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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闲聊了几句,桃兮看了看厅里摆着的水漏钟,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准备准备,宴会马上要开始了。”
“好呀!”严清歌抿嘴一笑,拉着桃兮朝外走去。
宴会在储秀宫内的一处宫室里举办,那处小厅门口,伸出长长一截木廊,采光又好,廊前种了两株低矮的花树,正开的烂漫,风一吹,粉色的花瓣在阳光里飞舞,香气淡淡,正是吃酒的好地方。
进了门后,严清歌一眼看到了水英。
水英以一种凝固了一样的刻板坐姿,跪坐在一张矮几后,脸上的表情平淡到刻意,看不出她真实的想法。
若不是她的眼皮会偶尔忽闪一下,她瞧着完全就是一尊泥胎木塑。
她才只有十七岁,本该是豆蔻年华,就像庭中春花一般璀璨盛放,欢声笑语不尽,可是在她的身上,严清歌却看不出半点生气。
上回在玉湖城的时候,水英奉太子的命令,朝严清歌打探消息时,身上已经带了这种古井无波的气息,时至今日,这种气息在她身上彻底弥漫,将她整个人都吞没了!
面貌一样,身姿相同,可是,严清歌却不敢肯定,这个人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水英。
方才流晶的话,涌上了严清歌的心头。难道说,水家真的出了大事儿,所以水英才变成了这样么?
第两百一十章 鸽血
御膳房中,牛公公伺候着严淑玉,将八宝汤盛在一个中等大小的白瓷瓮中。
这白瓷瓮是特意订做的,上面绘着几只生趣盎然的鸟儿,组成一幅戏禽图,淡淡几笔青花纹,让这瓮看着颇有几分意趣。
“严娘子挑的瓷瓮果然好!别说这瓷瓮,就是之前的食器,也一样比一样精巧,叫咱家真是佩服。”牛公公笑的像是一尊弥勒佛,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冒。
“公公谬赞了。”严淑玉谦逊的露出个微笑,眼睛瞄向外面的日头,她要赶紧回去洗个澡,将身上的烟熏火燎味儿洗去,再用上那梅花媚香。
昨晚太子去她那里,和她腻到一半儿,离她而去,她怀疑是自己头发上还沾有烟火味儿,才减了太子的兴致,今日她一定要好好的将自己从头到脚弄干净了。
回到屋里,严淑玉看桌上摆着半盏微温的茶水,眉头一簇,喊道:“流晶?流晶你在哪儿?”
屋里面空无一人,半点回答声都没传来。
找不到流晶,严淑玉心下恨恨的。
这时,一个辫子也系不整齐的毛头宫女提着扫帚冲进来,道:“娘子,流晶姐姐方才被五福公公叫走了,说是有事儿找她。”
这毛头宫女容貌不俗,只是一头头发非常短。她刚跟着严淑玉的时候,那头发和庙里的姑子差不多,这才留的堪堪能扎起来。之前京城城破,宫里也进了不少蛮兵,她因为长得好,被蛮兵看上,逃命的时候进了间起火的宫殿,一头头发给烧没了,才避过给蛮兵糟蹋的命。
旁人都说这名叫做流玉的宫女有福气,拿头发就将贞洁换回来。
每每严淑玉见到她时,心里就跟针扎的一样,恨不得将流玉打死才能解心里的郁气——凭什么流玉那么容易就逃脱了,偏生她要被欧阳少冥祸害!
因为这份不喜欢,她一直不让流玉在屋里伺候,身边只跟这个流晶,流玉不是被打发扫院子,就是被打发去浆洗。
见了流玉,严淑玉不想和她多说话,道:“去提热水,我要好好的洗个澡。”
流玉应了一声是,又握着扫把出去了。
不多时,她便准备好了满满一浴桶热水,通报了严淑玉。
将自己埋进热气蒸腾的热水桶里,严淑玉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一双手在身上狠命揉搓起来。
她的肌肤和海姨娘很像,柔滑细腻,没有明显的瘢痕,只有腰间有一颗淡淡的褐痣。以前,她觉得自己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那颗痣,现在她却觉得,和她被欧阳少冥夺走的东西比,那颗痣根本不是不完美!
热气蒸腾,严淑玉在热水桶里轻轻的叹口气,解散了头发,往上抹她自制的梅香胰子。
屋里,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严淑玉正洗头发,没法睁眼睛,皱着眉头道:“是谁?”
