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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无爱-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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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没有发生什么事,只不过是我内心的天平出现了一些小小倾斜罢了。我从
经理办公室出来,快步朝回走的时候,便是这样想的。长长的楼道在我感觉中恍如
两道神秘的屏障,看不见任何人的踪影,只有我的脚步在响:单调,空洞。我去经
理办公室送技术资料,遇到的两个人神色各异。胡春梦看到我,有些困惑不安,稍
稍说了两句话,便低下头不多吭声了。李经理用奇特的、眉毛朝上一跳的目光瞅了
我一眼,又迅速地上下打量我一下,也不再说话,低头闷闷吸烟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呢?没有,其实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我从经理办公室快步
走出来时,一定是这样想的。
    其后两天,情况都是如此。我在夜里不敢合眼,生怕我丈夫会悄悄爬起来。对
我的面部施行阴险的涂描改造。
    有时,我实在困得不行,刚合上眼迷吃了一会儿,马上感到身边有个影子悄悄
竖起来,无声无息逼近我的脸,用俄狼般的绿眼睛盯着我瞧。我惊醒,睁大眼睛看
看身边,却什么也没有,惟有黑暗和他沉沉的鼾声。我受了一场虚惊,身上冷汗涔
涔,就这样反复迷盹,反复惊醒,整日整在休息不好,精神格外疲劳。
    尽管如此,我的面容还是迅速可怕地衰老下去,肌肤上的色泽根本谈不上,完
全近似于一块干巴巴的生牛皮。
    额上和眼角处的皱纹也加深了,扩展了,好像蠕动的蚕虫爬满了整片叶子。准
确地说,我的面容现在正由五十五岁向六十岁过渡,妇女必经的更年期早已过去。
如果有孩子的话,肯定也早已长大成人,组成了自己的小家庭。我突然真真切切地
感到,处在这种年龄区的妇女,往往不再更多地为丈夫和孩子操心,而是开始为自
己操心,为自己一天天临近的晚年而恐慌。她正如一片即将枯萎的叶子,在时间场
中静悄悄地挣扎着,蟋缩着,同自己痛苦的内心拼死搏斗。她一生的精力即将奉献
完毕,剩下的唯—一件事情。只是同生命抗争着,每时每刻抵担着晚年的逼近。
    在工作单位——确切点说,是在我们科室——由此而引起的恐慌更严重了,也
使得每一个人更加惶惑不安。大家都明显地看出了什么,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
每个人宁可把这个秘密藏起来,严严实实捂在心里,也绝不肯戳穿点破,或者说,
连他(她)们自己内心的窗纸也不敢捅破。每个人的行为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表
现出了本质上的自私与鬼祟,因为他(她)们首先想到的是对“自我”“
    的保护,极少想到他人,无法以坦诚来对待这个真实的世界。
    首先是古丽萍,她开始变得小心谨慎,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十分注意,生怕无
意中伤害了什么人似的。偶尔跟我说几句话,也总是垂着头,两只手不知该朝哪里
放,绝不多瞅我一眼。近两天里,她停止了对自己的打扮,衣着也不再那样鲜艳,
反而换了件朴素点的上衣。我猜测,这恐怕是她看到了我的变化,怕鲜艳之色刺激
了我的缘故吧?
    其次,陆小勇完全成了一个慌慌张张的人。整天坐立不安,从科里慌慌张张走
出去,又慌慌张张走进来,失掉了魂儿一样。有一次,我拿着一份技术资料走到他
办公桌边,轻声询问他一个数据,他拼命低垂下头,说话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一
个小问题,好久也讲不清楚。我转身走开时,看见他头上竟沁出一粒粒豆大的汗珠,
他掏出手绢颤抖地擦汗时,肯定偷偷地吁了一口长气。
    再其次,连白红春也为我的变化感到了惊讶和震动。
    从表面看,她并无任何变化,仍然整天规规矩矩坐在角落里,专心专意搞自己
的图纸,不跟任何人说一句话。不过,我发现从那个极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常常
有两小点好奇的目光抬起来,悄悄投向我这里,然后赶紧低下去。
    那完全是一种胆怯的,小老鼠一样的目光。
    变化最奇特的,莫过于老刘……刘巧芳了。起初,她只是发呆地,一眼不眨地
盯着我瞧,后来摇摇晃晃站起身,一次次走到门边挂的那面小国镜子跟前照自己的
脸,她照一照镜子,瞅一瞅我,然后又照镜子,嘴里就带点怀疑地低声说:“难道
我又变年轻了么?是不是我真的又年轻起来,跟过去一样了呢?”她这样来来回回
照了许多次镜子,瞅了我许多次,低低的咕噜声越来越高,变成了大声的自言自语:
“是呀,我就是年轻了么!我就是跟过去一样好看了么!谁敢说不是这样呢?”
