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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孩子啊?她是很可怜的女孩啊!」
吃午饭的时候,添田村长回答夕子的问题,边叹气边说道:「二年前吧!这儿靠这山的地方曾发生过山崩……。那阵子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地盘松掉的关系吧!那女孩当时和她父母亲住在一起,因为山崩,整个房子被埋进土堆,人也被活埋在里面。出动村民去救他们的时候,那女孩幸好还活著,可是她的父母亲都已被活埋死掉了。可能是因为父母去世的打击跟被活埋的那种恐怖感觉,从那之后,她就一直是这样子,白天坐在路旁发呆,有时也开口说话,可是谁都听不懂她在说甚么……。」
「原来如此。」
和平的村庄还是有悲剧存在的。
「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今晚是除夕夜,虽然我们这村是很贫穷的村落,今晚也会做一年一度丰盛的晚餐的。有没有特别想吃甚么呢?」
「没有。看您们方便吧!」
「你们若希望吃到甚么食物,我们一定尽可能准备──。」
我笑著说:「虽然是从东京来的,可不是来这种地方吃牛排的啊!不需要为我们特别煮些甚么。请不要那么操心!」
「我知道了。既然你这么说,那也就好了。」
「啊,对了,刚刚看到村外好像在盖东西似的,那是干甚么用的?」
「那个啊?」添田村长笑著说:「那只是用消遣用的……。明天你们就会知道了。」
他推托有事就先离开了。夫人绚路端茶进来。我一边喝著茶,一边怀疑这位相当沉著、文静的太太,会是昨晚在我眼前脱光裸身的一位太太吗?虽然是先生的命令,难道她不觉得这样委身于陌生男子是很可耻的吗?而且,隔天还装著甚么事都没发生似地招待我们。──添田村长真的知道他妻子的所做所为吗?
「第四章」
「今晚上?」
「对呀!如果村长的太太今天晚上又来你这里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啊……!头痛喔!」
在二楼房间内躺成大字形,想著那个恼人的问题。
「再利用你的演技吧!」
「跟她睡吧!」
「甚么?!」
「我说,和那太太睡觉!」夕子若无其事地说道。
我一听,马上翻身而起。
「喂!难道真要我和她──」
「嗯,真的呀!」夕子在窗沿坐了下来,「那太太不是很漂亮吗?!你不是对她也有意思吗?」
「不要乱说!我那样做,你不在乎啊?」
「不是不在乎,只是有点吃醋。可是只要你被抓伤两、三处,我就很满意了,不会在乎的。」
「你到底在想甚么?」
「从那太太口中套出一年前有人死掉的事啊!」
「甚么!为了知道事情真相叫我牺牲色相?」我昂然说道:「很遗憾,我不是詹姆斯庞德,明知道对方是间谍,还愉快地跟她做爱。很抱歉,我没有那种神经。」
夕子沉默地眺望著窗外。
「有没有在听啊?我是不干那种事的。不是找自夸,在和我太太结婚之前,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跟你交往之后,也没有和别的女人睡觉,我是──那个──坚守贞操喔!不管你怎么说──」
「喂,来一下!」
「甚么?」
「哎哟!笨啊!快来啦!」
看她一副正经八百的,我吃惊地跑过去。夕子一直看著下头。
「干嘛?」
「你看!」
从窗子看过去,下面是庭院,有仓库和养鸡的小屋。早上坐在路旁的女孩现在正站在那儿,一直往这个房间的窗户盯著看。
「不是刚刚那个女孩吗?」
「你看她的眼神!」
她的神情不再像是直看远方那样的空洞。是一直盯著我们看、拼命地想告诉我们甚么的那种严肃的眼光。她拾起附近掉落的枝叶,开始在地面上画字。写完之后,又马上用脚擦掉,逃命似地跑开了。
「那是……甚么意思啊?」
「不知道。可是,她写的字倒是看得很清楚。」
的确是看得很清楚。她是这样写的──会被杀掉。
「是谁会被杀掉?她为甚么这样写呢?」
夕子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这些话,大概也很烦腻了,耸耸肩作罢。
我附加一句:「而且是在甚么时候呢?」
「就在这里呆坐著,也想不出头绪。不行动不行……。」
「行动?要怎么行动?」
「要是我知道怎么行动就不会这么烦了!」夕子叹气说道:「──而且,在这和平的村庄碰上这种事情。」
「说不定会发生甚么事呢!那女孩不是不太不正常吗?说不定是她自己在胡思乱想呢!」
「可是,她那认真的眼神──。跟刚刚呆坐在马路上时完全不一样。而且,村长并没说问她话而她听不懂的啊!」
「说得也是。可是,这么一来──」
「说不定那女孩子故意装成听不懂别人在说甚么。」