“娘子,是我!流玉!我来给您添点儿热水,顺带料理下炭盆。”流玉小心翼翼说道。
严淑玉洗澡有会儿了,而且现在是春天,温度不算太高,洗澡时为了不着凉,屋里必须点燃炭盆。
流晶不在,严淑玉只能勉强接受流玉的伺候。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是流晶在往她的水桶里加热水。
“够了!”严淑玉感觉到水温略有些烫,立刻叫了停。
流玉恭敬的称了一声是,脚步声朝屋子的角落走去,不一会儿,就传来她摆弄炭盆的声响。
严淑玉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她没看到,流玉将她放在浴桶旁的梅香胰子拿走了一块儿,也没看到流玉路过她床边时,轻轻的抖了下她的枕头,更没看到流玉将她梳妆台上昨日才新添了的一只不起眼胭脂盒收入怀中。
为了赶上参加宴会,严淑玉的澡洗的极快。她带着一身新鲜的梅香和湿气走出门,身上轻粉至近白色的宫装让她看起来像是一支新绽的素梅。
她的嘴角翘了起来,今日她精心装扮,希望太子能够喜欢呢!
才出了门口没三步,严淑玉的脚面才露在太阳底下,还未踏出另一只脚,就见秦五福带着浩浩荡荡六七个太监走了过来。
秦五福在储秀宫的权势,自不必说,严淑玉立刻停步,对着秦五福行个礼,噙笑道:“见过秦公公。”
秦五福阴阳怪气的看了严淑玉一眼,道:“不敢当!严娘子回屋说话,咱家有些事儿不明白,要来请教您一番。”
严淑玉心下一突,方才的好心情霎时被忐忑和不安吞没。秦五福才叫了流晶去问话,然后又来找她的麻烦,难道说,流晶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可是,她的计划可是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的呀。
严淑玉惊得要死,偏还要装出宠辱不惊的样子,淡笑着转身请秦五福进屋。
秦五福虽说说话怪腔怪调的,做奴才的本分却尽得很足,不管严清歌怎么相让,都只是站着说话。
“有人捡到了严娘子您几样东西,咱家来问问,是不是您的。”说着,秦五福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青瓷胭脂盒,并一团纸包裹着的香胰子。
严淑玉看到那散发着淡淡梅香的胰子,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是那只扁扁的青瓷旋口胭脂盒,却让她的背上一刹那出了好多冷汗。
那只胭脂盒她再熟悉不过,里面放着的,就是她昨日从御膳房弄到的鸽子血。
为了让鸽血好保存,她特地将帕子用浓浓的精盐水泡过,然后加入迷药,才令那鸽血至今都没有凝固。
秦五福当着严淑玉的面,伸出保养得当的修长手指,一下一下,将胭脂盒的口拧开了。
一汪殷红的液体,在雪白的胭脂盒底,闪现着光芒。
“严娘子,这东西,是你的么?”秦五福意味深长的问道。
严淑玉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个!这是我昨儿自御膳房得来的鸽子血,我本想丢了,又想起以前得来的一个古方,可以用鸽血做口脂,既能润唇,颜色又正,不似胭脂抹上去,稍起点皮就不好看了。”
“是么?”秦五福审视着严淑玉,目光厉的像刀子一样,好像要戳到严淑玉的内心里去。
严淑玉道:“当然是了,秦公公若是不信,叫人看看去,瞧这是不是血。”
秦五福暂将手上的那瓶鸽子血交给底下的小太监,又把那包了香胰子的纸包打开,问道:“严娘子,这东西也是你的么?”
“是!这是我自己做的胰子。我份位不够,分到的胰子皂味太重,有些腥气,我便加了点儿香料,做成了梅香味儿的。”严淑玉平静说道。
这梅香胰子的确只是胰子,没什么好查的。
她大概已经猜出来了,秦五福这次来,不怀好意。只怕是昨晚太子闻到她身上的特制梅香媚药,起了疑心,才叫秦五福来查的。
她知道宫里面禁用媚药,所以早有准备,除了那秘制的梅香媚药外,还另备了梅香胰子,梅香熏香等物,媚药和她平时用的胰子、熏香味道一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别管是谁来,都没法坐实了她用媚药的罪名。
严淑玉看起来没什么,心里其实已经恨意滔天了。
这两样东西,平白无故怎么会丢,一定是她屋里哪个宫女给秦五福送去的。
流玉和她不亲近,而流晶方才被秦五福提走,威逼利诱下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流晶、流玉都有嫌疑!
