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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木为柱,赤金为龙,盘绕曲折,夭矫如生,皆空其中,内置沉水香与冰块,烟气与冰皆从口鼻鳞甲喷出,郁成云霞,旋绕殿阶,如置身阴凉香海之中。
掐紫珐琅鸳鸯形香薰突突的冒着带了药香的香气,嵌玉香楠木雕西番莲茶几上,冰雪佳酿数盏,鲜菱雪藕数碟。
蜜合色起花八团绉纱的宽宽袖口里,露出一截凝脂雪肤,与一只骨肉匀停秀美的手。那手上,戴了伽楠香木镶金珠寿字手镯,越发显得肌骨莹润,色若无暇。
玉手捧起一只碧玉雕成的小碗,用一色的勺儿舀起一勺桃红色的汤,红唇微启,淡淡道:“今年的荔枝不错,做成荔枝樱桃羹,香味也极好。”
一时用完,宫殿里寂然无声,又有四个娇美宫婢款款上前,将她手里的碗接过,按部就班的开始为她捶肩捏腿。
寿山石嵌人物雕空龙寿纹十二扇围屏之外,隐隐约约可见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影,跪在那里。软榻上的女子招招手,便有宫婢会意,缓缓转出围屏,朗声道:“太后娘娘宣忻嫔觐见!”
衣袂一闪,从围屏外静静走出的,正是面庞有些苍白的忻嫔。
一头浓发绾成双螺髻,戴了赤金镂空穿枝飞凤牡丹纹的花顶碧玉步摇,与金丝圈垂珠耳环相得益彰;她湖水蓝色纱地彩描花鸟纹大袖衫子,月白色水纹凌波裙裾,白碾光绢珠绣金描挑线的披帛,在那清爽雅致中,隐隐带出了皇家的尊贵端庄。
从装束上,还看不大出来怀孕四个多月的腰身,但太后已从她的眉眼中看出,一个母亲应该有的谨慎与关切。
于是太后含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幽微之笑,道:“忻嫔可知道,哀家为什么要召你来?”
忻嫔轻轻蹙眉。她如何知道?她一向是个谨言慎行的,从不刻意讨好太后,也自认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引得太后注目。太后体弱多病,偶尔召见宫妃,也只是妃子位分的那几个尊贵之人,她一个小小的嫔,得太后单独召见是头一个。
然而她半是欣喜半是怅然的去了,却被告知太后正在午睡,要她等。等就等了,可那神色倨傲的宫婢说:“我们永福宫有个规矩,等着太后召见的时候,太后若没有赐座,是必须跪着的。眼下太后已睡熟,犯不着为这点子小事去吵她,小主就跪着等吧!”
连一个垫子都没有,就让她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整整半个时辰吗?
忻嫔又恼又恨又怕,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素有“狠辣凌厉”之名的代太后。
最重要的是,她腹中还有孩子呢!虽然太医说她身子康健,胎儿平安,但这样跪下去,怎知道会不会伤到孩子?
又过了不知多久,她只觉得腰部以下完全失去知觉,连脑子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忽然听到太后传召,如闻天籁。
“嫔妾愚钝,望……娘娘明示。”
她颤声道,畏畏缩缩的坐上了宫婢为她端上来的踏脚。
“哦……原来你不知道。”太后淡淡道,扬一扬手,便有宫婢从内殿中,取来一只红木托盘,上面别无他物,只有一个破碎的小瓷瓶。
忻嫔的脸色,豁地就变了。她一下子瘫软,红唇失去血色,哆哆嗦嗦的望着那小瓷瓶,仿佛那里盛着杀人的毒药。
自然,那里现在是没有毒药的。
因为毒药,全部被她下在了一盘点心里,精巧,美味的点心……
紧接着,又有两个宫婢,架着一个昏迷不醒,浑身血渍的婢女走来,待将这受了酷刑的婢女扔在忻嫔脚边。
那婢女洁白的裙裾在青石地面上铺开,沾染零落的斑斑血迹,如雪地上的红梅开得凄艳,长发散披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极其细微的呻吟声,从她口中传出。
忻嫔手足冰冷,却还是颤抖着伸手拨开被汗水粘在女子脸上的乱发,仔细端详着对方清秀的眉目……那昏迷不醒的女子动了动,呻吟声更重。
忻嫔仔细看了看那头发蓬乱,脸上全是乌青的婢女,失口惊叫:“曦儿……!”
