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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轨儒门者也;远奥者,馥采曲文,经理玄宗者也;精约者,
核字省句,剖析毫厘者也;显附者,辞直义畅,切理厌心者也;
繁缛者,博喻酿采,炜烨枝派者也;壮丽者,高论宏裁,卓烁
异采者也;新奇者,摈古竞今,危侧趣诡者也;轻靡者,浮文
弱植,缥缈附俗者也。故雅与奇反,奥与显殊,繁与约舛,壮
与轻乖,文辞根叶,苑囿其中矣。
若夫八体屡迁,功以学成,才力居中,肇自血气;气以实
志,志以定言,吐纳英华,莫非情性。是以贾生俊发,故文洁
而体清;长卿傲诞,故理侈而辞溢;子云沈寂,故志隐而味深;
子政简易,故趣昭而事博;孟坚雅懿,故裁密而思靡;平子淹
通,故虑周而藻密;仲宣躁锐,故颖出而才果;公干气褊,故
言壮而情骇;嗣宗俶傥,故响逸而调远;叔夜俊侠,故兴高而
采烈;安仁轻敏,故锋发而韵流;士衡矜重,故情繁而辞隐。
触类以推,表里必符,岂非自然之恒资,才气之大略哉!
夫才由天资,学慎始习,斫梓染丝,功在初化,器成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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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可翻移。故童子雕琢,必先雅制,沿根讨叶,思转自圆。八
体虽殊,会通合数,得其环中,则辐辏相成。故宜摹体以定习,
因性以练才,文之司南,用此道也。
赞曰∶才性异区,文体繁诡。辞为肌肤,志实骨髓。
雅丽黼黻,淫巧朱紫。习亦凝真,功沿渐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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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骨第二十八
《诗》总六义,风冠其首,斯乃化感之本源,志气之符契
也。是以怊怅述情,必始乎风;沈吟铺辞,莫先于骨。故辞之
待骨,如体之树骸;情之含风,犹形之包气。结言端直,则文
骨成焉;意气骏爽,则文风清焉。若丰藻克赡,风骨不飞,则
振采失鲜,负声无力。是以缀虑裁篇,务盈守气,刚健既实,
辉光乃新。其为文用,譬征鸟之使翼也。
故练于骨者,析辞必精;深乎风者,述情必显。捶字坚而
难移,结响凝而不滞,此风骨之力也。若瘠义肥辞,繁杂失统,
则无骨之征也。思不环周,牵课乏气,则无风之验也。昔潘勖
锡魏,思摹经典,群才韬笔,乃其骨髓峻也;相如赋仙,气号
凌云,蔚为辞宗,乃其风力遒也。能鉴斯要,可以定文,兹术
或违,无务繁采。
故魏文称∶“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 不可力强而
致。”故其论孔融,则云“体气高妙”,论徐干,则云“时有
齐气”,论刘桢,则云“有逸气 ”。公干亦云∶“孔氏卓卓,
信含异气;笔墨之性,殆不可胜。”并重气之旨也。夫翚翟备
色,而翾翥百步,肌丰而力沈也;鹰隼乏采,而翰飞戾天,骨
劲而气猛也。文章才力,有似于此。若风骨乏采,则鸷集翰林;
采乏风骨,则雉窜文囿;唯藻耀而高翔,固文笔之鸣凤也。若
夫熔铸经典之范,翔集子史之术,洞晓情变,曲昭文体,然后
能孚甲新意,雕昼奇辞。昭体,故意新而不乱,晓变,故辞奇
而不黩。若骨采未圆,风辞未练,而跨略旧规,驰骛新作,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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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巧意,危败亦多,岂空结奇字,纰缪而成经矣?《周书》
云∶“辞尚体要,弗惟好异。”盖防文滥也。然文术多门,各
适所好,明者弗授,学者弗师。于是习华随侈,流遁忘反。若
能确乎正式,使文明以健,则风清骨峻,篇体光华。能研诸虑,
何远之有哉!
