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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花落-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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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茶的手顿了一顿,沉声道:“陈。”

这事在之前她是并不知道的,通过刚才的内容并不难分析出来。“但他们并不是直系,对么?”倾珂反问道。青衿点了点头。赞许的看着她。

“当年那场刺杀的确失败了,桑国太子现在依然存活于世,只待得桑王百年之后继位为王。”

倾珂一直想不通,那时的天琴为何要对一个孩子下手,若是想收服扶桑,直接刺杀大王效果不是更好么。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

虽说当初太子保住了性命,但是却被陈天重创。而她前些日子接到的命令,正是将当年的那些人,一个一个的取下首级。陈天有着君沧墨的庇佑,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其他的那些人,没有这些好运气,早就被暗中下了杀手。

倾珂想着,陈天英勇一世,应当给他一个上好的死法,战死沙场,恐怕他不会有遗憾。如此,也算对得起陈樱莲对她的友好了。

“先生,乌兰这场战事,你作何打算?”

透过花厅的窗户朝外看去,满园的绿菊坚强的立在院中,娇小的花苞互相依偎着。

“天下格局,本就不会一层不变,乌兰是我生长的地方,但我也能看到它所存在的弊端,尽管多次劝谏,但是王上总是一意孤行,我早就看到了将来的场景,心中有底,倒也不会太过执念。”

温热的茶水顺着咽喉下滑,倾珂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能如青衿先生这般将世事看淡的人,少之又少。

“不知先生可否帮我一个忙?”

青衿合上手中折扇,端起茶杯尝了一口:“你这丫头,果真令人害怕啊。”他口中这个害怕,指的是倾珂的行事风格,她绝不是那种只管思考的人。

这次谈话之后,倾珂无需再=…新回,忆论~坛…=做过多的确认,直接将陈天视为目标,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取了他的性命。

两军交战,整个战场上尸体堆积如山,好似为了应景似的,这处地界落了大雨,鲜血和着雨水汇成一条条的小河。天琴的军队已经逼近蒙山。

倾珂随着青衿站在城墙之上,单手撑了柄孟宗竹的油纸伞,雨水顺着伞面滑落,结成一串串的透明珠子,砸在地面的雨珠溅湿了绣鞋,她也丝毫不在意。

城外远处是一片呼啸的喊杀声,厮杀还在继续。四处都是残肢断骸,血肉翻飞,浓重的血腥味开始蔓延。倾珂捂住口鼻,轻咳了两声,视线却丝毫没有收回,依旧停留在战场之上,直直看着那道坚毅的身影。

天琴的护国公陈天,生平参与过的战事不下百场,将各路兵法运用得无比娴熟,为人也很是正道,许多敌将皆是丧命于他的手中。

许久,号角声停了下来,城外的天琴军队再次整军完毕,来到城下,陈天为首,骑在战马之上,满身血污,也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他身后那张写着大大“琴”字的旗帜随风翻飞,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蒙山关,乃是乌兰最坚固的一道堡垒,一旦这里被攻破,那么就会被天琴的军队长驱直入,直攻首都。

城下传来喊话声,大意是让守城的军队弃械投降,他们绝对会优待俘虏。撑伞的手轻微一松,洁白的纸伞落入污水之中,白色的裙裾染上了污渍。

一旁的面具人递来一柄从未见过的长剑,倾珂伸手接过,然后迈着步子走下了城墙。

青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无比的沉重:“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丫头,保护好自己。”

迈动的步子没有丝毫停留,只是在听见这话的时候,点了头,也不知在朦胧的雨水中,他能不能看得见。倾珂又停下来,转身遥遥看着青衿年轻的面庞:“先生,我需要一个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为他报仇,就是我最大的信仰。”

然而躁动不安的原地踏着步,吐出粗重的鼻息,似乎感受到了浓重的肃杀之气。

厚重的城门打开一条缝隙,天琴大军以为乌兰准备投降,面上纷纷泛出喜色,却不想,那抹白色的影子出现,城门再次重重的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瓢泼的大雨似乎还有加重的倾向。

衣衫被雨水全部浸湿,黑色的发紧紧贴着肩头。倾珂骑着然而缓缓来到城外,抬剑遥遥指着陈天:“听闻陈将军枪法了得,不知可否与小女子比试一场。”

也许是出于对她的轻视,也许是被胜利的骄傲冲昏了头脑,天琴军队中没有一个人将倾珂放在眼中,更多的只是不屑的嘲笑,耻笑乌兰竟在这种时候派出一个女子应战。

唯独那一人阴沉着脸,没有任何的表情。

陈天身穿战甲,手执长枪,步入中年的他脸上尽是沉稳,知道轻敌的严重后果。

御马前行几步,来到倾珂的对面,大声答道:“姑娘乃是一介女子,不该参与到战事中来,请恕陈某无法答应姑娘的要求。”

