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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去两年了,分辨不清楚容嘉的死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乌司藏违心的说了谎话,说容嘉确实是得病死的,他的家人没有办法,赶来参加葬礼的人也都到齐了,接着,容嘉的尸体就被焚化,乌司藏没有心情再吃饭,随即就回到了自己的村子。
说到这里,小胡子和晋普阿旺就明白,乌司藏在后面这段时间里肯定遭遇到了什么。
不管容嘉的死和谁有关系,都已经让乌司藏产生了怀疑和戒心,参加了容嘉葬礼后的第七天,他遇到了突袭。因为他时刻都在提放,所以偷袭者没能立即得手,随后展开了纠缠。乌司藏身体非常好,打架也很厉害,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惊醒了周围的其他人,这时候,偷袭者中一个会用蛊的人给乌司藏下了冰花子,用的是最直接的手段,之后,他们就消失在黑暗中,中了冰花子的人是活不长的。
乌司藏在村子里有很多徒弟,这次意外的发生让人感觉愤怒,晋普阿旺因为和村民熟识,所以顺利的见到了乌司藏,假如是几个陌生人的话,不管白天还是夜里,已经很难再靠近乌司藏的院子。
这时候,乌司藏撩开自己的上衣,转身给小胡子还有晋普阿旺看,在他的后背上,有一种青色布满了皮肤,好像是人在很寒冷的环境下被冻的够呛,这种青色在他的后背上聚集了已经很长时间,隐隐的显出了一个人形。
“乌司藏!你这是怎么了!”晋普阿旺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死去的容嘉后背上的人形。
“偷袭者虽然没有露出真面目,但我大概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乌司藏重新穿好衣服,让晋普阿旺把炭火烧的更旺一些,说:“他们来自一个很古老的组织。”
“朝圣者?”晋普阿旺脱口问道。
“不,他们叫人世间。”
关于人世间,乌司藏是年轻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才第一次听人说起,他在一个东奔西走的老货郎手里见到了两张硝制好的皮子,皮子上模模糊糊的印着一个托球的人影,这种皮子不算精美,但是看上去很奇怪,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乌司藏和这个老货郎一起结伴走了好几百里,老货郎喝多了酒,告诉乌司藏,那两张皮子是人皮。
“就是被称作人世间的古老组织所杀掉的人。”
这个和朝圣者一样神秘且更加低调的古老组织据说有一个习惯,不管杀掉任何人,都会在其后背上用各种手段留下这样一幅图。被他们杀掉的地位最高的人是象雄王,这些神秘的人世间,就在那种戒备森严卫士重重的情况下,杀了象雄王,并且留下了他们的标志。
老货郎知道的就这么多,大多也是历年游走四方的时候听来的。但是这个说法让小胡子感觉有一种颠覆性的收获,就他的认知而言,朝圣者与人世间在藏区的历史上扮演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角色,一个杀人,一个救人。然而一直以救人为己任的人世间,为什么也会和朝圣者一样杀人?
“我肯定活不久了,幸好在死之前,还可以见到你。”
“乌司藏啊,想开一些,我相信这样的小事是打不垮你的,忘记了曾经给你的占卜吗?你能活到一百四十八岁。”
“是啊,可以活一百四十八岁,只不过是白天与黑夜分开算的。”乌司藏笑道:“我七十四岁了,拆开我的白天和黑夜,不是正好一百四十八岁吗?”
晋普阿旺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安慰的话是没法再说了,对于乌司藏来说,就好像一个一辈子给人治病的医生患病卧床,他能不能活下去,自己心里最清楚。
“还有什么我可以帮你们的,说吧,我的手和脚都不管用了,眼睛也昏花了,但是很多东西都装在这里。”乌司藏指指自己的脑袋,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没人能夺走这些。”
“乌司藏,你来看看这些。”
晋普阿旺拿出了大鲁特法牌,还有在暗夜神庙中拍摄下来的那些古羌记事符的照片。乌司藏没有来得及翻看照片,只看到大鲁特牌,他的脸色就变了,有一种不可思议而且惊喜的表情,那种表情怎么形容,就像是一个一辈子吃斋念佛的虔诚教徒,突然间就看到了释迦摩尼的舍利一样。
乌司藏揉了几次眼睛,仿佛一下子充满了精神,他呼的从床上坐起来,噗通就跪在大鲁特牌前。
他的双手交叉放在自己胸前,双眼紧闭,接着,交叉的双手慢慢放开,叩拜下去,来回重复了几次,才算停下来。之后,他颤巍巍的捧起一块紫色的大鲁特牌,一直高举过头顶。
“没有想到,我竟然还能见到神圣的大鲁特信物!”
