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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我知道我有时候很讨人烦……”
“不是不是,只是我自己心情不好而已。”
“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张丽丽的声音立即拔高,瞅着我,“怎么了吗?有什么事吗?”瞧,说不到几句话,八卦婆的本色又出来了。
我受不了地随口敷衍几句,闪人了。
穿过偌大的李子林,开始爬山。金秋的山林仍然郁郁葱葱,烈阳移向头顶,透过树阴射下来。山道崎岖,多数地方只容一人行走,各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长。
我走得特别慢,同学们一个个越过了我,喧闹的声音在前方渐渐远去。
李沛雅一直不声不响跟在我后面,终于开口了:“你今天怎么了?很反常哎!”
“没事埃”
“少来!说不说?”
“不说。”
“你……”李沛雅呆愣一下后啐丁一声,三步并作两步扑上来,双手揽住我的肩头,抛给我一个“暂且饶过你”的眼神。“死丫头,出来玩就开心一点,摆脸色给我看呀?笑一个!笑不笑?”
我被她刻意学的流氓地痞式的怪声怪气逗笑了,伸手想拉下她的胳膊、
她反而缠得更紧,半拽着我大步往前走。
“喂喂喂,走慢点呀。”她的手圈着我的脖子的方式是再稍一用力就是勒颈谋杀的那种,我使劲掰着她的臂膀。
“走快点啦!”她不听,反夹着我的脖子往前拖,”前面的人都看不见了,迷路可不是好玩的。”
“喂,要死啦!你还不放手!来人哪!救命啊!”我胡乱嚷着,为了生存而挣扎不休。
“走喽走喽!”她大笑,根本没听到似的。还放声大唱,歌喉嘹亮却五音不全:“我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还扛着一头大白猪呀——”
唱的什么呀!这家伙每次高兴就会来一段即兴歌,让人哭笑不得。我搔她的胳肢窝,终于从魔手下脱离出来,深吸一口救命的空气后,飞脚斜踹向她。“难听死了!你想谋杀呀?”被她这样一闹,再低沉的情绪也拉上来了。
她闪过,摆出跆拳道的架式反攻,口中还嘿嗬有声。啧,可惜起脚就不标准,反让自个儿站立不稳而差点滑倒,害我笑得打跌,下面的必杀技也使不出来了。
两个傻女生尽情地笑了够,直到捂着肚子叫痛,方勉强收了声,相互搀扶着往前走。
越往山的深处树林越密,蔽日的浓阴遮去了烈日,道旁的泉渠近乎散发着冷意。潮湿的雾气中,前后不见人影,有丝阴森的感觉,所以我们大声地说,大声地笑,竭力替这片清寂添一点热闹和人气。
几步之间,我们的话题已经从能源危机转到教育制度的缺陷了。李沛雅格格地笑着,为我随口而出的歪论摇头。“照你这么说,高考还真是神圣埃”
“那当然。”我继续努力地掰,摆出老学究的气势,“你知道,人们是很习惯给各种事物划分等级的,那么,在阶级被消灭以后,人们本身的等级靠什么来划分呢?又有哪个划分方法能像高考这样广泛、这么权威呢?如果没有这些深层的、合理的原因,高考怎么会成为全国人民评判所有青少年的标准呢?人民不是好糊弄的。”
李沛雅笑不可抑。“阿菁,有时候你真是宝,连这些也想得出来。”
“所以,高考是一个最具有广泛竞争性的全民运动,值得我们以虔诚的心态对待!”
“哈哈,到了高三,我就每天念一遍你这段话,让自己像朝圣一样参与这场伟大的竞争!”
“到时候,我们就整天捧着书本,不看小说也不聊天吹牛了。”我们已经开始毫无逻辑地胡说八道了,只求一路上声音不断就好,免得对这种清寂产生惧意。
“不逛街也不看电视了。”
“不吃零食也不种花了:”
“也不参加郊游了,”
仿佛触到地雷,气息刹那间沉静。然后,我用力笑出声来。“这可不行,程定尹今天来得对极了,你看陈琪多开心。”为何又刻意将他提起?明明想将这分心情压下去的埃
“是吗?”李沛雅喃喃地,“他们不一定就是谈恋爱了吧?先前一点预兆都没有,说不定不是那样的……”
“他们两个很相配,你不觉得吗?”奇怪,心里在乎个半死,嘴里偏又浑不在意似的拿来大谈特谈,还越说越大声。这么拙劣的掩饰方式我竟然也做得出来?
更怪的是,脑子里清晰地做着理性分析,口中却仍然吐着言不由衷的话,好像一个自己清晰地看着另一个自己,纵使觉得荒谬也身不由己。“两个人各方面都很相称,身高啦、外貌啦、爱好啦、性格啦、成绩啦……连微笑的样子都有些相似耶!再相配不过了!”
