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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又成了请他去当官呢?”沈默轻声道。
“哦,是锦衣卫的陆都督向陛下说情,把他要到了锦衣卫经历司,担任经历一职。”沈老爷轻声道:“那么庞大的机构,文移出入繁杂,经历官便是管这个的。”
“哦,还是文职。”沈默轻轻点头道。这两年里,陆炳的大名他是经常听到,据说这位极品大员是皇帝的奶兄弟,还曾经冒死救驾,乃是当今圣上的发小,感情绝不是任何人能比,其地位自然煌煌无比,单看他那一长串官职,便可见一斑:
他目前的官职全称是,锦衣卫掌卫事,后军都督府左都督,加太子太保,再加少保衔,一手握着锦衣卫,一手掌着京城的安危。甚至在他的压制下,曾经嚣张无比的东西二厂都已经销声匿迹,其权势仅次于严阁老,然其所受恩宠却反要高出一线。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位锦衣卫大统领的官声,却相当的好,百官都赞他‘礼贤下士、急公好义’,百姓也流传着‘行宫救驾’、‘智除仇鸾’的段子,实在是大明特务史上的异数。
也只有这样的大人物,才能让发怒的皇帝消气,才能把一位进士硬拉到特务机关,而没有引起清流的轩然大波。
“然而你师父是不肯去的。”沈老爷轻声道:“他爱惜名声胜过自己的眼睛,怎会到锦衣卫那个大染缸中走一遭呢?年前腊月十五便有钦差送来文书,被你师父严词拒绝,但当时我就担心,那些人不会干休的,果然啊……”
“那我们怎么办?”沈默轻声问道。
“什么都不要干……”沈老爷无奈的长叹一声道:“宁惹阎王,莫逆厂卫。这是大明朝做官做人的头等要务,不想家破人亡的话,我们就静静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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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神色黯然的应下,两人便枯坐在偏房中等待,一直到了天黑,沈襄突然过来,轻声禀报道:“锦衣卫来人相请,我爹不愿从命,对方劝了半晌便离开了,说过几天再来。”
“没有伤到你爹吧?”沈老爷关起问道,说着起身对沈默道:“走,我们去看看。”
“大伯稍等,我爹就是让我来说一声,这几天他谁也不见,等理清了思绪再来找您。”沈襄连忙轻声道:“来人是浙江的锦衣卫千户,他待人很客气哩,您不必担心。”
沈炼都这样说了,沈老爷和沈默只好打消了去看看的念头。沈默略坐一会儿,陪着沈老爷长吁短叹一阵,便告辞回去了。
让这件事一搅和,过年的感觉全没了,沈默本来打算去七姑娘和长子家看看,现在也兴趣索然,只好回家睡觉。
接下来几天,他每日都去沈府打听一次,看看有没有什么新进展……不只是关心沈老头,还因为这年代在官场上,师生关系比父子关系还要紧,他和沈炼的命运,已经藕断丝连了。
沈默现在十分后悔,当初除了工作便只知玩乐。若是上辈子多看看书,也不至于对历史的理解,只停留在高中历史课本阶段……除了这个年代的几位名人,几件历史大事之外,他基本上是两眼一抹黑,压根没法做到趋利避害。
“算了,凭着本心走吧。”懊丧之后,沈默调整好情绪,认真的思考起这件事情对自己、对沈先生、对沈家的影响来。
到了初八这天,沈默正准备出门透透气,却被长子带着沈襄堵在门口。看到沈默,沈襄松口气道:“搬家也不说声,不是这位兄弟,我都找不到你。”
沈默笑笑,请他进屋用茶,沈襄却也摇头道:“不了,我爹有事找你,快跟我走吧。”
沈默让长子进去向老爹说一声,便急匆匆跟着沈襄走了。
等赶到学堂后面沈炼的住处时,只见沈先生披一件半旧大袄,坐在院子里,将一摞摞的书籍装箱,师母和师傅另两个儿子则在房间里忙活,将锅碗瓢盆、衣物被褥这些日用品收拢归类,显然是在打点行装。
沈默叫声‘先生’,赶紧跟着沈襄过去帮忙,沈炼过一会才抬起头来,低声道:“让沈襄在这就行了,沈默你拿一套纸笔,学堂等我。”说着起身往里屋走去,末了还丢下一句道:“坐在前排。”
沈默轻声答应,搁下手中的书本,结果沈襄递来的笔墨纸砚,小心端着往‘明心见性’堂去了。
学堂内虽然空了十余天,却仍然纤尘不染,窗明几净,显然先生父子每天都有打扫。
沈默看看自己位于最后一排的座位,还是听从了沈先生的命令,将学具搁在第一排的桌上,静静端坐下来。