    她越是这样自言自语,眼神里的呆痴就越少,一点点透出明亮。脸色也渐渐红
润起来。
    在第四天(我这样计算)时,不仅是我,包括科里所有的人,都为老刘大吃一
惊。每个人都毫不怀疑地相信,老刘的病突然好了,人也完全清醒了!信不信由你,
这事儿就发生在我们办公室里。这天下午,老刘本来安安静静坐着,不再摇头叹气,
也不像往常那样吃吃发笑或自言自语。过了一会儿,她拍了下桌子,冷古丁喝道:
“陆小勇!”这一声把所有的人吓愣,几颗脑袋从各自的办公桌上不约而同抬起,
一齐定定地瞅老刘。
    老刘涨红着脸,一字一顿说:“老陆”!这些日子里你尽搞些鬼把戏,把我做
出的统计报表都藏到哪里去了?“老刘冷笑,”以为我看不出来么?你们觉得我有
病,就整天欺瞒我,把我当成一只小猫儿耍,连我的工作成果也不承认了!这事儿,
我非得去找经理谈清楚不可!“
    老刘说完又冷笑。冷笑一阵就默然,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来。悲乎?喜乎?
或许只有老刘自己清楚。沉默,长时间无一人开口说话,也许每一个人的良知都不
自觉地受到了某种谴责。老刘的目光扫过每个人,偏偏一直回避着我,不朝我这里
看。她完完全全正常了,所以她才会这样。
    然后老刘真的起身去找经理了。不过,她谈的并不是统计报表的事情,而是提
出了她想提前退休的要求。老刘的理由是,自己有病,已经不太适宜继续工作下去,
还是把工作移交给年轻人去做。更为合理妥当。李经理点头表示同意考虑。
    精神病理学中一个最简单的定义是:当一个人明确承认自己有精神错乱症时,
这个人实际上已不能被视为病人,应当承认其是一个有正常思维条理的人。
    老刘正是这样的一个例子。
    而我,确确实实已经衰老了,周围的色彩在我眼中很快黯淡下去,这种变化完
全来自我的主观感受中。为了这一点,我时常悲哀地想,眼前的一切事物无疑是活
泼跳荡的,体现着生机与力感。现在我衰老了,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死气沉沉,唤不
起我的一丁点愉悦。如果我有一天死去,这世界对我而言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了呢?
    是的……就是这样。我压抑般地对自己喃喃说。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喋喋不休
地论战了数十个世纪,至今也没有争论出一个结果。其实它们双方都很荒谬,充其
量各自占了一半道理,否则就争论不起来。世界的真正本质到底是什么?也许只有
一个将死没死的人才能感知到。
    我昏昏沉沉做人,努力睁大眼睛想多瞅瞅这个突然离我远去的世界。遇到人,
我尽量把头低下,不情愿让人看到我的变化,也不情愿去看别人的表情变化。再一
次在办公楼里碰到李经理时,我羞愧得要命,不知该怎样遮掩自己,也不知该讲句
什么样的话。李经理的反应也是如此。
    我发现,他对我的态度不仅仅是惊异,有些冷淡下来,甚至隐隐呈露出了某种
厌恶之感。但他很有克制地把这点掩饰了起来。我慌慌张张跟他打个招呼就赶紧走
开,心里有些难受。我忽然意识到,任何一位男性对女性发生的关注,其实都是由
女性的美貌引起的,绝不是由于女性的思想。对女人而言,当青春美貌仍然留在你
身上,牢牢属于你的时候,你并不在乎什么,甚至也不去多想什么,因为你骄傲,
你有生命的雄厚资本,你把你的机智和矜持巧妙地揉合在一起,便以为这就是你—
—一个聪明美丽的女人。这种魅力一旦失去,你痛苦地发现,曾经吸引别人注意的
并不是你自己,而是女人的一张美丽外皮。这张外皮随着年轮的飞转飘来飘去,不
知会落在哪个少女身上,人们的目光也就随着它移来移去,始终盯紧不放,并不在
乎是谁披上了它,你若高估了自己的灵魂,以为那就是吸引人注意的中心,你显然
就上了一当,受了某种欺骗。
    这个世界各欢美,尤其喜欢美的外表。这跟道德的高尚与否似乎并没有太大的
关系,仅仅是人的本能对美感事物的倾向性和潜意识的追求而且。男人如此,所有
的人都如此。
    至于我——一个脱落了美丽外皮的女人——还剩下来什么?难道是彻底的赤裸
裸的丑陋了吗?我不能不为此感慨。
    尤其使我难过的,是另一件事情。那天下午,陆小勇慌慌张张走进办公室,半
个身子刚挤进门,就招了招手说:“小古,古丽萍,请你过来一下!”
