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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8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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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不是你肚里的蛔虫,不知道你想的什么。”沈京大摇其头道:“他们只会用常理来猜测,所以别怪别人会错了意。”

“……”沈默陷入长长的沉默,沈京想到的问题,他怎么会想不到?但想到是一回事儿,愿意承认又是另一回事儿,现在这层窗纸被沈京捅破了,他也终于敢于面对自己的内心了,深深叹息一声道:“你说的都不错,归根结底,是我内心想放那畜生一马,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结局。”

“这不就得了么?”沈京如释重负道:“官府抓人,还讲个证据不足,无罪释放呢,你就饶他这次吧。”

“但我这不是官府,我不想再看到他了。”沈默的目光投向那幅地图道:“这幅地图上的大明疆域,一生一世不许他涉足!”

沈京看那地图一眼,上面除了本土之外,还有南洋,苦笑道:“你想让他去哪儿?”“世界这么大,他爱去哪去哪!”沈默闭上眼,缓缓道:“从今以后,不许任何人提起这个名字!就当世界上从来没有这个人吧”

“唉……”沈京不再说什么,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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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突然有事,结果耽误了几个小时,但既然说两更,那打个通宵也得写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最终卷【海雨天风独往来】第九零二章 京察(上)

京城,太医院御药坊内一片忙碌,药抽屉如一堵堵高墙,直到屋顶。,,。年轻的太医踩着梯子,用小铜秤称药,然后取下来交给负责配药的年老太医。

年老的太医忙碌起来,年轻的太医应该在边上学习,但他有些好动,见父亲从怀里拿出一片状如大钱的药材,便顺手接过来,先放在鼻边闻了闻,然后习惯性的想咬一咬,品下味道。

年老的太医看见了,赶紧喝止:“不能闻。”

年轻的太医奇怪问道:“这不是番木鳖么,尝一口没什么大不了吧?”年老的太医看看四周,低声地:“这是天竺番木鳖,和普通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年轻的太医奇怪道。

年老的太医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兼学生道:“说你学艺不精,你还不服”说着声音压得更低道:“番木鳖有剧毒,但在炮制后,就没了毒性,还可以起到很好的镇定的作用。太医院的清心丸那么好使,就是它在起作用。”

“那为什么要换成天竺番木鳖呢?”年青太医好奇问道。

“因为它的毒性更重,…样的炮制方法,可以尽去其味,不能尽去其毒。”年老太医低声道:“用它制成的清心丸,人吃了之后,会惊悸恐惧,臆念丛生,只要连续服上几十天,就彻底疯了”养轻太医惊讶地看着父亲道:“那张阁老……”

“住口!”老太医就是给张四维看病的那位陈司成,他慌忙地打断儿子,转头紧张地看看四周,见没有别人才放下心,压低声音警告道:“跟任何人透出半个字,咱爷俩都没命了!”年青太医愣住了,呆呆地盯着手中的那片药材。

他父亲不再管他,将配好的药材装在篮子里,提到了隔间的制药房。

制药房中,并排有五个大灶盘坐着五个热气腾腾的大铜汤锅。

每个汤锅边都围着数名药工分别在切药,捣药,加药,添汤虽然在配置不同的成药,且工序复杂,但他们分工明确、动作娴熟,互不相扰。

制药房一角,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区域。灶盘格外大,煮药的药罐也格外精致。陈太医走过去,将篮子放在桌上负责制药的药工接过来,一样样摆在桌上,打开验过后,每一味药登记造册,当写道那大钱装的药品时,他没什么迟疑,直接写成了“番木鳖,。

陈太医这才松了口气,吩咐道:“出一炉清心丹,好子直接送到我那去。”制药房便按照他的吩咐开始制药第二天,一炉模样大小都类似黄豆的清心丹出炉,太监们收药之后,按照惯例将药渣收入一个匣中,送到后院存余库保存按规制,太医院的药渣是不能乱丢的,要留一段时间备查的。绝大多数情况下那药匣子会在存余库沉睡半年,然后当花费处理掉。

然而那个药匣子送进来不久,便被看管库房的小吏打开,从中取了一团药渣,小心收入白瓷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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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后白瓷瓶送到了吏部尚书王崇古府房中,王崇古与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东西昭穆而坐,那老者打开白瓷瓶,将里面的药渣挑出来,仔细的观察、甚至送入口中品尝。半晌后,端起杯中的茶水好一个漱口但依然有些大舌头道:“高手……”

