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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仕途-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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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光芒,司马光也不由得不寒而栗了。一派与另一派做殊死斗争。在朝堂上,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党争呀!

    “哼!”皇帝赵顼也不肯待下去了,直接甩袖而去。

    这一下,司马光的目光更忧愁了。

    “子贤,这下恐怕真地要糟了!”下朝之后,司马光不敢耽误,直接找来沈欢,看他有没有法子去解救。

    “没有法子!”沈欢直接回答,“学生早就说过。以介甫先生的才华。足以为一代学宗;然而其性子执拗,没有容人之量。若为宰辅,必与群臣矛盾重重。言官弹劾,本是正常,就是言辞激烈,也是人家地本分。若是韩相公,也只会托病在家等待裁决,只要陛下还肯用他,至多会派一二重臣上门相劝,即可回朝。然而介甫先生竟然因为一时之气,直接与对方争执朝堂,度量如此,难怪会与群臣不睦呀!”

    司马光也是忧虑地接口:“是啊,王介甫与老夫认识的那个王介甫越来越不像了。当年他虽然有傲气,然而总算还听得进劝,至少对的他不会硬是说错。可如今,当上参政的他,反而一点都听不尽别人的话了。一意孤行,如此下去,估计会与老夫决裂有如陌路了!可叹,可叹!”

    沈欢嘿然一笑。后世总是说内因决定事物本身的发展,王安石变法的失败,更多是因为他执拗地性格造成的,刚愎自用,造成新党与旧党不和缓和地矛盾,双方内耗,生生把精力都浪费在了斗争这方面,哪还有时间去谋什么发展!这是他性格地悲剧,是与生俱来的必然,然而后来有人总把变法失败的罪过都套在了反对派的头上,简直是本末倒置啊。

    自古以来,还没有哪一个皇帝像赵顼这般坚定地变法,就是王安石罢相之后,他依然独自推行变法举措多年,直至死去,坚持如此,千古以下,实属罕有。然而王安石花了十年时间,不单没有形成明显的功绩,反而在他手上造成党争,这种罪过,他一定要承担大半!以前没有实际认识,然而沈欢与王安石交际以来,也越来越受不了他种性子,这也导致了他半年来都没有因私过去探望过对方,更不愿与之交流反正说得再多,人家也不会听进去,白白浪费口舌而已!

    沈欢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老师,这次吕中丞看来是保不住了!”

    司马光愕然,接着发反应过来。这次吕诲与司马光闹得不可开交,要官家两者择一,谁都知道,在会儿官家不可能选择放弃王安石,那么只要吕诲离去才是道理。

    “吕献可之情操,令人佩服!”司马光赞了一声,才是郁闷的忧愁。“难道说,事情真的败坏到这个地步了吗?难道真的是天不佑大宋?王介甫啊王介甫,你焉能如此。我……恨啊!”

    沈欢当然知道司马光指地是他大力在皇帝面前举荐王安石一事,本来指望以王安石大才改变天下穷窘地局面,没想到短短一年,就闹到了这个地步!他怎么会不感到悔恨呢!

    “老师无须过于担忧。天无绝人之路,事情总会有个头的!”沈欢劝解说道,“当日老师举荐介甫先生,是想要一革朝政,对于变法大势来说,这是没有错地。学生总是说法已经不可不变,这点老师也是赞同的。万万不能因为此事而对变法灰了心,更不可死了心!变法大势不变,唯一不同的是术地选择而已!老师。不能灰心啊!”

    “对,老夫不能灰心!”司马光闻言一震,目视沈欢。“子贤,你一定要帮老夫改变这些,不能让天下败坏了!老夫已经可以预见晚唐的党争之势了!党争啊,万恶的党争!只要王介甫没有改变,党争必不可免,没想到让老夫叹息历史的事情会在本朝上演,而且还是让老夫无可选择地!”

    沈欢心里一动。难怪后世有人评价司马光远见的能力比王安石胜了不知几条街,果然是有谱地,只从吕诲事件上就能揣摩出一些蛛丝马迹。非同凡人呀!

    “老师放心,在没有改造这种格局之前,学生都会相助老师!”沈欢开口保证,至于“改变”的是格局,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清楚了。

    “那老夫就放心了!”司马光真的是有了一丝宽慰的笑容,不知不觉之中,几年下来,他对沈欢已经是剖心置腹地信赖了。

    沈欢沉吟了一会又道:“老师,从介甫先生今日的举止可以看得出来。有了制置三司条例司的他已经不能满足了,这只是一个变法的机构,有时能左右他地东西还存在,那就是比他跟高地存在相权!”

    “相权?”司马光愣然,“子贤,你说王介甫地目标是韩相公?”