赞曰∶情与气偕,辞共体并。文明以健,珪璋乃聘。
蔚彼风力,严此骨鲠。才锋峻立,符采克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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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变第二十九
夫设文之体有常,变文之数无方,何以明其然耶?凡诗赋
书记,名理相因,此有常之体也;文辞气力,通变则久,此无
方之数也。名理有常,体必资于故实;通变无方,数必酌于新
声;故能骋无穷之路,饮不竭之源。然绠短者衔渴,足疲者辍
途,非文理之数尽,乃通变之术疏耳。故论文之方,譬诸草木,
根干丽土而同性,臭味晞阳而异品矣。
是以九代咏歌,志合文则。黄歌“断竹 ”,质之至也;唐
歌在昔,则广于黄世;虞歌《卿云 》,则文于唐时;夏歌“雕
墙 ”,缛于虞代;商周篇什,丽于夏年。至于序志述时,其揆
一也。暨楚之骚文,矩式周人;汉之赋颂,影写楚世;魏之篇
制,顾慕汉风;晋之辞章,瞻望魏采。搉而论之,则黄唐淳而
质,虞夏质而辨,商周丽而雅,楚汉侈而艳,魏晋浅而绮,宋
初讹而新。从质及讹,弥近弥澹,何则?竞今疏古,风昧气衰
也。
今才颖之士,刻意学文,多略汉篇,师范宋集,虽古今备
阅,然近附而远疏矣。夫青生于蓝,绛生于伞溆獗旧弧
能复化。桓君山云∶“予见新进丽文,美而无采;及见刘扬言
辞,常辄有得。”此其验也。故练青濯绛,必归蓝伞唤枚锓
浅,还宗经诰。斯斟酌乎质文之间,而隐括乎雅俗之际,可与
言通变矣。
夫夸张声貌,则汉初已极,自兹厥后,循环相因,虽轩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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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雕龙 ·61·
出辙,而终入笼内。枚乘《七发》云∶“通望兮东海,虹洞兮
苍天。”相如《上林》云∶“视之无端,察之无涯,日出东沼,
入乎西陂。”马融《广成》云∶“天地虹洞,固无端涯,大明
出东,入乎西陂 ”。扬雄《校猎》云∶“ 出入日月,天与地
沓”。张衡《西京》云∶“日月于是乎出入,象扶桑于濛汜。”
此并广寓极状,而五家如一。诸如此类,莫不相循,参伍因革,
通变之数也。
是以规略文统,宜宏大体。先博览以精阅,总纲纪而摄契;
然后拓衢路,置关键,长辔远驭,从容按节,凭情以会通,负
气以适变,采如宛虹之奋鬐,光若长离之振翼,乃颖脱之文矣。
若乃龌龊于偏解,矜激乎一致,此庭间之回骤,岂万里之逸步
哉!
赞曰∶文律运周,日新其业。变则可久,通则不乏。
趋时必果,乘机无怯。望今制奇,参古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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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势第三十
夫情致异区,文变殊术,莫不因情立体,即体成势也。势
者,乘利而为制也。如机发矢直,涧曲湍回,自然之趣也。圆
者规体,其势也自转;方者矩形,其势也自安:文章体势,如
斯而已。
是以模经为式者,自入典雅之懿;效《骚》命篇者,必归
艳逸之华;综意浅切者,类乏酝藉;断辞辨约者,率乖繁缛:
譬激水不漪,槁木无阴,自然之势也。
是以绘事图色,文辞尽情,色糅而犬马殊形,情交而雅俗
异势。熔范所拟,各有司匠,虽无严郛,难得逾越。然渊乎文
者,并总群势;奇正虽反,必兼解以俱通;刚柔虽殊,必随时
而适用。若爱典而恶华,则兼通之理偏,似夏人争弓矢,执一
不可以独射也;若雅郑而共篇,则总一之势离,是楚人鬻矛誉
楯,誉两难得而俱售也。
是以括囊杂体,功在铨别,宫商朱紫,随势各配。章表奏
议,则准的乎典雅;赋颂歌诗,则羽仪乎清丽;符檄书移,则
楷式于明断;史论序注,则师范于核要;箴铭碑诔,则体制于
宏深;连珠七辞,则从事于巧艳:此循体而成势,随变而立功
者也。虽复契会相参,节文互杂,譬五色之锦,各以本采为地
矣。
桓谭称∶“文家各有所慕,或好浮华而不知实核,或美众
多而不见要约。”陈思亦云∶“世之作者,或好烦文博采,深
沉其旨者;或好离言辨白,分毫析厘者;所习不同,所务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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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言势殊也。刘桢云∶“文之体势有强弱,使其辞已尽而
势有馀,天下一人耳,不可得也。”公干所谈,颇亦兼气。然
文之任势, 势有刚柔,不必壮言慷慨,乃称势也。又陆云自
称∶“往日论文,先辞而后情,尚势而不取悦泽,及张公论文,
则欲宗其言。”夫情固先辞,势实须泽,可谓先迷后能从善矣。
自近代辞人,率好诡巧,原其为体,讹势所变,厌黩旧式,
故穿凿取新,察其讹意,似难而实无他术也,反正而已。故文
反正为乏,辞反正为奇。效奇之法,必颠倒文句,上字而抑下,
中辞而出外,回互不常,则新色耳。
夫通衢夷坦,而多行捷径者,趋近故也;正文明白,而常
务反言者,适俗故也。然密会者以意新得巧,苟异者以失体成
怪。旧练之才,则执正以驭奇;新学之锐,则逐奇而失正;势
流不反,则文体遂弊。秉兹情术,可无思耶!