学堂里静极了,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噗通、噗通’有力的跳动,静静聆听着自己的心跳,沈默那颗充满不安与浮躁的心,终于平缓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那声音竟然与沈默的心跳节奏相同,一下一下,越来越清晰的震撼着他的心扉。
当脚步声在门口停住,沈默不由自主的起立,望向自己的老师——就像千百次的早课前一样,沈先生夹着厚厚的教具,神色肃然,笔直而立。然而沈默发现,向来不修边幅、穿衣有些邋遢的沈先生,这次不仅梳洗的干干净净,身上居然穿了件崭新的玉色布绢为之,宽袖皂缘的儒衫,头上还带着软巾垂带的皂色儒巾,一切都是那么的板板整整、一丝不苟。
仿佛是重复规矩,实际是第一次发自内心,沈默朗声道:“先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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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本日更新到此结束,我去忙鸟……票票啊…………
第九十节 最后一课 (上)
“坐下吧。”沈先生端坐在大案后,沉声道。
沈默乖乖的坐下,偌大的学堂内,便只有他们师生二人。
然而沈炼的声音还是中气十足:“大过年的把你叫来,心里若是不痛快,可以立刻就走,我不怪你。”
沈默心中苦笑,他早已经习惯沈先生这张臭嘴了。
见他纹丝不动,沈炼微微颔首道:“好,既然你没意见,就给我用心听,一个字也不要漏掉,因为……”说着声音突然低沉下来道:“因为,这是我教你的最后一课了。”
沈默满肚子问题,但强忍住不能出声。
只听沈炼神色坦然道:“上课之前,有些话儿要交代。听大哥说,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今天想必已经猜出事情的结果。是的,我已经接受了锦衣卫经历一职。不过你不必担心自己的名声受到玷污,我们并没有师徒的名分,我再给你介绍一位新老师,就可以将这一页盖过了。”
沈默的脸涨得通红,终于忍不住迸出几个字道:“这是对学生的侮辱,请先生收回这句话。”
沈炼有些意外的看他一眼,叹口气道:“不要意气用事,现在看来,跟我扯上关系不是好事,长远来看,就更不是好事了。”
沈默心中苦笑道:‘满绍兴都知道我是你的学生,我就是把‘没拜师’三个字贴在脑门上,除了让人笑话之外,能有什么作用?’便神色坦然道:“我沈默做事无愧于天地,既然称您为先生,那就永远承认这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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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炼端详着他的表情,许久才点点头,轻声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收你为徒吗?”
沈默轻轻摇头,只听他沉声道:“因为我不确定!你这人将内心隐藏太深,又聪明绝顶,让人忠奸难辨,将来也可能成为治世之能臣,也可能成为乱国之奸贼……我沈炼不想被后人提起来,说他就是‘某某大奸臣’的师傅。所以我要观察,等什么时候确定你是好人、是忠臣时再说。”
沈默恍然道:“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沈炼问道。
“没什么。”沈默轻声道。
“是不是以为,由于这个原因,我才没有教你作时文?”沈炼似笑非笑道。
“学生不敢。”沈默也不否认。
“你太小看我沈纯甫了。”沈炼摇头道:“在学业上我并没有一丝一毫含糊于你。”先生都这样说了,沈默只好默然。
“确实,科举的格式是八股,”沈炼沉声道:“但八股本身也只是格式而已,无非就是六段八个排偶句组成。先首句破题,两句承题,然后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而已。按你的聪明程度,要学会格式只需一天便可,可单会格式有什么用?
“单单学会格式,就能让考官在上千份考卷之中,眼前一亮,赞不绝口,继而点中你沈默的名字吗?”沈炼沉声道:“不可能!你想脱颖而出,就得写出出类拔萃、让考官拍案叫绝的文章!”
“那是什么样的文章呢?”沈默轻声问道。
“理、辞、气三者俱足。”沈炼沉声道:“这样的文章才会让考官如饮琼浆,在头昏脑胀的阅卷过程中停下来,细细品味。只要没有犯忌讳的地方,又怎会忍心不点你呢?”
