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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说道:“放心不平,怕官家要怪罪于你。”
“老师”沈欢大是感动,热泪盈眶,打量司马光,更是辛酸了。
如今的司马光,才五十多岁,若不是锦衣玉帛打扮得整洁亮丽,完全就是一副糟老头的模样:头发几乎全白,脸上皱纹,背脊也有点佝偻,声音干巴巴的没有碰性。
这些年,他实在是劳累得够戗。
当年那个风度翩翩的厚实君子。温文尔雅的气度早就消失无踪。只剩下相爷特有的威严与肃穆。
“老师,这些年真是苦了你沈欢蠕蠕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司马光的难处,他这个相爷做得比大宋所有的相爷都要窝囊,不是他无能。而是掣肘太多,官家放手让王安石施为,而王安石才能比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两相比较,司马光处于下风也就再正常不过。
作为司马光的学生,一离就是四年,不能在身边伺候,看到他风烛残年的模样,怎能不心酸呢?
司马光温婉一笑,真的是老怀大开。道:“子贤,看到你如今这般有出息,老夫也就放心了。老师老了不要紧,你已经可以抗起这面大旗了。”
“老师说哪里话,您正是老当益壮奋发有为之时。何来年老之说?。沈欢赶紧安慰。
司马光笑意更浓:“老了老了。自己知自己事,老夫的身体如何。还有比老夫更清楚的人吗?。
“老师!”沈欢不愿再纠缠这个话题。
司马光又是笑了一笑,很满意沈欢的态度。若说他平生最满意的事。莫过于生了个好儿子与收了个好学生。
儿子司马康不喜官场,醉心学问。而且学有所成,才华横逸,杂志方面的成就就不说了,这些年《资治通鉴》这部史书基本上是他在主持编幕。可以想象,一旦此书完结,必是标榜青史的大事。司马康是他的儿子,作为父亲,哪有不期盼子女有大出息的?
至于沈欢,则是他官场衣钵的传人,而且还有着他自己不大擅长的变通之道,把海州治得井井有条小富丽繁华直逼开封,这份成就,举世无双。学生的成功,与自己的成功何异,他又岂能不开心呢?
司马光有时很是感叹老天对他不薄。即使政事上不大如意,此生却也没什么可奢求的了。
如今见着学生,发现他更成熟已经长大成*人可以独挡一再,司马光的高兴更是充斥全身,择心底开心不已。
司马光拍了拍沈欢的肩膀,一指五丈远的湖边小亭,道:“子贤。你我去那边亭子坐一会
沈欢赶紧说道:“老师,您到了海州,学生岂有让您坐亭子的道理。去学生府邸吧,学生一家早就等着拜见您老人家了。”司马光摇头说不妥不妥。
沈欢急道:“老师,如今熙成也可以开话说话了,这孩子还没有见过您老呢。去去又何妨?学生让熙成给您老跪拜见面。”
司马光心中不由大动,最后却道:“子贤,老夫当然也希望能见见你的儿子,看看这家伙长得壮不壮。可是你都是为人父亲之人了,有些事更需要多加考虑。”
沈欢一愣,道:“老师是说,”
司马光叹道:“在你心中,七六是你的老师。我等是师生。可是在别人眼中,老失是耸,你是海州知州,有些事,不能不防。人生在世,也不能尽如我等意愿去做呀。”
沈欢默然,心头也惟有叹息。瓜田李下之嫌总是要提防提防的。
司马光看看沈欢,心头也是老大郁闷。不去沈欢家,除了提防落人口实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沈欢妻子的存在。她怎么说都是王安石的女儿。他去了能对付?与其去了两人都不满意,还不如不去。
毕竟沈欢总是王安石的女婿,他也不能让这个学生为难,直接拒绝。大家心里都好过一点。想到这里,司马光对自己也不满意了,当年还是他亲自出马为沈欢做媒,要不然哪里会与王安石的女儿成亲?可是谁又想到当年的一对知交好友会成了今日形同陌路的景况呢?
造化弄人,惟剩叹息罢了。
湖边亭阁,一石桌,四石凳。
沈欢恭谨地坐在司马光对面,在司马光面前,他不敢有丝毫放松。因为司马光最注重仪表的端庄整洁,与王安石不修边幅大不相同。
司马光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子贤。官家没对你怎么样吧?”
