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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我平生不足-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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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尤胜忙慌地跪在地上,吕三也吓得两腿不住地发颤匍匐在地上。
  “关了门!”凌咏年又怒喝一声,待两扇门重重地关上,抬脚向凌尤胜肩膀上踹去,“混账东西,叫你闭门思过,你不听!”
  “父亲,待莞颜的丧事了了,儿子就回去闭门思过。”凌尤胜战战兢兢地,偷偷地抬眼向年轻又意气风华的马塞鸿望去。
  两扇门咚地一声重重地关上,凌咏年压低声音问:“药方呢?”
  马塞鸿从袖子里抽出药方,送到凌咏年手上。
  凌咏年认出是新纸新墨,就问:“原来的那一张呢?”
  马塞鸿恭敬地回道:“三老爷亲笔所写的,已经送到我家祖父手上。”
  “你、你待要怎样?”凌尤胜结结巴巴地问。
  马塞鸿背着手,笑道:“三老爷,您歇着吧,一切还要听老太爷吩咐。”
  “你要如何?”凌咏年闭了闭眼,十年前的药,不是给柳如眉吃的,又是个谁吃的?虽说柳如眉侥幸生下了凌雅嵘,但这笔血债,倘若柳家前来讨要,不是将凌尤胜交出去,就能了结的。
  凌尤胜跪在地上,伸手去抓凌咏年的裤子用力地摇晃。
  “凌家九小姐,当真是先三夫人生下的?”马塞鸿侧着身,又去看凌尤胜,“掌柜的可是说了,这药会叫人绝无侥幸地胎死腹中;且,据说,当年先三夫人过世,仓促之下就换了衣裳进了棺材里,也没请仵作仔细查验,若是如今开棺验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凌咏年心里气恼,一脚踩住凌尤胜抓他的手,用力地一碾。
  凌尤胜听着手上咯咯地响,嘴里哀哀地叫着,也不敢将手抽回来,只管恨恨地盯着马塞鸿,须臾,脱口说:“贤侄儿,你气我家老太爷将个水性杨花的姑娘跟你婚配,就叫老太爷做主,将雅峥配给你就是,若是瞧不上雅峥,雅峨也行……”
  凌咏年重重地在凌尤胜手上跺了一脚,咬牙切齿地说:“闭嘴!”虽是老太爷,此时因凌尤胜的错,在马塞鸿这少年郎面前也不由地矮了两分,好声好气地问:“鸿儿,不留人一线生机,不是君子所为,你究竟要什么?”
  “老太爷,鸿儿早说过,留在弗如庵里头的,都不是正人君子——鸿儿身在弗如庵,也是身不由己。我要……”马塞鸿眯缝着眼瞅着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你们知道,我知道。”?

☆、第37章 正人君子

?  “只是如此,而已?”凌咏年、凌尤胜虚惊一场,父子二人错愕地看向马塞鸿。
  马塞鸿笑道:“吓到老太爷了?”
  “……不。”凌咏年两只手紧紧地攥在背后,老辣的眸子来回地望着马塞鸿,最后心叹一声:他先前眼光不差,马塞鸿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后起之秀。
  “在公,凌、柳两家同在纡国公麾下,倘若结仇,咱们铁桶一般的雁州府,岂不是露出了破绽,给了旁人可趁之机?在私,凌、马两家私交甚好,于情于理,都当点醒凌家,免得凌家步入万劫不复之地还不自知——须知一步错步步错,谁也拿不准,若没人劝阻,最后三老爷会做出什么事,这劝阻的人,鸿儿不自量力担当了。”马塞鸿一只脚轻轻地在地上一旋,待要提起谢莞颜之死的疑点,又忍下,“至于三贞之死,我已查明,她是死于空明之手,还请三老爷莫再纠缠不清,咬定程九一不放。”
  这话冠冕堂皇得很,凌咏年心道莫非马家是真的忧国忧民?