“什么高手?”王崇古关切问道。

“有人把番木鳖换成天竺番木鳖了,”老者轻轻揉着发麻的腮帮子道:“怪不得我也看不出成药的区别。”老者是与李时珍其名的当世名医杨断洲,所下的结论自然不错。

“这两种药有什么区别?”王崇古急切问道。

“后者不常见性状与国产的一模一样,所以很多太医院的家伙都会认错了。但是毒性要大很多。虽说番木鳖本身就有毒性但是药三分毒,只要处理的好,就是治病的良药。但这种天竺产的,毒性超过五分,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用它制成的清心丹,人吃了会精神失常的了。”

王崇古没有因为猜测被证实而感到高兴,反而面色有些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端起茶喝两口,平复一下心情道:“杨老哥,你说,有可能是用错药了么?”“不可能”杨断洲摇头道:“如果不是在上海见过一次,连老夫也不认得天竺番木鳖这种稀罕药,太医院的药材都是严格限定产地的,怎么可能用混了呢?”

“……”王崇古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要是有人误服了。”杨断洲道:“我开个方子,外敷内用一个月,就能痊愈。”

“多谢老哥。”王崇古抱拳数谢,便让管家带着杨断洲到外书房去开药。他送到门口,便站住脚,望着庭院中肃杀的秋景,不禁打了个寒噤,喃喃道:“报复,终于还是来了,我就说他们不可能这么算完……”

“东翁,”身边的师爷郑先生轻声问道:“他们可是指的沈党中人?”崇古有些消沉道:“沈党的实力,远在我晋党之上,而且他们有严密的组织,就算沈江南不在了,那个琼林社也依然能把各方面力量凝聚起来。”他紧了紧衣领,声音有些发颤道:“而且,沈江南到底是死是活,还不好说……”

“这都几个月没音信了,他还能活着不成?”郑师爷不信道。

“京城的官老爷们,总是对大海无比恐惧,以为一去无回很正常。”王崇古嘴角挂起一丝嘲讽道:“但从上海到天津,走的是近海航线,又不是远洋航行,除非遇到台风,否则跟在内河跑船没什么区别……”说着压低声音道:“我命人遍访沿海诸县。在那段时间里,均没有台风过境的记录,虽然这不能说明,海上就没有台风,但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

“要是沈默一个人,”郑师爷还是不信道:“跑路还有可能,可还有一千多禁军护送呢!那些人能不回来报个信?”

“如果换成别人,当然不可能。但大明的水师从无到有,都是他一手建起来的。”王崇古叹口气道:“如果我当时知情,读书定不会让他们在海上动手,那不等于把自己送入虎口么?”顿一下道:“两个月前,登州卫发现了十几具穿禁军服色的尸首,按照分析,应该是从登州水道那边飘过来的,我让人在水道寻找,果然发现了沉船的痕迹,应该就是其中一艘护航的主力舰。”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在登州水道发生过一场海战,结果其中一艘护航的战舰被击沉,大部分士兵被救起来,然后从近海消失。”王崇古道。

“他们能去哪儿呢?”“天下之大,可去的地方多了”王崇古摇摇头道:“吕宋,安南,日本,朝鲜。这些都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他读书定隐藏行迹,咱们是找不到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郑师爷问道:“道不行,乘桴于海么?”

“他不是孔夫子那栏,只有一肚子不合时宜的书生。”王崇古道:“他有让天地变色的实力,这次怕是用的金蝉脱壳之计。”

“所图为何?”

“乡官难捱,徐阁老就是个例子。”王崇古道:“沈江南读书定吸取了徐华亭的教训,不给政敌整治自己的机会,而且躲在暗处,能够使敌人放松警惕,做出许多放肆的事情。”说着微微皱眉道:“这让我想起了《左传》上‘郑伯克段于鄢’的典故,当今皇上偏狭任性,好大喜功,与共叔段何其相似?怕是沈江南要学郑庄公,让他来个多行不义必自毙了。”“啊”郑师爷震惊道:“他好大的胆子,竟把皇上当靶子!”

“皇帝算什么?”王崇古轻蔑道:“不过是我辈看着长大的黄口小儿尔,难道就因为生在帝王家,便可以肆意胡作非为,几次三番的谋杀有社稷之功的大臣么?”

“听东翁这意思,似乎是赞成他的?”郑师爷半晌才平复下心情道:“可是他现在向您的外甥下手,下一步,就该对付晋党了!”