天琴陈天,被世人誉为最正义的讨伐者。

有雨水顺着脸颊滑落,遮挡了部分视线,倾珂勾起好看的唇角:“若是为了私事,将军是否肯答应。”

不等他的回答,倾珂再次开口:“为了让将军死的明白,不妨告诉你我为何而来。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将军上前几步。”

“将军,不可。”

“谨防有诈。”

身后的随从挨个开口,神色紧张,陈天抬手制止。再次催马前进,金色的铠甲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更加明亮。

“姑娘请讲。”做事一向无愧于心的陈天,不知道倾珂要说的是什么。

“二十年前,将军可曾对一个不足五岁的孩童下过杀手?”

脸色瞬间紧绷,无比的震惊。陈天直直的与倾珂对视,不置可否。许久,才开口道:“姑娘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既然知晓二十年前的事,必然是做过一番调查。没想到……时隔二十年,终于还是迎来了这一天。”

“陈某一生无愧于心,唯一的心魔便是当年那个孩子。姑娘既然是因此而来,那么陈某愿与姑娘一较高下,若是姑娘胜了,可取了陈某的性命去。若是陈某侥幸胜了,便放过姑娘……”

两方的人都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对话内容是什么,只听得陈天冲身后大喝了一声:“薛副将听令。本将要与这位姑娘比试一场,不论结果如何,都与双方战事无关,若是本将不幸丢了性命,众军不可为难这位姑娘。从此刻起,三军归属薛副将统领,一切事宜按计划进行。”

陈天向来不是个冲动的人,知道事情的轻重。答应了倾珂也并不着急,反而有序的下了几道军令。

没人知道他们这位顶天立地的大将军,每夜被心魔折磨得睡不安稳,每次闭上眼,总是能看到那个孩子晶莹的双眸,就那样盯着他。

有人来与他清算这笔账,倒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事。

只是身后的那些副将,一个个急红了眼,大声叫着不可。陈天却容不得他们反对,怒斥道:“违反军令者,斩。”非议的声音停止,脸上再无轻视。

一个可以让陈天出手的女子,绝对不是可以轻视的对象。

‘咔哧’一声,陈天手中的长枪折成两半,有枪尖的那头被他弃之,自己握着另一截,抬手道了声:“姑娘请。”

风雨骤起,愈加浓烈的血腥蔓延,倾珂一扯缰绳,然而如离弦的箭,飞奔而去。

☆、15终究,什么都没剩下

长剑乃是千年玄铁制成,由夏轩晨亲手打造而成,倾珂从未用它杀过人,这是第一次。

陈天的身手的确很好,轻易的将倾珂的杀招避了过去,一攻一守。倾珂的剑法乃是跟着那个人学的,而那个人是她心中最深的结。

他死后,她再也没有使过剑。

城墙之上,面具人银色的面具下一双美眸凌厉,瞧着两人的交手。青衿的声音极轻:“你觉得,这丫头能赢么?”

面具人不假思索的说能。因为,她不能输。

这条路,走到如今,已经容不得回头。没人能够逃脱这场灾劫。

两人的交手持续了很长时间,一时间不分上下,倾珂的进攻依然有力,反倒是陈天的动作迟滞了几分。长剑找准了机会,在他的臂膀上划出一道极深的口子。

大雨停了下来,狂风也消失无踪影。倾珂手中的长剑穿透了陈天的胸膛,执剑的人有几分怔愣,他能躲过去的。结果不能改变,是的,她赢了。

天琴的军队终究还是乱了。这位犹如战神一般的将军一直都是他们的精神支柱,竟然就这样死在一个柔弱的女子手中。两军交战之时,己方首领被斩,这种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而那些将领终究不是陈天,无法做到临危不乱。陈天一死,那位薛副将并未按照陈天的吩咐按计划行事。这样一来,所有的进攻迟滞了下来,也给了乌兰喘息的机会,青衿立在城墙之上松了一口气。

即使知道结果不会改变,但是至少要坚持的久一些,而不是将自己的家国拱手相送。丫头赌赢了。

是的,倾珂在赌,他也在赌。

不出意料的,倾珂被天琴的人拦了下来,陈天拼着最后一口气,下了生命中的最后一道军令。所有人不得与她为难,倾珂下马,居高临下的瞧着他:“我要取你的首级,你可有意见。”

