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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春晚-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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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于氏不免后悔,奈何进之那厮缠绵的眼神绵延不绝。于氏便红着脸,糊里糊涂地来到徐府,找了正在议事的容娘。
  进之要纳小妇,于氏为何找容娘?
  纳小妇要钱吧,进之宅中可有钱?有个生活就不错了。为何不找徐夫人?那不是人家也知道害羞嘛,纳个小妇还要找嫂嫂要钱?况如今容娘管家,小娘子家家的,哄一哄,先拿了钱来再说。想必到时嫂嫂也不好讨要。
  容娘见婶婶过来,忙起了身福了一福,又叫小环倒茶。于氏笑着接了茶,又要容娘继续理事,不必管她。容娘心中奇怪,不知婶婶不去寻婆婆与娘亲,跑这来作甚?然外头管事婆子们等在那里,便也不再客气,只将手上堆积事务一一安排,又与管事对了一回账,说了一回田庄上事情。很是费了些时辰,方将厅中众人打发走。
  于氏静静的坐在一旁吃茶,听到容娘吩咐管事和婆子们做事,井井有条,言语干净,竟是管家的行家。况那容貌实是出色,假以时日,只怕也如自家的瑾娘般明媚动人。想到瑾娘不由要想到进之,想到进之便想起今日所为何来,于氏心中哀哀的叹了口气,不知如何开口。
  容娘事毕,侧脸朝婶婶道:“家中事杂,婶婶听得无味吧?”
  于氏回神,忙接了话:“怎会?容娘很会管家,瑾娘不如你呢!”
  容娘笑了笑,自谦道:“婶婶说笑了,不过是娘教的。家中一应事务都是定的,不须操心。每日里记个账,对个数罢了。”
  于氏听到记账对数,心中便砰砰直跳,不知今日这个账如何哄得容娘不计不对?她素来老实,不然也不会家中那点子钱都被进之花光,被小妇盘算掉。正在挣扎间,忽地听到容娘唤她。
  “婶婶,婶婶……?”
  容娘那清澈的眼睛带了丝疑问看过来,于氏心慌,想着早晚有这么一出,一咬牙便道:“容娘,你今日……今日须帮婶婶个忙,借婶婶五十贯钱?”
  容娘听了,眼神便渐渐沉了下来,于氏竟觉那黑黝黝的眸子里幽深莫名,自己的那点盘算竟然无处掩藏。她忙陪了笑道:“不过是借的三四日,便可送回,也不必告诉你娘了。趁此时无事,便给了婶婶吧,婶婶也好回去做事。”
  容娘却缓缓展了嘴角,淡淡笑道:“婶婶不知,容娘只管账,钱却还是娘管着哩!不如婶婶与我同去娘那里,娘必是肯的。”话毕,容娘起身,一付要去寻娘亲的模样。
  于氏听了便是一呆,她如何肯去长嫂那里,明显的找骂嘛。她欲再找容娘磨上一磨,容娘却搀了于氏手臂,直往夫人房中去。
  于氏心知不好,忙挣脱容娘的手,勉强笑道:“婶婶忽地想起家中还有事,就不去了。”说罢,竟狼狈而归。
  进之正在家中等得心焦,忽见于氏从甬道那头过来,不由迎上前去。于氏婢女在旁瞧见,忙提醒了垂头丧气的于氏。于氏抬头,见进之一脸问询,便怯怯地摇了摇头,只将事推到容娘身上,说是容娘不肯。进之听了,心中失望,径自去了。
  这日,徐府一家用毕晚饭,祖孙三代,其乐融融,说些闲话消食。忽地院中喧闹,婆子急急跑过来回禀:“三爷来了。”
  众人不觉奇怪,便是进之要来,怎的如此大动静,这婆子又作甚的慌慌张张?夫人正要训她两句话,进之却已是气势冲冲进来,双眼发红,手指直直指了容娘道:“嫂嫂养的好人,养的好人……,如今我的小儿没了,你,你……”
  容娘吃了一吓,怔愣在那。便是屋中其他人,也是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进之冲容娘发火。
  “你也不是徐家正经的小娘子,不过是收留了你,便拿腔拿调,如今害了我的小儿,我……我……”进之咬牙切齿,愤怒之极,却终究不是个恶人,不知该拿容娘怎么办?