“请问先生,如何达到理辞气俱足?”沈默恭声问道,他知道这是一位饱学进士,传授经几十年苦心求索,所得之宝贵经验的时刻了。
只听沈炼缓缓地,一字一句道:“欲理之明必溯源六经,而切究乎宋、元诸儒之说;欲辞之当必贴合题义,而取于三代、两汉之书;欲气之昌必以义理洒濯其心,而沉潜反覆于周、秦、盛汉、唐、宋大家之古文。”说完长舒口气,看着沈默道:“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让你先读诸子百家、历代古文了吧?”
“基础。”沈默轻声道:“您让我先打好基础,待腹中有物,才有可能作好文章。”
“不错,学识是本,八股是体,本是体的内涵,体是本的表现。只有学识真正到了一定高度,才能写出理真法老,花团锦绣的文章。”沈先生颔首道,接着又提高嗓门,满脸愤慨道:“现在的科举确实有一些问题,主要是出题的选择范围太窄,答题的选择也太窄。以至于有些人以为,不用学什么《三通》、《四史》,不必知道什么唐宗、宋祖,只要背上几篇高头讲章,前科程文,便可去应考碰碰运气。就算真得洪福齐天,教他骗得中第,也是百姓和朝廷的晦气!”
他说着冷笑连连道:“而且这些投机之徒,也只可能骗得了一省考官,却不可能过了会试这一关!你遍览黄金榜上,翰林院中,哪个不是满腹经纶,真才实学?哪个都不是投机取巧高中的!”
沈默暗暗点头,他知道每份会试的卷子,都要由两位大学士会同三位尚书看过,那些人都是博闻强记的饱学之士,断不会误点一篇抄袭的文章,让天下人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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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教你做八股的要领。”沈先生终于说到了方法上:“这东西格式固定,每一句都有严格要求,想要写得花团锦簇,还要阐明理义,便似在床铺底下抡板斧、螺蛳壳里做道场,其实是各种文体中最难的。所以有人说,时文若做的好,随你做什么东西,要诗就诗,要赋就赋,都是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
接下来沈先生便从破题讲起,把做八股的方法、技巧和禁忌细细讲给沈默,等到把最后如何收束全部讲完,正好用了一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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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票票啊……
第九十一节 最后一课 (上)
上一章的题目错了,应该是《绣春刀》的下,这章才是《最后一课》的上,改过来了。
将作时文的全部心得,讲与沈默听明白后,沈先生有些疲惫道:“你大伯已经请了新的先生,是余姚的钱举人。这个人治学还算严谨,但太过拘泥教条,对于一般的学生来说倒也是件好事。但你和沈襄下个月就应考了,没必要再跟着他从头学起。”
说完将足有一尺厚的一摞稿纸推到面前道:“这是我手抄的王、唐以及诸大家之文,还有历科程墨,诸位宗师考卷……其中标注了‘揣摩’二字的,乃是本省知县以上官员的程文,这些人里将产生你未来乡试的同考官;标了‘吃透’二字的,乃是当朝翰林出身,三品以上大员的程文,这几位里将产生未来会试的主考官;至于标着‘日日温习’的,乃是本省提学和徐阁老的程文,他们两位是关键。你要想高中,就必须在上面下大功夫。”
说到这,沈炼表情有些艰难道:“还有那一位,他的文章我是不会抄的,但各大书店均有卖,你去买本回来看看……也日日温习吧。”
沈默轻轻点头,他知道先生说的是严阁老。
说完之后,沈先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面色严肃道:“让你钻研这些程文,不是为了让你迎奉他们,而是让你弄明白,这些前辈高手是如何作文的。他们尽管人品有高有低,但无一不是时文高手,想写出一篇出类拔萃的好八股,这些人便是你的指引。”
沈默知道老师这是言不由衷,不然提醒自己哪些人将出任考官作甚?但一想到沈先生能为学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大大违背本性了,心里不禁暖烘烘的,使劲点下头,轻声道:“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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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完课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师生俩甚至看不清对方的面容,沉默犹豫再三,终是轻声问道:“先生,是什么原因让您决定复出的?”
沈先生沉吟良久,不答反问道:“沈默,你考科举是为了什么?”
沈默轻抚着那一摞厚厚的程文,轻声道:“做官。”临别时刻,他突然不想再掩饰自己。
“做官又是为了什么?”沈炼接着问道。
沈默轻声道:“为了能活得有尊严,有意义。”
“前者我理解。”沈先生淡淡问道:“但怎么算是有意义呢?
