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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是啊……”朱九也自嘲的笑笑道:“那些人招子都很毒,不可能把冯京当马凉的。”说着对沈默道:“大人,卑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却见沈默眼中精光一闪,缓缓道:“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怎么回事儿?”朱九和陆纲异口同声的问道。
“想知道啊?”沈默眨眼笑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这话说的……”两人无奈笑道。
“先不说这个,”沈默话锋一转,望向陆纲道:“大公子,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现在我要给你个任务,检验一下你的能力。”
陆纲闻言挺胸道:“全凭师叔吩咐!”把边上的朱九看得一愣一愣,心说沈大人会法术吧,怎么一会儿工夫就让大公子转性了呢,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好事,乐得他合不拢嘴。
“瞧瞧去查两件事。第一,十三姨太上次出府,是什么时候,和什么人一起。”沈默沉声道:“第二,这几日,当十三姨太守灵时,都有哪些人不在,当十三姨太回去睡觉,又有哪些人出现。”
“好,我知道了。”陆纲满口答应道。
“千万不要惊动任何人……”沈默嘱咐道:“就连你弟弟……和陆绣,也不能说。”
“哦,知道了。”陆纲点点头,似乎有些不理解。
沈默叹口气道:“你什么都跟他俩商量吗?”
“是的。”陆纲老实的点头道。
沈默扶着椅背起身,走到陆纲身边,缓缓道:“在这种危机四伏,朝不保夕的时候,身为陆家的头狼,必须要目光锐利、心狠手辣、城府深沉、心思慎密……记住我的话,女人和孩子可以暴露自己的想法,但身负重任的男人不可以,否则要付出的,很可能是所拥有的一切。”
陆纲的态度马上坚决起来,利落的点头道:“我知道了。”
“好好干,不要让我们失望……”沈默拍拍他肩道:“你父亲在看着你呢。”
“嗯……”陆纲重重的点头,面上的表情竟有些神圣……
望着这年纪相仿的叔侄俩,朱九仿佛真看到了大都督在天上微笑,一个长久以来的疑团,在这一次终于解开了——一直以来,陆炳对沈默的爱护和包容,甚至超出了对他两位公子,更别提他们十三太保了,这让他们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凭大都督权倾天下的地位,到底图他什么?
现在,答案终于出来了——没有大都督昨日的投资,又怎会有沈默今天对陆家和锦衣卫的倾力相助?虽然这笔对未来的投资,兑现得太早,以至于让沈默十分吃力,但一步步走到现在,朱九完全相信,凭沈大人的本事,一定可以带着他们闯过这一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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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带着人离开后,陆府中恢复了哀悼气氛,除了被臭了口的陆纶,时不时大骂沈默不是东西外,其它与之前并无二致。陆炳的妻子儿女们哀毁无容,披麻戴孝一刻不除,昼夜轮流守候着灵堂中,时刻悼念着逝去的家主。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悲之所至就放声号哭,就算哭干了泪也要干嚎,以示锥心刻骨之痛……
整个这些天里,与丧事无关的话是不许说的,更不许嬉笑喧哗;且饮食极为简单,早晨煮一把米,傍晚煮一把米,一天两顿的喝粥,不吃蔬菜和水果,更不吃荤腥鱼肉口。这表示热孝在身,完全没有心思去想饮食的滋味。主子们饿着,下人们自然也得陪着,结果阖府上下都瘦了,哭声越来越像狼嚎,一个个眼冒绿光,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那天赶快来。
到了初六那天,太阳下山后。已经很稀很轻的哭嚎声,突然间变得密集而高亢起来,这不是他们孝心发作、哀思大动之类,而是到了“既夕哭”的时间。所谓“既夕哭”,是出殡前一日,从黄昏起的哭礼,换言之,当这一项开始,便意味着守灵即将结束,明日即可出殡了。
所以从当天夜里,府里人便开始安排落葬事宜,一直到寅时,才准备停当。这时候天色一片漆黑,灵堂门外点燃了两行烛炬,为前来参加葬礼的宾客照亮道路……
