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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乱:西晋那时的权谋诡计-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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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表现的像杜锡所希望的那样,做个修身勤奋的好嗣君;还是如贾皇后所愿,成为一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
    因为贾皇后的作梗,太子的真实面目变得模糊不清。他是果真所谓的“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还是在学习勾践在吴国、孙膑在魏国,通过韬光养晦、甚至作贱自己麻痹对方,以求自保?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答,当年吴王夫差正在思量勾践这人是不是真心臣服时,勾践立马舔了夫差的粪便,你说他忠不忠?庞涓也曾压抑不住好奇心,派了一个故识去探孙膑的底,老兄,你是真疯还是假疯啊?孙膑充耳不闻,塞了把猪屎到嘴里,像蚕豆一样大嚼,你说他疯没疯?
    勾践、孙膑后来都逃出牢笼,用实际行动告诉世人:我是忍辱负重,我在装疯卖傻。
    可是太子没那么好运,他至死都没有得到机会自由地施展。若说他是在演戏,那他一生都在戏中,没有等到谢幕的那一刻,所以卸了装的太子司马遹究竟长什么样,这只能是个谜。
    从常识推断,一个在阴谋中浸泡长大,常年处在死亡阴影之下的人,心理难免会扭曲,历代皇室中人少有心理健康者,原因就在于此;另外,如果一个人不受任何约束,他就容易被欲望操纵,脱缰野马一般不可自制,最后自取灭亡。汉代刘姓诸侯王在自己封地里无法无天,有以杀人为乐的,有奸淫姑妈姊妹的,其荒淫残暴令人发指,所以汉代法律专门有一种罪行叫“禽兽行”,因为“禽兽行”而被处死的诸侯王为数不少。
    很不幸,以上两种环境太子都经历过,此外太子还有一个心肠狠毒的后妈,老派些不三不四的人去勾引他学坏。按贾皇后的愿望,太子越穷凶极恶、越荒淫无耻,就越让她满意,最好太子再做出点“禽兽行”来,这样她就可以痛心疾首的宣告天下:太子不令,为了江山社稷,只好另立嗣君。甚至还可以握着太子的手含泪惺惺作态一番,岂不快哉?
    贾皇后想得挺好,可惜太子不配合,太子最大恶行也没超过纨绔子弟的范畴,可见太子内心是有分寸的。
    但因此断定太子全然不受生存环境的影响,玩物丧志啊、脾气暴躁啊、贪图逸乐啊,种种劣迹都是做出来给贾皇后看的,这也未必。毕竟太子也是人,有血有肉有情绪,长年累月提心吊胆过日子,压抑久了,总要找人发泄。面对杜锡这种看不清形势,看似满口忠言,实则不仅无补于事,并且可能坏事的迂憨无用之人,太子未必会心存感激,那把钢针,未必是扎给贾皇后看的,可能是太子的真实心意。
    贾皇后肯定也会琢磨太子到底还值不值顾忌?如果她得到东宫卧底的秘报,说太子现在连忠人佞人都分不清了,舍人杜锡劝他弃恶向善,太子竟然用钢针扎他。贾皇后肯定会很欣慰。
    说来还是杜锡最可怜,无意间被贾皇后、太子两方面利用,结果流了血受了伤还要被贬官。
    差不多在杜锡被贬官的同时,江统也进谏太子要向善。
    江统也算是西晋历史名人,原因在于元康九年的时候,他写了著名的《徙戎论》,建议朝廷将散居中原的外族人迁徙出境,防微杜渐,阻止将来可能发生的叛乱。这一建议并没有实行,不久就“五胡乱华”了,后人都说江统有先见之明,因此《徙戎论》与江统一起名垂千古。