乌司藏所在的村子信奉苯教,但是这种苯教,和苯教教难之后经过改革后的苯教不一样,这是最古老纯正的苯教,最大原貌的保持古苯的特色,在这种古苯体系中,大鲁特的地位至高无上,他是神的化身。信奉纯正古苯的人已经很少了,现在的主体苯教教徒,估计都不知道大鲁特是什么。
“那是一场灾难,对大鲁特神与圣教的灾难。”
古苯的衰落,发生在六世纪,当时的大鲁特,身在以苯教为国教的象雄,在象雄,大鲁特拥有比象雄王更崇高的地位。之后,就是各种环境和背景之下孕育而生的宗教内乱,大鲁特主导的旧派,被一个新派所渐渐取代。
那场斗争是残酷的,相关的历史也被掌权之后的新派以及象雄王室毁灭或篡改,但是旧派的教徒并没有被完全剿灭,相当一部分人逃了出来,可能流传到后世的这段历史,都是从这些人传播下去的。
在这段历史中,有很多未解的秘密,按照当时大鲁特的地位和声望,几乎没有被推翻的可能,但是教敌抛出了一个很直接也很致命的杀手锏,他们说,大鲁特丢失了神明赐予他们的圣器,这不仅仅是对神明的亵渎,而且导致成千上万的信徒失去神明的庇护,迟早会有一场灭顶之灾。
这个说法动摇了一些信徒和支持者的心,而且在这个说法广为流传之后,新派竟然宣称,那件被大鲁特丢失的圣器,已经被他们找回。
当然,这只是一个征讨的借口,只不过这个借口相当强大且具有说服力,宗教的斗争背后,还有政治的因素,象雄王室支持新派夺权。在这种情况下,大鲁特的地位受到了动摇,他被驱逐出象雄。
在一些有偏差的史料中,大鲁特据说是得急病死去的,也有的说是被新派夺权后斩草除根,秘密处死的。但真正的真相是,最后一任大鲁特在迁徙的途中,被人暗杀而死。大鲁特是宗教中最高的领袖,他曾经掌握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虽然死了,但是一些秘密没有湮灭,通过类似伏藏的方式流传下来。
信奉大鲁特的人还有一些,他们坚定的认为,大鲁特只是因为时局的紧迫而暂时隐匿,一旦到时机成熟,他会再次出现,领导教徒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很多虔诚的教徒就在这种说法中不断的等待着,这一等就是十几个世纪。
大鲁特完全绝迹了,从公元六世纪最后一个大鲁特死去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然而从这里延伸出了很多传闻,一部分人始终坚信,大鲁特一直存在,只不过是以另一种不为人知的方式存在。
但是可以肯定,最后一个大鲁特死亡之后的伏藏,被人接受传承了,末世预言,就是从大鲁特的伏藏中发掘出来的。
接着,乌司藏就仔细的看那些古老的符文,传说中,一些古羌人迁徙定居,最终形成了象雄,而象雄又和古苯密不可分,作为古苯的信徒,乌司藏认识部分古羌符。
乌司藏所认识的古羌符再加上推论,就从这些来自暗夜神庙的符文中得到了一段话。
第六十八章第三个点
这段话是这样的:神说,我们可以到西方去,在那里,我们能够强大,神说,我们可以到北方去,在那里,我们能够安宁。当神不在时,我们该往何处,跟随大鲁特的脚步,不能停止。
其实这种破解的古符文很让人头疼,因为里面夹杂着许多自己的推测,导致信息有些不靠谱,万一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出现了问题,那么带来的后果可想而知。
“喇嘛,你告诉我。”乌司藏放下手中的照片,因为小胡子和晋普阿旺所拿出的东西,无不意味着他们正在接近触摸一些沉寂于时间中的神秘过去,这种接近可以带着强烈的危机:“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乌司藏。”晋普阿旺有一些为难,他告诉小胡子那些事,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可以一路前行,其实他对乌司藏非常信任,但不愿意让他知道太多,那等于变相的把他也拖到了危险之中。
但是现在呢?乌司藏背后的那个人形已经越来越清晰,一旦等到人形和容嘉背后的人形一样时,那么他就必死无疑,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他。对一个将要死去的人,还有什么必要再隐瞒他。
晋普阿旺回头看了看小胡子,小胡子静静喝了口茶,一个人拨弄炭火。接着,晋普阿旺就对乌司藏说了些事,他没有直接说起察那多,因为那要牵扯到很远而且牵扯很多,他简单明了的说他们在寻找最后一个大鲁特所留下的东西,其实就是末世预言。
在晋普阿旺和乌司藏交底的同时,小胡子一直沉默着,他明显感觉到了很重的压力,这种压力并不是来自错综复杂的线索和致人死命的朝圣者,而是来自格桑梅朵。乌司藏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格桑梅朵心里那颗深埋的种子可以发掘出秘密,但同样也可以让她承受不住而崩溃发疯。