这是怎么回事?方才,她打发曦儿去内务府里挑夏天的陈设。虽然她现在得宠了,衣料、冰块等等的份例,都有内务府主动来送,但是古玩陈设之类的份例却不好来回搬运,看着也不好,于是她就派了曦儿去挑选。谁知一去两个时辰不回来,她正疑惑,就被传到了永福宫来,见到了重伤在身的曦儿。
“忻嫔江氏,你还不肯认罪吗?”太后狠狠的一拍软榻的扶手,脸上虽无愤怒之色,但那胜似冰霜的冷酷嗓音,依然叫忻嫔花容失色,状似筛糠。
“我……我……”
“你利用曦儿从太医院取来砒霜,将砒霜下在前皇后赐你的点心中,故意让你的贴身宫女陵春食用。这样,一来陷害了皇后,二来除去了陵春这个不顺从你的婢女——你的算盘打的不错。不过,今日,证人曦儿在这里,证据砒霜也在这里,你想抵赖也不可能了。哀家打算,待你招供了,就请皇上来主持公道。你犯下死罪,那腹中孩子却无辜……哦,翠钏,宫里有没有这样的先例,你说说?”
被称作翠钏的杨姑姑正色道:“有的。圣祖的珍嫔,下毒害死自己的宫女,被褫夺封号位分降为庶人。还有先帝的陶妃,以自残陷害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您,被下旨赐死,全家都受了连累……”
太后不耐烦的打断她:“哀家是问,有没有怀着皇嗣却犯了事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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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91 色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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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姑姑道:“自然是有的。武烈帝宠爱黄婕妤,但婕妤作恶多端,品行不正。武烈帝大义灭亲,将婕妤赐死,念在她腹中的孩子,便打入冷宫,生产之后再行绞杀。那孩子便是如今的端亲王,虽然精通文韬武略经纬治国,却因为母亲的不堪,一直空有亲王名号,连生活都很窘迫。”
太后想了一想,道:“那,忻嫔的罪状若要秉公处理了……只怕就是打入冷宫,待生产后赐死。”
杨姑姑道:“太后处断英明。”
忻嫔听着太后主仆的对话,只觉万念俱灰,连忙从踏脚上跪下,膝行几步,就要去抓太后的腿。然而早有婢女拦着她,她只得哭道:“太后饶我一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求太后,饶我一命啊!”
太后摇头叹道:“你这孩子,哀家本来喜欢你,有心提拔你,你却做出这样的蠢事!若是只这样,倒罢了,念在你初犯,前皇后本来也品行不正,该当废黜,哀家是要从轻处罚你的。可是偏偏有人也惦记上了这事,若叫她知道了哀家对你网开一面,可是不太好。”
“太后!太后说的人……是谁?”她连忙开口问道,只想不错过这个救命稻草。
“是贤妃啊。”太后漫不经心的拨弄自己的手串,讥讽的微笑淡淡漾开,“不知怎的,她派了人去你的永宁宫打探了三四回,都是问那陵春的事。哀家合计着她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就寻了个由头,将那宫人抓了……”
忻嫔再傻,此刻也意识到,太后之所以费了这大白天的功夫,无非是想要——利用她。
拿住她的痛脚,逼她为自己做事!
否则,她就该将这件案子交在张皇后手里,或者直接报给皇上,而不是绕这么个大圈子,旁敲侧击的问她的意思!
她怎会不懂太后的意图?
“太后娘娘……大量,我定会知恩图报,好生侍奉娘娘的!”她赶忙表态,只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剖出来,给这位掌握了自己生杀大权的女人看一看。
太后却不答,而是拈了一枚蜜渍的海棠吃了,淡淡道:“不过贤妃不是自己想查问的,似乎……是上阳郡主授意给她,让她查陵春死因。就算我们堵住了贤妃的嘴巴,上阳郡主那里……也不好下手啊。”
忻嫔一愣——是的,一定又是那个无恶不作的上阳郡主!她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先是拉拢自己以换取皇上的注意,又用自残行径引得皇上怜爱,再背后捅自己一刀,她好坐收渔利——陵春之死,万万不可让上阳郡主知道原因!
念及此,她连忙道:“太后娘娘,求娘娘帮我。”
太后沉吟了片刻,那眼角一扬,便看到了杨姑姑与自己不约而同的微笑,便也淡淡笑道:“而且,哀家还有一事要告诉你。几日前,皇上曾私下告诉哀家,他决定重新立后。哀家向他举荐了你,因为觉得你聪慧温和,是块好料子。皇上也很同意,甚至把诏书都做好了……但,后来翠钏告诉哀家,皇上又私下见了上阳郡主,郡主不知和他说了什么,那诏书就变成了……立张德妃为后。哀家也很困惑,上阳郡主对皇帝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忻嫔联想起自己在仪元殿听到的,郡主与皇帝的密谈,顿时面如土色。
是因为担心立郡主为后,群臣不服,所以换成了和郡主关系不错的张德妃么?