沈欢嘴角微扯,笑道:“老师,学生应对官家还是有一些心得的。”
司马光笑了,这话不假。官家与他这个学生自少年起就相交,都快十年了,琢磨起对方的性子比他这个相爷还要有优势得多。
“你打算怎么做?”司马光又问道。
沈欢把大航海碑一事详细说了出来。最后说道:“老师,立碑一事。一是悼念遇难者;二是维持海贸,不至于断了我等努力许久的成绩;三来就是确实想把官家绑上这一战车!”
司马光哭笑不得:“如果官家不上钩你怎么办?”
沈欢微微一笑:“以官家一心要做留名青史的有为之君的性子,岂有不动心之理?”
司马光无奈笑道:“子贤,以后行事最好不要再以人性来推敲,人性多变,何况帝王之术?”
沈欢却道:“若是官家的帝王之术再高明几分,又岂有如今纷乱的朝堂?”
司马光一愣,既而苦笑,没有对此做评论。
“那官家在海州的日子,你打算怎么安排?”司马光又问。
沈欢想了想,说道:“先看一看海州城的建设吧,还有海州大学;接着让官家听一听其他官员的汇报,比如一些数目及计划;最后,如果可能的话,去一去东海,那里有保护起来的海盐场与海军。大致就是这些,老师你觉得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司马光摇头笑道:“老夫还能有什么补充?这次来海州,都是听你的安排,想必你心中早有定计。再说了,老夫也想仔细看一看这个别人盛传的天下第一州是怎么一回事。官家带我等过来,都是抱了学习总结的态度来的,哈哈!”
沈欢大是不好意思:“老师也要取笑学生?”
司马光正色说道:“这不是取笑。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何况海州实打实就在眼前,子贤呀,论经济之道,天下堪少出你右者。此来海州,想必王介甫也不敢轻心。估计也是抱了观摩的心态过来。”
一提到王安石,气氛立刻沉重起来。
沈欢摸摸鼻子,也不好说什么。
司马光又叹道:“你在海州做了这么多,却甚少听到民间有什么怨言,地主大族也没有喧嚣的反对之声。若是王介甫这些年能做到这两点。老夫又何来反对他的话?唉!”
沈欢缓缓说道:“老子有言:治大国,若烹小鲜。一州之地学生能做得好,一国之大,谁又说得准呢?”
说到老子,沈欢就更郁闷,王安石自诩是治的大家,但是通观他的一生,有术无道,何来老子的精华;有辩无仁,又岂有孟子的精髓?
司马光闻言微微一笑:“做不做得好,得试过才知。我等如今做了这般多,不就是为了能让你回京一展才华么?”
沈欢精神一震,道:“老师教得是。司马光沉吟一会,道:“子贤。这个三司使并不好谋取呀!当时你来信说要努力让你做上三司使,老夫还吓了一跳,以你的年纪与官衔,毕竟太过惊世骇俗了一点。不过死马当活马医吧,老夫自己一个人在京城,还真有力不从心之感。你若能回来,又把持要职,那就再好不过了。你放心,老夫会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向官家提起,尽力而为吧。你千万不要自己提出来,因为你是当事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是好的时机。切记,切记。”
沈欢点点头。
司马光站起来,拍了拍衣裳。笑道:“子要,你先回府,依老夫猜想。王介甫此时应该已在你的府上了。”
沈欢目光一凝,愕然愣住。
第二百八十六章该不该说
宽阔的大厅传来人声笑语。 //
面对大门的两个主座位上,左边端坐的正是大宋朝的当朝参知政事王安石;右边的则是他的女儿王激。
王安石坐着的时候,手却没有闲着,忙着照顾怀中的小熙成。
小熙成有点不大习惯,左右动着。神态还有点不自然,稍显畏缩。对他来说,这个老男人是第一次见,但是娘亲却让他喊外公。
王安石要抱小熙成的时候,小家伙嗖地一下躲到母亲身后,只露出一半脸,一只眼睛偷看到王安石一脸的尴尬。
是的,王安石除了尴尬,还有一丝的伤感。四年了,四年未见。女儿已不是那个在他膝下承欢的娇憨少女,而是成了一个母亲。
小熙成出生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一面,至于原因不用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如今见了面,!卜熙成就像看见了一个陌生人,躲着他,怕着他。
这一刻,王安石差点就要流出泪来。
强悍如他,不管在人前有多么地威风与气派,他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也有着七情六欲。
他有四个儿女,两子两女,长女早嫁,夫家是官宦子弟,生活平静如水;小儿子却有点与他不对付,素来不为他所关注。他最器重的是大儿子,认为他的学识与能力最像自己;最宠爱的应该是小女儿因为这个女儿聪明伶俐,又善解人心,与他最贴心了。
也是因为最疼爱,当年才会拒绝了众多高官子弟的求婚,做主把他嫁给知交好友司马光的学生,也就是沈欢。
可是如今看来。当年的那决定值得商椎,看看如今两家的状态,就知道这一结果是怎么样了。
王安石这次亲自来沈府,是犹豫了又犹豫,琢磨了又琢磨,最后才咬牙过来。按道理应该是沈欢这个女婿去拜访他这个岳父大人。不过他也想到司马光就在身侧沈欢应该会为难犹豫,以他的心性,多数不会在这个时候拜访自己。
王安石心里想着女儿与外孙,他是急性子,既然对方不来,他就过去吧。
到了沈府,得知沈欢并不在府里,王安石还稍稍松了一口气。作为亲家。沈母出面稍作接待。上了茶之后就退去,让他们父女团聚。
父亲到来,王斑既是欢喜又是激动。看到父亲那苍老的面容,她再也忍不住心酸,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好不容易才平复心情,好言哄着小熙成。让他叫起了“外公”。
“外公!”
