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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年永康点头笑道:“诸位大人请放心,钦差大人不会说话不算数的,因为锦衣卫根本没去军营,也没有抓走什么军官”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难以置信道:“真的假的?”
“是真是假,众位回去便知。”年永康伸手道:“请吧!”
众人便将信将疑的离开了总督府,也不回家,径直往军营去了,到了一看,果然一切如故,既没有人被抓走,也没有什么悬赏。
这时那原以为被抓走的罗副总,打着哈欠出现在众人面前,奇怪道:“大清早的怎么跑这来了?”
众人这才相信,原来军营里什么都没发生。
“球,原来是诈我们!”那邢将军啐一口道:“奶奶的,被人当傻子要了。”不少人也很郁闷,道:“是啊,这个钦差大人,狡猾狡猾地,诳得我们都以为这边要露馅,结果一股脑全招了,连讨价还价都不敢,结果,竟然是虚张声势!真是太气人了!”
但也有对沈默赞不绝口的,那被他称赞了书法的陈府台便捻须道:“钦差大人端的是好计策,咱们边军彪悍,不像京营那么温顺,锦衣卫也不敢贸然闯进军营抓人,万一造成哗变没法收拾,事情闹大了,皇上肯定会治他的罪……”甚至不用皇上,杨顺便能以稳定军心为借口,请王命旗牌斩了他!”
众人听了不由点头,陈府台便一脸欣赏道:“他这招啊,叫“擒贼先擒王”,出其不备,把杨顺一抓,士兵们群龙无首、又投鼠忌器,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再诳着咱们把供词招了,把案子办成铁案,就更没人把杨顺当总督了,宣府城自然乱不起来,他就只有功没有过了
“这人真是大胆啊!”众人琢磨着,确实是这个理,但倘若易地处之,他们可不敢这么干。
那刑将军想了想,服气道:“这人,还真是沈大胆,俺老刑是服了!”
据历史学家考证,宣府人一直管沈默叫“沈大胆”,应该就起源于此,但真正成就他“大胆”之名的,却是后面又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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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弟兄们都没事儿,宣府的文武官员们也放了心,倦意涌上心头,一个个哈欠连连,便不管什么变天不变天,各自回家困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宣府的文武官员竟接到通知,命他们马上穿戴整齐。赶往东城门外,集合恭迎钦差大人!
大家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传话的人传错了,钦差大人已经在城里了,怎么还要出城恭迎呢?
“应该是恭送才对吧?”陈府台的疑问很有代表性。
但前来传话的小吏很肯定道:“我们也问过,但钦差大人的侍卫长,强调是恭迎,而不是恭送。”
“这是唱得哪一出?”陈府台心里嘀咕,却丝毫不敢怠慢,赶紧穿好官服,坐轿赶往东城门,心说:“小心无大错,大不了白跑一趟。”等到了城门口,却见大家伙已经基本到齐了……这就是沈默那一晚上折腾,给众官员留下的心理阴影,试问谁还敢惹这么个胆大包天,心机深沉的主?
众人互相问道:“让你来恭迎还是恭送?”结果都说是“恭迎”。
“那到底是进还是出?”众人倒不怕等,却不知该面朝哪边等。
“甭管是进,还是出,反正都得恭着。”还是邢将军有主意,道:“咱们两边都看着呗。”于是分作两边,观望着城内和城外,看看到底是出还是进。穷极无聊,这些家伙竟开了盘,赌待会儿到底是出恭还是入恭。
过不一会儿,便见沈默的轿子从城里翩然而至。那些赢了的欢呼道:“果然走出恭吧!”输了的便很沮丧。
轿子到跟前,沈默下来,笑道:“为什么一半笑逐颜开,一半哭丧着脸呢?”
众人心说,还不是让你“出恭”闹的吗?陈府台躬身道:“有人见了大人高兴,有人想到要跟大人分别,正悲伤呢。”
“分别?”沈默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问道:“为什么要分别?”
“不是通知我们来送您吗?”陈府台道。
“哦?”沈默回头瞪一眼三尺道:“你是怎么传话的?”
三尺委屈道:“卑职反复强调了,是恭迎钦差啊。”
“确实是这样说的。”众人这下糊涂了,道:“可是大人明明往外走啊。”
“去恭迎钦差啊,”沈默说着望向远方道:“瞧,这不来了!”
众人便顺着他的目光,往山道上望去,只见一支长长的队伍,从山上奔驰而下。
“钦差大人,敢问来者何人?”陈府台小心翼翼的问道。
沈默一本正经的答道:“钦差啊。”
“那您是?”众人心说,难道他是个假货?不时呀,当时杨顺验过那手谕了,确实是皇上写的啊!”
