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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字一句道:“凡有违抗,严惩不赦,”
言毕,他捧起鸡血酒,‘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把酒碗往地上一摔道:“愿从上言者,干,”
“干!干!干!”他话音一落,将领们都把碗中的鸡血酒喝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全都摔个粉碎,齐声道:“我们愿听督帅调遣,协力同心,永不失信。如有违背,天地不容,死无葬身之地!”
“好!好!好!”沈默哈哈大笑着坐回大案后,众各将领也各自归位坐好,大堂内鸦雀无声。
“血酒也喝了,誓也发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沈默沉声道:“为了扭转赣南的局势,接下来有三件事要做好。第一,严肃军纪,迅速改善军地关系;第二,加强训练、提高军丅队山地作战的能力;第三,精心谋划,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见众将全身倾听,沈默赞许的点点头,接着道:“这三件事要全力做好,为免权责不明,推诿扯皮,我将为三位总兵大人明确一下责任。”
“全凭大人差遣!”刘显、俞大猷、戚继光三人一齐起身应道。
“首先你三人将组成军法委员会,由一人领导,二人辅助。”沈默的目光落在俞大猷身上,虽然他没喝血酒,但沈默还是从他开始点,将:“俞总兵!”
“末将在。”俞大猷沉声应道。
“我命你为总法纪官。”沈默拿起一根令箭道:“负责全军军法军纪之监察,有抓捕不法、审判处置之权,任何人胆敢阻拦,以同谋罪论!”
“遵命!”俞大猷上前,双手去接那令箭。
沈默一面将令箭递给他,一面语重心长道:“你的差事最为重要,军纪的好坏,不仅是军丅队战斗力的基础,也是我们能否将百丅姓争取过来的关键。”说着拿起一本册子道:“俞总兵行伍几十年,军法这块自然不用我多言,但军纪方面,我有‘六条军纪’请你宣导执行。”
俞大猷接过来,便转身面向众武将,声如洪钟道:“一,无论汉畲,皆我同胞、亲如兄弟、不准歧视;二,买卖公平、不拿不占,有借有还,损坏要赔;三,说话和气,不准打骂,若有矛盾,县衙解决;四,爱护庄稼、保护百丅姓、私人财产、不可侵犯;五,对待妇女、不得调戏、言语尊重,不淫不辱;六,抓获俘虏、禁止虐待,保证衣食、不辱尊严!以上六条,官兵谨记,切莫违反,军法无情,触之必死!”
俞大猷在那念着,沈默便默默观察众军官的表情,果然在倾听的同时,还颇有些不以为然,于是等俞大猷念完了,他大声接着道:“都给我听清楚了,赣南剿匪,难点不在剿匪,而是民心!民心似水,叛匪如鱼,之所以屡剿屡叛,越平越乱,就是因为民心不在我们这边,才让叛匪如鱼得水,使咱们抓不着。为什么不在我们这边?原因不在别处,就在我们自己身上,调戏妇女、偷鸡摸狗、白吃白喝,欺凌百丅姓,比叛匪危害更甚,人心当然不在我们这边!”
他又提高声调道:“但我们不必沮丧,因为历史早已证明,人心似水,民动如烟,老百丅姓的心,就像这水一样多变,待之善则清,待之不善则浑,只要我们用心去做,方法得宜,就一定能把赣南的水,净化到清澈见底!”说着抽出侍卫的宝剑,高高举起道:“所以我的战略核心,就是重新赢得民心,你们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都必须严格执行,胡大的好运不会有第二次,谁敢以身试法,这……”,他目光扫过大案,见其用材十分厚实,估计自己一下砍不掉案角,便一剑斩在签筒上,将其劈成两半,火签四散飞舞,极具震撼效果,沈默这才缓缓:“这就是他的下场。”
“我等不敢不从”先喝了血酒,又挨了吓唬,众军官终于接受了这六条特殊军纪,心说这穷地方也没什么好图的,就忍他个一年半载也无妨。
待俞大猷归位,沈默又道:“然后是训练委员会,同样一人为主,两人辅助。”说着他拿起一根令箭道:“戚总兵,我任命你为总教练官,负责操练全军将士。”
“是。”戚继光上前一吐,接过令箭,然后退回原地。听沈默的具体要求:“第一,尽快使官兵摆脱散漫,保持紧张;第二,训练以山地作战为主,贴近各种实战状态;第三,抽调各营精锐炮手,组成直属炮团,由西洋教师传授打炮技术!”他要是说什么基础弹道学,估计满屋子人都得听晕了,就换了个笼统的说法,也顾不上好听难听了。
“遵命!”戚继光沉声应道。
“对赣南山区的封锁,已经四个月了。”沈默的目光重新投向众军官:“叛匪的日子越发难过,很可能狗急跳墙,我们必须做好迎敌准备,同时也要准备好主动出击。所以,从即日起全力练兵,不得有径毫怠慢。”
“是……”众将齐声应道。
“山地作战与平原上大相径庭,你们应该深有体会,三位总兵都有过山区剿匪的经历,应当好生总结经验,加以探讨”,沈默微笑道:“这可不光是戚总兵一个,人的事,大家一起进言献策,争取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来。”
“还要大人多多指导。”戚继光谦虚道。
“我就不班门弄斧了。”沈默摆手笑笑,看一眼刘显,道:“还有就是作战委员会,刘总兵。”
“在。”刘显心说可算轮到我了。
“我任命你为总作战官。”沈默沉声道:“总领战前谋划,战时指挥!”