  “都依着你、都依着你。”凌尤胜好似见到了天大的便宜般破涕为笑,心说原来误会了,马塞鸿竟是正人君子,“贤侄先前那样吓唬我……”
  “是为叫三老爷露出破绽,如此,我也好抓住破绽支会老太爷一声,请老太爷亡羊补牢,好生管教三老爷——此外,此事不能大白于天下,实在愧对九泉之下的先三夫人,还望老太爷、三老爷日后善待五少爷、八小姐,算是弥补枉死的先三夫人。”马塞鸿心里对凌尤胜不屑,嘴上毫不留情,但对着凌尤胜的神色依旧谦逊有礼。
  凌尤胜趁着凌咏年失神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忙慌地爬起来,“贤侄,亲里亲戚的,就知道贤侄不会坑自家人——韶吾、雅峥是我亲生骨肉,难道我还能亏待他们?”
  凌咏年嫌弃地啐道:“闭嘴!”想起方才凌尤胜脱口而出要将凌雅峥许给马塞鸿时甚至大言不惭地提起凌雅峨,却始终没反驳凌雅嵘身世一事,心一揪,也疑心起凌雅嵘的身世来。
  凌尤胜讪讪地闭了嘴,老实地跟在凌咏年身后,暗道凌古氏不替他收拾烂摊子,又来了个凌咏年,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横竖这事,没人敢捅破叫柳承恩知道。
  “老太爷,纡国公夫妇去看大公子了。”宋止庵隔着门支会了一声。
  马塞鸿立时拱手道:“晚辈先去秦老爷、秦夫人那回话,失陪了。”
  “请。”凌咏年面沉如水地拱手,待马塞鸿挺拔如松地走了出去,恨恨地抓住凌尤胜,用力地接连掌掴在他脸上,怒道:“立时滚回家去。”
  “父亲,莞颜的后事……”
  “滚!等我回家之后,再跟你算账!要不是马家贤侄以大局为重,没将这事告诉柳老将军,你这条小命,我想保也保不住。”凌咏年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心恨凌尤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是、是。”凌尤胜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谢莞颜的灵堂,碍于凌尤胜,步步艰难地向外走,按了按胸口银票,琢磨着左右马塞鸿都知道了,犯不着再给莫三送银子,瞧见宋止庵佝偻着背站在院门外等着他,院门外还停着一顶轿子,待宋止庵拱手后,就心不甘情不愿地钻进了轿子里。
  凌咏年站在院子里接连叹息,先觉今儿个被个晚辈教训,脸面挂不住,随后又觉家里乌七八糟的事太多,是该正经地管一管了,于是背着手,出了门,就随着下人向凌家人住着的禅院去,走到禅院外,旭日已经高高地挂起,站在院门下背着手重重地咳嗽一声,就见东厢里,凌雅娴、凌雅峨、凌雅峥、凌雅嵘姊妹四个先站出来,随后西厢里,凌雅文搀扶着穆老姨娘脚步蹒跚地跪在庭院中,最后堂屋里,凌古氏手扶着鬓发,穿着一身杏色家常衣裳,不急不缓地走了出来,出来时还顺手抹匀了手上的桃花香膏。
  “老太爷。”凌古氏喊了一声。
  凌咏年背着手,踱着步子望着跪在院子里的穆老姨娘、凌雅文,瞅见地上湿漉漉的露水,不忍地向她的膝盖上看去。
  “老太爷——”穆老姨娘饱含沧桑的声音响起。
  凌咏年才在马塞鸿那少年郎那受了教训,挥手示意穆老姨娘闭嘴,见凌古氏张嘴要说话,也制止她,“这事,你们两个都难辞其咎。”
  穆老姨娘见凌咏年不许她开口,眼角落下两滴昏黄的眼泪。
  凌古氏不服气地要强辩,想起凌雅峥的交代,就嘟嚷说:“谁跟她是你们?你们的事,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管。”
  本要各打一巴掌的凌咏年眉头跳了跳,冷笑道:“你是老夫人,你不敢管,就由着事情闹到如今这地步?”
  凌古氏偷偷地向孙女们一瞧,心里冷笑道:好事她沾不上,出了坏事,反倒怪到她头上了?开口道:“我都被她弄进尼姑庵来了,我还敢管?”