“我当然也是钦差了。”沈默看着众人都被绕糊涂了,哈哈笑道:“谁说只能有一个钦差了,我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众人正在惊讶间,那钦差的队伍到了,当先的掌旗官高声道:“钦差大人至此,还不速速跪迎。”
众人赶紧先跪地恭迎道:“臣等恭请圣安……”当然沈默是不会跪的,因为他也是钦差,钦差见钦差,谁也不跪谁。
簇拥着钦差大人的卫士闪身开来,露出其真面目,竟然是兵部右侍郎涂立,沈默笑着拱手道:“见过涂大人。”
涂立虽然是严世蕃的学生,还比沈默高一级,却丝毫不敢怠慢……这不稀奇,只要是京官、只要还长眼睛,看过了京里的一场场惊心动魄,都会深刻认识到,这位小沈大人,已经是谁也动不得的了……
两人亲热的见礼之后,陈府台代表宣府官员,向新来的钦差大人,表达了殷切的慰问,道:“请二位钦差大人进城。”
谁知那涂立虽满面倦容,却强撑着道:“再等等吧,省得一会还得再出迎。”
“啊?还有钦差呀?”
第十卷 莫道浮云终蔽日 第六零一章 憔悴人见憔悴人
什么多了都不值钱,可钦差这“玩意儿”,每一个都代表皇帝,再多也得小心伺候着,一众宣府官员只好跟二位钦差大人,等在城门口,恭候第三位钦差大人驾到。
过了不到两刻钟,山道上果然又驶来一支队伍,等到近前,那掌旗官果然喊道:“钦差大人驾到,百官还不恭迎!”大伙只好再跪一次。
待看清来人,乃是刑部右侍郎周毖,沈默和涂立道:“见过周大人。”周毖下马还礼道:“见过二位钦差大人。”
陈府台这次学聪明了,小心翼翼问道:“敢问三位上差,还有什么人要迎吗?”
“是啊。”三人异口同声道:“还有一位钦差呢。”
陈府台这个汗啊,竟脱口道:“这么多……”
涂立和周毖有些意外的看着沈默道:“皇上命都察院、兵部、刑部、北镇抚司,四部衙门平行查办此案,难道陈大人不知道吗?”
不只是陈府台,所有人一下子都惊呆了,全部难以置信地望着沈默,心中狂叫道:“沈胆大啊、沈大胆,竟敢连这种事情都敢隐瞒!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看到众人一片诧异,周毖奇怪地问沈默道:“怎么,沈大人没有知会他们吗?”
沈默厚着脸皮道:“这个嘛……好像没说。”
周毖和涂立一下变了脸色,追问道:“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第四位钦差的队伍也到了,沈默打个哈哈道:“这个稍后再说,咱们先接人吧!”两人只好先把疑团压回心里,跟着望向山路上。
宣府城的官员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沈大人分明是打了个时间差,先一步把案子办成铁案,等这三位来了,也只能徒呼奈何,无力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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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抚司来的是朱十三,看见他沈默心里就笑了,二比二了,人数上也不吃亏了。
朱十三漂亮地翻身下马,朝几位大人团团作辑道:“竟是卑职来的最晚,让三位大人久等了。”
涂立还没说什么,那周毖先没好气道:“比起沈大人来,咱们都来晚了。”他直觉沈默定然有什么鬼名堂。
朱十三笑道:“沈大人要营救老师,提前一步来,也是正常的。”
“那,”周毖终于道出心中的疑问:“怎么不见到杨总督,也没看到路巡按呢?”众人赶紧或者抬头望天、或者低头望地、或者左顾右盼,反正绝不敢看他,唯恐被问到。
周毖是老刑部了,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道:“发生了什么?”
涂立虽然也觉着不妙,但觉着还是别将冲突表面化的好,便和稀泥道:“还是先进城再说吧,这城门口风刀子刮脸实在受不了。”
周毖和涂立一伙,不好不给他面子,况且他也又累又冷,只好答应下来,众人便分乘几台暖轿,进城去了。
轿子直接抬进了驿站,四位钦差堂中并排落座,周毖和涂立都是三品,因而居中,沈默和朱十三甘陪左右,其余官员文左武右,在堂下站好……因为事情出乎某几位钦差的预料,所以也不搞什么迎接仪式,直接进入正题了。
“陈府台,本钦差问你。”周毖是嘉靖二十三年的进士,比涂立早三年,所以当仁不让,以主官自居,发问道:“杨总督和路巡按为何还不出现?”
陈府台不敢怠慢,看看沈默,小声道:“回禀钦差大人,他们俩……已经被沈大人给……禁闭起来了。”
“什么?”周毖和涂立一起吃惊道:“果有此事?”这句却是问沈默的。
事已之此,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沈默索性大方道:“是的,他们已经被本馆软禁,听候朝廷发落。”
“你……”周毖也顾不得场合了,霍然起身道:“你想干什么?皇上让我们四部共同查清此案,谁让你擅自行动了?”