    “不错,就是韩相公!”

    “可是,这次是吕献可……”

    “老师,韩相公历三朝为相。多年经营。又岂是一般手段可以拉得下地,就是官家要换相。也得找个正当的理由吧!在朝中,除了官家,什么才是宰相顾忌地存在呢?只有弹劾百官的御史了!但是现在掌管御史台御史中丞只盯住他王参政,反而不理会其他朝臣的过错了。这怎么能完成他的目标呢?为了加快他的目标,换另一个御史上去,才是正道!”

    沈欢尽自己的力量去揣度,在他的记忆里,韩琦与吕诲是差不多倒台的。吕诲之前也多次弹劾王安石,他都置之不理,为何单单这次就发飙了呢?现在快要过年,再下去官家就要登基两年了,时日已久,根基已稳,也是时候把韩琦这座大山搬掉了!王安石今日之举,焉知没有此意?

    司马光皱着眉头说道:“子贤,据老夫所知,王介甫不是如此玩弄手段之人……”

    沈欢撇了撇嘴,王安石精通《老子》,又精法家,一生最得权术二道,说他不会玩手段,那就大错特错了。若说不玩弄,那也是得了大权之后,高傲的他,已经不屑去玩弄这些了。

    “老师,如今他身边已经聚集了不少投机之人,据学生所知,权术者亦不少。而且为了变法,,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地呢?而且他也能投官家之所好,现在官家一心要变法,任谁也不能改变,谁阻止谁就倒霉!”说到这里,沈欢不由得不佩服吕诲,这老东西,不可能看不出官家对王安石的宠信,然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依然毅然扯起反对大旗!也许在这里,他就抱着为“道”牺牲的心思了,昧着良心缄默,那不是谏官的道!身为言官,管你是宠臣还是天王老子,一律照参无误!

    “目标竟然是韩相公,那可如何是好?”司马光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也知道,韩琦多年为官,得罪的人不少。特别是为相期间,甚至有点跋扈不讲理,一旦换了个看他不顺眼之人率领御史台,一番弹劾,在官家又有心换相的前提下,肯定要下马!这会儿。也只有他能稍稍压制王介甫的势头,一旦没了,那对方就肆无忌惮了!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局面,能避免就避免。

    沈欢却知道,韩琦是保不住了,就算王安石没有拿下御史台,他也能找到一个与之交好的言官去做弹劾之事或者说只要真有人看不过韩琦地做法,稍稍一上奏,他也能把此事搞大。毕竟他身边可不是孤家寡人了。纵使他清正不屑用此手段,焉知他下面之人为了上位不会做出此事呢?那简直是一定的!一想到吕惠卿章等人地手段,沈欢就无言了。王安石以他们而成事。也因他们而败,不能不让人感慨惋惜!

    “老师,为今之计,是要计算好韩相公走了之后,该如何行事!”沈欢想了想,觉得还是提醒一下司马光。

    “子贤的意思是?”

    “老师,朝廷最忌的就是一方独大,到时其所出之策,皆为律令。颁行天下。若是这样的话,无人能制,策无论对错,皆是推行,那将是天下的祸患呀!因此学生认为,一定要加大克制或者平衡王介甫一方的力量!纵观朝堂,也就只有老师能担当此任了!”

    司马光惊道:“你地意思是……要老夫争一争这个相位?”

    沈欢点头道:“老师,学生知道你不是贪权之人,然而这事不能再退了。一旦退之。纵观朝堂,属王介甫最有希望。是时他手掌越权中书地条例司,又是帝国宰相,权柄之大,百年未有。一旦势大,何人能制?纵使不为反对而反对,就算为了最终保全王介甫,老师也要去做呀!”

    “保全”王介甫是什么意思,司马光当然清楚。自古以来。权臣都没有几个有好下场。若能提前让对方做不成独大难制地权臣,那只有抢他的某些权力了。正如沈欢所说。王安石已经有三司条例司了,若还迅速坐上相位……结果真是难以令人想象了!就是对方有能力或者大势要他坐上去,那也不能让他坐得太舒服,要让他时时警醒旁边还有人逼视,方能稍稍遏制他别地心思!

    “对,这也是为了他好!”司马光坚定地点头,“子贤,老夫也不是矫情之人,你说,该如何去做?”

    沈欢大窘,他一时哪有什么手段去夺相位。官场斗争,那可不是玩家家饭!人家几十年老油条,又岂是你可以随便玩弄的。不过他深信司马光的能力,此君在官场上也是老妖级的泰斗了,只要你稍稍提点,他还不会思考出计策?就算一时想不出,凭人家修《资治通鉴》的强悍能力,回去稍稍翻翻史书,灵机一动,就会计上心来了!