是的。陈天的确是铮铮铁汉。

谁都曾错过,也都曾受到过惩罚。

说不出这场死亡代表的是什么。很久以后,倾珂接到消息,蒙山关已破,天琴的军队进入了乌兰,一直攻到首都。所有的天琴军队,沿途都不曾毁坏民居,也不曾伤害百姓。

这个命令,是君沧墨接到陈天战死的消息时下的。

最后一道军令,是要下级上报皇帝,自己乃是战死,挽留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其实,他是在保护倾珂罢。

完成了这道任务,倾珂体内的火毒再也无法抑制,开始了侵蚀。接到青衿自缢的消息时,她正靠着躺椅在小憩,南疆的气温很适合将养身体,她便回来了。

昕然将青衿生前送来的东西递给倾珂,很娇小精致的一支笛子,上面绑了一张信纸。

“世事易变,国却是家,家亡,我亦不能苟活。”青衿先生乃是乌兰最好的军师,也是天下人皆知最聪明的人才,君沧墨自然也想将他网罗成为天琴的谋士。

也是因为如此,乌兰过往递上降表的当日,君沧墨亲自前往青衿的住处,带着一腔真诚,见到的,只是悬梁自尽的一具尸体。这位天琴的明君很是痛心,却依然下令按照国礼与之厚葬。

他走了,带走了毕生所学,有人搜查他府上之时,在后院发现了一处火堆,大多的卷宗被烧毁。

当夜,这座府邸起了场大火,所有的一切化为废墟。

终究,什么都没剩下。

风起,手中的信纸没有握牢,被风吹了去,玉制的笛子,音色极好。只是倾珂不会吹,却是记得那支曲,是她听过最好听的曲子,青衿自己所作,名曰‘叶荨’。初次相见,她带了自制的茶叶登门拜访,他对此茶一品倾心。

如此嗜茶的人,吹出的曲子也是极美。

从此,她这茶叶有了名字。也叫做叶荨。青衿说,这是他们的缘分。

远远不止浅交如水的缘分。

那次城墙之上的提醒,竟成了永别。倾珂闭上双眸,仿佛还能透过雨幕看到他那张永远不显老的脸,在青色长衫的映衬下散发一种柔弱的书生气。

“先生,再见。”

若是说这一生,最感恩的人是阿萨大人,因为他给了自己生命,次之就是青衿了。倾珂所会的一切,大半都来自他的教导。是他告诉倾珂,在敌人没有倒下之前,永远不要产生轻视之意。

是他告诉自己,不论何时,都不要断了自己的后路。

国,就是家。这是属于他的执念。倾珂还记得那日煮茶畅谈,多年不见,两人丝毫没有尴尬,话题众多。其中提到天下大势的走向。

青衿说天下统一乃是大势所趋,乌兰早就虚有其表,走向败亡只是早晚的事,只是他不愿,看着它走向衰亡。

所以,你才会选择,在这之前,先走一步,是么。

手中的长笛在阳光下泛出莹润的光芒,纤细的手指抚摸着长笛,缓缓闭上了眼眸。昕然立在一旁开口道:“小姐,您真的该启程了。”

许久,没有得到答复,昕然在倾珂身旁蹲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

“你的身体拖不起,如果火毒再不克制的话,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面具人与昕然商议决定,将倾珂送入冰室,火毒无解,但却可以压制,冰室乃是建造在玄冰之中,其中寒气极深,可以完全的压制倾珂体内火毒,只是她回来这些日子,好几次拒绝了二人的提议。

连面具人都奈何不了她。

紧闭的双眸有眼里溢出。青衿于她,亦师亦友,他从未因为她的身份而有所避讳,相处的那一年时间里,他将自己的一切全部交给了她。如今,他不在了。

自己身边,还剩下了几人?

“昕然,你有没有这种被人抛弃的感觉?就好像心被撕开一道口子,却偏偏还淋了雨,于是伤口开始发炎,从中心开始腐烂。平日里察觉不到伤痛,等到伤口肉眼可辨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

这是她从乌兰战场回到南疆以后,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

父亲死了,米咖死了,碧凝死了,青衿先生也死了,跟随自己多年的那些属下也时刻都在减少,这条路走得越来越疲惫。

那年,他死的时候,她没有想过死亡,因为她想,自己要复仇。

可是现在,她却突然想早些去见他,告诉他自己累了,他一定会将自己拥入怀中,轻声的哄她。

昕然没有开口安慰,而是反问道:“如果就这样死了,你会甘心么?”

甘心么,倾珂也反问自己。答案是否定的吧。所以,她同意了前往冰室。冰室位于桑国以北,那里有整片的冰山雪原。据说那里长满了雪莲,倾珂回想,上一次符天痕前去采摘雪莲,是怎么成功的?

