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宋史笑了:“对呀,他们有谋臣,但现在有吗?现在远宁军中只有远宁,那谋臣还在武 都城中呢,最重要的这点你忘记了。”
宋史说罢,拍了拍苇汕的肩膀道:“下去准备吧,我有十全的把握,可以拿下远宁的脑 袋。”
宋史离去,苇汕抬起头来,对,谋臣如今身在武都城中……这是如今宋史所占的最大优 势。
江中,武都城,太守府。
我面前的桌案之上放着一枚大印,是张世俊死后留下对我最后价值的三样东西之一,粮 草、银钱和大印,这三样东西巩固了我为武都城之中的地位,相对的也给我带来了陈重的责 任,如今这个责任已经带来了恶果。
大堂下,一名手持书卷的军中副将念着关于统计出来城中死伤人数等各种各样的数字, 我没有认真去听,因为我知道很多,多得无法想象。那副将原本只是一名副尉,只因为守军 中已经剩下为数不多的人,况且找一些会算数、有些学识的更少,恰巧这名副尉曾经也算是 一个地主家的少爷,读过书,所以才暂时将他升迁到补副将的位置上。
副将念完,见我没有说话,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周围站着的卦衣、张生、尤幽情和敬衫等 人,敬衫向他挥挥手,示意他留下书卷,人可以离去。
那副将将书卷放在我桌案之上,施礼之后准备离去,却被我叫住。
“等一下。”我说,那副将回头看着我。
我举起那枚太守大印,然后将双手转向敬衫,道:“现在这武都城太守之位是你的了。 ”
我此言一出,众人都大吃一惊,特别是尤幽情,很是不理解我为何要这样做。我走到敬 衫跟前,将大印交到他的手上,在他耳边轻声道:“如今已如你大哥所想,武都城中落入 了他的手中,你已身为太守,好好待中的剩下的军民。”
敬衫盯着我,面无表情,还是将大印接住,紧紧握在手中,点点头:“一定。”
“一言为定。”我说,“如果你残暴对待军民,我发誓一定会回来,让你付出代价。”
敬衫道:“一言为定。”
我转过头看着那名副将说:“你带着新太守大人去城头,宣告全城。”
副将半晌才点头,盯着那个敬衫这个比他年纪还要小的太守大人,然后抱拳道:“请 大人随我来。”
敬衫看了我一眼,低声问:“必须要现在去吗?”
我点头:“必须现在去,因为我还有其他事情与他们商议。”
我说罢,看着身边的卦衣等人,敬衫会意,笑笑然后抱拳道别,转身随那名副将离去, 两人刚走出大堂,尤幽情便张口问:“你想做什么?”
我摇头,不回答她的话,本想坐回大堂那把太守椅上,但想到大印已交给敬衫,便在 旁边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眼前这四人,说:“反字军也算是退了,你们各自有什么打算 ?”
卦衣、尤幽情、张生、麝鼠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互相观望,都只是看着我。
我看着卦衣,问:“你如今已经不欠我什么了,大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去什么地方 都行。”说完我又转向张生:“老头子,你跟着我没有任何理由,你的统领是卦衣,不是我 ,我也不是你们的什么主公,更不是什么明主,我只是一个天生名字就叫谋臣的怪人。”
“我不再是他们的统领了。”卦衣说完,比划了一下,示意他手中已经没有轩部统领的 信物黑皮龙牙刀。
张生学着卦衣从前的模样打了一个哈欠,伸着懒腰道:“不管其他轩部的人听不听他的 ,但他还是我认定的那个统领,而你……”
张生说到这,指着我:“你是个怪人,我也是怪人,我们都是怪人,有句话叫物以类聚 人以群分,怪人注定应该和怪人在一起,我不会离开你。”
我笑了,摇摇头道:“没有必要,你们跟着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于非命。”
“我们是刺客,随时都有死于非命的时候,注定的,无法改变。”尤幽情此时突然说, “只是我没想明白为何你要将武都城大印交给敬衫,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他不是孩子。”我和卦衣几乎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说罢我们俩对视一笑,随后都笑 出声来,我不知道卦衣在笑什么,如今也不想知道,因为他想告诉我的时候肯定会全盘托出 ,不会保留。
“蜀南王早就看上这座城了。”许久后我终于说,此时不将实情告诉他们,恐怕他们谁 也不会服气。