刘显一听是让他指挥全军,心里像喝了蜜似的,暗道:‘看来是我多虑了,大人并不是让这俩人来架空我的,便抖擞精神道:“请大人指示!”
沈默点头笑笑道:“尽快打一场漂亮仗,提振一下士气,也给我减少点压力。”说着把令箭递给他道:“但具体的作战训练,我是不会插手的,我给你们当好大管家,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就行了。”说着朝三人语重心长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我能不能成为好汉,就看你们三位能不能精诚团结,全力付出了。”说着起身深施一礼道:“拜托了!”
“我等谨记大人教诲!”三位总兵大人,带着几十名高级将领,一齐激昂答应道:“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去吧”,沈默一挥手道:“我这里只有庆功宴。”
“我等告过……”
望着众将领鱼贯而出,沈默不由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恢复下气力,便转到后堂去了。
等他换穿便衣,来到书房,沈明臣和余寅早在那等着了,一见沈默进来,沈明臣便嚷嚷道:“今儿竟是第一次见大人穿官服,真是太气派了,那叫一个威严啊”说着眨眨眼道:“不过话说回来,您干吗老穿布衣呢?就算是人生得再俊,也得靠衣服衬托啊。
“是不是有人说我沽名钓誉?”沈默坐下喝口茶,拿起块茶点慢慢咀嚼。
“那到不是”,沈明臣道:“只是觉着跟您的身份不称。”
“呵呵……”,沈默擦擦手,道:“要说相称,那要改的地方可多了,”说着呵呵一笑道:“我身为三品侍郎,东南经略,离京得坐十六抬的大轿吧?得有封疆大吏的长长仪仗吧?得有自己的亲兵营吧?镇府之内,除了大小官员、卫兵亲随,还得有侍妾若干吧?至于种花的,砍柴的,洗衣、采办最少也得上百人吧?”
听完沈默巴拉巴拉,如数家珍,余寅缓缓道:“听说默林公开府时,府上有五百余人伺候,是真的吗?“当然是问沈明臣了。
“那只是杭州行辕”,沈明臣道:“南京总督府,平湖别墅、台州行辕,等五处备用的地方,都常年有一二百人不等。”
“看来大人是吸取了胡总督的教训”,余寅目露赞赏之光道:“贤臣箕子见纣王用上象牙筷子,便忧心国君会堕落,因为他知道,象牙筷子肯定不能配原来的瓦器,要配犀角之碗,白玉之杯。玉杯肯定不能盛野菜粗粮,只能与山珍海味相配。吃了山珍海味就不肯再穿粗葛短衣,住茅草陋屋,而要衣锦绣,乘华车,住高楼。国内满足不了,就要到境外去搜求奇珍异宝,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只要开了头,就会越来越难以满足。”
“是啊,默林公常说的一句话,是‘大行无须拘小节,微瑕不掩美玉光。”,沈默轻声道:“我也曾经相信过,但看过了李默、赵文华、严世蕃乃至默林公的败落,细细思量之下,才知道‘千里之堤溃蚁穴,小节不修坏大事”实乃真理也。”说着正色道:“默自知品行不算高洁,也没有圣贤的定力。只能防微杜渐勤自省,索性用个笨办法,坚持不用象牙筷。”
余寅闻言,起身朝沈默深鞠一躬道:“您能说出这样的话,就值得学丅生追随一声”,说着毫不犹豫的跪拜道:“余寅拜见主公。”包括他在内,四大谋士一直对沈默以‘大人’相称,摆明了就是以幕友的身份自居,帮你解决一下东南的问题,等着事情了了,大家就各回各家,谁也不欠谁的。
但这称呼一改,性质马上不一样了,那就表示要鞍前马后,辅佐他一辈子,这对很多自恃清高的文人来说,是很难做到的。
比如沈明臣,就感觉有些尴尬,他可不想放弃幕友的身份,以臣下自居。
好在沈默明察秋毫,一边请余寅起来,笑道:“三国都过去一千多年了,哪里还有什么主公,咱们一起合力做一些事情才是正办。”说着紧紧握住他的手道:“咱们都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一起做大事的朋友!”