他完全撒不开手了,这件事究竟是怎么转嫁到格桑梅朵身上的,其实谁也说不清楚,但小胡子默默的喝着茶,只有一个想法,在他死之前,绝不会让格桑梅朵发生意外。
熊熊的炭火让他的额头沁出一层汗水,他无声无息的叹了一口气,事情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回到了他刚刚找到卫天的时候,那种压力必须挺直自己的腰杆才能坚持下来,既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又要完全保证对方的安全。
这时候,晋普阿旺对乌司藏说完了,乌司藏苦笑了一下,说晋普阿旺他们是在做一件比海里捞针都不轻松的事。
“喇嘛,你可能不清楚,那段历史里有很多秘密,而且很乱,因为一直有人蓄意的朝那段历史里添油加醋。”
作为一个纯正古苯的信仰者,乌司藏曾经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搜集整理关于古苯的秘辛,其实他的本意是想挖掘那些几近失传的原始苯教巫蛊秘法,但是这个过程中就不可避免的接触到了大量的史料。
史料的来源五花八门,同一件事在史料里就有好几个不同的说法。事实上,在苯教的内部斗争之后,支持大鲁特的信徒们在对待历史上有着很强烈的主观意识,凡是对他们不利的史料,都被否认,凡是对他们有利的,就坚定的认为那是真的,这导致搜集整理重新传承下去的历史出现了很严重的误差。
“最后一个大鲁特确实死去,但是有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说在某某时间某某地区,亲眼看到过大鲁特的继承者,被一些坚定的信徒保护着,东躲西藏。”乌司藏无奈的靠在床头上,有些歉意的望着晋普阿旺:“我知道的很有限,帮不了你们太多。”
“这就足够了,足够了,乌司藏,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还有一个,在我们的历史中,如果某个时期,人世间这个古老组织很活跃的同时,一定会发生什么大事。”乌司藏再次从床上艰难的爬了起来,让晋普阿旺抽掉床板,他的身体确实不行了,弯腰在那些格子里找东西的时候都气喘吁吁,最后,他拿出一捆用油布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这一捆东西都是各种纸张还有皮革,上面留有字迹或者图案,乌司藏把这捆东西递给了晋普阿旺:“拿去吧,我已经没有时间再研究这些。”
这些都是乌司藏历年来收集到的一些资料,全部跟那段历史有关,但真伪难辨,其中一些文字和图案也比较晦涩,他的事情很多,没能系统的挖掘整理,到了这个时候更不可能有那个精力,只能让小胡子和晋普阿旺自己去看。
小胡子和晋普阿旺被炭火熏烤的一身汗,从屋子走出来的时候,李能和格桑梅朵就站在院子的一角,面对面的抽烟,小胡子把格桑梅朵手里的烟卷拿过去,抽了一口,道:“这些东西都分开看看。”
乌司藏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完全看懂的资料,四个人在短时间内也不一定有收获,他们就打算暂时在这里滞留几天。但是他们分开翻看这些东西的时候,格桑梅朵捏着一张留在什么皮子上的图,看了半天,好像有点吃不准的意思,她拍拍小胡子,把这块皮子举到他面前。
“你看看。”
图不甚清晰了,小胡子看了一会儿,暂时没看出什么,因为图有点模糊,黑红蓝青的一片。但是格桑梅朵做了几年向导,对地图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她说这可能是一幅地图。
他们两个一起看着,渐渐的就从上面看出了东西,这样的发现让小胡子和格桑梅朵都感觉些许震惊。
这是一张广袤的地域图,他们最重要的发现,是图上的几个点。这几个点之间看似没有什么关系,而且非常的不清晰,有一条弯曲的若隐若现的黑线把它们连接到了一起。
乌司藏不知道什么时候得到这张图,不过他肯定看不懂,因为这张图只有小胡子和格桑梅朵能看的明白。那几个很模糊的点,是从格丹里为起点出现的,接着就是傩脱次。
“第三个点,离我们现在的位置不是太远。”格桑梅朵道。
“问问乌司藏,这张图是从哪里得到的。”
晋普阿旺拿着图跑回屋子,片刻后跑了回来,乌司藏说,皮子上的图的原型确定来自六世纪时的象雄故地,图是刻在一座被掩埋的建筑内部的,乌司藏没有拿到原物,但是他可以保证复制品和原件一丝不差。属于象雄王朝的一切几乎都湮灭了,无法寻找,这座被掩埋的建筑非常罕见,苯教曾经在象雄无比的繁荣昌盛过,乌司藏想从这张图上发现点什么,不过一直看的不明不白。
