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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史-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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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娣缧弧?φ撸灿谌芬病!本邮眨行仔牛瑫t悲恸倍常。

后数岁,方得归渭南,追其陈迹,感而赋诗曰:

“幽室悲长簟,妆楼泣镜台。独悲桃李节,不共一时开。魂兮若有感,仿佛梦中来。”

是夕风露清虚,晅耿耿不寐,更悲吟前悼亡诗。忽闻暗中若泣声,初远渐近。晅惊恻觉有异,乃祝之曰:“倘是十娘子之灵,何惜一见相叙也,勿以幽冥隔碍宿昔之爱。”须臾闻言曰:“儿即张氏也。闻君悲吟,虽处阴冥,实所恻怆。是以此夕与君相闻。” 晅惊泣曰:“在心之事,卒难申叙。然得一见颜色,死不恨矣。”答曰:“隐显道别,相见殊难。亦虑君有疑心,妾非不欲尽也。” 晅词益恳,誓无疑贰。俄而闻唤罗敷取镜,又闻暗中飒飒然人行声。罗敷先出前拜,言:“娘子欲叙夙昔,正期与七郎相见。” 晅问罗敷曰:“我开元八年,典汝与仙州康家,闻汝已死矣,今何得在此?”答曰:“被娘子赎来,会看阿美。”阿美,即晅之亡女也。晅又恻然。须臾,命灯烛立于阼阶之北。晅趋前泣而拜,妻答拜。晅乃执手叙平生,妻流涕谓晅曰:“阴阳道隔,与君久别。虽冥寞无据,至于相思,尝不去心。今六合之日,冥官感君诚恳,放儿暂来。千年一遇,悲喜兼集。况美娘幼小,嘱付无人。今夕何夕,再遂申款。” 晅乃命家人列拜起居,徙灯入室。施布帷帐,不肯先坐。乃曰:“阴阳尊卑,以生人为贵,君可先坐。”晅即如言。笑谓晅曰:“君情既不易平生,然闻君已再婚,君新人在淮南。吾亦知甚平善。” 晅因问:“欲何膳?”答曰:“冥中珍羞亦备,唯无浆水粥耳。” 晅即命备之。既至,索别器摊之而食,向口如尽。及撤之,粥宛然在。晅悉饭其从者。有老姥不肯同坐。妻曰:“伊是旧人,不同群小。”谓晅曰:“此是紫菊姥,岂不识耶?” 晅乃记念,别席饭之。其余侍者,晅多不识。闻呼名字,乃晅从京回日,多剪纸人奴婢所题之名。问妻,妻曰:“皆君所与者。”乃知钱财奴婢,无不得也。妻曰:“往日尝弄一金镂合子,藏于堂屋西北斗拱中,无人知处。”取果得。又曰:“岂不欲见美娘乎?今已长成。” 晅曰:“美娘亡时襁褓,地下岂受岁乎?”答曰:“无异也。”须臾,美娘至,可五六岁。晅抚之而泣。妻曰:“莫惊儿。”罗敷却抱,忽不见。晅令下床帷,申缱绻,宛如平生,但觉手足呼吸冷耳。又问:“冥中居何处?”答曰:“在舅姑左右。” 晅曰:“娘子神灵如此,何不还返?”答曰:“人死之后,魂魄异处。皆有所录,杳不关形骸也。君何不验梦中,安能记其身也。儿亡之后都不记,死时,亦不知殡葬之处。钱财奴婢,君与之则得。至如形骸,实总不管。”既而绸缪夜深,晅曰:“妇人没地下,亦有再适乎?”答曰:“死生同流,贞邪各异。且儿亡,堂上欲夺儿志,嫁与北庭都护郑乾观侄明远。儿誓志确然,上下矜悯,得免。”晅闻,怃然感怀,而赠诗曰:

“峄阳桐半死,延津剑一沉。如何宿昔内,空负百年心。”

妻曰:“方见君情,辄欲留答,可乎?”晅曰:“曩日不属文,何以为词?”妻曰:“文词素慕,虑君嫌猜,故不为耳。”遂裂带题诗曰:

“不分殊幽显,那堪异古今。阴阳途自隔,聚散两难心。”