“不是吧?”沈默扬眉道:“当时皇上下旨,我可现场听得分明——皇上的原话是……”说着顿一顿,众人赶紧施礼道:“臣等聆听圣谕……”连周毖涂立都不例外。
“皇上说……”沈默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让刑部、都察院、兵部都派员、还有锦衣卫的人,各路神仙都去瞧瞧,回来各上各的本……”后面什么“白眼狼”之类的词语,自然省却了。
把嘉靖的口谕复述一遍,沈默对那周毖冷笑道:“皇上都说了,让咱们各查各的,何来共同查案之说?本馆先到先查有何不可,我还赶着回京过年呢。”
“你!”周毖气得词穷,边上的涂立赶紧接茬道:“沈大人先查也不要紧,但竟然圣意让我们四部齐查,相必是要汇总比较各方的调查结果后,再做定夺了。”
沈默点点头,又听涂立道:“竟然如此,您看是不是先把杨顺和路楷放了,也好让我们开始查案……”
“几位大人要查案,尽管去总督府找他们俩,”沈默微笑道:“本官只是限制了他们的自由,并没有限制诸位,不影响你们查案的。”
“你有什么权利限制一位总督的自由?”周毖一脸愤慨地高声道:“我要求你,立刻无条件放人!”
“你也没有权利对我指指点点。”沈默面露不悦之色道:“大家都是钦差,谁也管不了谁!”
“说得好!”周毖一拍桌子,冷笑道:“我管不了你。你也管不了我,我自个就去把人放了!”说着便要起身往外走。
“去吧!”沈默嘴角挂起淡淡的笑意道:“只要你敢放人,我就敢参你个包庇共谋之罪!”
“尚未定罪,何罪只有?”周毖哼一声道。
“我这里有宣府三十余位文武官员的供词,共揭发了杨顺贪污军饷、畏敌怯战、隐瞒败绩、屠戮百姓、谎报战功等十余条罪状。”沈默沉声道:“还有从总督府中搜出来的阵亡将士花名册,能确切地反应每一次战败;贪污挪用军饷的账册,人证物证俱在,谁敢说他无罪?!”
听了沈默的话。周毖和涂立难以置信的望着宣府的官员,心说天下还有这么不仗义的下属吗?只见这些“不仗义”的文武官员,纷纷低下头,面露羞愧之色,却也印证了沈默的话……
沈默当然要给他们打气,便高声道:“宣府的官员是有良心的,他们亲眼所见,宣大总督杨顺昏庸无能,累及三军,连吃了数次败仗,便魂飞胆丧,闻得虏寇前来,竟不敢出城迎战——对虏寇不敢发一矢,却纵吏杀兵及百姓!还厚颜无耻地勾结路楷,向兵部邀功!百官莫不为之齿冷,莫不深恶痛绝,总就有弹劾告发之心,只是被那沈炼抢了先。”说着朝众人摊开双手道:“本官一到宣府,便得到了城中文武的大力配合,他们踊跃揭发杨路不法,实乃正义光辉之举!没有你们,这个案子不可能这么快水落石出,没有你们,那杨顺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被制服!我要再次诚挚地感谢诸位!”
一众宣府官员,已然在白纸黑字上签字画押,就算是上了他的贼船,再反复也不过是止增笑耳,只好纷纷尴尬地笑道:“都是大人英明领导,我等倒要感谢大人为宣府除害……”
沈默哈哈一笑道:“大家都有功劳!”说着一挥衣袖,对三尺道:“将证词证物拿出来给几位钦差过目。”
三尺便抱着个小箱子上前,搁在周毖与涂立面前,沉声道:“请二位大人过目。”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不到最后不死心,便打开那盒子。各拿出一份供词看起来,草草阅读几份之后,周毖将其悉数搁在桌上道:“全都是出自一人之笔,也没有谁的签字画押,我怀疑这是捏造的吧?”涂立也望向沈默,等待他的答复。
“哦,”沈默轻轻一拍脑门,微笑道:“瞧我这烂记性,这是抄本,原件已经着锦衣卫连夜送往京城,此刻应该已经摆在皇上的案头了吧!”说着从箱子里拿起一张纸道:“这是本官出局的文书,保证抄本与原件一致,如果有什么出入,二位只管凭这个问罪就是。”
事涉欺君大罪,两人自然知道沈默不敢作假,但脸色非但没有舒展,反倒更难看了——原来他们俩是小阁老决定的人选。来前小阁老亲自和他们面谈,要他们千万顶住沈默的压力,把杨顺等人保下来,哪怕是撕破面皮,把事情闹到朝堂上,也绝不能失守这块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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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早就深知,他在皇帝心里已经是臭不可闻了,只有铤而走险,绑架了大明的江山来要挟嘉靖,方能保住自己的权势地位。
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干,但严世蕃本来就是疯子,所以他不惮于这么干!事实上,嘉靖也确实被难倒了——朝堂上六部九卿多是严嵩的义子,地方督抚大半严党走狗,南边抗倭离不开胡宗宪,北边宣大门户又得靠杨顺守着……要是打倒严世蕃,从朝廷到地方,从东南到西北,就得换上个遍!在这种边患不断,乱民四起的危难之际,嘉靖不敢冒这个险,只能继续容忍他!
