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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送她走的。可我舍不得，把她藏了起来。那时候斗的正厉害，四十个人都没护住她。
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走了。自己用枪打在太阳穴上，干净利索。连句话都没留给我。
兄弟们都劝，说好过落在别人手里。可我宁愿她落在别人手里，舍了我这条命换她跟孩子，我都愿意。”
余小鱼不知道该怎么劝云翼，她跪在沙发上，轻轻的把他的头抱在怀里。
云翼开始没有动，后来极其缓慢的抱住了余小鱼，整个过程，他没有发出过一丝一毫的声音。
可余小鱼知道，有东西浸透了自己的睡衣。她跟哄孩子似的，一下下的抚着他的背。
良久，他的唇边逸出很轻很轻的两个字“若若”
云翼这样的男人，偶尔的情绪失控，也不会持续太久。他推开她的时候，除了眼眶有些红，余小鱼看不出丝毫其他的痕迹。
云翼把余小鱼抱进自己的怀里，声音异样的温柔“我不能留着你，我得让你走。”
余小鱼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对他心里的若若说的，还是对自己的说的。或者，这句话是对她和她两个人说的。
“就一年。过了这一年，只要你不找我，我绝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云翼对她说。
余小鱼回了句“好。”
云翼低头，吻过她的额头，像待一件稀世珍宝般“她没有得到过的，我会让你都得到。她要的安稳，我没有给她，但我愿意给你。”
余小鱼仰着头望着他的眸子，她觉得庆幸。又觉得，世间的事，原来这么的奇妙。她的侥幸逃脱，以及后来得到的所有云翼的关心，竟然源于一个，不认识，且过世多年的女孩。
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大男人哄着睡觉。余小鱼靠在云翼的怀里，听他念着《小王子》，一点点的沉入美梦。
醒来的时候，竟然还是在云翼的怀里。他一身整齐的睡衣，抱着一身整齐睡衣的她。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的落在床尾，暖暖的。
余小鱼伸出手，去勾勒云翼硬朗的曲线。
“真是条调皮的小鱼”他抓着她的手。
余小鱼特别想留住这一刻，她伸手拿了手机，躺在云翼的肩膀的，来了个自拍。
“留着就好，别被人看到。”云翼发现自己入了镜头，也没有反对，只是嘱咐。
“好”余小鱼回应。
余小鱼跟着云翼待了三天，周二早上，他把她送上带她来的那架飞机。
云层之上，余小鱼安稳的躺在座椅里，身上的毯子还是云翼下去之前给她盖上的。他对她的好，其实，是一种补偿。补偿他没有来得及对那个女孩做的一些事。
无论怎样，走到尽头，终于又看到了路。余小鱼只觉得幸运。
当然，这种幸运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余小鱼一下飞机，就看见了脸色甚是难看的林大老板。
能劳烦老板来接自己，余小鱼觉得自己要么积了德，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那只剩下，不知道怎么又得罪了这尊大神，他迫不及待的找来收拾自己了。
余小鱼低着头，蹭到林致面前，说了句“林先生，我回来了。”
林致回了她一句“午饭你做。”
余小鱼再次惊呆了！
☆、第二十四章 小鱼蒸鱼，恐怖的不要不要的
林致这个人其实不挑食，所以余小鱼深刻的怀疑，是自己把他的嘴养叼了。但也不过是几天的下午餐，还不至于让他亲自来接的地步。
余小鱼纠结的坐在车上，咬了半天的手指头，战战兢兢的开口问林致“您觉得我做的饭菜还可以，是吗？”
林致嗯了一声，随口问道“你在南方生活过？”
余小鱼一愣，摇了摇头，随后解释说“我妈妈是南方人。”
“怪不得”林致回了句。
余小鱼实在想不通，林致一个据说是从小生活在美国的假洋鬼子，怎么会对她的手艺感兴趣。琢磨了又琢磨，忽然想到，他再在美国，出国前总是要在国内的。于是她问林致“您是南方人吗？”
林致根本没搭理她。
余小鱼扁着嘴，觉得自己好像也不该问，毕竟这是老板的私事。但这是唯一能解释，她的手艺合林致胃口的原因。
等到了林致家，余小鱼差点哭了。好几条鱼，已经被拔鳞抽筋收拾好，赤条条的躺在了砧板之上。
“清。。。清蒸行吗？”余小鱼套了手套，都不敢去碰那鱼。躲在家政阿姨的身后，远远的冲林致问。