晅含涕言叙,悲喜之间,不觉天明。须臾,闻叩门声,言:“翁婆传说,令催新妇,恐天明冥司督责。”妻泣而起,与晅决别。晅修启状以附之,执手曰:“何时再见?”答曰:“四十年耳。”留一罗帛子与晅为念。晅答一金钿合子。即曰:“前途日限,不可久留。自非四十年外,无相见期。若墓间祭祀,都无益。必有相飨,但月尽日黄昏,于野田中,或于河畔,呼名字,儿尽得也。匆匆不果久语,愿自爱。”言讫,登车而去。举家皆见。

事见唐晅《手记》。

据云:“地下亦受岁。”则西施、洛妃辈,至唐时皆当数百岁老人,犹侈谈幽遇,不足呕耶!又云:“形骸总不管,亦不知葬处。”堪舆家犹谓枯骨能福子孙,何也?

○齐饶州女

饶州刺史齐推女,适湖州参军韦会。长庆三年,韦将赴调,以妻方娠,送归鄱阳,遂登上国。

十一月,妻方诞之夕,忽见一人长丈余,金甲仗钺,怒曰:“我梁朝陈将军也,久居此室。汝是何人,敢此秽触。”举钺将杀之,齐氏叫乞曰:“俗眼有限,不知将军在此。比来承教,乞容移去。”将军曰:“不移当死。”左右悉闻齐氏哀诉之声,惊起来视,齐氏汗流浃背,精神恍然。绕而问之,徐言所见。及明,侍婢白使君,请移他室。使君素正直,执无鬼之论,不听。

至其夜三更,将军又到。大怒曰:“前者不知,理当相恕。知而不去,岂可复容!”遂将用钺。齐氏乞哀曰:“使君性强,不从所请。我一女子,敢拒神明?容至天明,不待命而移去。此更不移,甘于万死。”将军者拗怒而去。未曙,令侍婢洒扫他室,移榻其中。方将辇运,使君公退。问其故,侍者以告。使君大怒,杖之数十。曰:“产蓐虚羸,正气不足,妖由之兴,岂足遽信。”女泣以请,终亦不许。入夜,自寝其前,以身为援。堂中添人加烛以安之。

夜分,闻齐氏惊痛声。开门入视,则头破死矣。使君哀恨之极,百倍常情。以为引刀自残不足以谢其女。乃殡于异室,遣健步报韦会。

韦以文籍小差,为天官所黜。异道来复,凶讣不逢。去饶州百余里,忽见一室,有女人映门,仪容行步,酷似齐氏。乃援其仆而指之曰:“汝见彼人乎?何以似吾妻也?”仆曰:“夫人刺史爱女,何以行此?乃人有相类耳。”韦审观之,愈是。跃马而近焉,女人乃入门,斜掩其扇。又意其他人也。乃过而回视,齐氏自门出,呼曰:“韦君,忽不相顾耶?”韦遽下马视之,真其妻也。惊问其故,具云陈将军之事。因泣曰:“妾诚愚陋,幸奉巾栉,言词情理,未尝获罪于君子。方欲竭节闺门,终于白首,而枉为狂鬼所杀。自简命籍,当有二十八年。今有一事,可以自救,君能相哀乎?”韦曰:“夫妇之情,义均一体。鹣鹣翼坠,比目半无,单然此身,更将何往。苟有歧路,汤火能入。但生死异路,幽晦难知。如可竭诚,愿闻其计。”齐氏曰:“此村东数里,有草堂中田先生者,领村童教授。此人奇怪,不可遽言。君能去马步行,及门移谒若拜上官,然后垂泣诉冤,彼必大怒,乃至诟骂。屈辱捶击,拖拽秽唾,必尽数受之。事穷然后见哀,则妾必还矣。先生之貌,固不称焉,晦冥之事,幸无忽也。”于是同行,韦牵马授之。齐氏哭曰:“妾此身固非旧日,君虽乘马,亦难相及。事甚迫切,君无推辞。”韦鞭马随之,往往不及。