秦五福审了半天,都找不到严淑玉的小辫子,但他依旧心存疑惑,将鸽血和胰子收好,准备等会儿送到太医院,叫那帮子太医看看有什么不妥当的。
他对严淑玉笑了笑,抬脚要走,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停下脚步,道:“看咱家这记性。问严娘子丢东西没有倒是其次。咱家来,是给太子爷传句话儿给严娘子,那边已经开始上菜了,太子爷很满意,严娘子好好呆着领赏吧。”
“什么……”严淑玉的表情维系不住,吃惊的说道。
她特意给御膳房的牛公公塞了几十两银子,让他帮着快点做好饭菜,但送饭的时间稍稍押后些,为的就是赶这个时间差,好回来拾掇一番自己,参加宴会的时候能取悦到太子,没想到饭菜竟是被提前送去,而太子也没有要她参加宴会的意思。
也就是说,她辛苦了这么一场,竟是白白的为他人作嫁衣裳了!
看这情势,太子顶多给她赏几匹布料,再赏一点儿首饰,就到顶了。她盼了很久的侍寝,简直如痴人说梦。
严淑玉的额头,慢慢的浮现出了两条青筋。
秦五福却没心思跟严淑玉多说什么,带着一大帮子太监出了门儿。
他手下一个机灵的小太监道:“干爷爷,咱们要不要留个看着门儿,免得严娘子想不开,非要去打搅太子用饭。”
秦五福似笑非笑斜了那小太监一眼:“你小子聪明,严娘子也不笨!能用鸽子血涂嘴的女人,会忍不得一时?”
那小太监立刻低下头,抬手轻轻给了自己一嘴巴:“叫你乱说。”
秦五福轻笑一声,不再理那小太监,迈步朝着太医院走去。
他不声不响的走着路,心里的盘算却是越来越深。严娘子的水儿太深了,她做下的事儿,每每出人意表,看来,他往后要盯严了点儿。用鸽子血涂嘴的女人不算什么,但等她等张嘴咬人的时候,那可真是里外一嘴血,任谁也怕的很。
第两百一十一章 宴会
重生前,严清歌十七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
想到这个问题,严清歌的目光恍惚了一瞬。
那时她中了严淑玉的招,得了哮喘病,体重三百多斤,每日里被病痛折磨,苦痛不堪,没有一个媒人上门替她说亲,她也没有手帕交或任何朋友,所拥有的,只有海姨娘每次见面越发尖刻的讽刺,和对她视若无睹的父亲严松年。
身边除了如意,其余的下人们,亦是各个心怀叵测,大部分都被海姨娘收买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儿,生活里全是晦暗,活的畏缩自卑,一度有了轻生的念头。
眼前的水英,不比她当年强多少,严清歌心底里的同情油然而生。
现在的水英,可不正是十几年前她的影子么。
元芊芊的倾轧,太子的无谓,家道的中落,乃至朋友的远去……水英身上背负的东西,恐怕比她当年还要多。
桃兮引着严清歌,朝给她安排好的座位行去,那位子紧挨着主席位的右下首,是除主人外最尊贵的座位。
严清歌却是对桃兮摇了摇头,问道:“我能和水侧妃坐在一起么?”
桃兮愣了下,转而笑了笑:“好的!小姐您爱坐在哪里,就坐在哪里。”
水英听到了严清歌的话,睫毛忽闪两下,波澜不惊的木然眼神中,荡起了一丁点细微的波澜。
严清歌提起裙子,坐到了水英的席位旁,对着水英递去一个和善的微笑。
“水侧妃,我们好久不见了。”
水英对着严清歌露出个不多一丝也不少一毫的干巴巴微笑:“严小姐安。”
“自青州一别,至今已有数月,水侧妃近来过的可好?”
“尚好!”
水英不肯多说,严清歌无法逼她开口。她怜惜的看了水英一眼:“若是水侧妃有空,多去我那里坐坐。我还记得前几年水侧妃云英未嫁时,在宫里住时,我和凌霄姐姐来看你的情境呢。”
提起往事,水英略有些动容。
正在此时,门口一名太监高声通报:“元侧妃到!”