“不一定。”王崇古摇摇头道:“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也读书定冷静下来了,应该会把子维和晋党区分开的。除非他想掀起内战,否则不会跟我们晋党彻底决裂的。晋商和东南商人,有广泛的贸易合作,日异隆和汇联号甚至交叉持股,这都是双方讲和的基础”

“但前提是,要放弃凤磐。”郑师爷幽幽道。

王崇古神情一滞,顿一下,逐字逐句的艰难道:“人,必须要为做过的事负责。”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道:“先让凤磐从首辅位上退下来,以后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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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卷【海雨天风独往来】第九零二章 京察(中)

转眼到了万历九年正月,一出十五,便是辛巳年的京察了。按照规制,京察大计由吏部都察院主持,采取向部院发出访单匿名考察的方式,完成后由内阁票拟去留,或者发还各部院重审议定是否恰当,然后造册奏请待皇帝裁决后,将察疏下发。

京察结束后,言官对留用官员拾遗。因京察而免职的官员,政治生命就此终结,不得叙用。因此不管平日里多么吊儿郎当的官员,到了这种时候,都噤若寒蝉,唯恐成了京察大计的刀下之鬼。

将单个官员的升黜去留汇总起来,便可以勾画出朝中各大势力的角逐起伏。对于这些因为乡谊、利益、政见而聚合起来的集团来说,六年一次的京察,就像是一次大考,既衡量出过去六年他们取得的成果,又决定了未来六年他们所处的位置。所以在京察开始前很久,为了能在大计时占到一点先发优势,各方面已经开始发力了。

辛巳京察也不例外,按例主持这次京察的是吏部尚书王崇古和左都御史海瑞,但实际上,经历了数任强势首辅后,已经形成了阁重部轻的局面。内阁独揽朝政,内外考察一手承担,相权之重前所未有。虽然上任首辅沈默以柔道治理天下,重新与六部商议国家大政,但依然没有改变这种格局。因此一开始,斗争的焦点便集中在内阁。

结果刚在位子上还没坐热的首辅张四维,被彻底搞倒搞臭,在家里休养受伤的身心,没法出来见人。现在内阁由次辅陆树声主政,陆是徐阶的乡党,但经过十几年的风吹雨打,徐党的面貌已经模糊不清,依旧留在朝中的,大部分都投入了沈党的怀抱。陆树声虽然自持身份,一直跟沈默若即若离,但这次京察是与魏、诸、唐站在一条战线是毫无疑问的。

在内阁遭到失败,晋党当然不能善罢甘休,张四维挂了,王崇古只能挑起大粱。虽然他希望与沈默讲和,但涉及到在朝廷的生存空间,

还是寸土不能让的。而且这位老天官在党争之外,还有一番夙愿,就是使吏部彻底摆脱内阁的控制,恢复当初首辅、天官并驾齐驱,共领百官的景象。

为了挽回颓势王崇古决心利用京察来削弱沈党的势力,提高吏部的地位。当然他不会像张四维那样,把自己抛到风口浪尖上去,只需要一边敲敲边鼓,便能达到目的,因为与他一同主持京察的,是大名鼎鼎的海瑞海刚峰。有了这柄正气浩然的大明神剑,他可以借秉公澄汰、无所徇私的名义掩藏结党攻汗的事实。

在京察开始之前,王崇古先出招了。

按惯例吏部都察院考察的结果,要经阁臣上奏皇帝。他知道如果仍按京察旧例,势必会因内阁的阻挠,无法达到打击的效果。因此决定直接将察疏上奏皇帝。内阁方面,陆树声等人虽然据理力争,但因为张四维的事儿,万历皇帝恨不得把他们都刨坑埋了呢因此不理睬内阁的抗议,同意了王崇古所奏。

京察开始后,王崇古吸取张四维脆败的教训,认为其中关键在于科道言官被沈党所掌握,内阁诸公幕后操纵科道言官群起攻之,因此能先发制人,处处主动,所以他的目标,便放在剪除言官中的沈党爪牙上。

不巧的是,输了一阵的内阁也同样把保护言官,尤其是科臣,当成了第一要务。

国朝的六科给事中虽然官不过七品,但权力之大耸人听闻可以规谏稽察六部百司之事,各部事务都必须经过其同意才能执行,否则即可驳回,甚至连皇帝的圣旨,若有不当之处,也可封还。也正因为其权力太大,担心科臣凌驾于六部之上,太祖皇帝才会将其品级定在七品按例,都给事中考满九年,可直接按成例可外转从三品参政,看似一步登天,但实则权势大减,因此官场有“官升七级,势减万分,的说法。所以位卑权重的给事中,是绝对不能用品级衡量的,所以六科共五十八名给事中,向来都是寸土必争之地!