行数里,遥见道北草堂。齐氏指曰:“先生居也。救心诚坚,万苦莫退。渠有凌辱,妾必得还。无忽忿容,遂令永隔。勉之,从此辞矣!”挥泪而去,数步不见。韦收泪诣草堂。未到数百步,去马、公服,使仆人执谒前引。到堂前,学徒曰:“先生转食未归。”韦端笏以候。良久,一人戴破帽,曳木屐而来,形状丑秽之极。问其门人,曰:“先生也。”命仆呈谒,韦趋走迎拜。先生答拜,曰:“某村翁,求食于牧竖。官人何忽如此,甚令人惊。”韦拱诉曰:“某妻齐氏,享年未半,枉为梁朝陈将军所杀,伏乞放归,终其残禄。”因叩地哭拜。先生曰:“某乃村野鄙愚,门人相竞,尚不能断,况冥晦间事乎?官人莫风狂否?火急须去,勿恣妖言。”不顾而入。韦随入,拜于床前曰:“实诉深冤,幸垂哀宥。”先生顾其徒曰:“此人风疾,来此相喧,可拽出。若复入,汝共唾之。”村童数十,竞来唾面,其秽可知。韦亦不敢拭,唾歇复拜,言诚恳切。先生曰:“吾闻风狂之人,打亦不痛。诸生为我击之,无折肢败面耳。”村童复来群击,痛不可堪。韦执笏拱立,任其挥击。击罢,又前哀乞。又敕其徒推倒,把脚拽出。放而复入者三。先生谓其徒曰:“此人乃实知吾有术,故此相访。汝等归,吾当救之耳。”众童既散,谓韦曰:“官人真有心丈夫也!为妻之冤,甘心屈辱,感君诚恳。然兹事吾亦久知,但不早申诉,屋宅已败,理之不及。吾向拒公,盖未有计耳。试为足下作一处置。”因命入房。房中铺席,席上有案,置香一炉,炉前又铺席。坐定,令韦跪于案前。俄见黄衫人,引向北行数十里。入城郭,廛里闹喧,一如会府。又北有小城,城中楼殿,峨若皇居。卫士执兵,立者坐者,各数百人。及门开,吏通曰:“前湖州参军韦某。”乘通而入。直北正殿九间,堂中一间,卷帘设床案。有紫衣人南面坐者。韦入,向坐而拜。起视之,乃田先生也。韦复诉冤。左右曰:“近西通状。”韦趋近西廊,有授笔砚者,乃为诉词。韦问:“当衙者何官?”曰:“王也。”吏收状上殿,王判曰:“追陈将军。”仍简状过。状出,瞬息间,通曰:“提陈将军。”仍简状过,有如齐氏言。王责曰:“何故枉杀平人?”将军曰:“自居此室,已数百载。而齐氏擅秽,再宥不移,忿而杀之。罪当万死。”王判曰:“冥晦异路,理不相干。久幽之鬼,横占人室,不知自省,仍杀无辜。可决一百,配流东海之南。”案吏过状曰:“齐氏禄命,实有二十八年。”王命呼阿齐:“阳禄未尽,理合却回。今将放归,意欲愿否?”齐氏曰:“诚愿却回。”王判曰:“付案勒回。”案吏咨曰:“齐氏宅舍破坏,回无所归。”王曰:“差人修补。”吏曰:“事事皆隳,修补不及。”王曰:“齐氏寿算颇长,若不再生,义无厌伏。公等所见如何?”有一老吏前启曰:“东晋邺下有一人横死,正与此事相当。前使葛真君断以具魂作本身,却归生路,饮食言语,嗜欲追游,一切无异。但至寿终不见形质耳。”王曰:“何谓具魂?”吏曰:“生人三魂七魄,死则散草木,故无所依。今收合为一体,以续弦胶涂之。大王当衙发遣放回,则与本身同矣。”王曰:“善。”召韦曰:“生魂只有此异,作此处置可乎?”韦曰:“幸甚。”俄见一吏,别领七八女人来,与齐氏一类,即推而合之。又一人持药一器,状似稀饧,即于齐氏身涂之,毕,令韦与齐氏同归。各拜而出,黄衫人复引南行。既出其城,若行崖谷,跌而坠,开目,即复跪在案前,先生者亦据案而坐。先生曰:“此事甚秘,非君诚恳,不可致也。然贤夫人未葬,尚瘗旧房,宜飞书葬之,到即无苦也。慎勿言于郡下,微露于人,将不利于使君耳。贤阃只在门前,便可同去。”韦拜谢而出,其妻已在马前矣。此时却为生人,不复轻健。韦掷其衣驮,令妻乘马,自跨卫从之。且飞书于郡,请葬其柩。使君始闻韦之将到也,设馆施繐帐以待之。及得书,惊骇殊不信,然强葬之,而命其子以肩舆迓焉。见之益闷,多方以问,不言其实。其夜醉韦以酒,迫问之,不觉具述。使君闻而恶焉。俄得疾,数月而卒。韦潜使人觇田先生,亦不知所在矣。齐氏饮食生育,无异于常。但肩舆之夫,不觉其有人也。

情之至极,能动鬼神。使韦生无情者,齐女虽冤,不复求见,田先生亦必不肯为之出手。天下冤苦之事,为无情人所误者多矣。悲夫!