  “你——”凌咏年气得胸口起起伏伏。
  凌古氏冷笑说:“闹出丑事的跪在地上呢,不处置她,先对我发难起来,真是男子汉的做派!”随即耷拉着眼皮不言语了。
  “老太爷,这事……”穆老姨娘欲言又止,最后叹道,“是我管教不严……老夫人昨晚上要管呢,偏生惊吓到了一对小儿女……”
  “老姨娘,祖母昨晚上,是听见有人喊有贼,才向那边去的。”凌雅峥握着帕子,手肘捅了捅站在身边的凌雅峨、凌雅嵘。
  凌雅峨事不关己地不出声,凌雅娴嘴动了动,到底亦步亦趋地随着凌雅峨,也不出声。
  凌雅嵘紧紧地抿着嘴,心道反正凌古氏不待见她,何必多嘴不得凌咏年待见?
  凌雅峥心道好一群明哲保身的,又说道:“老姨娘这话,像是倒打一耙,不埋怨七姐姐做错事,反倒埋怨祖母身为弗如庵里的长辈不顾自身安危去捉贼一般。”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凌古氏老怀甚慰地瞅着凌雅峥,老神在在地垂着眼皮,不搭理凌咏年这茬。
  穆老姨娘一怔,低垂着头,伸手揉着膝盖不再言语。
  “……起来吧。”凌咏年叹了一声,见穆老姨娘不起身,待要去搀扶她起来,又听廊下的凌古氏凉凉地哼了一声,只能忍住,“这事,两边都有错,谁也休想撇清。”
  凌古氏脱口道:“都说了,尤坚那一房的事,我不敢管,管不着!老太爷别往我身上扯。”
  “你……”凌咏年余光瞥了一眼廊下站着的四位孙女,心恨凌古氏不给他台阶下,忽地见孙女齐齐地向大门望去,忙转过身来,就见秦夫人素面朝天,穿着一身宝蓝衣裙带着八名婢女走来,一张很有福气轮廓跟宝座上供奉的菩萨仿佛的脸庞上,冷得仿若凝了一层冰霜。
  “秦夫人。”凌咏年上前一步,就见凌古氏不顾体面地哭丧着脸几步走到秦夫人身边,拉着秦夫人的手哭道:“你给评评理,我都叫那女人给弄进尼姑庵来了,哪还敢管他们一家的事?”
  ——他们一家……
  凌咏年眼皮子乱跳,如此说来,全是他的错了?当初若不是凌古氏将穆氏塞到他身边替她去送死,哪还有如今这些事?他是人又不是畜生,穆氏跟随他出生入死多年,他岂能不给穆氏一点脸面?
  秦夫人握着凌古氏的手拍了拍,“老夫人的苦楚,方才已经听紫馨她娘说过了。”埋怨地向凌咏年一瞥,放开凌古氏的手,走到凌雅文身边,冷眼将凌雅文上下打量一番,“七小姐?”
  “见过夫人。”凌雅文心里直打鼓,余光瞥向茅庐,待要将茅庐揭发出来,又心知如此又会将秦夫人得罪一层,忙跪在地上给秦夫人磕头。
  “凌老太爷、凌老夫人,”秦夫人伸手捋了捋湛蓝绣翠蝶缎子镶边的袖口,“择日,叫两个孩子完婚,也算是,给征儿冲喜。”
  “……就依着夫人的话办吧。”凌咏年心一坠,秦征的伤好不得了?如此说来,纡国公府肯娶凌雅文,是为了安抚住凌尤坚?余光扫向满脸泪痕的凌雅文,暗叹如此也好,总算是正大光明嫁进去了。
  凌雅文怔怔地跪在地上,两只眼睛瞅着地上钻缝里的苔藓,想到一辈子要跟个废人在一起,身子一晃,昏到在地上。
  “雅文……”穆老姨娘忙跪在凌雅文身边,搂着凌雅文着急地对凌咏年说,“丫头病了。”
  “掐人中,叫醒她。”凌咏年惭愧地对秦夫人说道:“若不是府里管教不严,也不会出这种事。”