“清蒸一条、煎一条，剩下的做汤”林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开着厨房门的余小鱼说。
余小鱼刚想求助阿姨，就听林致又开口了“不许找人帮忙。”
刀子片在鱼身上的感觉，余小鱼觉得特别恐怖。滑腻的手感隔着手套传来，余小鱼嗷的一嗓子就哭出了声音。可惜林大老板才没那么心软呢，不耐烦的催了一句，快点。
余小鱼只好一边哭着，一边做完了鱼。
之后就没那么痛苦了，阿姨给打下手，余小鱼照着林致的口味又做了六道菜，满当当的一大桌。
吃过饭，林致一脸的餍足，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吃饱了，还是因为把自己折腾够了。
“林先生，我回家换件衣服再过来”余小鱼对林致说。
林致没让她走，而是问了她一句“你跟了九哥？”
余小鱼知道他问那天打电话的事，摇了摇头，解释了两句“没有。是个误会，后来没事了。”
林致眼尖，一眼看到挂在余小鱼脖子上的红绳，问她“是什么？”
余小鱼顺着他的目光看见露了半截的红绳，只好把那条翠绿的小鱼拽了出来，放到了林致手上“九哥送的，新年礼物。”
林致捏着手里的玉质小鱼看了看，说了一句“真舍得。”就抛回给了余小鱼。
余小鱼赶忙接在手上，生怕掉了，掉地毯上都怕坏。林致这个语气，想来这东西也不便宜。她没打算戴着，只是还没来及摘下而已。
被林致罚了会儿站，余小鱼刚想再开口说走，就听电话响了。
“九哥”她躲去阳台接了起来。
云翼：“到了家也不知道给我回电话。”
余小鱼没脸说被林致折腾呢，只好婉转的解释“林先生这边有些事情要我做，没来得及。您别见怪。”
“年后来我这一趟再回去上班”云翼似乎决策惯了，丝毫不给余小鱼反对的机会。
“好。”好在余小鱼现在觉得，去他那也不难过，他对她还是很好的。
“放假给我打个电话，我让老七送你回家。”云翼又道。
余小鱼摇了摇头，发现隔着电话看不见，于是赶忙说“不用，我已经买了火车票了。”
“就这么定了。”云翼完全不理会她的解释。
余小鱼无语的转了个身，靠在阳台上，发现林致正在看她。于是又赶紧转回去，往边上靠了靠，低声说“那就听您的。我还有工作要做，晚上再给您打过去。”
“好”云翼回答。
“九哥再见，保重身体。”余小鱼客气了句，听到云翼回了句再见，就赶忙挂了电话，回到了林致身边。
林致的面前多了一个大盒子，系着金色的丝带，隐隐露着那种，我是奢侈品，我很贵的样子。余小鱼不敢好奇，站在他跟前，问他还有没有吩咐，没有的话，要回家换衣服。
“周五盛世年会，你也参加”林致对她说。
余小鱼心想，您老这不是说废话嘛！就算生活助理，好歹也挂着总裁秘书的牌子呢，难道凭着工作卡，还不能入场了怎么地？
林致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个盒子。
余小鱼不相信的问了句“我的？”
林致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句，“去试一下，不合适的话要再改。”
余小鱼闹不准林致怎么个意思，但也不好忤逆了老板，去到没人住的那间客房，脱了毛衣牛仔裤，套上了礼服裙。
套上裙子，余小鱼对着镜子一通的臭美，想着果然是高档货，这小腰收的，这C杯衬的，这翘臀裹得，美的不要不要的。
很是对自己赞赏了一番，余小鱼才出了房间，走到林致面前，问“您不会让我做主持人吧？”
林致靠在沙发里看她，回了一句“你有那本事吗？”
余小鱼鼓着嘴，腹诽林致。这是，分分钟必须打击到自己的节奏阿，这毒舌，没救了。
“转过身去”林致又来了一句。
余小鱼于是跟八音盒上的旋转娃娃一样，一圈，一圈，又一圈的，连着转了三四圈，林大老板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苏谨就递给了她一张美容卡。
余小鱼“。。。！”这是被嫌弃皮肤粗糙吗？她可是经常分享左菱的高档货的人！低头看看自己，这不是挺好的吗？白白嫩嫩的，拿得出手的好吗！！！
余小鱼想着不要白不要，气吼吼的收了美容卡，就去拿手包，往里头塞。礼服裙长，她一脚踩到了裙边，整个人往前方扑了过去。
下意识的张开胳膊想去抓住点什么。果然抓住了，但是貌似还不如不抓。。。
“这么着急投怀送抱？”林致冷冷的问。
余小鱼连滚带爬的从他怀里出来，边检查裙子有没有脏坏，边回他的问题“我踩着裙子边了，不是故意的。”
“这个借口，倒是不错”林致品评道。
余小鱼看着裙子没事，一抬眼就瞪了过去，瞪完就后悔了。内心怒吼着，您哪只眼看我投怀送抱啊，您哪只耳朵听出我这是借口的，这是意外好吗！意外！