这个问题不难得到解决。所有人都知道他取雪莲是为了救倾珂,自然也不会为难于他。

还未离开南疆,就接连收到了好几个消息,周边小国相继递上降表,天琴仿佛得到了天神的庇佑,成功的壮大了国力,只是收复的国土越多,分散出去的兵力也就越多。最终能够与格楽交战的人数就减了下来。

最后,天琴与格楽开始了交锋。

奇怪的是,由始至终,两国都不曾对扶桑发动攻击。就好像约定好的一样,而扶桑,也如往常一样,保持着沉默,继续自己的国泰民安。

天琴军营之中,君沧墨斜靠着椅背,听着众位将领汇报军事。

待得散会之后,符天痕上前来,低头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漆黑的眸子瞬间冰冷了下来,眉头紧蹙了起来。

“天痕,备马。”接着,君沧墨出了军营,前往南疆。当他出现在倾珂面前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以后,日夜兼程的赶路,这才在扶桑的边界来到了她的身边。

倾珂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脑袋,仰起脸疑惑的瞧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面具人与昕然防备的下马,来到倾珂身边。君沧墨胆子的确大,只带来符天痕一人就敢来到扶桑。要知道,在这种天下格局大变的关键时刻,这是一件相当危险地事情。只要扶桑有意擒他,那么就是他插翅也难飞。

君沧墨下马,上前几步站定,头顶的扶桑花瓣飘落,跌了几瓣在他肩头。远处的事物有些模糊,倾珂看不真切,只是睁着一双漂亮的眸子瞧他。

“你不能去。”

倾珂苍白的脸上开始蔓延起笑意,不知何时开始,她也学会了这般的掩饰自己。真正的做到一半真心,一半假意。瞧着君沧墨因为风霜赶路而疲惫的容颜。

忽而觉得好笑:“看来你对我还真是用心良苦啊,也不知我这边这些人,哪些是你安排的,能够让你对我的行踪如此了如指掌?”说着,她的视线从身旁几人依依扫过。每个人依然还是那副冷漠没有表情的模样,他们都是跟随倾珂多年的死士,要说背叛,那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事情,总有万一……

“火毒,可以解,不是么?”

脸色冷了下来,倾珂冷冷的望着他,起身下了马车,昕然及时的扶住了她。本就纤瘦的身子这些日子又清瘦了许多,脸色也很不好看。

“君沧墨,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可以操控我的一切么?”

“如果你敢动她,我绝不会原谅你。”

夏日的风暖暖的吹拂着她的面庞,这几句话说得有些动了气,一时间咳嗽不断。

有句话,随着风,轻轻的飘过,带着低沉的暗哑:“你早就怨了我,不是么。”

☆、16你来接我了吗

“阿真,启程。”倾珂不愿与他争执,在昕然的搀扶之下回到了马车中,布帘放下的那一瞬间,世界重归了黑暗。双眸微闭着,斜靠着软枕,显得有些疲惫。

马车刚刚动了两步,再次停了下来,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倾珂没有睁眼,只是通过声音分辨出是符天痕与面具人动起手来,昕然则是警惕的守候在马车前。

君沧墨冷冷的睨了她一眼,上前几步,死卫纷纷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

倾珂好似听到了一个有趣的笑话,不自觉的就扯起了唇角,轻轻唤了一声昕然。昕然掀起布帘,伸手扶着她,倾珂再次踩在地面上,睁开双眸,依旧是一片黑暗。

示意昕然松开自己。失去昕然的支撑,倾珂的世界彻底没有了指引,在接到青衿过世消息的那一日,她就发现自己的眼睛开始看不清东西,时而模糊,时而完全陷入黑暗。

她就这样摸索着,一步一步的走到君沧墨跟前,这双眸子依旧美丽得迷人,却失去了光彩,那是见不到光芒的一种黯淡。

“你说让我相信你,好,那你能治好我眼睛么?你能在一个月之内找到解除火毒的方法,不让我的身体各项感觉逐一消失么?”她就这样抬手,指着自己的双眸,语气平淡,好似不是在说自己。

是的,火毒发作,她会逐渐失去所有的感官,先是眼睛不能见,再是双耳不能闻,接着会是触感还有更多。

当这个世界完全与自己分离,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是一件很令人恐惧的事情。

看着那双没有光泽的眸子,君沧墨身子一颤,不知道火毒竟已到了这个程度,他以为,至少还能再坚持一月的。他不知道的是,青衿的死对倾珂的打击很大,这位良师益友的离去,带走了她大半的坚持。

一股大力将她拉扯,圈进了一个怀抱,双臂紧紧的将她禁锢在内,好似要将她揉进骨血之中。

有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若是治不好,我就是你的眼睛。”

记得那年,倾珂因为一次任务导致右腿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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