“蜀南王?”尤幽情走到我跟前,看着我。
我点头:“对,你没听错,是蜀南王卢成梦,那个可怕的男人,从不现身,但却在幕后操控着一切的人。你认为他将我们救出京城,放在武都城放下的大道上是为了什么?仅仅是 为了救我们的命吗?不是,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反字军会兵临城下来攻打,而蜀南飞骑发兵来 救,虽然势均力敌,不,应该说占尽优势,但必定也会造成大量的伤亡。他不愿意自己好不 容易建立起来的精锐飞骑就这样折损了,所以需要一个人帮他守城,一直守到合适他发兵 的时机……我就是被他选中的这个人。”
“他为何会派敬衫来?真以为他只是个少年吗?你真以为我可以傻到把自己的性命交到这个少年手中,让他来设计擒杀那名戏子吗?我只是知道这个少年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玩世不恭,他是个聪明人,说是文武双全也不为过。武将单挑之时,你们也看见了,那个柳 惠被敬衫活生生打成了废人,还是用流氓打架的法子,真讽刺呀。”
尤幽情不依不饶:“那又怎样?城是你守下来的,他蜀南王只是最后时刻发兵而来,就 算他不发兵,远宁赶回来,一样会将他们赶走”
“肆酉。”我叫出尤幽情曾经的那个化名,“我们在宫中多年,你应该很了解我的为人 ,你难道会认为我会占领这座武都城,竖起一支大旗与蜀南王、焚皇还有天启军争夺天下吗 ?不会,我记得来这城中见到法智禅师时,他曾经告诫过我,我只是一个谋臣,天生的谋臣 ,不能当明主,就算天下平定,我还依然只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谋臣。当然,蜀南 王也深知其理,也了解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会将敬衫派到武都城中来,说是协助我 守城,实际上是为了表示自己所谓的‘诚意’,下了一个筹码在我身上,如果赌对了,城就 是他的,赌错了,城破被反字军占领,我和敬衫都会死在这,可他不会赌错,他可是蜀南王 卢成梦,不是那个愚蠢的大王子卢成尔义。”
尤幽情又说:“可是……现在纳昆焚皇已经占了建州城,我得到的消息是在建州城中剩 下还活着的反字军都退守到了佳通关,还有……天启军也已经蠢蠢玉动,兵出北陆关,没有 一座城,哪有我们容身之地?”
“城是没有办法移动的,但人却可以。”我低下头,叹气道,“我能料到的事情,其他 人也一样能够料到,这天下聪明人很多,我的智倾天下只是被别人扣上的一顶高帽,因此却 隐藏了其他人的锋芒。蜀南王卢成梦、白甫、还有我曾经的老师贾鞠,加上纳昆焚皇手下的 那名大祭司,哪一个不是智倾天下之人?表面上,好像是我一直在算计反字军,但实际上, 却是各方势力在算计我,最终渔翁得利的是他们,而不是我,其实这一战,我们与反字军谁 都没有胜利,都是失败者。”
没有人在说话,整个大堂无比安静,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跳的很快,也很重, 就好像要从胸膛之中跃出来一样。我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
“我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一切都好像是有人布置好了一样。早在反字军攻 城之前,我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没有想到会如此的惨烈。反字军已经名存实亡了,如果 我没有料错,宋一方已经死了。”
卦衣此时说:“对,已经死了,还有反字军中第一军师陈志,也死了。”
我点头:“要打破一样物件最好的办法,不是从外击破,而是同时从内到外,从外到内 夹击,不管那物件有多坚硬,都会击得粉碎。反字军就是一个榜样,或者说只是乱世开始 之后的第一个祭品,不是老天要他们灭亡,而是他们在自取灭亡的同时,被人趁机击败。”
“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你是这个意思吗?”卦衣问,并不看我,而是坐在我旁边的 椅子上。
我点头表示同意:“对,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那如果是这样,我更不会离开你。”卦衣说。
“为何?”
“因为你现在倒欠我很多,我是债主,你是钱主,钱主要是有一天死了,债主找谁收钱 ?”