  “一个巴掌拍不响,究竟怎么回事,舒儿也已经说给我听了。”秦夫人暗恨自己有眼无珠,若不是被秦征蒙蔽,早早地给他安排下房里人,岂会有眼前这事?“既然是亲家了,少不得奉劝您一声,日后别将老夫人拘束得谁都不敢管教——没了方圆,这什么幺蛾子都飞出来了。”
  “是。”凌咏年羞得老脸通红地应着,才被人少年郎教训又被人女人提醒,恨不得喷出一口血来,目送秦夫人出去,一回头瞅见凌古氏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冷笑一声后,见凌古氏越发地唯唯诺诺,深吸了一口气,也没脸去隔壁见纡国公,有气无力地说道:“都给我进来!”自己个迈着大步,先一步进了堂屋里,在供奉着佛像的条案前坐下,一只手握了握又张了张,冷眼瞧着凌古氏带着四个孙女进来站在左边,穆老姨娘带着凌雅文进来站在右边,泾渭分明。
  “尤成他娘,坐吧。”凌咏年瞅着凌古氏有意装出来的委屈模样,虽不甘心,却也指了指右边的椅子。
  凌古氏略带两分得意地过去坐下。
  穆老姨娘眼皮子一跳,伸手就去揉膝盖,俨然一副旧伤复发的模样。
  凌咏年只装作没看见,待见穆老姨娘要开口,伸手制止她,见凌古氏嘴一张,又说:“谁都不许开口,听我说。”扫见凌雅娴、凌雅峨、凌雅嵘个个文静地垂下眼,独有凌雅峥直直地向他看来,因柳如眉之死心里惭愧,对她点了点头。
  凌雅峥先还因被凌咏年捕捉到逾矩的目光有些惶恐不安,见他点头,心里又疑惑起来。
  凌咏年又开口说:“今次的事……”
  “我可不敢管。”凌古氏嘀咕了一声。
  凌咏年强忍着不去瞪凌古氏,“今次的事,都是穆氏、钱氏管教不严,此事就到此为止,谁都不许再提。”
  凌古氏一愣,穆老姨娘吁出一口气,初初醒来的凌雅文也安了心。
  “从今以后,该老夫人管的,谁都不许插手阻挠,”凌咏年费劲地说出这句话,想起凌古氏养下的凌尤胜做出的糊涂事,气得胸口疼,却不得不说,“满府上下,谁敢对老夫人不恭敬……”
  “祖父,不知,这‘不恭敬’三个字,怎么解?”凌雅峥好奇地问。
  凌咏年一呆。
  凌古氏心里一喜,凌雅峥笑道:“不恭敬,倘若对祖母相敬如宾,对旁人也相敬如宾,算不算不恭敬?倘若赠给祖母的东西,跟赠给旁人的一样,算不算不恭敬?”
  “是呢,老太爷,这算不算不恭敬?”凌古氏脸上的欣慰再也遮掩不住,含笑地望向凌雅峥。
  凌咏年紧紧地抿着嘴唇,向殷殷切切盯着他看的穆老姨娘望了一眼,闭着眼,心道家里的乱象,定要早早了结了才行,“算。”
  争了一辈子的“体面”,就这样没了?穆老姨娘腿一软,嘴唇哆嗦起来。
  凌雅文顾不得自己,忙搀扶住穆老姨娘,不甘心地去瞧凌古氏。
  这么容易就压制住了姓穆的?凌古氏欣慰之后,手搭在扶手上摩挲着受了伤的手腕,得意地瞅了穆老姨娘一眼,随即欢喜地对凌咏年笑道:“前头老八认了莫夫人做干娘,还没正式摆酒磕头呢,老太爷您瞧着,什么时候高高兴兴地摆一桌酒席?”
  在国公府心烦意乱的时候,高高兴兴地摆酒席?
  凌咏年一张老脸登时垮了下来,给这样的凌古氏体面,难道是老天要亡了他们凌氏一门??