话音才落,门口就现出一道逆着光的身影。
这人穿了一身金碧辉煌的翠蓝掺金丝料子做成的奢丽宫装,头发高高竖起,装饰着满当当的金银珠翠,行动间香风袭人,佩环叮当。
她的脸上画着张扬的妆容,红唇似血,胭脂色浓,从头到脚,散发出一股不可一世的气场。
她身后跟了十几名宫女和姑姑,其中有一名怀中抱了个小小的斗篷,遮的严严实实,想来里面就是太子的大儿子了。
元芊芊的目光在场中扫过,在严清歌和水英的身上流连片刻,扶了扶头上的金钗,娇声道:“我当是哪位贵客来了,才叫殿下巴巴喊我来参加这劳什子宴会。”
说完后,元芊芊直奔主位右侧下首的位子而去,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那位子,本是给严清歌准备的。
元芊芊坐下后,却是盯着严清歌身后的碧萦一阵猛看。
这女孩儿看起来好生眼熟,和之前的严清歌长的竟然有七八成相似。她虽然站在严清歌身后,但看打扮,却不像是普通的宫女。
“你过来,叫我好好瞧瞧。”元芊芊眉头微颦,对着碧萦招了招手。
严清歌回头对碧萦笑了笑:“元侧妃叫你,你去吧。”
碧萦怯生生的看看严清歌,垂着脑袋,咬着嘴唇,慢慢朝元芊芊走去。
看着碧萦的反应,严清歌在肚里微微一笑:想要做太子的女人,先过了元芊芊这个槛吧。
元芊芊在宫里被太子养的有些傻,太子表面上一门心思的惯着她,实际上,很多事半分风声都不透露给她。
但太子求娶过严清歌,不惜为此忤逆皇后的事儿闹得不小,她也知道。碧萦长的和严清歌这么像,她用脚趾头都知道碧萦是干什么的。
碧萦跪在元芊芊跟前,元芊芊被凤仙花汁涂成丹红色的水长指甲,搭在碧萦的下巴上,迫使她抬起头,直视元芊芊的眼睛。
这张纯素清灵的小脸,似乎分分钟就能哭出来,让元芊芊升起了危机感。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用指甲划破这张吹弹可破的嫩脸时,门口的太监又高声唱了起来:“殿下到!”
呼啦啦!屋内的女人们全都俯身跪下去,迎接太子。
太子穿着杏黄色常服,走了进来,他比起在青州草原时,要稳健成熟的多,单看外表,俨然是个可以让人信服托付的人了。
“起吧。今日是储秀宫小宴,大家不要拘束。”太子笑着说道。
一众女人全都起了身,太子的目光掠过底下的众人,看到自己右下手没有坐着严清歌,反倒坐着元芊芊,目光顿了顿。
但是,当他看到碧萦时,忍不住一阵愕然。
像,太像了!
这女孩儿是谁,怎么和严清歌那么相似。
但纵然是像,太子还是一眼认出来,这女孩儿,绝不是严清歌,她们只是皮囊有那么两分类似而已。
太子心头涌上一阵可悲可笑之感,那些人真的以为他那么蠢么,找来个外表相似的替代品,就能打发他了!
收敛起心里的荒唐感,太子拍了拍手:“开宴!”
元芊芊还不等饭菜上来,便娇笑着拉了身旁碧萦的手,对太子撒娇道:“太子哥,我有个不情之请呢!”
“说吧!”太子宠溺的看了元芊芊一眼,又瞧瞧她身后站着的奶娘,道:“你来赴宴就是,把他带来干什么,外面不比屋里清净舒服,叫奶娘抱他回去。”
那奶娘本就不想抱着孩子四处乱跑,路上若是出了什么事儿,都算她的过失。可惜元芊芊太招摇了,不管到那儿,都要将孩子带上。听了太子的话,奶娘立刻叩头行礼,抱着孩子离开了大殿。
“太子哥!你只惦记着儿子,还没听我说完话呐。”元芊芊笑嘻嘻指着还在她身边的碧萦,道:“这个宫女我很喜欢,太子哥,你开口帮我讨来,我要她伺候在我身边。”
“这不是你的宫女么?”
“当然不是我的啦,这是严小姐带来的。”元芊芊嘟着红唇,声音甜丝丝的:“太子哥,你将她给了我,我一定还你一样大大的好处。”
太子像哄孩子一样对元芊芊道:“好好好!都依你。”他将目光投向严清歌,道:“严小姐,我家侧妃喜欢你身边宫女的紧,你在我宫里挑个人走,和她换一换伺候的人吧。”
严清歌本就不想看到碧萦在她眼前晃荡,元芊芊这么做,倒是很对她胃口,她立刻说道:“臣女遵殿下旨意。”
元芊芊见自己的要求得到满足,对严清歌挑眉一笑,露出个嚣张的笑容。
饭菜流水阶儿送上来,道道都美味无比。
但严清歌只筷略尝了尝,筷子没有朝严淑玉做的那四道菜伸过。
就算太子说不要拘束,这一餐饭,她也吃的非常难受。
因为,太子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她身上,毫不避讳,而元芊芊似乎是看出什么了,目光喷火一样,大半倒落在她身上。碧萦则是怯怯的,不时从元芊芊身后哀怨的看着严清歌,似乎在抱怨她将自己送入火坑。
这顿饭,太子陪着吃了有两刻钟,起身告辞,严清歌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太子走后,严清歌略微等了小片刻,倒了一杯酒,走到水英跟前,道:“水英,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等宴会完了,你一定要去找我哦。”
这一场宴会,水英从头到尾都没吭声过,似乎是一件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