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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端上来两杯咖啡。姑娘喝了一口热摩卡,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个,你是大学老师对吧?”
“嗯。”顾停云点点头,继续搅他的奶油。
姑娘看顾停云没反问她“你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把对话继续下去。两只食指在桌子下面搅了几个回合,她才又开口:“我是做保险的,业绩还可以的时候一个月能拿九千,平时公司还会组织酒会和旅游……”
顾停云听到“保险”两个字的时候目光一炽,总算抬起头对上了姑娘的视线。他看人家姑娘说得那么卖力,自己一直一副蔫巴巴的样子实在不像话。为了不浪费姑娘的感情,他决定实话实说。
“我觉得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工作都很努力,特别好。”他喝了一口已经搅匀的咖啡, “不瞒你说,我经济情况还挺拮据的。在外面跟人合租的房子,而且也没车。”
“我听说你在N市工作,那儿租个房子都死贵,我们小地方的人是住不太起。”姑娘神色如常,声音很平和,“还年轻,都慢慢来吧。”
顾停云笑笑:“其实,也不算很年轻了。”
说是二十六岁,实际上他已经活了将近三十年了。
“你看起来很年轻,不像老师,倒像大学生。”姑娘微笑着打量他,“你的学生肯定都很喜欢你吧?”
“我的学生……还真不怎么喜欢我。”顾停云老实回答道。
“但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很喜欢教我语文的那个老师。”姑娘说着还伸手比划了一下,“跟你一样,戴副眼镜,斯斯文文的,一直都很温和。上课很有意思,不爱点名,作业还留得少。”
顾停云暗忖,她说的那个老师跟自己相似的怕是只有那副眼镜而已。
“我讲课比较枯燥,节节课都点名,连学生睡觉都要管。”
姑娘捂着嘴笑:“你也很有意思。要不……留个联系方式吧?“
该怎么拒绝她呢?说“不必了吧”会伤害到对方,说“其实我不打算结婚”又显得他自作多情。这种时候顾停云就特别希望自己能像袁千秋一样,有什么话就直截了当说出来,其他琐碎的都不必去考虑,可惜他姓顾,不姓袁。
他没说话,看姑娘一杯摩卡快喝完了,就想跟服务员再要一杯。
他刚刚站起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就闪了过来。
“顾、停、云,怎么喝个咖啡都得碰到你。早知道出门前翻一下黄历了,上头肯定写着‘不宜出门’。”袁千秋在他面前站定,抬起下巴,冷冷地睨着他,“哟,这是相亲呢?”
顾停云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哦、嗯”了两声。
姑娘听到袁千秋的声音,就投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谁想她刚刚瞥见袁千秋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一下子就像天雷勾动了地火,脑袋嗡嗡地响,视线再也没法从他的脸上移开了。
“你是……”
袁千秋见姑娘正在盯着自己看,立马就指着顾停云开始批斗了:“他小学三年级扫墓的时候非要拉旁边女生的小手!”
“啊?”
“他小学五年级坐公交的时候摸了两个女生的屁股!”
顾停云的眉锋止不住地跳动着。
袁千秋看姑娘还是没有反应,就掏出了杀手锏:“他、他开奇瑞!”
姑娘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脑袋一歪:“奇瑞怎么了?”
哟嗬,都这么说了竟然还没退缩,袁千秋要对这个瘦瘦小小的姑娘刮目相看了。
“顾停云这个人,爱吃五仁月饼!”
姑娘乐得咯咯咯地笑,看袁千秋的时候一双眼睛都含情了:“你真好玩儿。”
袁千秋一拍脑袋,用大拇指戳了戳顾停云的肩膀:“他处女座!”
顾停云照着袁千秋的小腿轻轻踹了一脚上去。
姑娘站起来,在袁千秋面前低着头,脸色渐渐转作绯红:“那……你是什么星座的?”
