的战况呢？
似乎只有“打疯了”才足够形象。
横扫千军一往无前的立海大至今没让对手拿到一局，零败率的战绩不知道让多少学校闻风丧胆。不仅成名已久的真田等老资格正选，就连新晋的预备正选们也都可圈可点。
但现在就沾沾自喜未免为时尚早，幸村深知难啃的骨头还在后头，尽管纵观全局，没能找得到一个综合水准在立海大之上的对手，但这并不说明立海大总能独占鳌头。网球本就是充满变数的运动，以弱胜强从来不是童话。
尤其在经历了二号种子冰帝折戟后，幸村愈发不敢小觑青学这支关东大赛的老牌强校，虽然近几年青学并未再创造出二十年前的辉煌，但如今他们有不二周助、越前龙马等天才型选手，单打实力并不算弱。
“下一场比赛你要上场吗，精市？”真田看着比赛名单有些不解，“玉前并不算多强的学校，你出场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
幸村摇了摇头：“身为部长我也应该刷一刷出场纪录了，玉前虽然不是什么强校，但他们的部长沼田是个技术过硬的力量型选手，很适合锻炼一下我的薄弱项。”
“的确，沼田还曾经入选过全国青少年选拔，虽然因为玉前整体实力不强，使得他在国中界的名气不显，但在力量型选手中他的确是首屈一指的强手，更别提他不仅力量强，技术也相当出色，这在力量型选手中还是比较少见的。”柳补充了一下数据。
“原来如此。”这下真田不再有什么异议了。
比赛当天，立海大的赛场照例是人满为患，这一方面是因为立海大的实力强劲，引得众人围观，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立海大比赛的观赏性很强，每个球员的个人风格都很鲜明。
幸村向场外的不二挥了挥手，笑眯眯地把他拉到立海大的看台上坐。
“今天青学没有比赛吗，周助你竟然会特地出门来看立海大的比赛？”幸村笑着调侃了一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尤其手冢已经打算出国，估计下个礼拜就要走了，我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悠哉了，所以干脆出门来侦查敌情了。”不二笑着说道。
幸村听到那句“手冢”时眉头一挑，嘴角的笑容不可捉摸：“呵，原来如此，看来青学的野心还是挺大的么，要和立海大遇上的话得到决赛了吧。”
不二眉眼弯弯：“难道精市你会害怕吗？”
幸村摇摇头：“我从不畏惧。”
这时双打的比赛正式开始，应对立海大这样的强校，玉前中学果然选择了田忌赛马的方式，试图集中精锐拿下前三局，幸村对玉前的打算心知肚明，却不打算更改比赛名单，换掉两名预备正选。
“看来玉前的算盘落空了。”不二见对面人高马大的沼田部长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就知道幸村早有准备，回头一看，原来幸村正是单打三出场，哪怕失了前两局，他也有信心连扳三局，“玉前的布局被打乱了。”
“呵呵，作为前辈的我们只需要在前面默默遮风挡雨就好了，但有时候也应该相信后辈，譬如现在，我就不认为立海大会失掉两局双打。”幸村神采飞扬，眉宇间都是自信。
不二撑着脸颊一脸玩味：“不过对方可是力量型选手哦，精市你就那么自信？”
“你觉得我会毫无准备吗？”幸村挑眉，“我可从来不像看上去那样柔弱。”
不二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
不出幸村所料，立海大就算是预备正选，实力也绝对在准一流之上，玉前虽然出尽了精英，仍然不能占到好处。
双方局面一时焦灼，但最终立海大还是苦战一番旗开得胜。
似乎为了要印证幸村的话，双打一的比赛比之双打二还要顺利，水到渠成的二连胜已经完全锁定了胜局，纵然幸村输了，玉林替补出身的单打二、单打一也绝不可能战胜立海大。
这样看来，反而是幸村得益于后辈的照顾了。
双打一比赛终于收官，热好身的幸村和不二轻轻一击掌就准备下场了。
沼田已经回天乏术，但这一局比赛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胜负之战，还是玉前的荣誉之战，沼田不甘愿轻松助立海大登顶。
——最好的办法就是打败幸村！
见对手气势汹汹而来，幸村禁不住勾起嘴角，对手果然还是有斗志来得好！
比赛正式开始。
沼田开球。
幸村身体一步未动，他的神情看起来轻松惬意，没有一丝担忧。沼田眉头一皱，身体骤地下沉，聚力发球。
这一球破空而来，撕裂空气的声音犹如鬼哭狼嚎，不少人都捂着耳朵生怕被刺破耳膜。
“来了。”这颗高速发球技巧性并不强，但速度、力量都很扎实，可见对方基本功扎实，柳不禁扭头看向幸村，他却仍是一副悠闲淡定的样子。
见幸村懈怠，沼田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似在笑话对方的自不量力。什么神之子，立海大的部长也不过如此么。这颗发球可没那么简单啊。
“什么！”小球被接住的一瞬间，沼田猛地瞪大了眼睛似有些不敢相信。