小熙成稚嫩的童音有如天籍,胖嘟嘟可爱的模样顿时让王安石老怀大开,哈哈大笑,也不管小熙害怕与否,一把抱起,坐了下来,一边逗着孩子,一边与女儿话家常。
聊了半个时辰左右,王安石抱着小熙成站起来,小心地把他放到地上。迟疑一下说道:,“斑儿今日先聊到这里,为父先走了。”
王斑吃了一惊。慌忙站起,讶道:“父亲何必这般急,留下来吃完晚饭再走也不迟嘛!”
。是嘛是嘛!”小熙成不大认生,认同了这个外公,扯着他的衣角不住晃动,“外公,你留下与熙成玩一会嘛!”
王安石犹豫一会还是摇头。
王斑急了,道:“父亲,哪有到了女儿家连饭也不吃就走的道理?再说子贤也快要回
王斑顿住了口,终于意识到父亲为何这般仓促一一原来他也不大愿意这个时刻面对女婿。
王巍豆大的泪珠簌簌地落下小呜咽着说道:“父亲,你们真耍这般敌对么?”
她的心儿痛得厉害,一边是父亲,一边是丈夫,却因为政治观念不同要搞得像仇人一般,连带着她夹在中间为难!但是她没得选择。不想面对却也要面对,心里虽然也早有准备,此刻却还是忍不住悲痛流出眼泪。身上。
王琥哭声不止,蹲下身子。紧紧抱住小熙成,任由眼泪掉到小熙成幼小的身上。
王安石也大感为难,又是心痛。
平日强悍的他也脸露凄容,长叹一声,道:“簸儿,莫哭了。人生在世,又岂能尽如人意?为父与”子贤,也不过是观点不一致罢了,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怎么说为父也是他的丈人,他是为父的女婿!”
王琥俊俏的脸容满是泪水,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抬头望着父亲,一时不知所措。
王安石拉起她,轻拍她的肩膀,安慰说道:“莫哭莫哭,都是为人之母了,还像小孩一样哭脸。羞不羞?熙成。你说。娘亲哭了是不是不好看了?”
“嗯!”山熙成重重地点头,坐在母亲怀里,帮忙抹去母亲脸上的泪水,“娘亲,羞羞,”
王琥有点破泣为笑,慌乱地抹泪,看着王安
王安石笑着看她,道:“好了,为父该走了。”
王斑也知道父亲的性子没有人能拗得过他,无奈只有点头:“父亲。孩儿送送你。”
王安石点点头。算是同意,率先起步而去。
两人走了没几步,刚到厅堂大门,迎面就撞上了沈欢。
是的,沈欢!