赞曰∶形生势成,始末相承。湍回似规,矢激如绳。
因利骋节,情采自凝。枉辔学步,力止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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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采第三十一
圣贤书辞,总称文章,非采而何?夫水性虚而沦漪结,木
体实而花萼振,文附质也。虎豹无文,则鞟同犬羊;犀兕有皮,
而色资丹漆,质待文也。若乃综述性灵,敷写器象,镂心鸟迹
之中,织辞鱼网之上,其为彪炳,缛采名矣。
故立文之道,其理有三∶一曰形文,五色是也;二曰声文,
五音是也;三曰情文,五性是也。五色杂而成黼黻,五音比而
成韶夏,五性发而为辞章,神理之数也。
《孝经》垂典,丧言不文;故知君子常言,未尝质也。老
子疾伪,故称“美言不信 ”,而五千精妙,则非弃美矣。庄周
云“辩雕万物 ”,谓藻饰也。韩非云“艳乎辩说 ”,谓绮丽也。
绮丽以艳说,藻饰以辩雕,文辞之变,于斯极矣。
研味《孝》、《老》,则知文质附乎性情;详览《庄》、《韩》,
则见华实过乎淫侈。若择源于泾渭之流,按辔于邪正之路,亦
可以驭文采矣。夫铅黛所以饰容,而盼倩生于淑姿;文采所以
饰言,而辩丽本于情性。故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经正而
后纬成,理定而后辞畅:此立文之本源也。
昔诗人什篇,为情而造文;辞人赋颂,为文而造情。何以
明其然?盖风雅之兴,志思蓄愤,而吟咏情性,以讽其上,此
为情而造文也;诸子之徒,心非郁陶,苟驰夸饰,鬻声钓世,
此为文而造情也。故为情者要约而写真,为文者淫丽而烦滥。
而后之作者,采滥忽真,远弃风雅,近师辞赋,故体情之制日
疏,逐文之篇愈盛。故有志深轩冕,而泛咏皋壤。心缠几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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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虚述人外。真宰弗存,翩其反矣。
夫桃李不言而成蹊,有实存也;男子树兰而不芳,无其情
也。夫以草木之微,依情待实;况乎文章,述志为本。言与志
反,文岂足征?
是以联辞结采,将欲明理,采滥辞诡,则心理愈翳。固知
翠纶桂饵,反所以失鱼。“言隐荣华”,殆谓此也。是以“衣
锦褧衣 ”,恶文太章;贲象穷白,贵乎反本。夫能设模以位理,
拟地以置心,心定而后结音,理正而后攡藻,使文不灭质,博
不溺心,正采耀乎朱蓝,间色屏于红紫,乃可谓雕琢其章,彬
彬君子矣。
赞曰∶言以文远,诚哉斯验。心术既形,英华乃赡。
吴锦好渝,舜英徒艳。繁采寡情,味之必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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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裁第三十二
情理设位,文采行乎其中。刚柔以立本,变通以趋时。立
本有体,意或偏长;趋时无方,辞或繁杂。蹊要所司,职在熔
裁,隐括情理,矫揉文采也。规范本体谓之熔,剪截浮词谓之
裁。裁则芜秽不生,熔则纲领昭畅,譬绳墨之审分,斧斤之斫
削矣。骈拇枝指,由侈于性;附赘悬肬,实侈于形。一意两出,
义之骈枝也;同辞重句,文之肬赘也。
凡思绪初发,辞采苦杂,心非权衡,势必轻重。是以草创
鸿笔,先标三准∶履端于始,则设情以位体;举正于中,则酌
事以取类;归馀于终,则撮辞以举要。然后舒华布实,献替节
文,绳墨以外,美材既斫,故能首尾圆合,条贯统序。若术不
素定,而委心逐辞,异端丛至,骈赘必多。
故三准既定,次讨字句。句有可削,足见其疏;字不得减,
乃知其密。精论要语,极略之体;游心窜句,极繁之体。谓繁
与略,适分所好。引而申之,则两句敷为一章,约以贯之,则
一章删成两句。思赡者善敷,才核者善删。善删者字去而意留,
善敷者辞殊而义显。字删而意缺,则短乏而非核;辞敷而言重,
则芜秽而非赡。
昔谢艾、王济,西河文士,张骏以为“艾繁而不可删,济
略而不可益 ”。若二子者,可谓练熔裁而晓繁略矣。至如士衡
才优,而缀辞尤繁;士龙思劣,而雅好清省。及云之论机,亟
恨其多,而称“清新相接,不以为病 ”,盖崇友于耳。夫美锦
制衣,修短有度, 虽玩其采,不倍领袖,巧犹难繁,况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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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雕龙 ·67·
拙?而《文赋》以为“榛楛勿剪,庸音足曲 ”,其识非不鉴,
乃情苦芟繁也。 夫百节成体,共资荣卫,万趣会文, 不离辞
情。若情周而不繁,辞运而不滥,非夫熔裁,何以行之乎?