这话不仅让余寅的满腔热情得到了高规格的回应,也把沈明臣的尴尬消饵无形,让他暗暗感激。便不再管沈默的穿着,回到正事上道:“方才大堂上的事情,我俩都听到了……”
“你有何感想?“沈默给他沏茶道。
“刘显不厚道,俞大猷太迂阔”,沈明臣正经八百道:“还是戚继光这种铁班底好啊。”
“你别那么一板一眼”,沈默笑道:“我老不习惯了。”
沈明臣登时垮下脸道:“谈正事儿呢……”
“呵呵……”沈默收起笑容,淡淡道:“这三位都是难得的良将,人尽其用才是正理,不必纠缠那些细节末梢!”归根结底,他还是自信能驾驭得了这三驾马车,所以才能这么洒脱。
第十一卷 严东过尽绽春蕾 第七四一章 民心似水(下)
墙角数着一面铜镜,镜中的男子望之三十多岁,身材高大,肌肉结实,正处在一生中最好的时候。让亲兵将须发打理整齐后,他便套上刚用浆打过的衣裤,笔挺坚硬,并不舒服,但非常有型,所以他坚持这样穿。
蹬上油光鉴人的牛皮军靴,双脚在地上实了,他直起腰来,在亲兵的协助下,将哗啦作响的山文甲披挂上身,这是只有将官才能穿的高级盔甲,由兵部工匠量身打造,那盔甲由几百片熟铜甲片密缀而成,交叠后仿佛一个个的‘山’字,制作无比精密,穿着十分轻便,且贴身有款,深得广大将领喜爱。
亲兵帮他将甲片一丝不苟的理顺。然后将狮吞口的腰带从他身后环上。他便双手接过,用力紧紧箍在腰间,咔吧一声,将那狮头扣在正前,又对着镜子稍稍整理,看其正对护心镜,这才接过祖传宝剑,轻轻扣在要腰带上。
接着,他拿起桌上的黑色腕扣,扣在左右手腕上,身后的亲兵也为他将猩红的披风挂好,然后用双手顺一下,使下摆飘落到靴跟。
这时铜镜前的自恋男子,也就变成了威武不群,不芶言笑的戚总兵。并不是因为今日乃三军训练的第一日,他才这样一丝不芶,而是一贯对自己对自己要求严格、这就是戚继光,一个近乎完美癖的男人。
看到镜中的自己,从头到脚毫无瑕疵,戚继光才满意的点点头,接过自己的纯银头盔,端正的戴在头上,把红缨理顺,单手握着剑柄,转身大步出了营房。
一到室外,他的眉头便不由皱起,只见天空中布满乌云,似乎要下雨了。但转眼便恢复如常,大步来到校场上,但并没有马上走上高台,而是在一角站定,默默的观察着将要面对的官兵。
士兵们的集丅合时间,自然要比总兵大人早一些,此时已经开始列队,但仍有军卒陆陆续续从营房出来,一点都不慌忙。
这时,云层越来越厚重,黑黑的压低下来,众士兵全都昂头望望天空,仿佛在期盼着什么。
其他军官也陆续到了,因为军官的营房在同一位置,所以他们都看到了总教官,便纷纷站定问安。
戚继光点点头,望向那些抬头看天的士兵道:“他们在干什么?”
将领们回答道:“求雨呗。”
“求雨?”戚继光好笑道:“当兵的又不靠天吃饭,求哪门子雨?”
“下雨就可以不训练。”将领答道。
“什么?”戚继光眉头一皱道:“我怎不知军规上有这条?”
“我们一直这样”将领们解释道:“约定俗成的”,
“我们是娇小姐吗?”戚继光沉声道:“当兵打仗,雨里雪里,有你挑的份吗?”说话间,他便感到鼻头一凉,伸手一试,果然是雨滴,周围的将领也纷纷道:“果然下雨了。”
戚继光立即下令道:“传我将令,任何人不准乱动。”可似乎有些晚了,这时能听到,教场上欢声雷动,甚至还有许多头盔被扔到天上,士兵们鬼叫神嚎道:“下雨喽,回去困觉喽”,然后纷纷跑回营房内。
传令兵呆呆望着像退潮似的教场上,问道:“还,传令吗?”
“算了吧”,众将望向戚继光道:“还是等雨停了再说吧。”
“这要是打仗的时候遇到雨,还要歇一歇,等雨停了再说?”戚继光气极反笑道:“你们以前就是如此带兵吗?”
众将尴尬道:“打仗的时候当然不行了,不过这不是训练吗?”