“诶?我?”袁千秋看姑娘的脸上起了红晕,一双眼睛想看又不敢看他,突然觉得剧情发展不太对,“我巨蟹座的啊。”
“我是天蝎……我们俩,速配指数很高。”
顾停云在一旁抱着手臂,努力憋笑。袁千秋抬头看着天花板,顿时觉得自己把自己一脚踹坑里了。
第19章 即兴表演(二)
姑娘咬着嘴唇,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能留个电话吗?”
顾停云看袁千秋傻在原地,眼中一闪:“不好意思,他是……”
“阿云!”
场面已经失控,偏偏这种时候顾停云的背后又响起一个麻烦的声音。他回过头,看到周钰一张不断放大的脸,觉得自己血压在飙升。
“阿云你终于回来了!”周钰一把抱住顾停云,激动得难以自持,“我去N师大找你,你不愿意见我,我就只好回老家等你。我等你好久了。”
咖啡厅里寥寥几个客人此时都站起来,好奇地往他们这边看。
顾停云拍了拍周钰的背:“有话好好说,先放开我。”
周钰抬起头,对他挤眉弄眼。他僵着一张脸,真想告诉周钰,他演不动。
袁千秋旁观了一会儿,很快就明白了剧情走向。他走过来,拨开周钰放在顾停云腰上的手,恶狠狠地盯着他:“你这算几个意思?”
周钰张嘴看了他几秒钟,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我跟你说了,你不要跟来这里,你为什么还是跟来了?”
“因为你欠我一个解释!”
顾停云干脆破罐子破摔,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冷冷地看着周钰:“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烦。”
姑娘在一旁已经看得傻眼了。
周钰一脸痛心疾首,指着袁千秋,拼命向顾停云解释:“之前是我一时糊涂,现在我跟他已经撇清关系了,真的,不信你问他!”
袁千秋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本色出演,被自愿演了个基佬,还三角恋。他跟周钰素未谋面,两个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默契,一搭一档演得跟真的似的。
“阿云,你说话啊!”
顾停云刚想憋句话出来,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唱了起来。
“你爱我,你不爱我,你不爱我谁会爱我。你烦我,你烦着我,你再烦我你就娶我。”
顾停云觉得自己连人都不是了。
周钰大步上前,揽住顾停云的肩膀:“哎呦,都这么多年了,手机铃声还是当年我唱给你的定情曲啊?”
袁千秋怒:“你唱啊,你有本事给劳资唱这首歌啊!这他喵的是你俩的定情曲啊!”
周钰转过头,眉头紧锁:“对不起,我骗了你。我骗你我不会唱《爱啦啦》,但其实是我不能给你唱这首歌。这首歌……对我和阿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袁千秋冷笑了几声,声音苦涩:“你跟我在一起那会儿话说得多漂亮啊,说什么要带我装逼带我飞,结果你跟谁飞去了?你简直混蛋!”
顾停云见场面越来越控制不住,用余光瞟了一眼最重要的观众,看她脸色已经由绯红转成青白,立刻就息事宁人:“别在这儿嚎了,多难看。我说袁先生,强扭的瓜不甜……”
袁千秋一点都不配合:“你别说话!你吃你的五仁月饼去!”
姑娘看看面前吵得热火朝天的三个人,感叹了一句“都是执念”,然后拎起自己的包,沮丧地离场了。
袁千秋扯着周钰的衣领,亲眼看着姑娘一步步走出咖啡厅,眨眼的工夫人就不见了。他放开周钰,然后对着围观群众一挥手:“大家都散了吧。”
顾停云现在算是明白了,当袁千秋碰上周钰,那就是天王盖地虎,小鸡炖蘑菇。
群众依旧不淡定,三个主角却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开始胡扯海扯。
顾停云笑眯眯地看着周钰:“周导演能耐很大啊,表演流畅一气呵成,不如走走看自导自演这条路?“
“我一直都是自导自演啊。”周钰耸耸肩,两条眉毛垮下来,“当初剧组请不起女演员,女主角都是我自己上的。”
顾停云听他这么说,不得不同情起他来了。他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用下巴一指坐在他对面的袁千秋:“你前男友,叫袁千秋,N市公安局的局花。”
“原来我前男友这么大来头呀。”周钰对着袁千秋咧开嘴笑,两颗虎牙张扬得很,“我叫周钰,没什么名气的小导演一个,工作室在N市。昨天来这儿取景,没想到竟然能碰上熟人。”
“这儿是我跟阿云的老家。”袁千秋笑着挑挑眉,“最妙的不是碰上了熟人,是跟陌生人联手即兴演了一出狗血大戏。”
“你们以为那姑娘真信了?”顾停云揶揄道,“我估计人家是被你们狰狞的面部表情吓出戏了才跑的。”
袁千秋嘟囔:“我憋笑都快憋出第九块腹肌了,你说两句好听的不行吗?”