  六郎回过神来,一个箭步,将不知所措的容娘拉到身后,声音紧绷,很是不满叔父此举:“叔父,容娘怎会害十一郎?”
  

第二十一章 荒唐
更新时间2014…2…15 21:28:15  字数:3437

 进之不过是傀儡戏中那绢做的小人儿,看似威风凛凛,挣不过人家一甩胳膊。被六郎一挡,进之那隐在怒意当中的一分伤心便忽地涌了上来,不由的身子一软,委顿坐下。
  “我的十二郎没了,十二郎……”进之眼神迷惘,喃喃自语。
  老夫人吓了一跳,眼见得进之如此伤心,不由得走过去,伸手拢了他在怀,不迭地拍背安抚。
  “容娘,你到底做得何事,让你叔父伤心至此?十一郎,十一郎怎么了?快,快叫人去那边看看十一郎!”
  十一郎倒是不用去叫的,于氏已尾随而来,慢些罢了。老夫人话音刚落,于氏便从外头进来,看见进之如此,于氏又是尴尬又是担心。
  “十一郎呢?他出甚事啦?”老夫人心急如焚。
  进之眼神直直地望着前方,一副人生无望的模样。
  “娘,不是十一郎,是十二郎。”进之从老夫人怀中挣脱,声音粗噶,很是难听。
  莫说老夫人,徐府众人皆是诧异,哪里来的十二郎?
  徐夫人闻得进之一身酒味,先就不喜。如今他一介三尺男儿,做得如此丑陋模样,叫家中儿郎娘子瞧见,更是不妥。便吩咐张氏带了几人回避。
  谁知进之瞧见,指了容娘厉声道:“你休走!”
  于氏羞得面红耳赤,上前扯了进之,讪讪道:“你叔父吃了酒哩,糊涂了,容娘你莫怪。”
  不料进之将手一甩,反来骂她:“你这个妒妇,当日叫你接了玉珠进来,你推三阻四,如今害得我失了子嗣,你便该去祖宗牌位前跪着!”
  听到此处,徐府众人方知晓所谓十二郎从何而来。
  徐夫人恼道:“你们回去闹去,这样的事儿扯出来,还胡乱攀咬,也不嫌丢人。”
  这当然不是甚有面子的事儿,张氏听了便去拉玉娘容娘要走,却觉得容娘身体沉重,她竟拉不动。一瞧,张氏不由心疼,容娘脸色惨白,那黑眸空洞无助,不知是害怕还是羞恼,竟似丢了魂般。
  六郎在那边瞧见,心中一伤。小环也吓坏了,只怕她如田庄那般发作,忙不迭地唤娘子。亏得几声娘子下来,容娘回神,眼中光亮微闪。片刻,竟勉强挤了笑容对张氏道:“嫂嫂,你带了玉娘回房吧,我尚好,无事。”
  老夫人如今方醒悟过来,原来十二郎,是进之外面的相好怀的,如今不知甚缘故坏了。老人家到底关心的是子孙后代,不由悔道:“早知如此,不如当日接进来。”言罢不免又心中纳闷,“容娘如何惹你了,你外头的事情她一个小娘子如何知道?你灌了这许多黄汤,醉得认不得人了?”
  容娘忽地上前一步,对老夫人与夫人先福了一福,声音略有些发颤。
  “婆婆,娘,且容我与叔父说几句话。”
  徐夫人刚欲开口,容娘已转身面对进之,进之哼了一声,侧过脸去不理。
  “叔父,容娘自叔父归来,未能好生听叔父训诫,很是遗憾。容娘本无父无母之人,幸得婆婆娘亲庇佑,若行为有失,岂不有负长辈疼爱?还请叔父告知,容娘哪桩事做得不对?”