严世蕃也知道,这是在刀尖上跳舞,要冒很大的危险。但他自信天纵之才,只需小心应付,必能逢凶化吉,将这段最艰难的日子撑过去。但他小窥了天下英雄,他的倚仗被徐阶和沈默看穿,两人摸清了嘉靖的顾虑,自然知道如何投其所好,让嘉靖皇帝帮着铲除严党了!
徐阶和沈默的办法,便是不问首恶,先除党羽,枪口不对准严家父子,而将重点放在吴鹏、欧阳必进等严党的干将身上,想方设法把他们推到嘉靖帝的屠刀下——对于早烦了严世蕃的嘉靖来说,十分乐于消减他的势力,所以每每让两人的奸计得逞。
而严家父子起初,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甚至还存着牺牲几个让皇帝消气的心理,直到身边党羽纷纷落马,转眼被徐党摧城拔寨,要夺去半壁江山了,才猛然醒悟,知道再这样下去,必然完蛋大吉,才顿下决心,决不再丢一城一池——吏部冯天驭一案,就是他们振作后的第一战,誓要将徐党赶出吏部!而这次的案件,又事涉兵部与宣大总督,两处要害部位,其重要性甚至高于冯天驭一案……而且现在朝野皆知,沈默在内阁重重折了小阁老的面子,所以严世蕃连派两位最得力的侍郎,力求能压倒沈默,哪怕把事情闹到北京、闹到皇帝那,也不能输了这一阵!
在小阁老的殷切期盼下,周毖与涂立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星夜兼程来到了宣府城!谁知还是比立即出发的沈默晚了一天半,而就在这短短一天半的时间里,这个神通广大的沈拙言,竟然掏出了这么多的牛黄狗宝,抢先一步将案子办成了铁案!让两人空有一身本事,却无法施展出来……这好比兴冲冲地娶了个媳妇回来,结果已经被人家搞大了肚子。
两人简直好比守八辈子活寡的怨妇,哪怕是把东海的水倒干,也浇不息他们无边的怨念……
两人甚至不知沈默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就这么对着那箱子对着枯坐到深夜,不知该怎么跟小阁老交代。
第二天,涂立睁着熬得通红的眼睛,嘶声对周毖道:“好歹去看看杨顺他们吧,看他们怎么说。”长途跋涉、不吃不喝,熬夜上火,严重地伤害了钦差大人的形象,但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周毖点头道:“走!”两人便命备轿,往总督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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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沈默所言,守门的兵丁没有丝毫阻拦,任由两位钦差直入内堂,进入杨路二人被软禁的花厅中。
才不过三天时间,也没受什么酷刑,也没被断了伙食,杨顺和路楷两个,却已经憔悴不堪,头发花白、眼窝深陷、腰都直不起来,仿佛老了十岁,或者被蒙古人抓去三年一般。
当时饿的不行的杨路二人正准备吃这些天来的第一顿饭,一人拿着个火烧,才咬了两口,就见同样憔悴的周涂二人推门进来。
杨路二人费劲的聚焦起眼神,辨认出来人,眼泪刷地就下来了,一个掉了手中的火烧、一个颤抖的捏着火烧,杨顺两眼流泪道:“老路,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快捏我一下……”路楷便狠狠的在杨顺胳膊上拧一把,痛得他哇哇大叫道:“真不是做梦啊!小阁老果然没忘了我们!”
路楷比杨顺理智多了,起身行礼道:“二位大人,恕我二人冠服不正,失礼了……”
涂立点点头,轻声道:“非常时期嘛……”周毖可没他那么好脾气,冷哼一声道:“你们俩怎么搞的?手掌着宣府的军政大权,竟能让个单枪匹马的毛头小子给端了老巢,怎么不找块豆腐撞死?!”
两人面露羞愧之色,小声道:“他是皇上钦差,我们哪敢乱来?”
“就算惹不起,”涂立叹息一声道:“哪怕坚持个一天半载也好啊,只要我们来了,不就可以挡住他了吗?”
“二位难道也是?”路楷瞪大眼睛道。
“是的,我们跟他一样,都是审查此案的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