顾停云盯着他微笑。
袁千秋看明白了顾停云眼睛里的意思,颤巍巍地举起两只手,不打自招:“火车上你睡着的时候,我设的。”
“你很喜欢《爱啦啦》?”
袁千秋挠了挠脸颊:“也不是……特别喜欢。”
“这你上小学时候跟小迟的定情曲?”
周钰插话:“噢,这他喵的原来是你自己的定情曲啊?”
袁千秋一脸无辜:“那会儿还没这歌。”
顾停云仰天大叹一声:“在你眼里我原来不仅是公交车痴汉而且还娘炮,爱吃五仁月饼而且还有一颗处女座的心,你真是让我伤心……”
袁千秋心虚得不行,干脆啪地一下站起来,然后绕到桌子对面,一把拉起周钰:“小周,走,咱俩喝一杯去!”
周钰来了兴致,跟袁千秋两个人勾肩搭背就要往门口走。走了几步,周钰觉得不太对,就望回看了一眼。
顾停云指指自己的脚:“瘸着呢。”
那天晚上,顾停云的父亲喝了点酒回家,敲了敲顾停云的房门,很慢很慢地吐出一句:“阿云,我想跟你聊聊。”
他搀扶着顾停云走到客厅,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顾停云轻轻地说了声:“爸,你说吧。”
“你妈跟我说,今天这女孩觉得她跟你不太……合适。”父亲顿了顿,“你看,你今年二十六了,这还是我们、我们第一次让你去相亲。跟你嚼个舌根,这是你妈的主意,我没、没参与。”
“我知道。”
“我也想说我知道,我知道感情这事,强求不来。”父亲抖了抖烟灰,又缓缓开口,“你高中时候说的那句话……你妈后来想想,觉得是,嗯,开玩笑。但我不这么认为。”
顾停云的喉咙里像是堵上了一团棉花,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
“你是认真的。”
顾停云重重地点头。
“我能……原谅你。我不可能怪你一辈子。”
“爸……”
“但我……也不能接受。”
顾停云微皱起眉,缄默不语。
父亲原本就话不多,今天憋这么多出来实在很难为他,喝了酒又捋不顺舌头,讲得一愣一愣,有上句没下句。
面对父亲,顾停云也有些口拙,只会回答嗯,我知道之类。父亲说完一段就愣愣地看着沙发对面关着的电视机,像是很费力地在思考什么。立式空调打着暖气,大冬天的,他脑门上全是汗。
“爸,我不想让你不高兴。”
“我也不希望你不高兴。”父亲看着顾停云,眼睛里布满血丝,“我希望我们阿云……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顾停云眼眶不知不觉红了一圈。
父亲笑:“我想了很久,从你高中毕业,想到现在,想了足足有……”
他掰手指算,掰了半天没算出来。
“八年。”顾停云接道。
“对,八年。”父亲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我想了这么久,终于想明白了。”
顾停云的喉头一阵火辣。
“我不能接受,那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父亲摸摸顾停云的脑袋,像在安慰刚刚挨了批评的小鬼头一样,“但你过得是不是开心,是我们一家人的,大事情。”
顾停云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求个评咩0v0