“让自己,让父亲,让身边人都过好了,就是有意义的事。”沈默坦然道:“我向来只考虑能力范围内的事,对于能力以外的,我管不了,也不想操心。”
沈炼似笑非笑道:“你是在婉言相劝啊。”
沈默毫不否认道:“如今朝中风气不正,先生孤标傲世,必然看不惯,但您不过一个小小的七品经历,说出来的话就像一块石子扔进大海,也许会激起一丝微澜,但旋即就无影无踪,还会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你说的我都知道!”沈先生摇头道:“我都知道!我沈炼又不是丧心病狂,何尝想给家人,给学生招惹麻烦?”
“那先生为什么要去北京?”沈默又回到原点,双目透过黑暗,直视着沈先生道:“我听说锦衣卫并没有逼迫您!”
“他们怎么没逼?”沈炼突然微微激动道:“他们知道我沈炼是软硬不吃的臭石头,便拿朝廷的邸报给我看!我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可知道短短数年之间,因为朝政的荒废糜烂,我大明的边疆已经到了何等危险的境地?”
“先说北边,鞑靼连年入寇,侵害我山西至辽东一带,我大明百万边军如土鸡瓦狗,竟任其来去自如!去年奴酋俺答从大同入山西之役,杀掠二十余日,掳走我子民十万余人,损失达数百万两之巨!”沈先生越说越激动,即使在暗室之中,也能看到他那双眸子里的亮光,只听他继续道:
“再说我东南沿海,也是倭寇大炽。去年下半年,海盗头目王直、徐海勾引倭寇,出动战船百余艘,同时在我山东、福建等处沿海窜袭!去年小年过后,更是攻破我浙江昌国卫之后,又犯太仓,入乍浦,攻平湖!倭寇所至,官军披靡!焚烧城镇,抢劫居民!**妇女!掳夺人口,破坏田园!已经成为我大明之心腹大患,更因沿海乃大明之钱库粮仓,其危害更甚于鞑靼矣!”
“至于广西云南、贵州四川的蛮族土司,也趁势叛乱,随规模不大,却有愈演愈烈之势,严重威胁到当地子民的生计安危!”沈先生使劲拍案,厉声道:“沈默啊沈默,我问问你,听到自己的国家已处于如此境地,你还能只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不闻不问窗外事吗?”
沈默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几年来,他所看到的、经历的,无不是物宝天华的太平盛世,他看到人们的生活是那样的富足安定,悠然自得。虽然也听说过倭寇如何如何,但自从他到来,就再没有发生过倭寇袭扰浙江的事件,以至于他也像普通老百姓那样,几乎要忘记了那些凶残的强盗。
沈炼的话,仿佛一道炸雷,让沈默从天朝盛世的美梦中惊醒过来……一想到在倭寇烧杀抢掠的时候,自己还在想方设法帮助父亲往上钻营,他的脸上便一阵阵火烧火燎,满面羞愧的望着自己的老师。
沈炼没有再追问,他晃动了火折子,点着桌上的油灯,一张坚毅忧郁的面庞,便出现在沈默面前,他将语调放缓,轻声道:“其实我不是在怪你,而是心里急躁,又胡乱发火了,你不要在意。”
沈默摇摇头,轻声道:“先生,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我们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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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票票,收藏……
第九十二节 最后一课 (中)
“我江浙沿海多岛屿,倭寇狡猾如狐,目下主要袭击这些岛屿,消息则被沿海官军严密封锁,是以一时并未传开。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出正月,必然会传到绍兴……而且我敢断言,随着岛民举家内迁,倭寇一定会攻上大陆的!”沈炼满面痛心道:“东南西北皆有大敌,我大明真的是满身伤病,如果再不医治,子民堪忧,国运堪忧啊!”
沈默看到沈先生眼中溢满了泪水,显然是痛心到极点了,他小声问道:“既然是边防有事,先生为何要去北京呢?”
“因为我大明的病根在那里!”沈炼刚刚压抑下去的怒气,又一次爆发出来,他一手指天道:“我们是什么人?天下最优秀、最高贵的华夏子孙!华夏是什么国度?五千年来,都是天朝上国,天下第一!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说到这里他顿住了,过了一瞬间才坚定道:“将来也一定是!”
“除了我们自己,谁还能打败我们?”沈炼提高声调,激动道:“小小的倭国不能,外强中干的鞑靼也不能!我们不是败在蒙古人和倭奴的手里,我们是败在国贼的手里啊!”
“何为国贼?”沈默轻声问道,别人越是激动的时候,他的思想就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