    其实徙戎的说法并非江统首创,早在武帝年间就有不止一人提起过,到了元康年间,关中地区已经发生鲜卑、羌族、氐族数次叛乱,并州的匈奴,幽州的鲜卑也很不安分,江统于是旧事重提,但是“徙戎”是否为解决这一问题的最好方法,有待于商榷。
    解决民族问题不是江统的本职,江统当时的官名是太子洗马。所谓“洗马”并不是在东宫马厩里给马洗澡,而是在马前驰驱的意思。江统给太子的谏文被保留在《晋书·江统传》里,文章很长,《资治通鉴》里对此文进行了归纳总结,在此就用《资治通鉴》的说法。
    江统劝太子改正的有五件事:
    第一件事是“虽有微苦,宜力疾朝侍”:
    第二件事是“宜勤见保傅,咨谗善道”;
    第三件事是“画室之功,可且减省,园刻镂杂作,一皆罢遣”;
    第四件事是“西园卖葵、篮之属,亏败国体,贬损令闻”;
    第五件事是“缮墙正瓦,不必拘挛小忌”。
    这五件事应该与杜锡劝谏的内容差不多,但江统没挨针扎,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像杜锡那样不厌其烦的反复唠叨,江统出身寒门士族,达不到让贾皇后嫌忌的标准,所以也没遭贬官。
    既然有这方面的劝谏,必然有这方面的不足。第二、三、四、五件事,实际就是指责太子亲佞远贤、奢费过度、玩物丧志又好信阴阳邪说,这些已在本章第一节阐述过,不再赘述,并且这些举动很有可能是太子有意而为之。
    值得注意的是第一条,江统劝太子:虽然苦了一点,但是进宫朝觐这些必要的礼节还是要勉力维持的。
    按例,太子五日一朝,就是每隔五天就得入宫去向父亲问安,汇报自身情况,但显然太子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去西宫请安了。江统原文里措词很委婉,“自顷圣体屡有疾患,数阙朝侍”,意思是说“最近你金枝玉叶的身体总是生病,因此缺席好几次朝觐了”,但其实所谓生病不过是个借口,实际太子不想去西宫,或者很可能,太子不敢去。东宫有太子卫率保卫,兵力达到一万人,出了东宫,太子就没有了安全保障。元康九年十二月,导致太子被废的“式乾殿风波”,就发生在太子被诱骗进西宫之后。
    这也是一个端倪,由此处可以看见太子的谨慎敏感,也可以推想到了元康末年,太子与贾皇后的矛盾已相当尖锐。
    对于江统的劝谏,太子的反应当然是不理睬,继续努力做问题青年,混得一日是一日。
    五、生机如昙花
    九年之间,太子一直在刀锋上行走却始终有惊无险,除了太子本人的睿智谨慎,裴、张华、贾模等人的维护也功不可没。
    这三人在元康年间主持朝政,裴、贾模虽然与贾皇后有亲戚关系,但都有远见卓识,凭才能立足朝堂。史书称赞裴“雅望素隆,四海不谓之以亲戚进也,惟恐其不居位”,又称贾模“尽心匡弼,推张华、裴同心辅政。数年之中,朝野宁静,模之力也”。细数历代专权的外戚,贾氏外戚出类拔萃,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贾模是贾充的从子、贾皇后的从兄,“深有智算,确然难夺”,贾充在世的时候就经常向他咨询意见。因为关系密切,所以贾模对贾皇后的劝诫是最直接的,“每尽言为陈祸福”,最终贾皇后不胜其烦,将他疏远了,贾模在元康末年郁闷而死。
    张华是三人之中威望最高的,但他的身份离贾皇后最疏远,所以进谏只能曲线救国。张华的进谏方式不失文人本色,他写了一篇《女史箴》献给贾皇后,很委婉地进行规劝。这叫“讽谏”,是古人比较推崇的、据说水准比较高的一种进谏方法。
    三人之中,对太子维护最得力的是裴。