“这个地方,叫木剌措。”晋普阿旺指着图上的第三个点,说:“离这里一百五十公里左右,是尕耶河中游的流域。”
图上的几个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被隐晦的标示出来,目前没有其它线索,格桑梅朵心里的种子也没有任何提示,那么第三个点,无疑是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在这之前,先到第二块金属条出现的地方去看看。”
那个地方离这里不算很远,第二天,四个人收拾了一下东西,乌司藏就让一个村子里的年轻人带他们去。
乌司藏在事后曾经到过这条老河道,当时已经流光的水不知道为什么又积起来了一些,他没有下水,看了看就走了。当小胡子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水洼里仍然有水,尽管没人触及到水,水还是很浑浊,站在水洼的边上,什么都看不清楚。
小胡子只是想试探性的看看,并不打算进入下面那个大气泡里,那个气泡明显是留下金属长条的人仓促间路过的地方,不可能再有过多的发现。
他脱下外衣,又脱了贴身的上衣,露出一身精悍却不臃肿的肌肉,小胡子的体型应该是非常标准健美的,他肩膀很宽,腰很细,格桑梅朵看着看着,突然就有一些脸红。李能斜了斜眼,把胳膊弯了弯,说自己其实也很健壮。
水洼的水位明显比两年前低了,小胡子一头扎进水里,根本就看不到一米外的东西,不过他一口气潜下去七八米,就摸到了水底。
然而他在水底很大一片区域内找了找,之前那三个土爬子所说的沉没的铁皮船已经不在了,但是换了一口气再摸下去,他就摸到了那个铁环。不过他立即丢下了铁环,没有拉动它。
小胡子回到水洼边上,擦干了身上的水,在穿着衣服的时候就开始想,三个土爬子里幸存的那个临死前说的话可能不会掺假,沉没的铁皮船是存在的,只不过在事发后的两年时间里,被人弄走了。
铁皮船在这里沉没了那么久都没有人发现,事情出了就被人弄走,这不能不说是个巧合,小胡子很怀疑容嘉在死之前泄露出去相关的信息,但是他已经死了,现在想问什么也问不出来。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事情绝对不像小胡子之前想的那么隐秘,他也并不是唯一在追索这些的人。
第六十九章熟人
他们重新回到了村子,晋普阿旺不是个合格的僧人,他对俗世中的很多东西都有牵绊,尤其是乌司藏将要不治了,他不忍离开。不过乌司藏对生死的事看的比较淡,命数在那里放着,人不可能扭转一切,他说能最后见到晋普阿旺一面,已经是很大的机缘了,让晋普阿旺去做自己要做的事,不用专门留在这里。
但晋普阿旺心里放不下,坚持要留几天,他守在乌司藏的床头,聊一些过去的事,剩下的三个人没事干,就在村子附近转悠。这里的景色其实还是不错的,比不上江南水乡的风光,却有一种西藏小江南的别致。李能跑的很欢,用乌司藏的猎弩打了些野物,烧火烤熟,就着鸡爪谷酒吃,很有味道。
格桑梅朵的情绪调整的非常快,在这里玩了两三天之后,就像一头被拘禁了很久的小鹿放回丛林,她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压力,快乐的在山间奔跑,那样子根本不像一个二十七八岁的人。
“我的孩子如果能看到这里的一切,该有多好。”格桑梅朵小麦色的脸庞绽放的像一朵花,她笑着把一个花环扣在小胡子头上。
“你很爱你的孩子,对吗?”
“孩子是我的希望,就像你一直在黑夜里走着,走的很难,很累,但是你的眼前有一道远远的曙光,只要有光明,永远都不会倒下。”
小胡子笑了笑,仰头喝了一口酒,他把目光放的很远,但心里却在想着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自己是怎么了?一辈子都没怎么和女人打过交道,现在和一个寡妇,或者说单身母亲打的火热。这个腰肢像流云一样的女人,她有什么力量?她像是不停的在拨动小胡子心里那根很久很久都没有颤动过的心弦。
他们在这里留了三天,然后就上路了,临走的时候晋普阿旺非常难过,乌司藏走不动了,裹着很厚的皮袄和被子,让他的徒弟把他抬到村口,他说只能把晋普阿旺送到这里。
一直走出村子很远,晋普阿旺仍然不断的从车窗朝后眺望,他知道,这一次离开,可能就是诀别,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乌司藏。
从这里到那个名叫木剌措的地方,抄近路走的话大概一百五十公里,但都是崎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