当然，余小鱼是没那个胆子吼林致的，只能委委屈屈的说“您想多了。。。”
林致起身一步步的走了过来，那个气势，让余小鱼不由自主的就往后退。一只大手，自腰间滑上裸背。
余小鱼立时就冒了冷汗，刚想反抗一句，就听林致问“会跳舞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求暴击、求勾搭~~么么~
☆、第二十五章 坠落的鱼
余小鱼内心崩溃的回了句“会”，然后继续腹诽林致，尼妹的，上来就是个起势，自己要说不会肯定也会被带着来两圈，丢丢脸吧。
遇到这么个恶意趣味的BOSS，余小鱼好想找一块豆腐撞一撞。
音乐声渐渐响起，余小鱼被林致带到客厅中央的宽阔地，随着他的步调起舞。毕竟好长时间不跳了，还是有点生涩。但林致是个很好的老师，他领着她，一点点的进了状态。
默契，余小鱼在一曲结束之后，脑袋里只有这个词。
林致似乎也有些惊讶，音乐停了有一会儿，才放开了余小鱼。
“谁教的你？”林致问她。
余小鱼觉得，他好像已经问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了。关于饮食，关于这舞。她轻声回了句“一个舞蹈老师，女的，她是南方人。”
“嗯”林致点了点头，问出个英文名字。
“您认识她？”这次换余小鱼惊讶了。
林致直接就告诉了余小鱼“跳过几次舞。”
余小鱼这才呼出了一口气“怪不得。”
“你的家境，上不起她的舞蹈课”林致肯定道。
余小鱼不想把私事又翻出来说一遍，敷衍的说“她喜欢吃我做的燕麦块，说好吃，还不胖。”这是那人真的说过的。
林致点了点头，余小鱼知道，这是相信了的意思。
一通的折腾，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余小鱼终于被允许回家换了件衣服，顺便带回了那个大盒子。
好几天没见左菱了，本来想着两个人能说上几句话，结果她又是约会未归。余小鱼只好换了衣服，煲上明天林致的下午餐，回了公司。
气氛稍稍有点怪异，林致的保镖一般不进办公室，都是在外头守着。今天却齐刷刷的都进来了。
余小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轻手轻脚的想坐回座位里。
“疼”保镖抓着她的头发，一脚把她踹的跪在了地上“你干什么？”余小鱼挣扎着，去推那人。
林致靠在宽大的靠背椅子里，眼睛里除了冷漠还有狠厉“我问过了，她根本没有一个叫余小鱼的学生。”
“也许她忘了”余小鱼强辩。
“你知道她有脸盲症，才敢这么糊弄我。”林致捏着咖啡杯，抬手掷向了余小鱼的额角。
疼痛过后，有点痒，余小鱼伸手摸自己的额角，有血迹下滑。她闭着眼，深深呼吸了几秒，开口问林致“你想怎样？”
“接近我，有什么目的？说了，我给你个痛快。”林致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个死人。
“我没有”余小鱼跪在地上，心里反而平静了，她一字一句的回答“我是被柳映排挤到秘书室，是您要把我带在身边的。自始至终，我要的都是离开。”
林致轻哼一声“收起你那套欲擒故纵的把戏。”
“是不是我说什么，您都不会相信？”余小鱼问他。
林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她“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你做的东西吗？”
“您是南方人”余小鱼回答。
“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林致对她说“你做的这个味道，是我从小吃惯了的。没有人教，没有一次次的练习，是做不出来的。”
余小鱼的心里，像是有什么，轰然倒塌了。很可笑，她就笑出了声音，眼眶里滚着的，却全是眼泪。
“我要打电话给九哥”她对林致说。
“你觉得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跟我翻脸？”林致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低头看她。
“林致”她念出那个陌生的名字“我没有任何目的，你放我走，我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林致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的看她的脸“要我抓了你表哥，或者你舅舅舅妈，帮你想想吗？”