寅时一刻,紧闭一夜的陆府大门打开了。只见门外的大街上,早停满了密密麻麻的轿子、马车,这些车轿上,无一例外的挂着白纱灯笼,上面前写着个大大的蓝字——“奠”。
见陆府府门开了,那些车轿上,便下来数不清的文武官员,公卿贵戚,但无论身份如何,都穿着蓝色的祭服,分不出贵贱。且一个个神情肃穆,无人交头接耳的寒暄……自徐阁老、严世蕃以降,六部九卿悉数到来。至于那些国公侯爷,也基本上都到了,按说这些超品贵人是不必来的,但陆炳平生掌权却不弄权,处处与人为善,在京城的口碑极好,他这一去,让很多人都无法接受,哪怕降尊纡贵也要来送送他。
而此时西长安街上,数千披着黑色斗篷,身穿飞鱼服,腰跨绣春刀的锦衣卫,沉默肃立在大街两旁,要送让他们懂得荣耀的大都督最后一程,也清楚的向人们展示着死者生前的显赫与威风。
宾客们默默走入府中,便见灵枢还半埋在堂上的坎穴内,孝子孝妇们分左右站在堂下,宾客们则依次站在这些披麻戴孝的家眷身后,没多长时间,便站满了灵堂。还有三四百人在堂外进不来,只好在院子里,两行烛炬之后,肃然的站定,依然没有人出声,甚至连一丝哭声都听不到。
因为起殡之前,不得出声,否则便会惊扰到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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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宾客都站定,除了从大门直通灵堂的那条通道之外,偌大的院子里,已然没了空地方——
宾主都在静静等待着。终于,担任司仪的太常寺官员,将一个陶罐摔在地上,清脆的破碎声,立刻打破了寂静——葬礼开始了。
一身重孝的陆纲便带着陆纶走下台来,兄弟俩给来参加葬礼的来宾磕头行了拜礼,然后转回堂中,在灵枢左右站定。
接着,那太常寺的司仪,连续三次发出“噫兴”的叫声,以警醒死者的神灵;然后又连喊三次“启殡”告诉死者的神灵行将出发。
当那司仪话音一落,休息够了的孝子孝妇们开始号哭,哭声前所未有的响亮。
在一片哭声中,已经洗脱冤屈、重获自由的天师蓝道行,撑着病体出现在大堂上,他用大功之布拂拭那用无价的阴沉木所制的灵枢,最后用小俭时的夷衾覆盖,这才一瘸一拐的退到一边。
八个彪形大汉上前,肩扛手抬、将灵柩从坎穴中徐徐抬起,孝子孝妇的哭嚎声立刻高了八度,扑上棺材去不让走,人们上前将他们拉开,然后又扑上去,又拉开。如是三次,孝子孝妇们哭得气绝,折腾的没力,这才看着那棺材被抬出了坎穴。
孝子孝妇们这时马上改变了态度,接过哭丧棒、瓦罐、抱着成捆的纸钱,走到灵枢前面,哭着嚎着,送灵枢离开家,往大门外走去……宾客们也紧紧跟上,再加上府外的锦衣卫,便组成基本的出殡队伍,要一直将陆炳送到城外,看着上了通州的马车才能转回。
养尊处优惯了的大人们,都做好了累断腿的准备,谁知还没出陆家门,便出了状况——只见那灵枢到达门口,八个抬棺的大汉突然支撑不住,只好缓缓将那棺材落下,差点没摔了……
第九卷 鬼哭神啸朝天号 第五八五章 显灵
发引是丧礼中的重要一环,是将灵柩运送到墓地下葬的过程。叶落归根,陆炳是要葬回平湖祖坟的,所以他的灵柩,将由家人护送着一路南下,到浙江下葬。
谁知灵柩还没出门,竟然抬不动了,那八个大汉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脸都憋红了,还是纹丝不动,场中众人不禁低声议论,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时,那八个抬棺的,又招呼了八个锦衣卫的力士,十六个人肩扛手抬,一起用力,还是抬不动那棺材,这下子议论声终于压不住了……此时天色黯淡、阴风嗖嗖,众人均感脊梁骨一阵阵发麻,显然都有鬼神之类的联想。
陆纲和陆纶也唬的不行,跪在棺材前使劲磕头,陆纲哭泣道:“爹啊,您老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未了,所以不想走啊?”他问了半天也没反应,只好茫然的抬起头,问向那些大人们道:“诸位叔叔伯伯,为什么我爹既不走,又不说话呢?”
众人相互看看,最后还是太常寺卿汪东本出声道:“痴儿,你父子已阴阳两隔了,他能看见你,你看不见他,他能听见你说话,你却听不见他。”
“那可如何是好?”陆纲喃喃道:“那可如何是好?”
这时,来宾中出言道:“大公子痴了,这种事情问我们有什么用?你应该问蓝天师,他老人家法力高强、最能沟通鬼神……”
陆纲眼前一亮,将目光在人群中寻索,却没看到蓝道行的身影,不由奇怪道:“方才分明还主持起枢呢,怎么这会儿不见了?”
边上家人告诉他:“蓝天师身体不好,先回去休息了。”
“快请他回来!”陆纲对外面的锦衣卫道:“拦下他的轿子!”