李沛雅偏要跟我顶似的说反话:“她跟潘云还好啦!不然给那个M中的老大追走也好,就是比跟程定尹强。”
“我就觉得程定尹比潘云适合陈琪!他们最相配了!最……”蓦地消声,脑子里瞬时一片空白。
李沛雅抬头一看,也愣住了。
我们争论的主角之一——程定尹,正站在山路拐弯处的桐树下,离我们不到三米远。在寂静的山冲,我们的疯言疯语显然全悉进了他的耳。
对上他的温和的眼眸,一股羞惭和背后说人闲话的尴尬狂涌上心头,混夹着不知名的激愤,竟变成一种强烈的想逃的欲望。
可没等我有动作,李沛雅突然“哎呀!”叫起来,夸张地一拍额头,“糟了耶!我的饼干放在丽丽的包里!天哪,一定被会她们吃光的。我要抢回来!我的苏打夹心饼——”说着便疯疯颠颠地狂奔而去,从没见过她跑得这么快,像被魔鬼驱赶着一样。
我傻了眼,见她跑远才连忙拔腿追去。“沛雅,等等我——”
命运之神再次耍我一记,越过程定尹的那刻,我仓皇的脚步在潮湿的青草丛上一滑,向侧边跌倒,重重地撞向他。同一时间,他伸出手,扶稳了我的手肘。
这一刻时间仿佛定格,我咬住下唇,恼恨死了自己,老是出丑,真让人讨厌!
靠他的扶持站直了身,我喃喃地说:“对不起……谢谢……”声音半含在嘴里,连自己也听不清,说着便想快步往前走。
他却没有放开手,“没跌伤吧?有没有扭到脚?”
我转了转脚踝,“没有。”还是急着要走,最好再也不要看见他,再也不要处于这么难堪的境地……跟他有关的时候,没有一次是正常的。
“那就好。”他松了手,跨步先往前走。
我愣了愣,跟在后面。狭窄的山道,除非我硬挤过他身边,否则没有办法越过他。浓阴的大树披挂着或粗或细的古藤,潮湿空气中漫着冷冷的阴森。我懦弱地没有勇气靠近他,甚至不敢看他,低头跟在后面,思绪也凝成紊乱的一团。
“我跟陈琪——”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可是在山中特别清晰,“不是情侣。”
“啊?”我定祝
“我们是表兄妹,我妈妈和她爸爸是亲兄妹。”
“哦。”我应了声,不知应该再说些什么好,继续跟在他后面。蓦地觉得四周明亮起来。风过树梢,洒下树叶间隙的阳光在小路上形成跳跃的白影,灿烂得有些炫目。
走了一程,山路变宽了些,视野也宽广起来,我抬目望望前方,仍见不到同学们的踪影。“我们要不要走快点赶上他们?”
他微笑,“没关系,慢慢地走就好。这里风景那么好,走快了不是可惜?”
“……嗯。”静静的山间,明亮的阳光和清凉的树影不时交替,听得见蝉喧鸟鸣,还有隐约的泉水淙淙。山道上,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我始终落后他半步,悄悄地放纵自己的眼光停留在他身上。他怎么没有跟陈琪他们在一起?怎么一个人留在后面?难道是在……等我吗?猛然甩甩头,甩去这狂妄到异想天开的念头。我不再去思考这些,微笑着跟在他后面,尽情享受此刻的好心情。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可是这一段路,肯定会成为我记忆中最美的风景!
当我们追上大部队的时候,他们正停在路边休息、吃东西。混入人群,各自跟各自的同伴聚在一起,再没有特别的瓜葛,但我的眼光不时地瞟向他时,偶尔还能接收到他回馈的微笑。
有些混沌。不管是局势还是心情,都不太明朗。
心里好多滋味理不清,好多的东西想不透彻,可我发现我并不急着要答案,因为我现在已经很开心了,开心到不再想其他的事情!
今天,是很特别的一天。
“10月31日,星期六,晴。晚上阿婆煲了淮山薏米粟米猪骨汤,还加了黄花菜,怪味道,又咸又甜的。我还是笑着把它喝光了。今天好开心,我跟他两个走了一段路耶!两个人哦-…可是,爱情,仍然是我不懂的东西……”
第四章
接下来一个早期我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星期一清晨到校,便见到李沛雅贼兮兮地站在车棚堵我,后面跟着一脸兴奋的廖香香。唉,早料到这场拷问躲不过,但也不必这么急吧?