「可是,为甚么这么做呢?」
夕子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一定有原因的。背后一定隐藏些……。」
「那该怎么做呢?」
「关键可能在于那个山上的年轻人所说的事情里面。」
「可是,植村甚么都不知道。」
「去本地警察局查查看吧!」
「说得也是。──可是,突然下山去调查,会引起怀疑吧!」
「可是,真的发生过杀人事件怎么办?」
「嗯……。也不能对他们直说。」
「你编个藉口去嘛!」
「这样子啊!──好吧!就这样做吧!你打算干甚么?」
「我去找那个女孩子谈谈吧!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她一定会说给我听的。下楼去看看吧!村长回来的话,你就捏造个藉口要到镇上去。」
我们刚下楼时,刚好添田村长正在客厅休息。
「哎呀!太忙了都无法陪你们,很抱歉!」
「哪里!」
我坐了下来,说道:「事实上,有点事想拜托你──」
「喔,好啊!」
村长从脱在身边的大衣口袋里,找出三包七星牌的香烟拿到我面前。
「你好像喜欢这种牌子的香烟?」
「啊!」
我像是看魔术看呆了似地,目瞪口呆地愣在那儿。村长微笑地说:「我从杂货店的太太那儿听说你喜欢的牌子已经卖光了,刚好有人去镇上,我就打电话叫他买回来。」
「哎呀……真的不敢当!」
「尽量帮客人做事情是这个村庄的老规矩。」
「可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只是做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对了,你要说甚么事呢?」
「啊!──事实上,是──」
我正想开口说话时,惊慌失措的声音从玄关传了进来。
「村长啊!村长在不在啊?」
「在这里啦!甚么事啊?」
「不,不得了了!狼──啊!我真是的,」慌张跑进来的村民,发现我们也在场,战战兢兢地说:「抱歉!失礼了,不知道有客人在。」
「狼来了吗?」夕子张大了眼,问说:「我以为已经完全绝种了呢?!」
村长叱骂他说:「哪有狼出现的道理?你在说梦话啊!」
那男子搔著头,腼腆地说:「是的……」
「发生了甚么事?」
「那个──好像是个旅行的人,在后山──」
「受伤了吗?」
「死掉了。」
村长脸色大变:「我马上过去。带路吧!」
「好的。」
我马上起身说道:「我也一起去吧!」
「可是,让客人──」
「我是刑警。对于这种场面已经很习惯了。」
「说得也是,那么,就拜托你了。」
这个消息好像已传遍全村似地,一走到外头,村子里的男人已陆续地走向后山,妇人们不安地站住马路上窃窃私语。我和夕子跟著村长再一次地走上刚刚走过的山路。途中,在距离村子不远的森林内,有几个男人围在那儿。
「啊!村长来了。」
「怎么样了?」
「太凄惨了,您看。」
我和夕子从村长的后面窥视过去。看得傻眼了。喉咙上凄惨流著血的伤口就像张开口那样的大,而死的人就是那个叫山上的年轻人。
「你看是偶然呢?还是──」
「蓄意杀人吗?二者其中一个!」
「从伤口判断,的确像是被某种动物咬伤的,不是刀伤。」
「可是,在那女孩子写了「会被杀掉」之后,马上就有人死了。而且,是要来调查去年他哥哥死在这里的原因的人喔!──说是偶然,其中的关系太微妙了。」
「说得也是……」
我们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房间内东想西想的。看到我们在接吻而害羞腼腆的年轻人,现在已变成了尸体,正要被搬上马车载到镇上去,一想到这里,心里越发不安,沉不住气。
「──我看,我还是跟著尸体坐马车到镇上去一趟,顺便问当地的警察,调查去年的事好了。」
「我想尸体也解剖一下比较好……」
「我知道。全交给我吧!可是,村长好像不怎么在意这件事似地。」
「为甚么?」
「当我跟他说我想跟尸体一起去镇上时,并没有不悦的脸色,好像我这么说,他就松了一口气似地对我说:一切拜托您了。照理说做了亏心事,应该会阻挡我们不要去之类的才对呀!」
「对哦……」
就在此时,纸门外传来夫人绚路的声音。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好早喔!」
她解释说:「是的。听说你要和马车一起去镇上,我想先吃过晚餐再去……」
「谢谢……」
来到客厅,我们一看到桌上摆的菜肴,当场愣住。在都市饭店都不太容易看到的厚牛排,现在正在铁板上「滋滋」地响著。
添田村长说:「我怕都市的人吃不习惯我们乡下油炸的东西,所以我就交代镇上卖肉的拿最好的牛肉给我。不知道味道和火候台不合你们的意?请吃吧!」
「谢谢……。您这么费神……」
「哪里、哪里!这只不过是村里的习惯而已,不用担心。」
我和夕子只有愕然地拿著筷子吃铁扒牛排了。