整条街上都站满了锦衣卫,加之蓝道行的轿子,本身就是锦衣卫抬着,也没走出多远,所以不一会儿便被拦下,转了回来。
一见那轿子回来,陆纲和陆纶纳头便拜,求天师相助。
锦衣卫掀开轿帘,露出蓝道行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他虚弱的笑笑道:“贫道泄露天机太多,所以才遭了厄难,若不是因为平生从不做恶,定然连命都丢了。”说着微微摇头道:“贫道现在是不敢再起乩了,二位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陆纲苦苦哀求,头都磕破了。嘶声道:“家父定有莫大的心事未了,这让做儿子的忧心如焚、羞愤欲死,如果天师不相助,我们兄弟俩,只好一头撞死在灵柩上,以谢家父。”陆纶虽然不以为然,但多少天的孝子演下来,早就习惯性的鬼哭狼嚎、要死要活了,所以看起来与乃兄别无二致。
看他们兄弟俩悲戚欲绝的样子,来宾们也不好受,其中一些多愁善感的,甚至跟着一起抹泪,便有人劝说道:“天师,陆太保平生多行善事,是大大的善人,您帮他了了最后的心愿,不仅没有坏处,还是一桩大功德呢。” “就是啊,再说这不过是帮陆太保传个话。也不算泄露天机吧。”
蓝道行苦笑一声道:“如果不算,为什么活人听不到逝者的声音呢?”话虽如此,终究禁不住众人的劝说,缓缓点头道:“也罢,念在两位公子一片孝心,贫道拼上折寿几年,也帮你们这一次吧。”
陆家兄弟大喜。连声道:“定不忘天师的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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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蓝道行没带他的起乩工具,陆纲便要命人去取,却被蓝道行阻止道:“不用沟通紫姑神,也就用不着那套法器。”又对陆纲道:“吾观你父亲的灵柩,用的是最上等的阴沉木,有道是“黄金万两送地府,换来乌木祭天灵”,这乌木就是阴沉木,最能滋养灵气,保持阴魂健壮。所以你父的阴魂便盘桓在灵柩之中,甚至有了一定的法力。”
众人都听傻了。问道:“难道这棺材变得沉重,便是陆太保不愿离去,所以才施法而为吗?”
“不错。”蓝道行颔首道:“既然逝者有灵,想要沟通便方便多了。”说着对陆纲道:“孝子,给你父亲烧纸焚香三叩首。”
陆纲赶紧照做。烧了纸、点了香、然后了磕三个头,望向蓝道行道:“天师,下面怎么做?”
蓝道行便从袖中掏出一柄乌木剑,闭目“急急如律令”的念念有词,然后用二指在剑刃上一抹。
众人便见他的手指上,燃起了一团幽蓝的火光,蓝道行一声“无量天尊”的低喝,将那团蓝火在手中拍散。
待众人再看时。便有三张蓝色的纸笺出现在蓝道行的两手间。只见他擦擦汗,对陆纲道:“这三张是阴间之纸,可以让阴灵在上面写字,你过去问问你父亲,到底有什么话要说,然后将一张纸从夷衾底下塞入灵柩,过得片刻取出。然后交给司仪。”又嘱咐那司仪道:“看到上面有字,就大声念出来,要快,阴间的字见不得阳气,不过片刻便会消失的。”
两人点点头,陆纲便面色郑重的接过那“阴间之纸”,满场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瞬的望着他一步步走到灵柩前、站定,深深吸口气,大声道:“爹呀,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那就写在这纸上吧。”说完,将一张纸从夷衾底下,塞入棺材盖底下……此时丧礼,在安葬之前,停厝在堂,棺盖不能合缝,以备远方亲人回来一睹遗容,也存着逝者能死而复生的念想,所以在入土为安前,都不会下钉子的,是以那纸很轻松的就送入了棺材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那灵柩,想象着陆炳在里面奋笔疾书,气氛竟然十分紧张凝重,只有北风在呜咽着,仿佛鬼魂的哭泣一般。
终于,蓝道行低喝一声道:“可以了!”陆纲就将手伸到夷衾底下。果然摸出一张纸来,来不及看便交给那司仪,司仪接过来,大声念道:“余,尔父也,尔明知父为人所害,而汝竟不为余报仇雪恨,汝罪重,不当吾子也!”
一直以来的众说纷纭,此刻终于有了定论,众人不禁一片哗然,有吃惊的、有愤怒的、有好奇的、有恐惧的,反正没有不动容的……陆纲更是惊惧交加,跪在地上磕头痛哭道:“儿愚钝昏聩,不知凶手何人。请父亲示下!”边上的陆纶也吓呆了,也跪在陆纲身边,咬牙切齿道:“爹,你说是谁害了你,我就是豁上命不要,也得把他千刀万剐了!”
“再添一张纸!”蓝道行喝道。陆纲忙不迭爬起来,又将另一张蓝纸放进去,过一会儿取出来,交给司仪念道:“吾虽知,但苦于阴间规矩,不能明言!可令仵作开棺,验吾之尸身,便可知吾惨遭鹤顶红毒杀!”