然后——整整一周的时间!课前、课问、课后、早操间隙、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墙角、路旁、天台、凉亭、树下、草地上、车棚的栏杆旁……随时可见三个少女亲密地聚首,只是其中一个的表情好痛苦,脸上挤得出苦汁,差点没口吐白沫;而另外两人则满脸狰狞和疯狂。
“说,你跟程定尹到底……嘿嘿!”两个八卦狂热分子将我从头审到尾,再根据她们自己所谓的“观察心得”,径自进行推导和演算,从而得出一系列结论,然后拿着那些结论再来对我逼供,非要得出她们预测中的答案才满意。
呜,我一再说没什么、没这回事、不是那回事,她们就是不信我。这两个家伙就是不甘于现实太正常,非要逼出一点异样的事来才称心!
明明就没什么的嘛,被她们轰炸了一个星期,连我自己都产生真的发生过不寻常之事的错觉。幸好她们还算念着我们的交情,没有到处去宣扬这事,不然我以后哪还敢去面对程定尹。
尤其是李沛雅,仗着与我十几年的交情,老问我那些难解的问题。拜托,我自己都不明白好不好,当局者哪有那么清的?心情被她搅得乱糟糟的,真怕了她。
唉,有时候,八卦的确不是好东西。现在我一见到她们两人就下意识想躲。
偏偏躲也难躲。这不,星期五下午,正庆幸一周的折磨终于告一段落,可以回家好好喘口气了,结果阿玉班长一声令下,全体班团干部留下来开会,“顺便”出一期墙报。
我这个没权又不管事的历史科代表也逃不脱,又和分别为生活委员和语文科代表的她们碰面了。趁着大家磨磨蹭蹭聊天落座和阿玉班长冗长的开场白时间。她们把我架到墙角,冉刮掉一层皮,才心满意足地挽着我坐回位子上——继续在阿玉班长长篇大论的时候跟我说“悄悄话”。
天啊,我受不了了!死推活赖,好不容易否决掉她们提议的周末约会,累得瘫在桌面上奄奄一息。
开完没什么实质内容的会后,大家在阿玉班长的喳呼下,马马虎虎地搞出一期墙报,算完成任务了。一哄而散的时候,我隐约瞧见两个恶友眼中又燃起火焰,慌忙举手自告奋勇,留下来做善后和卫生工作,换来阿玉班长泪光闪闪的感动。
唉,总算……呜!含泪挥手送别两个好朋友后,我慢吞吞地收拾一干杂物。
7点钟左右,天色已昏暗,我关灯、锁门,慢慢踱向车棚。幸好早就打过电话回家,告知我可能会晚归,不然家里人可会担心了。
推了车骑出校门,我慢慢悠悠地穿过繁华的街道,街边的店铺在周末的晚上分外热闹。难得的清闲时光,我边骑边四处张望。
经过一家音像店时,我停下来进去买了一盒磁带,付账出来,把带子丢进车篮,开了车锁正要走,不经意地瞥见前方有个女孩正朝这里走来,熟悉的校服和一条长长的马尾——哇,是李沛雅!
纯粹是条件反射,我赶紧推着车闪进暗处的小巷口。
贴在墙壁上偷看外头,直到那女孩走近……咦?不认识的呀。吓死我,还以为是李沛雅呢。松了一口气,直起身,重新牵了车要出去——
“喂,你在躲谁?”
我又吓一跳,回过头,只见黑暗的巷中站着模糊几个人影,其中一个走了过来,停在我面前,等着我的回答。
“嗯……没有,刚才看错人了。”我尴尬地笑笑,隐约看见了是一个颇高的短发女孩,没多想,回身推车要走。
“P中的?”她却一手搭在我的车头上,瞟了瞟我身上的校服。
“嗯,是埃”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哼,重点中学埃”
“哪里……”我露出乖孩子的标准微笑。听得出她的语气有点不对劲,不妙的预感,当下小心起来。
“我是M中的。”
“哦。”我回以愣愣的呆瓜表情,知道她的话中含了一些复杂的意味,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发出单音节。
“最看不惯你们P中的人!全部都虚伪贱格得让人讨厌,没一个好东西。”她扬起头。此时巷外有一辆汽车驶过,车灯的亮光使我看清了她挑染的红发和挑衅的浓眉,还有一身辣味的装束。
“碍…”我看着她,再加上一个蠢蠢的笑,没遇到过这种类型的问题耶,怎么回答才礼貌?“每个都……那样吗?你认识很多我们学校的人吗,有不同的吧?”
再一辆车驶过,灯光从我的身后移过,到她的脸上,到墙上,然后消失。她朝我瞪着眼。
僵持中,巷内有个人开口了:“阿芬,你今天心情那么不爽,到处跟人找碴?”也是女声。
被称为阿芬的少女哼了一声,放开了抓着我车把的手。
我得以推动我的车子,压住对她们好奇,绕过她出了巷子。一般来说,像我这种没趣的乖学生,是不会引起她们太大兴趣的。只要不去刻意招惹她们,便彼此相安无事。左脚刚踩上踏板,蓦地背后又传来说话声——
“……真无聊啊,我们还要呆多久?”