☆、第38章 、趁机发财

?  “祖母,这事不急。”凌雅峥慌忙地说,试探地瞅了凌咏年一眼,对上凌咏年有些昏沉的眸子,慢了一步才移开,不见凌咏年着恼,登时笃定一准出了什么事,才叫凌咏年对她这般宽容。
  凌咏年当着穆老姨娘众孙女的面,也不好训斥凌古氏,哼了一声,扶着额头摆了摆手,“都出去吧。”
  “老太爷、老夫人,雅文病了,需请个大夫来。”穆老姨娘搀扶着凌雅文,对着凌咏年时,比往日多了两分小心翼翼。
  “不必请了,收拾了,都回家去。”凌咏年说。
  回家?凌雅峥笑道:“可祖父,早先净尘师太说,祖母需要在弗如庵里待上七七四十九日。”
  “那老尼姑都被捆了,她的话怎么信得?叫人请了一尊菩萨回家供奉就得了。”凌咏年不耐烦地说。
  凌古氏得寸进尺道:“早这么说,我们不来弗如庵,兴许就没那么些事了。”
  “行了,快收拾东西回家去。”凌咏年遮住脸,只觉日后没脸再去见那群老朋友了——尤其是柳承恩,当初煞费苦心为凌尤胜求来了柳如眉,凌尤胜那混蛋却……还有,凌古氏这性子,不给她体面就罢了,给她体面,不知要养出多少凌尤胜来,左右他年纪大了,就在纡国公那“告老”得了,日后儿女教养等等,宁可他累着些,也不能叫凌古氏插手……
  “祖父,料想大表哥那动弹不得,需要留在弗如庵里休养一些时日才能送回城里,咱们不等大表哥略好一些再走,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毕竟,旁人眼中,若不是咱们家,大表哥就不会受伤。”一直默不支声的凌雅峨终于开了口。
  凌咏年一怔,沉吟一番,摇头道:“这边人多口杂,你们女儿家在这边不便宜,若再闹出事来……统统收拾了,准备回家去。”
  凌雅娴瞅着凌咏年的脸色,忙跟着凌雅峨向外去,凌雅峥给凌古氏递了个眼色,才领着凌雅嵘向外来。
  进了东厢里,凌雅娴笑道:“祖母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凌雅峨先不吭声,随后叹道:“怕就怕,大伯父夹在里头为难呢——父亲夹在大伯父、祖母里头,跟着为难。”
  凌雅嵘思忖了一下,托着脸颊,宛若点漆的眸子不住地向收拾东西的邬箫语身上看,暗道回了府,一定要弄明白邬箫语那一日偷偷摸摸做下了什么事。
  凌雅峥抱着手臂,有心要再试探凌咏年对她的态度,于是一声不吭地要向外去。
  “姐姐向哪去?”凌雅嵘忙跟上。
  “去跟干娘告辞,干娘心诚,兴许要熬到第九日才走呢。”凌雅峥抬脚向外去。
  “我也跟干娘告辞去吧。”凌雅嵘忙紧跟上去。
  凌雅峥站在门框边,伸手将她拦住,“干娘?什么时候,你也认了干娘?”
  凌雅娴、凌雅峨一怔,旋即凌雅峨接着收拾东西,凌雅娴手上拿着一卷书慢慢地走过来,笑道:“八妹妹这是跟九妹妹怎么了?”
  凌雅峥笑道:“没怎么,就是……”
  “姐姐……”凌雅嵘忽地潸然泪下,哽咽说,“姐姐,那一天听姐姐喊娘,我心里就艳羡得很,恨不得也搂着莫婶子喊一声娘……若是姐姐生怕我抢走了莫婶子,我不去就是……”低着头拿着帕子揩泪,等着瞧凌雅峥这好姐姐怎么收场——一定要把她的好姐姐招牌拆下来!
  凌雅娴饶有趣味地瞧着。
  凌雅峥手指轻轻地敲在门框上,须臾笑道:“倒不是怕你去抢……”
  “那怕什么?”凌雅嵘赶紧地问。
  “嵘儿,”凌雅峥蹙着眉头,“你打小跟着三贞长大……”
  “这又不是我能选的?”凌雅嵘委屈地靠在凌雅娴怀中。
  正看戏的凌雅娴无端端地被拉了进来,只得轻轻地在凌雅嵘不住战栗的肩头拍了拍。
  凌雅峥叹道:“话虽如此,但耳濡目染,你不但神态跟三贞相似,就连模样,也越发地像她了。”
  “莫非就是为这么个缘故,八妹妹才待九妹妹不像先前那样?”凌雅娴好奇地扳过凌雅嵘的脸,仔细地观察一番,喃喃地自言自语说:“瞧着,像是那么一回事,尤其是九妹妹的一双眼睛,跟三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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