作者很糙不造怎么卖萌…只好圆润地翻滚两下(っ´;ω‘c)
第20章 故人来归(一)
吹着制热空调,看电影,看书,吃饭,睡觉,顾停云的寒假就是这样一日日过去的。人一旦把日子过得太心满意足,对时间就会变得钝感。
寒假快结束的时候,顾停云搭上了回N市的火车。二十多天以来,他跟喻宵没有任何联系。本来也不是什么需要日日互相问候的关系,所以谁也没给谁打电话,对于对方最近都在做些什么也一无所知,时间静止的家乡与物换星移的N市遥遥相隔。
到了N市的火车站,袁千秋来接他,把他送到家门口才走。顾停云打开门,看到喻宵平时出门穿的那几双鞋子都好好地摆在鞋架上,拖鞋倒了少了一双。今天是周三,按道理这时候喻宵应该是在上班的。
顾停云换好鞋,慢慢地走进客厅,看到喻宵的房门关着。他犹豫片刻,然后走过去轻轻敲了敲。
里面没动静。
他拧开门把手,把门开了一道缝,头探进去往里面看。他看到喻宵把全身都裹在被子里面,只露出一个额头,歪歪扭扭地倒在床上。
“阿宵?”
喻宵闻声,缓缓把被子拉下一点,露出一双眼睛,垂着眼皮打量顾停云。
“病了?”
喻宵接连打了三个喷嚏。不回话,翻个身继续睡。
顾停云暗暗发笑,看喻宵这副样子铁定是感冒了。他在心里叹了一声,喻宵这个人免疫力很好,周围的人全打喷嚏流鼻涕,他还不一定倒下,可一旦倒下,没几个人比他更难伺候的了。
过去顾停云常夸喻宵脾气好,喻宵回答他这是遗传。相应地,只要喻宵一感冒,顾停云就忍不住去揣测,他生病时候的坏脾气,会不会也是遗传呢。
仗着自己免疫力好,就从来不备感冒药,又懒得去药店里买。顾停云不问也知道,喻宵肯定没吃药。
他去自己的床头柜里拿出一盒药,又端了杯热水,轻轻地走到喻宵的床边上,拍了拍他:“吃了药再睡。”
喻宵抖了抖肩,掸开顾停云的手。
顾停云也跟他犟:“起来吃药。”
喻宵把头蒙在被子里,呜噜呜噜吐出三个字:“不想动。”
“不想动我帮你动。”
顾停云不依不饶,伸手按住喻宵的背,后者就是软塌塌的一团,顾停云稍微一用力就把他整个人给翻了过来。
喻宵的脸上趴着两团病态的红晕,嘴唇却没有血色,干裂而苍白。刘海沾了汗水,分成几绺,湿嗒嗒地贴在额头上。他不情愿地睁开眼睛,黢黑的眼睛里浮着朦朦胧的水汽。浓密的睫毛扇动了几下,他张了张嘴,咕哝了一声:“热。”
顾停云把水和药片送到他的嘴边。他艰难地从被子里伸出手,然后痛苦地一闭眼,把退烧药吞了下去。他看到顾停云的身形晃了晃,然后自己就栽了下去,躺在床上一阵天旋地转。
顾停云看他这样子,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走出去干脆就给学校打了个电话,明天请一天假,在家里照顾喻宵。他看太阳也快落下去了,饿了一路,得往肚子里塞点东西。给自己下碗面,再给喻宵做碗皮蛋瘦肉粥,一顿就算过去了。
他端着粥,单脚跳着又进了喻宵房间,把碗放下来的时候,喻宵背对着他,烦躁地说了句“怎么又来了”。顾停云无奈地摇摇头,非常想给自己贴上“任劳任怨”的小红花,简直自己都想嫁给自己。
喻宵用各种句式表达“你真烦”这层意思的时候,他除了忍,什么也做不了。还好三年里喻宵感冒的次数一只手能数得过来,他遭嫌弃也就是那么几天。
“阿宵,喝点粥。”
喻宵赌气般地蹬了蹬被子:“没胃口。”
“不吃东西病好不了。”顾停云对着热粥吹了几口,“病好不了,不能去拍照。”