也正因为给事中如此重要,所以每次京察,这些七品官儿们,都是与部堂大员们一样,向皇帝自陈。但因为票拟制度的存在,内阁只要强硬起来,就可以代替皇帝,决定他们的去留。

是以王崇古出的第二招,便是奏请本次京察,由吏部都察院来考察给事中,而不是按照惯例,交由上裁。如果这一招一旦得逞,那么同时掌握着给事中任命权的吏部,就可以趁机完成六科廊的人员更替,将自己人安排进去,从而扭转一边倒的局面。

事态到了这一步,沈党面临的局面,已经很是危险了。然而内阁诸公,因为和沈默的关系,以与张四维的冲突,已经很难见到皇帝,更别提影响到皇帝的决策了。因此朝野普遍认为,皇帝还是会同意王崇古的奏请,或许明日就会有旨意下达。

这天衙门下班后,吏部左侍郎申时行,却依然在值房中办公,直到天色黑下来,才换了便装出门。说起来,这还是他最近十来天,头一次走出吏部的大门。倒不是他跟家里闹矛盾,或者忙得顾不上回家,而是在京察这个节骨眼上,他这个吏部左侍郎只要一进家门,前来拜望的人便络绎不绝。有的人来攀乡谊,有的人来认座主。也有的人来向他讨要墨宝,不过这些都是幌子,这些人的真实目的,都是来打听虚实寻求保护的,申时行家的门槛差不多要挤破了。这样过了两天,实在难以招架,他又不能像王崇古那样下逐客令,只能住在衙门不回家,谁要是够胆子,就来吧。

但是今天,有人一封请柬,就把老虎不出洞的申大人给唤了出来。

轿子穿街走巷,来到了丁香胡同的一家官员宅邸前。早有一个人在门口相迎,爽朗笑道:“汝默你怎么磨磨蹭蹭现在?”

“总得捱到天黑才好走路。”申时行苦笑道。

“你呀你真是小心过头了,咱们同乡同科的交情,来我家吃顿饭,还需要避人么?”请客的正是吏部左侍郎王锡爵,申时行的同乡好友。

“非常时期么,”两人说这话,走进府中,来到正厅就坐,因为今天要谈事情,所以王锡爵的家人都回避了,由他亲自把盏,两人一边吃酒一边说话。

“汝默,如此丰盛一桌酒席,就咱们两人吃?”看着一桌子酒菜,却只有两套餐具,申时行觉着有些浪费。

“他们倒也想过来。”王锡爵道:“但虑着人多了太扎眼,所以还是咱们单独碰碰吧。”

“……”申时行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是那种很内敛的人,就算对着自己的平生至交,也是打一杆子放个屁。

“王崇古绕开了内阁,直接向皇帝报告京察,搞得咱们很被动。张四维虽然歇菜了,但晋党依旧不容小觑啊,二王以下,还有杨俊民、王家屏、刘东星、杨一奎这些人,都是三品以上,随时可以执掌一部的大员。”王锡爵道:“要想守住各部院,必先扼守六科廊,这是多少年的经验。”王锡爵早习惯他这蔫样,闷头吃了会儿酒菜,便自顾自开篇道:“要是再让王崇古把六科给事中的审查权也拿了去,晋党可就真要翻身了。”

“是。”申时行点点头。

“我们必须要让给事中向皇帝自陈,这栏内阁才有机会从中寰转。”王锡爵接着道:“但现在内阁诸公都见不到皇帝了,只有你才能把这件事扳过来!”

“我?”申时行苦笑道:“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你是皇帝最信任的老师,又是吏部的二把手,于情于理,你说都是最合适了。”王锡爵沉声道:“汝默,老师临走时曾说过,接下来的朝堂,不是看与他同辈的,而是看我们这些后辈,在后辈之中,又看你我!”说着自嘲的笑笑道:“但我知道,老师那是在鼓励我,他真正寄予厚望的,是你!”

“我?”申时行摇头道:“老师最欣赏你了。”

“我的性格太倔,脾气太硬,老师确实喜欢这样的人,但能接他衣钵的只有你!”王锡爵道:“立峰公他们也是这个态度,这次京察之后,就推你入阁的!”

“要是让我带头跟皇上对着干,娄真没那个本事。”申时行却不为所动道:“还是你更合适。”

“这话说得,”王锡爵道:“老师在丁忧之前,便有退隐之意,和皇帝对耗下去,对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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