“叫你等就等着呗-…气人,关哥又去找陈琪了……”
咦?听到熟悉的名字,我顿祝基于八卦的天性,悄悄竖起了耳朵。
“哼,那个陈琪看到就不顺眼!”是那个叫阿芬的声音,愤愤地。
“你少多嘴了。再等等吧,关哥说……”
“关哥说等半个钟他还没来就不用等了。”
“我不等了!”声音更加气愤,那个叫阿芬的少女蓦地一头冲出巷子,险险撞上躲避不及的我。
“你,偷听?”发怒的面孔却发出冷冷的质问,着实有点可怕。
“啊?我不是……”否认的话到了嘴边又吞回,我刚才是已经构成偷听的行径没错,“对不起,我不是……”
脾气看来很不好的阿芬朝我大吼出声:“那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说着还暴躁地用力一脚踹上我身侧的垃圾桶,发出砰地巨响。
我被吓到了,举手去掩耳朵立即又发现自己正扶着车,连忙放下手去抓回歪倒的车,结果车是捞回手里了,可是车篮中的书包和磁带却滑掉在地。我一手撑着车把,蹲下去捡,抓回书包抛回篮里,再去拾跌得较远的磁带,可是慌乱间顾此失彼,捡了磁带,车把却从掌握中滑了出去,结果——
再砰地一声,车倒地,而车杠……正砸在始料不及的少女阿芬脚上。她轻叫一声,快速抽脚,痛得抬起脚来跳着,差点站不稳:
碍…我的下巴险些掉下来,双手捏着录磁带不知该如何反应,蹲在地上万分抱歉地望着她。
就在此时,一辆摩托车刷地刹住停在路旁,车灯打在我们身上;然后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阿芬,你又干什么了?”
我循声望去,被刺眼的灯光照得眯了眯眼,好不容易才看清车上的骑士——咦,有点眼熟,不就是那个关峰吗?
“我干什么了?我有干什么吗?”阿芬咬牙切齿。
“嗯,对呀,她没干什么,是我的错。”我接口说话,很愧疚地瞅着她的脚,低头反剩
关峰把摩托车掉转头,停在阿芬身边。“你老是控制不住脾气。还有你们,先回去吧,呆在这做什么?”后面一句话是对随后从巷子里出来的一干人说的。
我悄悄转头,好奇地打量大名鼎鼎的学生老大。紧身皮外衣和牛仔裤,还戴着手套,骑的摩托车是很重很威风的那种,在我们这样的小城市绝对不常见。嗯,果然不同凡响,有老大的味道。
“关哥,我不是……”阿芬的辩解声因关峰转过头去而停顿,随他的眼光看过去,我也跟着扭头往街上看去。
我们看到的是,踩着自行车而来的陈琪和……程定尹。
咦?我冉吃一惊。
他们近了,目光落在我身上。陈琪吃惊地叫道:“阿菁?!你怎么在这里?”
嗨!我从地上站起来,挂着笑容向他们扬手打招呼。有一些慌乱,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程定尹下了车,走到我身边;“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距离他太近了,我的心跳快了一倍,在他面前常有的毛病又犯了,“只是我刚刚……那个,车……磁带……”指手划脚正不知如何解释,程定尹竟在这时突然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臂!我的心脏在这一刹仿佛要爆开,傻愣愣地望着他无法反应。
“没事吧?”他将我拉出阴影,凑在路灯下扫视我的全身。
“没事啊!我好得很!”只不过是开心得快要晕掉了。
他再打量一下我的脸,皱眉转头看向关峰那边。“是怎么回事?”
“关哥,你的手下?”陈琪跨在车座上,以一只脚撑地,朝阿芬等人扬扬下巴。
蓦地觉得气氛有点僵,我从迷醉中回神,来往看看板着脸的众人,咦,难道……难道他们认为阿芬在欺负我?!吓得我赶紧摇手。“不是!刚才是我不对,受伤的是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关峰双手抱胸盯着我。
众人的灼灼目光下,我垂下了头,“对不起,我的车砸到了她的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再次“砰”的大响——阿芬又一脚踹在垃圾桶上,打断我的忏悔。“都说我没干什么了!”话吼完,她粗鲁地推开挡路的我,怒冲冲大步走开。
我身躯歪了歪,被程定尹扶祝 扁着嘴,我愧疚地望着她受伤的背影——她的脚刚刚受伤了耶,再这么用力地……一定很痛……真是对不起。
现场的人都没动,然后程定尹弯腰帮我扶起车,捡回书包放进篮里。“你要回家是不是?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