'第九十八回'大门主
江中,沉香山,公望山庄,智囊堂。
白甫出现在智囊堂门口的时候,公望山庄的庄主已经满脸笑容地站在堂内天井下的那个 日辰钟旁边,看着太阳照射出日辰钟指针所指的阴影部位。这是公望山庄特制的日辰钟, 而那个顶上的天井则能很好的折射出日光和月光,然后照射到日辰钟的指针上指明如今已 到的时辰。
从天井上空照射下来的日光洒在庄主的身上,就好像给他批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大衣,让 他看起来犹如一尊被世人膜拜的大神雕像。
“白先生,这次所花的时间比上次要少很多,难道是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了?”庄主笑吟吟地问站在门口的白甫。
白甫看着智囊堂之上,那张巨大的画卷,却被他和庄主称为棋局的大幅地图,开口回答 :“不,我作弊了。”
“哦?作弊了?”庄主依然在笑,“那给老夫说说,你是如何作弊的?”
白甫掏出一个小盒子,摇晃了一下:“这是我托人所特制的药丸,服下之后嗅觉会暂 时失灵,再恢复后短时间内除了臭味,闻不到其他任何气味,特别是香味。我料到你依然会 如上次一样派人来半山等我,所以我事先服下了这药丸,等那人出现之后,我顺着他的气味 便找到了来山庄的路,虽然这样的办法像是一条狗,但做条可以活命的狗,总比做一个死人 要好。”
庄主忍不住鼓起掌来:“聪明,虽然白先生说是作弊,但实际上还是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五行五星穴位阵只是为那些花香所做的掩饰,那些浓烈的香味只会让常人丧失思维,落 入陷阱,如果不闻到花香,要解开迷阵,就很容易做到。”
白甫笑笑:“那也不容易,如果不了解阴阳五行这些,恐怕永远都走不出去,我只是心 急,所以才用了这个法子。”
“心急?”庄主笑道,“心急什么?心急你输了这盘棋局吗?放心,我们只走了三分之 一,如今你失去的只是反字军这颗棋子,剩下的还有其他的棋子可用。”
白甫抬头去看那地图,上面还有蜀南军、天启军、焚皇军,可却突然发现在地图上北陆 冰海的地方还插着一面小小的黑旗,那又代表着什么?还有一股势力吗?不,不会,没 有人知道北陆之外冰海那一端到底有什么。
白甫用手指向那地图,问庄主:“那黑旗代表什么?难道庄主又找到了什么棋子吗?”
庄主回头看看,笑了笑:“白先生果然好眼力,这么大的棋局之上,竟然一眼就发现了 不同之处,其实那什么都不是,只是我顺手放上去的一支小旗,戏耍之用的东西不用在意 。”
戏耍?这个人……白甫心中觉得有些愤怒,从当年应邀到这山庄中时,就发现此人竟将 天下万物都当成了没有生命的死物,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而已。乱世开始之后,竟早就准 备好了这副地图,并且已经划分了天下各方势力的地盘,还和白甫约定,一人攻,一人守, 看谁可以赢到最后。
不过让白甫惊讶的是,这名庄主好就好像是神仙一般,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宋 一方挥军攻打武都城,还有纳昆焚皇挥军江中,直取建州,早就已经在他那张棋盘上表现了 出来。当然,这些白甫也都料到,但却没有这名庄主料得那么精准,精准到让人惊叹的 地步。
就在此时,那名曾在半山腰等待白甫的北陆男子出现在了大堂门口,抱拳道:“庄主, 他回来了。”
庄主咧嘴笑了,完全不掩饰心中的那股喜悦,拍了一下手道:“让他等着,我马上就到 。”
北陆男子领命转身离去,走前向白甫鞠了一躬,轻声道:“白先生果然大智,就算作弊 都作得那样高明,我十分佩服,先生如有时间,我们可以切磋一下。”
“切磋什么?”白甫问,那北陆男子不回答,只是笑了笑,转身离去。
此时,庄主已经来到白甫跟前,抱拳说:“先生稍等,我去见一名门客,你旅途劳累, 饮些热茶,吃些点心吧。”
白甫微微点头,目送庄主离去,从他行走的姿势来看,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否则不会如孩子一样走两步竟作势要蹦起来的样子。
公望山庄,偏堂暗室内。
庄主打开暗室的门,看见在暗室内那张圆桌旁边已经坐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那人 听见开门声,转身过来,见是庄主,忙跪下道:“天冲叩见大门主。”
庄主笑笑,伸出拇指在天冲额头上按下:“取民有道。”
天冲低头闭眼:“取民有道。”
此时在智囊堂内等待着的白甫,大概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直和他以天下作为棋局的公 望山庄庄主竟就是早年已经被大滝皇朝派军剿灭的天佑宗大门主。
庄主来到桌旁,坐下,挥手示意天冲也坐下,点上一支沉香,问:“有什么消息?”