  容娘站的笔直,黑黝黝的眸子里非怒非怨,隐有悲色。虽是一小小娘子,挽着双髻,却神态凛然,不可侵犯。
  六郎七郎心中揪紧。
  徐夫人气极,不知小叔发的甚癫狂,竟对容娘发此无名之火。如今容娘受这无妄之灾,纵使容娘不说,她也是要讨一番公道的。
  “小叔,既然容娘做错了事,小叔教训便是。娘也在此,大家便一同听听,若容娘果错了,我便叫容娘陪不是,我亦有教导不当之责。若容娘无错,你也断不能冤枉了她。”徐夫人顿了一顿,“你那些糊涂事,自己回家去断,却不能在此胡乱拉扯。”
  此话将进之逼得进退两难,今日原不过是那玉珠落了身子,哭的娇弱,叫人疼惜,进之才借酒发疯。真要叫他说个道理来,哪能够?不过是未从容娘手中顺得钱罢了,这话——,酒醒过来却是不好讲的。进之于是哼哼唧唧不答话。
  于氏见进之难做,嫂嫂生气,忙搀了容娘手臂,赔了笑要送她回房。老夫人心知此事多半是进之无理,也附和着要容娘回去。
  容娘笑了笑,那笑却极淡极淡。她轻轻挡了于氏,对众人道:“容娘不懂事,有负婆婆和娘的教养。只容娘今日并不知,是何事惹得叔父生气至此?只日前婶婶来说,要借几十贯钱。容娘便邀婶婶与我同去娘那里,婶婶因家中有事,并未去成。偏容娘驽钝,未将此事告知娘亲,不知是否因此误了叔父正事?”
  一番话说得夫人震怒,于氏羞愧,进之哼哼……。
  六郎不再管叔父到底意欲何为,压了心中怒意,对容娘喝道:“回房去。”
  容娘此时不再推拒,朝老夫人与夫人福了一福,自回去了。
  六郎与七郎两个也不再听叔父那些不堪,告了婆婆与娘亲回房。
  徐夫人心中起伏难平,压了胸口,痛苦难当。
  老夫人见状,忙叫于氏去扶她。徐夫人摆了摆手,春杏帮着顺了顺胸口,翻滚的心中方稍许平复些,聚了力气缓缓说道:
  “小叔,你是怪我不给你钱去养外室,方找容娘做幌子,做给我看?”
  老夫人欲为进之解围,却被长媳的脸色镇住。
  “你这是欺我孤寡,欺大郎不在,欺六郎七郎年幼,无人在这屋子里做主?”
  房中鸦雀无声,进之侧了脸,再也不肯转过来。
  “便是官人不在,小叔你难道不该照顾寡嫂幼侄?——有娘在,本不该我说你。你要养小妇,难道不该你自个挣的钱去养?”
  徐夫人怒不可抑,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记。
  于氏与进之听得心惊,身子便是一抖。
  “你的那些龌龊事,若弟媳爱听,你便回去说与她听,休得到此来污了孩子们的耳!”
  言毕,徐夫人起身,径自离去。
  老夫人半天方回过神来,朝进之张了张口,终究未说什么,只叫他夫妻二人回去。
  进之唱的这半晚的戏,不仅耗尽了众人的精神,也抽光了他的力气。只好半靠了小厮,半靠了于氏,萎靡回家。
  此事过去,徐府再无一人提起。独独老夫人想起那无缘的十二郎,心中惋惜。又想起进之那晚委委屈屈的模样,就如幼小时做错了事,被他阿爹一顿好骂……,诶!老夫人不免又寻了两件首饰,想要安抚进之那受伤的心。
  孰料进之数日不见人影,这日来了,却是恭恭敬敬的给长嫂认了错。于氏也在容娘面前委婉说了好些话,要容娘莫记心。此番作为倒惹得徐夫人心中怀疑,遂悄悄唤了于氏一旁问话。那于氏羞红着脸,遮遮掩掩将原委说了。
  徐夫人惊得目瞪口呆!