    古丽萍没动,也没吭气,她内心中有一股跟陆小勇相抵触的情绪,那副模样好
像在说:摆什么架子!有什么事你不能过来说么?
    陆小勇又招了招手:“古丽萍,你过来呀!有件事要对你说。”
    古丽萍没好气地抬起头:“什么事?你说吧!非要我过去干什么?”
    陆小勇也赌气了,便直截了当说:“公司准备召开下半年的对外洽谈会,李经
理通知我,让技术科抽调你去参加会议的筹备工作,马上去经理办公室报到。就这
事,没别的了!”
    “真的?是让我去吗?”古丽萍又惊又喜,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但她马上收
住口,挺抱歉地瞅了我一眼,好像在说,吴艳,真对不起。你瞧,这本来是你的差
事,谁也在不去的,可现在偏偏轮到了我的头上,我有什么办法呢?她飞快地收拾
一下桌面的东西,起身走出去了。白红春在角落里微微动了一下,身子缩得更小。
老刘的座位空着,下午人没来。陆小勇坐在椅子上门头抽烟,莫名其妙地连声叹气。
    那一刻里,我觉得心头紧紧抽缩了一下,随即便听之任之松开,对一切事情都
看得淡漠了。我自始至终没抬一下头,可我感觉到了沉闷空气中的每一微妙变化。
我明白,我并不是那种在每件事情上都要跟人争个高低,不甘心居于下风的女人。
我的思维和情感的整体构成,基本上是稳定的,可以尽快退回平静之中。但在这一
刻里,当事情出乎意料又合情合理地出现之时,我感情的小船还是剧烈地颠簸了一
下,似乎失去了平衡。我真的为此事难过么?我暗问自己。如果我对一件事情的两
个方面都能理解的话,我还有什么可痛苦,感到心理上受到了强大冲击见?
    整整一个下午,我默然坐在办公桌旁,一直在想这件事情。我想到了别人,同
样也想到了我自己。人,真是天底下最复杂,也最奇妙的一种哺乳动物,它的最大
致命处就在于有利益之争,为了大大小小的利益,人人都可以变成灵活巧妙的斗士,
板起面孔在社会场中尽情周旋。它的最大虚伪处就在于每个人都有内心活动的隐蔽
性,睁开一只眼睛维护自己,闭起一只眼睛暗窥他人,只要不牵涉到自己,任何人
都不肯吐日讲出事实真象。
    这天晚上,我实在无法承受恐慌带来的巨大压力,便对我丈夫讲了这一点,我
说:“现在我成了这种模样,真是可怕。你能帮助我提前解除这一切吗?”
    “哦,吴格,”他两手扔在裤兜里,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你不必担心,
过了这个阶段,你自会恢复原样,还是从前的你。”
    “不!我要求现在就恢复,不能拖到明天!”
    “怎么,你的意志已经垮下来了吗?你的性格不是一向很沉稳吗?你现在需要
的不是解脱,应当继续把自己的角色扮演下去才对!还有最后的两种液体,你不曾
使用呢!”他瞳孔扩散地瞅着我,表情冷酷又据傲。近几天他天天喝酒,情绪始终
处于兴奋迷乱之中。
    “不行! 决不能拖到明天! 我要求你现在就帮助我!”我近乎绝望地喊叫:
“让你的发明创造见鬼去吧!
    只有地狱才接受这种东西!“
    他摇了摇头,站立不稳地走到我跟前,双手扳住我的脸孔仔细凝视着,喃喃地
说:“你真的受不住了么?你真的已经被自己的外貌所影响,完完全全进入角色了
吗?对你来说,这是一种不幸与痛苦。对我来说,这是多么大的欢欣鼓舞,我每时
每刻都激动得想要落泪。在我眼睛里,你现在是多么可爱,多么美丽啊!我喜欢你
现在的模样,从来没有如此喜欢过!从来……”
    我抓住他的两只手,急切地说:“不管你说什么,我现在只要求你帮帮我!这
种残酷的游戏完全该终止了,我一分钟也不能再忍受下去!”
    我乞求般地望着他,心中羞愤交加,混杂着种种自艾自怜的滋味。一个人,当
其突然发现自己的命运操纵在别人手里,完全由另一个人支配时,其心理状态是多
么波动、可怜。这正如同窃贼落进了警察手里,病人躺在了大夫的手术床上,鱼儿
被弯钧钓起来一样悲苦。但凡落入这种境地的人,除过乞求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的心肠比铁石还坚硬:“不行!你应当把这件事做到底!我决不帮助你!”
    “真的吗?”我松开手,奇怪地冷笑一声,两道目光便如寒冷刻毒的利剑,死
死盯着他。“你真的不肯帮我这个忙吗?”