听到“拍照”两个字,喻宵就一点点松开了紧抓着被子的手,半睁着眼睛看了看顾停云,又看看他手里的粥,终于妥协。
“你自己来,还是……”
喻宵伸出两只骨骼分明的手,小心翼翼地捧住了围着一层湿抹布的碗。他刚要拿起勺子,手就抖了一下。稳住碗,又递回给顾停云。
顾停云舀起一勺粥,吹几下,然后送到喻宵的嘴里。喻宵皱着眉,勉强把带着一丝丝咸味的皮蛋瘦肉粥咽下去。
顾停云一边喂食一边笑,某人惨淡经营的精英形象一夕之间全部打水漂。
喝完一整碗粥,喻宵的睡意几乎全跑光了。他眉头依然皱得死死,侧躺着,盯着顾停云一张波澜不惊的笑脸。
“我口渴。”
“我去给你倒水。”
喻宵撇嘴:“我不要喝白开水,没有味道。给我泡咖啡。”
顾停云像哄小孩一样柔声说道:“不要喝咖啡,泡蜂蜜好不好?”
“蜂蜜太甜。”
“我泡得淡一些?”
喻宵点头:“嗯。”
蜂蜜喝了几口,喻宵靠在两个叠起来的枕头上,喃喃道:“停云,我要看书。”
顾停云托腮看着他:“会头晕。”
“已经很晕了,没差别。”
“躺着休息。”
喻宵盯着他:“看书。”
顾停云挠了挠头发:“……哪本?”
喻宵满意地闭上眼睛:“不知道,随便哪一本。”
“我拿一本过来,给你念,好不好?”
他看喻宵不说话,就当他是默许了。站起来,又提着一只脚打算跳出房间。
喻宵在他身后低低地说了一句:“你,走慢点。”
顾停云背对着他,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知道了。”
“一念错,便觉百行皆非,防之当如渡海浮囊,勿容一针之罅漏;万善全,始得一生无愧,修之当如凌云宝树,须假众木以撑持。”
“径路窄处,留一步与人行;滋味浓时,减三分让人尝。”
……
顾停云给喻宵念了几句《菜根谭》,喻宵听着听着,脑袋又浑浑噩噩起来。他倚着床背,把湿漉漉的刘海分向两边,还嫌热,就干脆一把掀开被子,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也不喊热,就是大口喘气。
顾停云看他后背的棉毛衫上有块桃心形的汗渍,想他在厚被子里闷了大半天,该是彻彻底底出了一席汗了。
“阿宵,起来冲个澡吧。”顾停云手掌抚上喻宵的额头,在他耳畔轻轻说了句。
喻宵皱着眉心:“麻烦。”
“我帮你擦一擦背,你再睡。”
“我自己擦。”
顾停云弯起眼睛:“好,你自己擦。”
从浴室拿了毛巾过来,喻宵已经趴好了,闭着眼睛,一副乖顺的样子。顾停云拍了拍喻宵的背,笑着问了声:“不是你自己擦么?”
喻宵没回话,估计一只脚已经踏进幻想乡里面去了。顾停云把喻宵的上衣掀到胸口以上,目光在他后背黏腻的肌肤上停留几秒,接着冰冰凉的毛巾直接覆上去,上上下下都擦了一遍。
他扯了扯喻宵的袖子:“阿宵,把衣服换了。”
喻宵不动弹,大概彻底睡着了。
顾停云依旧秉持着任劳任怨的原则,两手并用,把喻宵已经湿透了的棉毛衫脱了下来,然后让人靠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帮他把手臂上的汗擦掉。擦着擦着,顾停云脑袋突然一热,右手把毛巾往旁边一放,五根手指就这么插进了喻宵被汗水濡湿的发丝。
他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