按《中朝故事》云:“唐郑畋之父亚,未达时,旅游诸处,留妻与婢在一观中。将产,忽闻空中语曰:“汝出观外,毋污吾清境。不然杀汝。”妻竟不迁。及五鼓,娩娠而殒。道众乃殡于墙外。亚夜梦妻曰:“余命未尽,为神杀也。北去十里,有寺僧可五十,能活之。当再三哀祈。”亚趋寺,果见此僧。亚告之,初不顾。亚恳再三,僧乃许,曰:“从吾入定寻访。”夜半,起谓亚曰:“事谐矣。天晓先归,吾当送来。”归。三鼓,闻户外人语,即引妻来。曰:“身已坏,此即魂耳。善相保。”嘱之而去。其妻婉如生平,但恶明处。数年,妻乃别去,曰:“数尽矣!”故世传畋为鬼生,事与此相类。

○李章武

李章武,字飞卿,其先中山人。生而敏博工文,容貌闲美。少与清河崔信友善。信亦雅士,多聚古物。以章武精敏,每谘访辩论,皆洞达玄微,研究原本,时人比之张华。

贞元三年,崔信任华州别驾,章武自长安诣之。数日,出行于市北街,见一妇人甚美。因绐信云:“须州外与亲故知闻。”遂赁舍于美人之家。主人姓王,此则其子妇也,乃悦而私焉。

居月余,日所计用,直三万余,子妇所供费倍之。既而两心克谐,情好弥切。无何,章武以事告归长安,殷勤叙别。章武留交颈鸳鸯绮一端,仍赠诗曰:

“鸳鸯绮,知结几千丝。别后寻交颈,应伤未别时。”子妇答白玉指环一双,赠诗曰:

“玉指环,见环重相忆。愿君永持玩,循环无终极。”章有仆杨果者,子妇赍钱一千,以奖其敬事之勤。

既别,积八九年,章武家长安,亦无从与之相闻。至贞元十一年,因友人张元宗寓居下邽县,章武又自京师与元会。忽思曩好,乃回车涉渭而访之。日暝达华州,将舍于王氏之室。至其门,则阒无行迹,但外有宾榻而已。正猜疑间,见东邻之妇,就而访之。乃云:“王氏之长老,皆舍业而出游,其子妇殁已再周矣。”又详与之谈,即云:“某姓杨,第六,为东邻妻。复访郎何姓?”章武具语之。又云:“曩曾有仆姓杨名果乎?”曰:“有之。”因泣告曰:“某为里中妇五年,与王氏相善,尝曰:‘我夫室犹如传舍,阅人多矣。其于往来见调者,皆殚才(财)穷产,甘辞厚誓,未尝动心。顷岁有李十八郎曾舍于我家。我初见之,不觉自失,后遂私侍枕席,实蒙欢爱。今与之别累年矣,思慕之心,或竟日不食,终夜不寝。我家人故不可托。脱有至者,愿以物色名氏求之,但有仆夫杨果即是。’不二三年,子妇寝疾,临死复见托曰:‘我本寒微,曾辱君子厚顾,心常感念,久以成疾,自料不治。曩所奉托,万一至此,愿申九泉衔恨、千古睽离之欢,仍乞留止此舍,冀神会于仿佛之中。’”章武力求邻妇为开门,命从者市薪(艹刍)食物。方将具裀席,忽有一妇人扫帚出房扫地,邻妇亦不之识。章武访所从来,云是舍中人。又逼而诘之,即徐曰:“王家亡妇感郎恩情,将见会,恐生怪怖,故使相闻。”章武云:“某所来者,诚为此也。显晦虽殊,誓无疑贰。”执帚人欣然而去。乃具饮馔,呼祭自食,饮毕安寝。