“放屁!”向来儒雅的戚继光,竟然爆粗道:“战场打仗,拼得就是悍不畏死,下一点小雨就要躲进营房避雨,那战场上刀枪箭雨怎么办?”他痛心疾首道:“娇纵如此,如何打仗?”说着一甩披风,大步往教场正中走去。
将领们面面相觑,只好跟在他后面。
戚继光独自站在高台上,雨越下越密,他的披风已经被打湿了,雨水顺着甲片淌下,头盔上也往下滴水,但挡不住他眼睛中怒火。
将领们惴惴不安的站在台下,不知他要如何发落。
跑回营房的士兵偷偷的从营帐中张望,即使最钝感的人,也察觉到事情严重了,愈发躲在房里不敢出来。
这时刘显也匆匆赶到了,一看这场面,便拿马鞭敲打着众军官道:“怎么惹总教官生气了?”有人小声的向他说明情况。
刘显闻言骂道:“平时松松垮垮,这时候就难了看吧?”说着朝戚继光歉意的笑道:“元敬老弟,都是兄弟管教不严啊,孩儿们都随便惯了,确实不像话,你狠狠管教他们!让他们好好学学规矩!”看来沈默的敲打起了作用,至少让他不那么护短了。
戚继光闻言面色稍稍好看点,点点头,刚要说话,有兵卒跑过来,禀报道:“报,胡副将和戚参将率军到达,在营外待命!”
戚继光闻言心中一喜,原来为了赶上经略大人的会议,他让副将胡守仁和弟弟戚继美领军,自己则只带了亲兵飞马赶到龙南。原以为他们会明天才到,想不到提前一天便抵达了。
刘显也登上高台,和他并肩而立,哈哈笑道:“戚家军威震天下,可惜愚兄竟一直没曾亲见,今天正好一展雄姿,”说着目光扫过那些将领道:“也让这些免崽子们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铁军。”
“遵命!”戚继光点点头,低喝道:“命他二人带队进来!”
那士兵高声应下,跑步出去传令。
“差点忘了”,刘显歉意笑道:“老吊麾下赶路许多天了吧?”
“从杭州到龙南全程两千里,一共行军二十九天。”戚继光道。
“一天将近七十里啊,真是神速”刘显道:“还是让将士们修整几日,恢复了力气再说吧。”
“多谢提督大人好意。”戚继光淡淡道:“可是敌人不会因为你累了,就让你歇歇再打。”
“那倒是”刘显尴尬的笑笑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姜还是老的辣。”戚继光也笑道:“我还有很多地方要跟老哥学习。”
“互相学习,互相学习。”刘显顿感受用许多,心说这戚虎比俞龙会来事儿多了,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过了没多会儿,胡守仁和戚继美率领四千戚家军,顶着漫天的大雨,出现在教场之上,虽然穿着宽大的油布雨衣,但队伍严整、丝毫不乱,就连踩在地上,溅起的水花,都看着十分的整齐。
一名打着红旗的先导兵,已经在面朝讲武台的右前方站定,再无需任何命令,队伍便有序的在旗后列队,一次四列并排入场,每列到一百人便再起四列,当最后四队入场后,其余三十六列已经整队完毕。军官们从台上望下去,只见每一列都仿佛用墨线比过,才知道什么叫‘整齐划一’。
最后四列也很快站好,胡守仁便跑到台下,大声禀报道:“禀报总兵大人,经略府直属部队完成行军任务,应到四千人,实到四千人。请大人训示!”
“除下雨具。”戚继光点点头,直接下令道:“列队待命!”
“是。”胡守仁没有半分疑问,毫不犹豫的高声应下,转身回到戚家军前,高声下令道:“全体有令,收雨具!”
便听哗啦啦的响声填满了整个教场,但四千戚家军将士,没有一个问说:‘这下雨天发什么疯啊?,全都毫不迟疑的执行命令,将雨衣脱下来折叠,收入背后的行囊中。
待队伍恢复安静,胡守仁下达了第二道命令:“原地待命!”于是四千将士便静静的立在那里,任凭雨水将全身浇头,也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一刻钟过去了,纹丝不动,两刻钟过去了,仍然纹丝不动……,老天爷也仿佛要为难一下他们,大雨没有丝毫减缓,反而越下越大,溅起满地的水花;黄土夯成的教场上,已经到处是小溪,许多将士的脚面前被水泡了。现在是七月底,雨水已经变得冰凉冰凉,让讲武台上的一众将领通体谅透,有人甚至开始牙花子打架。
亲兵们早就抱着伞站在台后,但刘显和戚继光都没打伞,谁也不敢开这个口。
看到这一幕,躲雨的官兵们深感诧异,交头接耳道:“戚总兵也太残忍了,人家远道来的,也不让先避避雨,歇一歇”“是啊,不淋病了才怪呢”“都这样了,也没人吱一声,我看都练坏脑壳了
却不是都在说风凉话,也有不少人感慨道:“都是当兵的人,人家咋就不怕雨呢?”“戚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