将山上年轻人的尸体搬上马车,要出发的时候,天色已暗了下来。
「小心点!」
「你也不要任意行动!」
「知道啦!新年快乐!」
对了,今晚是除夕夜。
驾马车的人还是昨天到车站来接我们的耕介老伯。这次我学聪明了,向村民借了件毛皮衣穿上,和耕介老伯一起坐在驭车座上,后面有两位村里的年轻人坐在尸体的旁边。
缓慢地走在夜路上。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左右,马车突然顿了一下,停了下来。
我问说:「怎么了?」
「好像陷进沟里了。──喂!你们下去推一下。」
「我也下去帮忙!」
我跳上车走到马车后头。「推就可以了啊?好!」
嗨哟,尽全力在推车时,冷不防地,头上吃了一记。怎么了?是谁?我所能想的只有这些,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第五章」
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满天的星星──也不是,是在眼前一闪一亮的光线。不是真正的光线,是从眼睛闪出火花的亮光。头痛得不得了,不自觉地发出呻吟的声音。
「啊!醒啦?」
耳旁传来熟稔的声音,吓了一跳,想起身,可是,一想起身,头就痛得皱眉。
「啊……痛……」
「不要紧吧?好大的肿包!痛吧?」
夕子担心地看著我。
「啊……。这里是……?」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看看四周,才知道自己是在一间狭窄的小屋里面。可是,没有灯光。只能利用从木板钉死的窗户空隙泄进来的光线,看出夕子的脸而已。睡在地板上,脚和腰都冰冷的。而且疼痛不堪。
「你怎么在这里──」
「送你走之后,我就回房间去,中途突然被人袭击──」
「哦!被偷袭啊?」
「冷不防头被布蒙上,也来不及反抗,腹部被揍,我就晕过去了……。等我醒转时,你就躺在旁边了。我也才刚刚醒的,你怎么也被打了一个包呢?」
我简单地将所发生的事情说给她听。虽然想更详细地说明,可是在吃了一记之后不省人事,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畜生!这里到底是甚么地方?」
「不太清楚,大概是村长家的后院吧!他后院有这种仓库。」
「村长的后院?那,是他──」念头一转,「可是,偷袭我的人,不是耕介那老头,就是一起去的年轻人……」
夕子沉默了一会儿,想了再想,终于开口说道:「我刚刚想了一遍……」
「怎样?」
「好像知道些甚么似的。」
「知道甚么?」
「这个村庄欢迎的意思!」
「──怎么说?」
「你想想看嘛!再怎么有好人的村子,你抽烟的那种牌子没有了,还特地叫人送来?还买做牛排的肉回来做菜?迎合都市人的口味,这些未免太过认真了吧!」
「说得对。」
「而且村长叫太太去陪你,那也是种欢迎方式,这样的欢迎方式未免太不寻常了吧?」
「的确如此。」
「这种欢迎方式一定有它特别的意义在!」
「可是……我还是想不透啊!」
「还没想到啊?无论如何都要满足那个人的希望──喜欢吃的食物、香烟、女人,甚么都给他──。你会联想到甚么呢?」
「还是想不到──。大概长了个包,头脑血液循环不好,甚么都想不起来。你想说甚么啊?」
夕子停顿了一下:「死刑犯!」
我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外面有脚步声。有人在开锁的声音,吱然一声,小屋的门打开了,一个男子走进来。
「植村!是植村吧?得救了!」
我正想站起来走过去的时,植村手拿著散弹枪对著我说:「不要动,宇野刑警。」
「玩真的呀!」
「不是开玩笑的!退后,坐下。」
「喂!」夕子拉著我的手说:「坐下啦!他是说真的!」
「没错,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像在做梦似地,茫然地坐回原来的地方。植村靠近门旁,谨慎地拿著枪。外面微暗,是黎明前的微暗。
「喊叫也没用,没有人会来救你们的。」
「村里的人怎么想呢?」
夕子替他回答说:「村民都是共犯,对吧?!」
植村笑著说:「还是你侄女聪明。」
夕子继续说道:「为了正月的祭典,我们是必需的。要当做牺牲品祭祀。」
「甚么?」
「就是这样。对我们村里来说,这一年一度的祭祀是很重要的仪式。因为有这个祭祀,这贫穷的村落才不会灭亡,才不会绝子绝孙,才不会遇上大灾难,一直生存到现在。」
「无聊!你真的相信那种迷信?」
「当然不相信!」植村轻轻地说道:「可是,村里的人都相信这种事。」
「那么就是说每年的元旦,这里一定有人被当成祭品而被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