“宋史果然如大门主所料,被我蛊惑,如今已经在镇龙关外的山口设伏,准备以三千 轻骑的兵力拿下远宁的脑袋,再赶回佳通关与宋家其他姐弟会合。”天冲说道,但没有坐下 ,却是恭敬地站在一边。
庄主笑了,抽动了下鼻子:“我好像已经闻到镇龙关下那股血腥味了。其他人呢?霍 雷有没有按照我的指示前往佳通关?”
天冲点头,答道:“此时恐怕已经在赶往佳通关的路上。”
“嗯,他单独一人就算遭遇上半路准备劫杀反字军的天启军,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不过 ,话说回来,我也没有料到武都城中的巨变,反字军果然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为了些金银珠 宝就能土崩瓦解,不过也罢,若不是这样,我们也不能轻易地将宋一方消灭在武都城下。”
天冲依然站在那未动,知道庄主的话还没有说完。
庄主又说:“可惜天启军这次要白跑一趟了,倒是辛苦了天辅给廖荒的劝说,不过没有 关系,他们实力雄厚,白跑这一趟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是我没想到在武都城一战中竟然能找 到另外一名九子名将,那个叫卢成羽,化名为敬衫的小子身世成谜,看来得辛苦你一趟, 去蜀南查查看,他到底是否有皇族血脉,我觉得这里面有写不对劲。”
天冲微微点头:“我去蜀南没什么关系,只是按道理来说,我应该守在这个敬衫的身边 ,恐防出现什么差错,蜀南那边本就有天蓬在,您看是否……”
庄主扭过头看着天冲,看了半天,咧嘴笑道:“蜀南你比天蓬还要熟悉,想当年你在轩 部的时候,不是常常出入蜀南之境吗?再者,那个天蓬还得帮盯着白甫,查查他到底是什么 人。”
天冲有些吃惊,他以为大门主早就将白甫的身份调查得非常清楚,没想到也是一团谜。 白甫是谁,目的为何,这也是大门主非常关心的事情,不过既然大门主不知此人到底是谁 ,为何要找他进庄,还摆出了天下的棋局与他对弈?
天冲没说话,还在心中寻思到底应该如何将想说的话正确地表达出来,又不触怒大门主 ,又能将事情给问明白,可大门主直盯着他,目光不曾移开,看得天冲头皮一阵发麻。
庄主此时将头转回去,盯着那盏烛台,用手去拨动里面的灯芯:“当年让你进了轩部, 吃了不少苦头,你是否还有些怨恨我?”
“不敢,我怎会怨恨大门主。”天冲回答,“大门主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复仇,门 中所有人都肩负着这个责任。”
“复仇?笑话”庄主哈哈大笑,“你身为门主,竟然愚蠢的以为如今我们的所作所为只 是为了报复当年那些犯下天佑宗惨案的大滝皇朝吗?你错了,如今大滝皇朝已经不复存在, 如今还剩下的卢成家的人都恨不得改为他姓。”
“斗胆问一句,那我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那些当年被大滝军残杀的 那些兄弟姐们吗?”天冲终于忍不住将心中一直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天冲,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直就是天佑宗的门主,而不是轩部的统领吗?”庄主沉 声道,“不管是门主还是轩部的统领,执行任务时,只有服从,没有那么多疑问,你应该非 常清楚这一点。”
“属下明白。”天冲垂下头。果然,自己问太多根本得不到任何答案,这个大门主心中 在想什么,自己永远不知道,就连最善猜测人心思的天辅都猜不透,更何况是自己了。还有 ,最奇怪的便是为何大门主这些年过去,容貌竟然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如同以前一样,这 又是为了什么?还有,他平日内所煎服的那些汤药又是什么?为何也要我们回庄之时都要服 下一剂才能离开呢?
天冲正想到这,暗室的门被推开了,那个北陆男子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个精 致的小碗,碗中都盛着红色的汤药。北陆男子将托盘放在桌上,微微鞠躬道:“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