  进之为那小娘子坏了身子伤心不已,从于氏处好歹摸了些值钱的物事去贴补她,打算过些日子,终究想法子接她进来。谁知这日去时,倒碰了个甚李郎,也在献殷勤。进之大怒,与那李郎起了口角之争,两人竟然都争着认那个坏掉的小儿。眼见得情势紧张,进之小厮知道不妙,忙回家搬了于氏去。于氏到时,进之颓丧着坐在地上,那小娘子已是跟了人家少年郎去了。
  徐夫人连连摇头,只教于氏莫再帮着做些荒唐事,坏了自家名声,害了家中儿郎娘子的亲事。于氏小声应了。
  进之倒当真收了两份心,每每过来请安时,也待得久些。
  瑾娘却很是不好意思,见了容娘就有几分不自在,眼神未免躲闪。容娘见了几次,本也是淡淡的,不欲多说。瑾娘做了这副模样,她倒是不忍心了,也与瑾娘说些针线上话。瑾娘方舒了一口气,笑着说些闺中趣事。
  晚上,一家子欢聚一堂用饭。进之之事已揭过,老夫人甚是开怀,饭也吃得香些。于氏见状,忙给老夫人挟了爱吃的鱼鲜,又为老夫人乘了一碗素蕈汤。
  “娘,这蕈汤清爽,喝起来不腻。”
  老夫人尝了一口,点头称赞:“很好,宋婆子素来做的味重,今日这汤却是清淡得好。”
  徐夫人便笑,指了那边桌子上的容娘说道:“这汤是容娘做的哩,要是宋婆子,准保浮上一层猪油,腻味的紧!”
  于氏正觉得对不住容娘,要找个由头亲近亲近,忙夸道:“容娘子能干哩,管家也利索,厨事上也了得。都是嫂嫂调教的好,瑾娘马上就要出嫁了,也要嫂嫂帮着调教调教才好哩。”
  徐夫人只笑,并不答应。
  老夫人便有些不喜,叫稻香去厨房里弄些糟菜来:“到底有些寡淡,嘴里无甚滋味。”
  桌上便静了静。
  “自家的人,好歹也看顾些。瑾娘有甚不好的,小娘子便是要安静些才好。要强拔尖的,嘴里不饶人,没得讨人嫌。”
  ……
  六郎下了学,便来寻容娘。这几日他总想着寻机会开导开导容娘,怕她因叔父的事记了心,存了郁气。
  容娘却在书房里头练字。她的簪花小楷如今也有些模样了,只到底转折处刚直了些,失了那股清韵灵动之味。
  六郎不禁失笑:“晋人钟繇曾称颂卫夫人的书法,: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婉然若树,穆若清风。你这曲折撇捺……,呵!”六郎摇头不已。
  容娘却停了笔,瞧了一回字帖,方道:“不过是由心而出,要那冰月之华作甚,我又不靠它出名。”
  听到“由心而出”四字,六郎不禁一惊,着意地打量了一番容娘。恰恰容娘抬头,那眸子冰清一片,与六郎的眼神一碰,却粲然一笑,光华绽放。
  六郎不由得眨了眨眼睛,问道:“那两个庄子,你倒是管不管了?”
  容娘偏了头得意地笑:“怎不管,我还想了好法子呢!”
 

第二十二章 富贵
更新时间2014…2…16 13:34:26  字数:3597

 “那可不是?足有两里长哩,两边都是卖菜蔬的,春冬的苔心、矮黄、大白头、小白头、黄芽、芥、生菜、蕨、芹、波棱(菠菜)、莴苣、莱菔(萝卜)、葱、薤、韭、大蒜、小蒜,夏秋的茄、梢瓜、黄瓜、冬瓜、葫芦、瓠、芋、山药、牛蒡、、甘露子、茭白、蕈子,应有尽有。鸡、鸭、鹅日日都要卖十来笼,只凭你要。山里的野味也常有,日日城中要吃掉十数头猪哩!如今也没哪个买了菜收在家中,架起锅子再去买菜也使得,十分方便。”
  “要说那价钱,两文钱一碗的粥随便喝。鸭蛋倒是涨了些,如今竟要十文钱一个。便是河边蔡三的铺子里,一碗黄鳝也只要十文钱。那有毒的河豚,竟也有人要,还要五百文一条,不过巴掌大!不知是哪些达官贵人想的主意,许是吃腻了山珍野味,尝这个要命的河鲜哩……”
  送菜的王婆子说得唾沫飞溅,眉飞色舞。须知她只是菜市上一腌臜婆子,哪有大户人家娘子理睬过?如今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托着腮帮,竟像听书似的入迷。王婆子心中得意,未免搜肚刮肠,着意要讲些新鲜的与小娘子听。
  宋婆子拎了只收拾干净的鸡进来,冲卫大娘努努嘴,笑道:“还在说呐?”