幸村嘴角仍挂着笑容，他随意地转了转手腕，似有些不太尽兴。
沼田在这迟疑的半秒错过了最佳接球时间，勉强回击却见早有准备的幸村高高跃起，下一秒他就被这精妙的扣杀掀翻了球拍，小球再次弹回对场，幸村笑容愈深，一个凌厉的扣杀完美封锁他的退路。
“15…0。”
“怎么可能？”玉前的正选们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别人不了解沼田的绝技可能被他那个看似普通的高速发球迷惑，可他们都见识过这个绝招的厉害，明明幸村看起来臂力不强，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把这个“高速发球”当做普通法球回击了呢。
立海大那边则更加沸腾。
“破灭的轮舞曲？这难道不是迹部的绝技吗？”丸井惊呼。
仁王皱了皱鼻子：“难道部长和迹部的关系好到他们连彼此的绝招都可以倾囊相授？”
真田摇摇头：“精市比任何人都早进入无我状态的阶段，事实上只要他想没有什么绝招是复制不出来的。”
“这并不是复制。”柳却摇了摇头，“复制仍然能看出复制者的痕迹。而这个，就是正版的破灭轮舞曲。”
不二听到这里，禁不住盯着场上的幸村，难道……
场外观众有不少人都认出了迹部的成名技“破灭的轮舞曲”，更有人想到不久前幸村和迹部在球场上那惊天动地的拥抱，心中不由得打起了嘀咕。
场上的沼田才不知道其他人的脑洞呢，他固执地再一次尝试自己发球密技，却一次次被幸村挡了回来。
“怎么可能，难道你之前有专门针对我收集过资料，否则你怎么可能这么清楚我绝招的弱点。”沼田喊完，却听到柳生悠悠开口：“部长怎么可能做什么赛前功课，不用怀疑，他就是看穿了你的绝技。”
沼田咬牙，心中只觉得荒唐。
然而事实再一次无情打破了他的幻想。
这小球明明有千钧之重，可幸村却总能四两拨千斤地回击，沼田一次次加重力道，连球拍网都开始变形了，却还是没能遏制住幸村。
一边倒的局势就在眼前。
“你是怎么做到让小球变得轻如鸿毛的？”沼田可不认为对方是凭借蛮力接下小球的，毕竟幸村是有名的技术型选手，手腕身材都很纤细，根本不像是能够打出重球的样子。
“秘诀在于旋转。”幸村大方开口，并不藏私，“你的球势如此凶猛，球也很重的原因不仅仅是你本身的力道大，还因为你在里面加入了不规则的旋转，使本来就沉重的小球更加棘手，但这旋转是有破绽的，又或者说是有规律可循。”
“破解了旋转，但小球本身还是很重，部长回击却仍然显得轻松，难道他的臂力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提升了一大截？”切原一脸迷糊。
柳摇了摇头，目光集中在幸村那个看起来格外厚重的腕带上。
比分已经是“4…0”，沼田喘着粗气单膝跪在地上，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比对方消耗更多的体力，更早倒下。
但他确信力量型网球对幸村遏制的效果依旧存在，想要反败为胜……
黄色小球凌空飞起，顺着风势乘风而来，飘忽不定，看起来轻如鸿毛。
幸村却一反常态地双手握拍，奋力击回。
沼田的球势开始变化，场外的观众看得云里雾里。不知为何，有时轻飘飘的发球幸村反而双手回击，看起来颇为沉重的小球幸村却可以轻松地单手回击，难道是他们的感知出现了问题？
“不知道精市是怎么看穿沼田把戏的，但沼田的确成功使出了障眼法，这是感官欺骗，单从视觉是无法判断球的轻重与否的。”不二心中暗道，如果场上的换做是他，绝不可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就算反应过来，仍然无法判断对方出球的力度。
“不二说得好，沼田这一招很妙，但精市技高一筹。”柳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看来我们提前锁定胜局了。”
幸村不知队友们的动态，他脸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动作也流畅连贯不见半点儿吃力，但洞悉每个发球仍然需要更多的精神力。如果放任不管，消耗过大幸村难免会后手不继，那沼田就有机会反败为胜了。
沼田显然也看穿了这一点，试图把比赛拖入加时赛，幸村却不可能让他得逞。
“发现了。”幸村眼睛一眯，耗费两局时间找到的沼田的死角……
若此刻迹部在场，肯定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幸村的诀窍，而这个诀窍是无法复制的。
“就是现在。”幸村毫不留情地一击致命，沼田溃不成军，狼狈到底。
他跪在地上狼狈地仰起头看着幸村，心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影，明明这个人从头到尾没有使出半点儿绝技，却足以将他逼至绝境。
何等可怕！
沼田眼看着幸村走到自己面前伸出一只手，他迟疑地看着幸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