    裴,河东闻喜人,晋朝首任司空裴秀的次子,“弘雅有远识,博学稽古,自少知名”,在元康元年三月的政变之中,裴诈取刘豫左军,避免了禁军火并,立下大功劳;此外由于裴的姨妈就是贾皇后的母亲郭槐,所以他被贾皇后倚为腹心,在政坛声名鹊起。
    贾模以言直谏,张华以文讽谏,裴最具智慧,他只做实事。
    第一章中说过,晋代的后宫分七等十六级,地位最高的是皇后,皇后之下是三夫人,分别是:贵嫔、夫人、贵人;三夫人之下是九嫔,分别是:淑妃、淑媛、淑仪、修华、修容、修仪、婕仪、容华、充华;九嫔之下是美人、才人、中才人,普通宫女无官秩。
    按惯例,生下皇子的宫人都会被封为九嫔以上官秩,但由于贾皇后忌恨谢玖,因此谢玖依然只是个“才人”。元康初年,裴上书请求增崇太子生母的位号,谢玖因此升级为“淑妃”(谢淑妃死后一年才被追赠为“夫人”)。
    裴还请求增加东宫护卫。武帝建国之初,为东宫太子设护卫军,称为“中卫率”,泰始五年(公元269年),东宫中卫率一分为二,分别是左、右两卫率。永熙元年(公元290年),杨骏辅政,替太子增设东宫前卫率,元康年间在裴的要求之下,再增设东宫后卫率,增加护卫三千人。至此东宫护卫有前、后、左、右四卫率,兵力达到万人。
    这些行为,并非表示裴站在太子一边反对贾皇后,其实裴是替贾氏作长远打算,他深知皇后、太子间的不和会引发滔天大祸,最后将是两败俱伤,因此努力去弭合矛盾。
    不过裴的心理并没有被后人理解,于是就有了这样一个说法:裴身在曹营心在汉,虽是贾皇后的人,却总想着倒打贾皇后一耙。
    《晋书·裴传》里说裴一直担心贾皇后会乱政,所以与张华、贾模商量着要废黜贾皇后,立太子之母谢玖为皇后。
    但张华、贾模不同意,两人说:“皇帝并没有废黜皇后之意,如果我们勉强行事,皇帝必会反对。如今地方诸王势力庞大,朝内朋党错综复杂,废后之举可能会引发大祸,到时候身死国危,对社稷无益反损。”
    裴还是忧虑满怀:“两位所言不虚,但皇后是昏虐之人,行事无所忌惮,不将之废黜,灾祸不日将至,怎么办才好?”
    这时张华出来打圆场,说:“你们二位目前仍被皇后信任,只能有劳二位勤于劝谏、陈述祸福之戒,希望皇后能择善而从。目前天下还算平安,或许可以维持下去。”
    裴贾模只好赞同,于是一场废后的阴谋还没开场,就告夭折。
    废后一事其实荒诞不经,做外戚的想搬倒自己靠山,已是一桩奇闻,然而更奇的是这种事竟然发生了不止一次。《晋书·贾皇后传》里说:“(贾)模知后凶暴,恐祸及己,乃与裴、王衍谋废之,衍悔而谋寝。”这回提议废黜贾皇后的人是贾模,参与者是裴、王衍,最终因为王衍不同意而作罢。
    唐朝人把这两件事都写入《晋书》,大概是想借此来说明贾皇后不得人心、众叛亲离,可惜却弄巧成拙露出马脚。这两个事例明显是矛盾的,贾模一会儿反对废后,一会儿又首倡废后,他到底是什么态度啊?
    出现这种矛盾,大概是有后人觉得外戚的名声不好听,所以想拔高裴、贾模,顺便再泼贾皇后一盆污水。其实这是腐儒之见,画蛇添足。英雄不问出处,如果真是贤良,外戚又何妨?君不见卫青霍光霍去病乎!
    为了劝贾皇后改变态度,裴又找到姨妈郭槐呈说道理。
    史书上说郭槐是一个善妒凶暴没修养的悍妇,但在此处这个老妇人竟然十分通情达理。郭槐对太子司马遹非常慈爱,养孙贾谧对太子无礼,她就狠狠地斥责贾谧。因此在郭槐生前,贾谧与太子间的矛盾并没有激化。
    郭槐还常劝贾皇后要善待太子,可能她明白贾皇后这辈子可能不会再有儿子了,所以劝女儿替自己留条后路。
    这些劝谏有没有效果?肯定是有的,否则裴提出的给谢玖升官秩、给东宫增加护卫等请求就不可能得以通过。贾皇后在别的方面恶毒,却是个孝女,她并没有违背母亲的心意,有一段时间,贾皇后确实考虑过与太子讲和,以上措施其实就是她放出的信号,一方面是向天下人展示自己的宽广胸怀,另一方面是向太子伸出橄榄枝。
    面对这种善意的信号,太子明不明白?