    沈欢想了想,道:“老师无须做得太多,就是在变法上,不能太过忤逆了官家之意学生知道老师方正,有错必究,然而变法大势已不可更改,还不如稍稍忍耐,为了将来着想,暂时缄默,待得手掌大权,再尽为臣本分吧!另外,老师可以多多与韩相公交流,万莫像之前一样顾忌王介甫地感受不肯与韩相公走得太近。非常时期,也不能顾忌太多了!”

    司马光叹道:“罢了罢了,都依你。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都没有子贤你看得透啊!惭愧惭愧!”

    沈欢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笑了笑,其实若论官场能力,不说比司马光王安石了,就是其他牛一点的朝臣,他都要逊色,奈何他是穿越人士,最大的看点就是把握历史流程,相比起来也比他人多了不少优势。这年头,穿越人士就是吃香!

    不说沈欢这边如何作想,那边司马光预测地党争来得异常迅速与迅猛!

 第一百九十章 去职

    王安石与吕诲的争端最众还是以吕诲的去职作为结束。皇帝赵顼现在已经入了魔,什么话头听不进去,一心信任王安石。不论如何,吕诲再此事上确实是抱了牺牲的心思的,然而当圣旨到达手上时,他依然老泪。

    年已五十多的他,又得再次奔波,到邓州去做知州。另外一同遭贬的还有御史台的几位同僚,这令他更是感到愧疚。

    这是赵顼自登基以来第一次大规模贬低官员,因为奇异,这事闹得百官心里像有了一层阴影。压抑的气氛使得这个年都过不好,本来喜气的年关,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了。年才一过,就传出了吕诲因忧愤成疾的消息。

    赵顼听了一些传闻,又该他知河南。吕诲将行,又上了最后一奏章,以疾表致仕:“臣本无宿疾,医者用术乖方,妄投汤剂,率任情意,差之指下,祸延四支。一身之微,固无足恤,奈九族之托何!”用自己来比喻朝政,当然更令皇帝不喜。

    吕诲病重的消息传出,让不少大臣皆是愤恨。司马光自来与吕诲交好,去看望他的时候,对方还一再告诫他说天下事尚有可为,让他好自为之!惹得司马光热泪盈眶,对王安石的遗恨更深了。

    “安石虽有时名,然好执偏见,轻信奸回,喜人佞己。听其言则美,施于用则疏;置诸宰辅,天下必受其祸。且上新嗣位,所与朝夕图议者,二三执政而已,苟非其人,将败国事。此乃腹心之疾,救之惟恐不逮,顾可缓

    司马光脑海里不时浮现这几句告诫之言,是当日吕诲要弹王安石,他去相劝时对于与他所说的话。如今回头一看。王介甫所做做为,当得“骄横”二字!

    叹气而去的司马光,走在开封的大街上,因为十五尚未出去,还有着年节的气氛,到处红纸张贴。一副喜气的模样。然而司马光的心头却感到一片冰冷,这一年的开封,异常的寒冷!

    十五方出,朝政开始正常运转,外头却传来了吕诲去世的讯息,年方五十八!这一消息,令人愤恨,不少御史言官看向王安石地眼光都充满了怒意。不过天下不会因为他们的介意而停止运转。官家一纸圣意,让王陶顶替吕诲掌管御史台。此人是官家当年的藩邸旧人。用来也顺手!

    现在已经是大宋熙宁二年开春了,王安石的新政正在紧锣密鼓地张罗之中,也该进入一个新的阶段。然而司马光对待王安石的脸色却越来越差。以至见面也不打招呼了,只冷哼月声而去。弄得王安石好生无趣!

    二月一开始,王安石与他地制置三司条例司就抛出了之前的方田均税法与之后制定的市易法。两法一出,立刻在朝堂因起波澜,不少大臣阻止施行。然而此刻的王安石,却不需要他们的支持方能行事了,条例司律令一出,自成规矩,再借以三司衙门的名义颁行。立刻能在全大宋天下实行。

    何况他又有官家地支持。到此时。沈欢认为王安石与赵顼两人都已入了魔。两人地举动。都有点疯狂地味道。王安石自不必说。一旦大权在手。实现心中愿望地念头比什么都强悍。足以摧毁一切。还有皇帝赵顼。虽然之前性子比较急。然而对待朝政。还算理智。然而一遇到王安石。就盲目了。除了信任。还是信任。为此也不惜牺牲一

    这时候地王安石与赵顼。都是难以劝说地。沈欢也不打算去劝什么。他自有打算。欲使一个人灭亡。比先令他疯狂?此时地王安石与赵顼。都有了这样地意味!