    他心虚地望着我,似乎矮下去半截。但马上干笑一声,转动着眼珠说:“你非
要让我帮助你吗?那好,我也不是非坚持自己的意见不可,只是你别后海就行。我
知道,这几天夜里你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我,以为我会悄悄爬起来害你。你做的梦
跟我做的梦一样,你以为我什么也不明白吗?”
    他说完,走过密室里鼓捣什么去了。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怔怔地想,睡在我身
边的这个人真是一个可怕的鬼魂,让人根本捉摸不透。他怎么能看见我做的梦呢?
    片刻功夫,他从密室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两只小瓶。
    他得意地把小瓶朝我晃一晃,说:“这是尊府根和粮尾草的两种配方溶液,是
所有花液中最厉害的制品。我现在将它们混合起来涂在你脸上,足以抵消掉前面的
一切,让你从心理困境中彻底走出来。现在,请你坐在椅子上吧!”
    我感到他说的话十分暧昧不明,不由产生了警惕:“你不会骗我吧?这种液体
的作用究竟是往回返,还是要继续朝前走?”
    他狡猾地瞅着我,又好笑了一声:“我怎么会骗你呢?我从来都不是一个骗人
的人。你跟我一起生活这么久了,还不了解这一点吗?”
    我疑疑惑惑坐下了,抱着一种明知上当也要试一试的幻想。他把两只小瓶的盖
子都揭开,拿两团棉球在每个小瓶里燕温,开始熟练地朝我面部交替点搽。这种液
体凉凉的,跟我睡梦中产生的感觉一样。我痛苦地闭上双目,什么也不去想,什么
也不敢想,由着他不停痉挛的手指在我脸上触碰。那是一种热切的、昏乱的、如痴
如醉的接触,我听见他在飞快的动作中喃喃念叨:“最后的成功就在这一次了!瞧,
我把心爱的小宝贝涂在这张脸的两腮处,它们很快会使肌肉底下的组织彻底萎缩,
整个地塌陷下去!
    瞧这个,细细抹在头发上,头发上就要干涩变灰。还有这一下,它的作用要使
这张脸变得叫人再也认不出来,让死亡的气息遮蔽住一切……“
    我惊恐地跳起来,紧张问道:“你,你刚才在说什么?”
    他停住手,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动:“吴艳,还是把这事干到底吧!让你带着
苦难的创伤去体验一下人生,也许更有好处。现在你想造也退不回去,我的花液已
经深深吃透你脸部的肌肤,开始像小虫一样咬噬你的骨骼了!”
    我简直气疯了,扑到他跟前发狂喊叫:“你骗了我!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要杀了你!“
    他咯咯咯地怪笑起来,把两只小瓶猛地扔在地下,挥舞着手臂在我的面前乱喊
乱叫,窄小的脸上满是泪水。
    “我成功了!我到底看见了这一天!到底看见一个伟大的幻想变成了事实!你
杀我吧!让全中国的人都来杀我吧!
    我什么也不怕。根本就不在乎死!你杀死我,我的光辉也会永存,后人会在使
用我的电影化妆方法的同时想起我!
    我成功了!哈哈哈哈!“
    他狂喊乱叫一阵,又在地下打滚,做各种鬼脸,学猫狗叫,四处乱爬。其疯疯
颤颤的丑态,比范进中举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真是一个恐怖阴森的夜晚,每当我想起它,身上就不能不发抖。半夜我躺在
床上,时刻觉得自己的面部在变化,似有看不见的千军万马在丛山峻岭间交战争杀,
并不疼痛,也不发痒,就那样凉一阵,热一阵,在远古与现实之间反复拉锯。我丈
夫没有躺在身边,他闹腾了好大一阵,然后突然站起来,借口说还要去加夜班,慌
慌张张推上“专车”溜走了。当时已是晚上十一点钟。他是一个疯子,一个精神病
患者,一个仇恨人类的心理变态者或虐待狂,或许也是一个魔鬼,一个头脑奇异的
天才?其实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十足的胆小鬼。他心慌意乱地溜走,无疑是怕我在半
夜里真的把他杀死。
    我独自躺在黑暗的屋子里,恰如一位风烛残年奄奄一息的老人,寂寞,孤单,
凄凉。我觉得我根本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被人抛弃在野地里,身子底下卧着一块凉
冰冰的石板。若在平时,有我丈夫睡在身边,我还不致于对黑暗这样畏惧。不管他
怎样丑,怎样让人厌恶,他也毕竟是个男人。而男人对女人来说,永远是心理稳定
的最起码的依据。现在他却溜走了,逃开了,把我一个人孤价价撇在了这里,在这
最痛苦的时刻。他仅仅是害怕我把他杀死!
    我恐慌,我忧虑,一连几个小时不敢入睡。有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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