    太子如此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他做梦都盼着有这么一天啊。太子马上行动起来了,他要进一步巴结贾氏,于是他向贾皇后的妹夫韩寿求婚,表示想娶韩寿的女儿、也就是贾谧的妹妹为妻。
    不得不佩服太子的反应机敏,再也找不到比联姻再好的举措来打消贾皇后的顾虑了。太子等于在说:皇后你放心,我唯你的命令是从,我愿意你把眼线安插到我生活的任何一个角落。这天下现在由你做主,将来即使我做了皇帝,也由司马家、贾家两家共享,因为我的子嗣有一半与你们贾家有关。
    对于这桩婚事,郭槐极力赞成。前景大好之时,韩寿的妻子,也就是贾皇后的妹妹贾午跳出来反对,贾皇后被妹妹说动,最后也表示反对,联姻于是成为泡影。
    遭受打击的太子并没有气馁,他退而求其次,向王衍求婚。史书上说,王衍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比小女儿漂亮,贾皇后做主把漂亮的大女儿嫁给了贾谧,小女儿嫁给了太子,所以太子很不满意,口出怨言。
    这种八卦又是无稽之谈,就以太子委曲求全的低姿态,打落牙齿和血吞,哪敢再口出怨言?况且这是典型的政治婚姻,政治婚姻只求达到目的,哪会挑人家相貌长相。太子与王衍结亲也是为了攀附贾氏,因为王衍的妻子就是贾皇后的姨妈。此外,太子通过这桩婚姻还与贾谧结成连襟,太子与贾谧一向不合,这是一个增进感情的渠道。
    因此,对于太子来说,只要娶到的是王家的女儿就行,具体是哪个女儿无关紧要。
    太子的好景不长,元康末年,郭槐生病倒下了。贾皇后请人占卜,术士说郭槐不宜封邑在广城,最好封邑在宜城。贾皇后立刻改封母亲为宜城君,并且出宫服侍十多天;期间太子也相当紧张,隔三岔五去探病,还主动去寻医问药。
    一切努力都白费,郭槐最终还是到了弥留之际。临死前郭槐再次叮嘱贾皇后善待太子,她抓住贾皇后的手,警告她:“赵粲及贾午必乱汝事,我死后,勿复听入,深忆吾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是贾皇后显然没有听从母亲的遗言。郭槐一死,太子就失去了最有力的保护人,祸不单行,不久后贾模也病死了,贾谧代替贾模进入权力中枢。失去郭槐约束的贾谧对太子越来越无礼,二者之间的矛盾迅速白热化。
    后来,贾谧越来越得到贾皇后的信任,贾午、赵粲也一再撺掇着贾皇后对太子下手。
    百寒成冰,仇隙积渐成为杀戮之祸,悲剧已经不可逆转。
    六、小人乱国
    在贾皇后面前撺掇最为得力的是贾谧,这一点世人皆知。后来贾谧死于乱刀之下,有个忠臣叫阎缵,就是第二章里替杨骏收尸掩埋的那位,他对着贾谧的尸体吐口水,骂道:“小儿乱国之由,诛其晚矣!”
    太子与贾谧并无仇隙,但贾谧恨太子如仇敌,动机很值得琢磨。
    贾谧的母亲贾午比贾皇后年轻两岁,就算贾午是十五岁结婚生子,到元康年间贾谧也不过才二十四五岁,史书说贾谧“好学,有才思”,是个文学青年,他做过“秘书监,掌国史”,并做出过成绩。
    武帝朝时,朝廷曾经打算编国史,宣帝司马懿原本是曹魏家臣,但在高平陵政变之后,司马氏就已经全面掌控大权,晋朝的国史应该从何时开始呢?关于这一问题众说纷纭,有说从武帝受禅开始算起,有说应该从发生高平陵政变的嘉平年间开始算起,但马上有人反驳提高平陵政变作甚?提醒后世篡位的事实?索性从曹魏齐王正始年间开始算起!