    不过沈欢是沈欢。他比较现实。他地老师司马光就不是这样地人了。作为一代重臣。他看不过去。极力思索。在二月中地时候。费了一夜地工夫。终于写成了那封鼎鼎大名地《与介甫书》。

    中他明写王安石“财利不以委三司而自治之。更立制置三司条例司”。“又置提举常平广惠仓使者;”今介甫为政。尽变更祖宗旧法。先者后之。上者下之。右者左之。成者毁灭之。弃者取之。焉穷日力。继之以夜不得息“;“今介甫为政。首建制置条例司。大讲财利之事。又命薛向行均输法于江。淮。欲尽夺商贾之利。又分遣使者散青苗钱于天下而收其息。使人愁痛。你子不相见。兄弟妻子离散……”“或所见小异。微言新令之便者。介甫辄艴然加怒。或诟骂以辱之。或言于上而逐之。不待其辞之毕也。明主宽容如此。而介甫拒谏乃尔。无乃不足于恕乎!”

    长篇大论。列举了实施新法“侵官”、“生事”、“征利”、“拒谏”、“致怨”等弊端。要求王安石废弃新法。恢复旧制。这一篇文章诸多观点在沈欢看来不足以成立。不过知道此时地他。也没有相权。任司马光作为。他知道劝也劝不了。还不如让司马光在此文上发泄一下司马光地怨愤。毕竟当年在举荐王安石一事上。他说不上出力最大。却是功劳最大地一个。若没有他那一番话。估计官家不会那般快速任用王安石!王安石地作为。最令他难受了。毕竟两人是最好地朋友。

    信出去了。王安石当然会回信一封。正是那首王安石最具特色地《答司马谏议书》。不过现在司马光已经不止是个谏官了。而是参政。由是就变成了《答司马参政书》。其实回复说道:“如君实责我以在位久。未能助上大有为。以膏泽斯民。则某知罪矣。如曰今日当一切不事事。守前所为而已。则非某之所敢知。”

    王安石避重就轻只谈自己尚未成功,对司马光提出的问题并没有一个完美的答复,当然让司马光不能满意不,不止不满意,还有着一腔难言的怒火,说也说不出来,只能供五脏六腑玩弄。

    这一次事件,标志着司马光与王安石的彻底决裂,两个本来是知交的好友,从此画地绝交,形同陌路!也因为这一事件形成地事实,闹得沈欢与王安石见面也只是简单打个招呼,不敢再多套近乎了。这也使得他回家后妻子王璇没有好脸色给他,以至两人打起了长时间对抗的冷战。

    对此沈欢除了苦笑好是苦笑。他不想做李商隐,两头都不讨好。前训可鉴的他,只能找准一个,跟定一个,坚定目标,也不至于让人感觉首尾两端反复无常。有宋一代,在政治上,亲生父子也可以成为仇人,却鲜闻有师徒决裂。王安石不过是亲家而已,在大义上当然比不上老师,何况司马光更对他的胃口,跟着他走,也就不希奇了!

    司马光与王安石闹裂后,才真正感觉到在朝堂的那股无力。除了官家支持外,王安石手底下还有着一个制置三司条例司,其中“人才济济”,除了吕惠卿这位首席智囊外,还有曾布等实干好手!这些人论才华,也不输朝中大臣多少,何况还有着令官家满意的实干之才,因此大得官家欢心,在变法一事上事事依顺,让众多要反对的臣子干瞪眼看真,却没有丝毫办法!

    司马光以前在朝中没有拉帮结派,与一些大臣只是道义之交而已现在连知交王安石都能与之决裂,道义之交又怎么信得过呢。除了御史台的一些对王安石依然看不顺眼的人外,还真找不着能制服王安石之人。但是他要制横王安石,不是义气之争,更多是为朝中作想,这帮子言官并不是可靠之人,何况这些人也只是言官而已,手中实权不大!

    为此,思来想去地司马光,最后只能在一个午后走进了宰相韩琦地府邸。

    此时已是二月底了,大地回春。在和煦的暖风之下,开封冰冻地大雪融化了,各处水流汇聚到汴河,汴河也涨了许多。相府的阔绰自不必多言,只见满院春色,花草树木,生机盎然。碧绿欲滴的叶子,粉红鲜艳的花朵,莺莺如歌的鸟声,充实了院子各处。春姑娘在欢笑声充盈在人的耳朵,无法散去。

    听到司马光来访的消息,本来在午睡的韩琦赶忙坐起,匆匆整理妥当衣服,就赶了出来,把司马光迎到大厅。

    “君实光临,实属罕见,难得难得!怠慢之处,还望见谅!”韩琦这话没有虚假,大家都在政事堂,日常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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