  卫大娘瞧了瞧窗户外的日头,不由催道:“王婆子,日头上来了,还不回去卖菜。菜都蔫了,小心你那老汉收拾!”
  王婆子喜滋滋地起身,回道:“他敢。我回去也好给他说,你不过是个破落户,哪家老爷瞅过你一眼?今日我可是给徐府的小娘子说了半日哩!”
  卫大娘便笑着嘱咐:“莫回去跟外人乱嚼,不然以后的菜蔬可不要你送了。”
  王婆子仔仔细细地朝容娘福了,恭敬说声:“小娘子,我便去了。若是小娘子喜欢,使个小子来喊一声,我保管还来。”
  又朝卫大娘咧开了嘴,笑着回道:“放心,断不与外人说的。”言罢滚动她那甚是硕大的身躯艰难的出去了。
  容娘眼睛亮晶晶的,只瞅着眼前鲜嫩的菜蔬,十分欢喜。
  卫大娘蹲下来择菜,见状,不由得捏了下容娘白嫩的脸颊。
  “老是听些粗人讲甚,有空多去张娘子那里做些针线。上回小娘子给我做的袜子可是穿不进哩!”
  容娘抿嘴直笑:“不是头回做,不熟嘛,再给乳娘做来便是了。”
  “再不用了,若是老夫人知道,说你给下人做针线,怕是不高兴哩!上回……”卫大娘压低了声音,关切地问。
  容娘眼神暗了暗,垂了脑袋。半响,方抬头笑道:“乳娘,不必担心。我省得的,你放心,……”说到此处,容娘眼睛渐渐湿润,忙用手遮了眼睛。
  小环从外进来,笑嘻嘻地朝容娘道:“老夫人说了,今日的鸡便如上回般炒着吃,玉娘子爱吃哩!”
  ……
  庄子上早稻开始陆续收割。
  宋管事竟日留在庄上,处理田庄事宜。
  这日,宋富贵回到府上,请见七郎。守门的婆子道七郎外出未归,给他出个主意,让她见容娘子也是一样的。
  宋富贵唬了一跳,只差没弹起来:“婶娘你好生没道理,我有事会七郎,求小娘子作甚!再说小娘子岂是我这等奴才能见的?没得被老爹打死去!”
  那婆子嗤笑道:“你还当了庄头哩,连差事往哪回都不知?七郎要读书,不在府上时诸事都是小娘子管哩。”
  富贵甚是诧异:“容娘子尚小,能管事?”
  那婆子唾了他一口:“没开眼见的,人家读书识字,算账比你都厉害。怎管不了事?”
  富贵抹了脸,恬了脸皮笑道:“既如此,还请婶娘去通报一声。响午还待回去,要半天哩。”
  那婆子笑着去回了。片刻回来,叫富贵去前院偏厅候着。
  富贵心中忐忑,进得厅来。原来小娘子却在那屏风后,影影绰绰。富贵也不敢细看,低头回了山庄事宜。
  “回头沟共有良田十亩四十一步。其余皆梯田,共一百八十亩二十步。梯田种的是早占城,尽可收割。请小娘子示下,收的租米如何处置?是卖是留?或是运到田庄上仓库?另山庄中有牛车三架,却有一头畜生老弱,一头…嗯…”
  “有胎?”屏风那头传出清亮的声音。
  富贵额头出了些冷汗,腰弯的更低些:“是。只一头健壮,堪当运输。若是运粮出谷,需另想他法。”
  “于山庄去往田庄,需几个时辰?”
  “回小娘子,靠脚力需两个时辰;若是牛车,也得个半时辰;若是有马,不需一个时辰即可到。”
  屏风后停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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