余小鱼几乎要咬碎一口的牙，躲了这么远，还是碰上了。自己竟然在他身边这么久，都没有发觉，原来是同一个人。
怪只怪，自己没有资格冠他家门的姓氏。所以，自始至终他和他的家人，连个介绍都不屑于开口说给她听。
怪只怪，房间内那一盏昏黄的灯，太暗了。她自始至终，就没有看清楚过他的脸。
彼此连名字、姓氏都不知道的两个人，竟然这么撞在了一起。
“你别迁怒我的家人。我还是那句话，没有任何目的。我见到你，只是个意外，我也不想。这段时间以来，要走、要留，都是你的决定。是死是活，我都认了。我没害过你，也从没想过要害你”余小鱼镇定的说着。
林致回头给了身后一个眼色，那人立刻上前来剥余小鱼的衣服。
“苏谨”余小鱼凄厉出声“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苏谨几步上前，制止了那个男人，脱下外套，裹住只剩下内衣的余小鱼。
“笼络住了九哥不说，连我身边的人都拿住了。我真是小看了你”林致蹲下身体，跟她平视。
“先生，您信我一句。她对您没有恶意，遇到只是个意外”苏谨替余小鱼开口求情。
“苏谨，你如果要这个女人。我给你。”林致对苏谨说。
余小鱼死死的抓着苏谨的手，像是抓着救命的稻草“我没有恶意，我只是不知道。我没有那么傻，那么蠢的，我已经躲的很远了，我不会自己撞上来。”
“我知道”苏谨把余小鱼搂到了自己怀里。
“先生，您把她给我吧。我找栋房子把她关好，一辈子都不会让她出来。”苏谨对林致说。
“不，我不想再被关起来”余小鱼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抬着湿漉漉的眼睛去望苏谨。
“既然你要，人我就给你。关不关我不管，看好，别再让她出现在我面前。”林致对苏谨，是超乎寻常的宠信。
左菱来的时候，屋里又只剩下了余小鱼和林致、苏谨三个人。
“发生了什么事？”左菱看着裹着苏谨外套的余小鱼。
余小鱼没有说话，也没有哭。安静的接过左菱手里的衣服，躲在洗手间换好。把外套披回苏谨肩上。
“左菱，我要搬走了。你在本市有房子，我不担心你的住处。照顾好你自己，以后我们电话多联系”做完这一切，余小鱼对左菱说。
“是不是林致又欺负你了？你就这么傻愣愣的任他欺负？我给你出违约金，你辞了这份工作。省的天天在我耳朵边念叨这么被欺负，那么被欺负。”左菱直接从包里拎出支票簿，唰唰唰写完，拍到了林致面前。
“林先生，小鱼是个特别单纯的姑娘。您欺负人，也别朝死里捏。您把她送人也就算了，她囫囵的回来了，您又变着法的折腾。她一个小姑娘，寄人篱下的活到现在，也不容易。您大人大量，抬抬手，别再拿捏她了”左菱站在林致面前，不卑不亢的说。
☆、第二十六章 鱼的记忆，不止七秒
“别说了，什么都没发生。他只是赶我走而已。”余小鱼上前，把支票还给左菱，又把她拉了回来。
“他赶你走，你跟我去住。”左菱习惯性的抱住了余小鱼。
“我们不再说这个了好吗？以后你想我了，电话联系我。或者有时间了去看我，我只是不想再回这里了。”余小鱼安抚左菱。
左菱笑了两声“要知道是今天这个结果，我还不如替了你上二十一楼呢。好歹我走了，还有地方去。你能去哪？回你爸妈家睡沙发，还是打地铺？”
“别说了”余小鱼伸手捂住了左菱的嘴。
“不说了，跟我走”左菱拉住余小鱼的手，就要离开。
余小鱼一点点的把自己的手，从左菱的手里抽了出来，低着头，走回苏谨身边。
左菱立刻就火了“我就知道苏谨没安好心。他对你做了什么？让你非得跟他走？”
“左小左，你别猜了好不好。我只是得罪了人，要被送走而已。你好好回家，别再说了，我求你。”余小鱼站在苏谨身后，掰着左菱拉自己的手。
“余小鱼，你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左菱力气比余小鱼大，愣是把她从苏谨身边拽了回来“我们认识的第一个月，我怎么把你从阳台上一点点的拉回来的？你那时候对我说什么？你说你的命是我救下来的，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以后什么都不会瞒着我。”
余小鱼的眼泪滚着往下掉“我欠你的，这辈子还不上了。你让我欠着吧，下辈子我还。我真的没事，只是不能再待在这里。苏谨会送我回家，我到家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左菱被她说的，眼眶也红了，她看着林致和苏谨“两个大男人，这么欺负一个弱女人。有意思吗？”
左菱没再纠缠，因为知道再纠缠下去，受罪的还是余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