至三更许,灯在床之东南,忽尔稍暗,如此再三。章武心知有变,因命移烛背墙置室东南隅。旋闻西北角悉窣有声,如有人形,冉冉而至。五六步即可辨其状貌衣服,乃主人子妇也。与昔见不异,但举止浮急,音调轻清耳。章武下床迎拥携手,款若平生之欢。自云:“在冥录以来,都忘亲戚,但思君子之心,如平昔耳。”章武倍与狎昵,亦无他异。但数请令人视明星,若出,当须还,不可久住。每交欢之暇,即恳托邻妇杨氏云:“非此人,谁达幽恨。”至五更,子妇泣下床,与章武连臂出门,仰望天汉,遂呜咽悲怨,却入室,自于裙带上解锦囊,囊中取一物以赠之,其色绀碧,质又坚密,似玉而冷,状如小叶。章武不之识也。子妇曰:“此所谓靺鞨宝,出昆仑玄圃中,彼亦不易得。妾近与西岳玉京夫人戏,见此物在众宝铛上,爱而访之。夫人虽(遂)假以相授,云:‘洞天群仙,每得此一宝,皆为光荣。’以郎奉玄道,有精识,故以投献,常愿宝之,此非人间所有。”遂赠诗曰:

“河汉以(已)倾斜,神魂欲超越。愿郎更回抱,终天从此诀。”章武取白玉宝簪酬之,并答诗曰:

“分从幽显隔,岂谓有佳期。宁辞重重别,所叹去何之。”因相持泣。良久,子妇又赠诗曰:

“昔辞怀后会,今别更终天。新悲与旧恨,千古闭穷泉。”章武答曰:

“后期杳无约,前恨已相寻。别路无行信,何因得寄心。”款曲叙别讫,遂却赴西北隅。行数步,犹回顾拭泪,云:“李郎珍重,无念此泉下人。”复哽咽伫立,视天欲明,急趋至角,即不复见。但空室窅然,寒灯明灭而已。

章武乃促装。却自下邽归长安武定堡,下邽郡官与张元宗携酒宴饮。既酣,章武怀念,因即事赋诗曰:

“水不西归月暂圆,今人恨望古城边。萧条明早分歧路,知更相逢何岁年。”吟毕,与郡官别。独行数里,又自讽诵。忽闻空中有叹赏,音调凄恻。更审听之,乃王氏子妇也。自云:“冥中各有地分,今于此别,无日交会。知郎思眷,故冒阴司之责,远来奉送,千万自爱。”章武愈感之。

及至长安,与道友陇西李昉话,亦感其诚而赋诗曰:

“石沉辽海渊,剑别楚天长。会合知无日,离心满夕阳。”章武既事东平丞相府,因间召玉工视所得靺鞨宝,工亦不知,不敢雕刻。后奉使大梁,又召玉工,粗能辨。乃因其形,雕作槲叶象。奉使上京,每以此物贮怀中。至市东街,偶见一胡僧,忽近马叩头云:“君有宝玉在怀,乞一见。”乃引于静处开视,僧捧玩移时,云:“此天上之物,非人间有也。”章武后往来华州,访遗杨六娘,至今不绝。

○王暹女

元和十二年,寿州小将张弘让娶兵马使王暹女。淮西用兵方急,令狐通为刺史。弘让妻重疾累月,每思食,弘让与具,自夏及秋,心终不怠。冬十月,其妻忽思汤饼,弘让与具之。工未竟,遇军中给冬衣,弘让遂请同志王士征妻为馔,弘让乃去。

士征妻馔熟,就床欲进,忽见弘让妻自额鼻中分半,一手一股在床,流血殷席。士征妻惊呼,告营中军人妻。诸人来共观之,竞问,莫知其由。共曰:“又非昏暝,二妇素无嫌怨。”遂为吏所录。

弘让奔归,及丧所,忽闻空中妇悲泣云:“某被大家嗔,将看儿去。君终不见弃,当恳求耳。”先是,弘让营居后小圃中,有一李树,妇云:“君今速为某造四分食,置李树下。君则向树下哀祈,某必得再履人世也。”弘让依言陈馔,恳祈拜之。忽闻空中云:“还汝新妇。”便闻王氏云:“接我以力。”弘让如言,接之。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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