赞曰∶篇章户牖,左右相瞰。辞如川流,溢则泛滥。
权衡损益,斟酌浓淡。芟繁剪秽,弛于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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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雕龙 ·68·
声律第三十三
夫音律所始,本于人声者也。声合宫商,肇自血气,先王
因之,以制乐歌。故知器写人声,声非学器者也。故言语者,
文章关键,神明枢机,吐纳律吕,唇吻而已。古之教歌,先揆
以法,使疾呼中宫,徐呼中征。夫宫商响高,徵羽声下;抗喉
矫舌之差,攒唇激齿之异,廉肉相准,皎然可分。今操琴不调,
必知改张,攡文乖张,而不识所调。响在彼弦,乃得克谐,声
萌我心,更失和律,其故何哉?良由外听易为察,内听难为聪
也。故外听之易,弦以手定,内听之难,声与心纷;可以数求,
难以辞逐。
凡声有飞沉,响有双叠。双声隔字而每舛,迭韵杂句而必
睽;沉则响发而断,飞则声飏不还,并辘轳交往,逆鳞相比,
迕其际会,则往蹇来连,其为疾病,亦文家之吃也。夫吃文为
患,生于好诡,逐新趣异,故喉唇纠纷;将欲解结,务在刚断。
左碍而寻右,末滞而讨前,则声转于吻,玲玲如振玉;辞靡于
耳,累累如贯珠矣。是以声画妍蚩,寄在吟咏,滋味流于下句,
风力穷于和韵。异音相从谓之和,同声相应谓之韵。韵气一定,
则馀声易遣;和体抑扬,故遗响难契。属笔易巧,选和至难,
缀文难精,而作韵甚易。虽纤意曲变,非可缕言,然振其大纲,
不出兹论。
若夫宫商大和,譬诸吹籥;翻回取均,颇似调瑟。瑟资移
柱,故有时而乖贰;籥含定管,故无往而不壹。陈思、潘岳,
吹籥之调也;陆机、左思,瑟柱之和也。概举而推,可以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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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雕龙 ·69·
又诗人综韵,率多清切,《楚辞》辞楚,故讹韵实繁。及
张华论韵,谓士衡多楚,《文赋》亦称不易,可谓衔灵均之馀
声,失黄钟之正响也。凡切韵之动,势若转圜;讹音之作,甚
于枘方。免乎枘方,则无大过矣。练才洞鉴,剖字钻响,识疏
阔略,随音所遇,若长风之过籁,南郭之吹竽耳。古之佩玉,
左宫右征,以节其步,声不失序。音以律文,其可忽哉!
赞曰∶标情务远,比音则近。吹律胸臆,调钟唇吻。
声得盐梅,响滑榆槿。割弃支离,宫商难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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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雕龙 ·70·
章句第三十四
夫设情有宅,置言有位;宅情曰章,位言曰句。故章者,
明也;句者,局也。局言者,联字以分疆;明情者,总义以包
体。区畛相异,而衢路交通矣。夫人之立言,因字而生句,积
句而为章,积章而成篇。篇之彪炳,章无疵也;章之明靡,句
无玷也;句之清英,字不妄也。振本而末从,知一而万毕矣。
夫裁文匠笔,篇有大小;离章合句,调有缓急;随变适会,
莫见定准。句司数字,待相接以为用;章总一义,须意穷而成
体。其控引情理,送迎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