三人一时愣住了,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好不尴尬。
“爹,你回来了!”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只有小熙最是兴奋,摸索着从母亲怀里跳下,一把扑到沈欢身上”“爹,外公来了,”呃,外公也就是娘亲的父亲
沈欢不由把儿子抱在身上,苦笑着转过头。浑身震了一下,王安石也老了,老得与司马光差不多了,不过那凌再的眼神依然逼人,头发也蓬松没有整理。
“岳父大知”。沈欢轻声叫了一下。
王安石闻言松了一口气。笑着点头:“子耸回来了。”
王斑看看父亲。又看看丈夫,最后求救似地说道:“子贤,父亲说要走了。你们
沈欢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而说道:“岳父大人,不如再坐会,我等好好聊聊。”
王安石一时踌躇。
王斑扯着他的衣袖。娇声叫道:“父亲”
王安石的心防一下子垮了大半,对着女儿笑了一笑,最后点头说道:“好吧,就再坐一会。”
王琥顿时满心欢喜,招呼父亲重新上坐。这次陪坐一边的则是沈欢,而她则从沈欢怀中接过小熙成,抱着他坐在下首。
沈欢有点坐立不安,他没想到司马光还真说准了,王安石竟然真的就在他家!
抱着不信回来一看的态度。进门时问了家丁。听得还真是王参政来防,他顿时愣住。在门口踌躇了大半天,想掉头回去,可心里想了想还是做不出这等事来。
何况司马光既然猜出还让他回来,显然就是信任他,让他放手施为。
去了心中芥蒂。他连见王安石的勇气都没有了么!
硬着头皮。沈欢来到了厅堂。
坐定之后,王安石把目光定在沈欢身上,轻声问道:“子贤。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官家没有责怪你吧?”
。没有,官家还没有其他吩咐。”沈欢也不隐瞒,“出来时遇着了司马老师。与他聊了一下。”
听到司马光的名头,王激立刻紧张起来,提心吊胆地看向父亲,发现他神色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安石平静地点头,道:“司马君实是你的老师,确实应该好生接待。”
沈欢默然。王斑一时受不了这种气氛,嚯地站了起来,抱着小熙成说道:“父亲,子贤,熙成累了,我带他去休息,你们好好聊一聊。
小熙成不依嚷道:“娘,我不累,我要与外公玩”
王微不理他的反应,径自抱着孩子出去了。
厅堂一下子沉静下来。
王安石也好似神思恍惚渺远。好半晌才回神,盯着沈欢说道:“子贤,有个问题,老夫也许不该问,不过
沈欢强笑说道:“岳父大人是长辈,与我说话,哪有该与不该的道理?”
“哦?你是说老夫可以问?。王安石玩味一笑,“那老夫就不客气了。官家这次来海州。你图的是什么?
沈欢心里一震,浑身都不自然起来。他当然不指望能瞒着人家看不出他有何企图,毕竟王安石、吕惠卿都是聪明绝顶之人,他在海州做了那么多动作,说没有企图。连傻子都不相信!
但是,他能说么?
摇摇头,沈欢缓缓说道:“岳父大人认为小婿图的是什么呢?”
王安石笑了一笑,道:“小看不准。也说不定。”
沈欢也道:“岳父大人,有句话小婿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
沈欢沉吟一会,道:“您知道小婿为何不追随于您么?您要变革弊端,小婿也要变革习俗,但是我等却没有合二为一,您有仔细想过么?”
王安石笑道:“难道这就是民间所说的,尿不到一个壶里?”
这话很俏尖,却很实用,也是一个大道理。王安石对于沈欢的问题,也很想知道答案。他也想过这个问题,结果却很郁闷,正如沈欢所说,他们都是抱着同样的目的小然而却走不到一块。
更让他无语的就是沈欢作为他的女婿,不帮他也就算了。一心追随的反而是反对他的司马光!这就让他更无法接受了。
“难道说司马君实真有王某所不及的人格魅力?”王安石呵呵笑着,“子贤,你说。老夫洗耳恭听,今天就听听你的道理。”
第二百八十七章安石之道
二善若善利万物而不争,外众人!所桑,故…州世六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治大国若烹小鲜
沈欢悠悠念诵,说出的却都是《老子》里的至理名言,最后紧盯着王安石的眼睛,侃侃说道:“岳父大人是治《老子》的大家,却不知这四句教您是如何理解的?,班门弄斧,当然可笑。
一开始王安石听得前两句。正是他烂熟于心的《老子》,差点要发笑了。可一连听得四句,他脸上终于变色,神情复杂地看着沈欢。
沈欢所提教,全是老子教育大家网不如柔、柔弱能胜、以柔克网,而他王安石的性子却偏偏执拗如牛,这一刻,沈欢这些语言实在有打脸的嫌疑。
王安石没有暴起怒骂,已经是这些年火气稍减的结果了。
沈欢不理会王安石难看的脸色,自顾说道:“老子主张无为,以无为胜有为,若施之政治,无为之道更适合开国之初民力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