    当时争来吵去没有什么结果,编史一事就此搁置。
    到了元康年间旧事重提,贾谧建议以泰始元年武帝受禅开始给晋史纪年,此议得到王戎、张华、王衍、乐广一系列名士重臣的赞成,由此一锤定音,一直沿用现在。
    仅仅做个舒笺点翰的文人,并不能使贾谧满足,他倚仗贾皇后的势力,“负其骄宠,奢侈逾度,室宇崇僭,器服珍丽,歌僮舞女,选极一时”,元康后期又开始干预政事,“权过人主”,作威作福,甚至敢于囚禁惠帝派来的黄门侍郎。
    如果仅仅是持宠而骄、小作威福,贾谧的所作所为也没离开历代外戚骄奢跋扈的范畴。要命的是,他竟然又开始养门客,“开阁延宾,海内辐凑”。
    自从秦汉以来,权贵食客盈门、门客三千都会被看作养私兵,心怀叵测,容易被皇帝猜忌,所以许多敦实谨慎之臣全都收敛形迹无私交,但也有跋扈专横的权臣喜欢那种宾客盈门,喧嚣热闹的假象。实则春秋之后,所谓的“游士”以趋炎附势鸡鸣狗盗者居多,平时靠阿谀奉承骗口饭吃,养之一无所有,徒引祸上身尔。
    贾谧得势之后,“贵游豪戚及浮竞之徒,莫不尽礼事之”,有人一看大家都姓贾,就夸贾谧文章写得好,不比汉代的贾谊差。凡此种种大吹法螺,把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吹捧得自以为天下第一。
    附会的人多了,自然会结党。于是“渤海石崇欧阳建、荥阳潘岳、吴国陆机陆云、兰陵缪征、京兆杜斌挚虞、琅邪诸葛诠、弘农王粹、襄城杜育、南阳邹捷、齐国左思、清河崔基、沛国刘瑰、汝南和郁周恢、安平牵秀、颍川陈眕、太原郭彰、高阳许猛、彭城刘讷、中山刘舆刘琨”外加贾谧结成著名的“二十四友”,经常一起游园宴乐,吟诗唱和。
    “二十四友”是一个文学团体,同时也是一个政治团体,其中石崇、潘岳、陆机、陆云、刘舆、刘琨等人,他们依附贾谧的目的明显是求仕途通畅。石崇、潘岳极力谄事贾谧,在洛阳街头遇到贾谧车骑经过,都会恭恭敬敬地跪在路边望尘而拜。要知道石、潘两人当时已经名满天下,并且是贾谧的父辈中人,这种卑微谄媚的姿态必然使贾谧产生错觉,更加目中无人。
    事实证明“二十四友”是典型的“以权相交、权失则弃”。赵王兵变之后,押送贾皇后去金墉城的就是和郁,刘舆刘琨则成为赵王的心腹,最过分的是陆机陆云,他们投井下石,反而因为贾谧的败亡被封关内侯。
    但元康年间的贾谧并不知道那些朋友不可靠,他每日出行都前呼后拥,排场比皇室还大,环顾四周全是谄媚的笑脸,充斥耳际的都是奉承之声。
    很自然地,他就滋生了更大的野心。
    《晋书·贾谧传》中记载了这么一件事情:“(贾)谧时从帝幸宣武观校猎,讽尚书于会中召(贾)谧受拜,诫左右勿使人知。”
    在群臣行君臣大礼的时候,贾谧竟然偷偷代替惠帝受礼。这一行为类同谋反,有贾皇后撑腰,当然没人敢拿他治罪,也没人敢质问他是何居心。但是,大家开始怀疑贾谧的野心。
    史书上说,贾皇后确实有迹象想把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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