“再送一张!”蓝道行在边上道:“话还没说完呢。”
陆纲赶紧照做,不一又有一张纸出来,念道:“另有吾弟沈默,机敏善察,必可获得真凶,吾去矣……”
陆纲茫然的望着蓝道行道:“还有纸吗?”
蓝道行摇头道:“事不过三,陆太保刚成阴灵,法力有限,若是强为,恐怕会伤及自身。”
陆纲失望的点点头,问弟弟道:“怎么办?”
“爹都说了,”陆纶道:“还能怎么办?”
力士们再次抬起那棺材时,果然抬得动了,便将其抬回灵堂中,等待仵作前来验尸。
这下出不了殡了,来送葬的宾客们只好散去,但没人心有怨怼,因为他们都觉着,这趟来的真值……不的半天时间,“陆太保显灵报冤情,蓝天师施法通阴阳”的桥段,便会传遍京城,成为老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同时,也将“嘉靖赐丹毒死奶兄”的谣言,悄然扑灭了,这才是某些人最愿意看到的……
当北镇抚司的仵作到来,陆府的大门重新闭上,隔断了外面人的观望。只能靠猜测来延续后面的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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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灵堂上,棺盖缓缓合上。经过最细致的检验,几位富有经验的北镇抚司仵作,一致认为,陆太保死于急性鹤顶红中毒,并出具保结文书,在官方上认定了陆炳的死因。
拿过这张费尽周折才得到的文书。沈默与朱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神情。沈默便对满堂的孝子孝妇道:“诸位想必也知道,本官受命查办此案。已经好几天了”顿一顿,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道:“陆太保对我们意味着什么,诸位应该知道。所以为了慎重起见,也为了不惊扰他的家人,本官和北镇抚司的弟兄们,不辞辛劳。将每个可能的环节都一一排查。这些天下来,可以向你们通报一下进展了。”说着看一眼朱九道:“九爷,请吧。”
朱九点点头,对陆炳的家眷拱拱手道:“北镇抚司报于诸位少爷、奶奶知晓,那龙虎丹乃是全真教道士在宫中烧炼,炼成后交由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陈洪保管,然后经过试药太监一个月的服用,确认无误后,皇上赐给了大都督。当时送药的,还是陈洪,最后送到大都督手中,保存在内书房里,从没拿出去过。
众人这才明白,那龙虎丹的来龙去脉,便又听朱九道:“经过大人和我们的认真排查,现在全真教道士们的嫌疑排除了,也就是说丹药原本无毒!陈洪那边的嫌疑也排除了。即是不存在丹药储藏、运送过程中,被偷换的可能。”
“你这些有证据吗?”陆纶阴着脸问道:“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儿?”
“回二公子……一切有据可查,人证物证俱在,皆有相关人等签字画押,拿到哪里去,都是铁证如山。”朱九淡淡道:“所以这毒,跟道士、跟宫里都没关系,是有人进入内书房中偷下的。”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灵堂中的一下子就炸开过了,披麻戴孝的男男女女,情绪激动的嚷嚷道:“不可能,你是说我们中害死了老爷!”“怎么可能的,老爷可是我们的顶梁柱,求他长命百岁还来不及呢!”
其中尤以陆纶为甚,跳脚大骂道:“看看,又来了,我看你们就是居心叵测,想要把我们陆家给毁了!”
“二弟住口!”陆纲低喝一声道:“你鬼叫什么?”便朝沈默拱手道:“大人,是不是有人潜入我陆府,在我爹的药匣里下了毒?”说着看看众人道:“确如他们所说,我爹是参天大树,这府里所有人,都是树上作巢的小鸟。不可能自毁长城的。”
“大公子说的对。”没等沈默说话,朱九先开口道:“但您可能不知道,这府中服役的下人,基本上全是锦衣卫的人,还有您看不到的无数暗桩。从各个方向不分昼夜的保护着大都督和你们的安全。”说着拿出一个册子道:“更不要说内书房那种机密重地了,一天十二个时辰,有什么人进出过,要去干什么,呆了多长时间,都有详细的记录,并且有当值卫士的签字画押。”
听了这话,众人不禁倒吸凉气,想不到自己一直以来,竟生活在一群特务中间,但一想到陆炳乃是最大的特务头子,也就释然了。
“那段时间里,有谁进去过呢?”陆纲便问道,很显然,进去过的便有嫌疑,而且那种机密重地。没人会随便进去,所以他敢打赌,名单上的人不多。
“一共有两个。”朱九看一眼沈默,见他点头,便沉声道:“分别是十三姨太和二公子。”
十三姨太失踪了,但二公子在这儿,所以众人的目光,不可避免的汇聚在陆纶脸上,陆纶又气又怒道:“我是去过,可你当我愿意去,我爹每天都给我布置功课,我是去交作业的!”
沈默笑笑,看着脸都扭曲了的陆纶,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