皇上!我一向认为你宠爱我,信任我,谁知到头来,竟比不过那个野蛮无知的上阳郡主……
“帝王的宠爱,确实是靠不住啊。他从前那么宠你,那么体贴你,可是遇上了一个上阳郡主,这宠爱就烟消云散了。就算没有上阳郡主,怎么知道后宫三千,不会有新的女人来,和你分享皇帝的爱?”太后瞧了忻嫔的神色,沉沉叹了一口气,“红颜未老恩先断,忻嫔是个文人,肯定知道是什么意思!”
忻嫔只觉醍醐灌顶,连忙抖擞精神,洗耳恭听。
“所以,后宫中生存,靠的绝不能是虚无缥缈的帝王情爱,而应该是……子嗣,和结盟。一个好的盟友,比帝王的宠爱要重的多。”
忻嫔听了,只觉的十分熨帖,不知不觉止住了泪水,崇拜的望着高座上端严的太后。
“郡主虽然在哀家膝下承欢多年,就像是另一个女儿,但她妖言惑众,迷惑帝王,哀家不能坐视不理。”
满心崇敬的忻嫔心头一跳,心知重点就要来了,连忙看向眉目和善的太后。
“哀家打算,把上阳郡主除掉。不知道忻嫔,是不是愿意与哀家联手?”
除掉上阳郡主么?很好,很好,代家权势熏天,对付一个小小的郡主,还不是手到擒来?她只需借着代家的风,再小小的付出一点点就可以了。
她连忙道:“愿意,我十分愿意。太后说什么,我做什么!”
太后抬头思量,眸色深深,仿若夜色,将午后的阳光光影瞬间覆灭:“那么,首先就该把你的事情给平了。贤妃估摸着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先下手为强,应当先将她除掉。”
“可是……”忻嫔姣好的脸上显出些忧虑,不由得怔了一下,“可是贤妃……”
太后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最好,是能把她的皇长子记在你名下。你身上有一个孩子,又养着皇长子,还愁皇上不宠爱你么?子嗣,就是后宫女人争斗,最有利的武器。”
是的,代太后是对的。后宫里的女人总会年老色衰,色衰而爱弛,那么,子嗣才是她们最有力的武器!
最好她腹中的孩子是个男孩,最不济是个女儿,那她同时抚养着皇长子,在宫里的地位也是岿然不动的。
想象着自己位居高位,众人在下首垂拜的样子,她心头便大喜,脸上也带了两份欣然与急迫:“那么……娘娘希望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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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92 怨妇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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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畏水。”太后轻轻说了一句,语声静缓,不见一丝波澜,所说之语却冰封雪冷,“而哀家记得,忻嫔祖籍南方,又在南方长大,想必是会水的。”
“是。”忻嫔点头。她长在江南,幼时也顽皮淘气,常背了乳娘丫鬟,偷偷在自家池塘里玩水,水性不能说十分精通,但也是不错的。
太后点头道:“既如此,明日下午,你就约贤妃在云亭阁……”
云亭阁四面环水,只有一条竹桥可通南北。忻嫔会意,便慢慢起身告退。
可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门外,地上那昏迷不醒的曦儿,就缓缓睁开了眼睛。完全没有行动不力的影子,她轻轻松松的爬起,一脸微笑的跪在了太后面前。
太后微微蹙眉,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关切道:“哀家只是让他们做做样子,怎的打的这么狠?翠钏,快把最好的棒疮药拿来。”
曦儿笑了一笑,道:“奴婢生是太后的人,死是太后的鬼,一点小伤算什么?而且没有伤痕,怎么取信于忻嫔呢?”
能在太后面前露脸效劳,那可是她祖上的福气啊!她怎么能不把握好机会,一心一意的为太后办事呢?
太后被她的古灵精怪逗笑了,将自己手边一个蜜饯海棠钳了,递在她手里:“瞧瞧你的嘴!在哀家宫里调理的,越发刁钻。你这次立了大功,哀家要好好赏你。”
她乖巧的笑道:“奴婢没有功劳,都是太后巧妙筹划,只用了三言两语就教忻嫔背弃皇上和郡主,顺从太后。若没有太后的提点,那砒霜,也不会出现在前皇后赐给忻嫔的点心里,又被陵春给吃了……”
“话虽如此,也是你办事妥当。”
太后温和的笑着赞许,看着杨姑姑也一脸微笑的给曦儿端上一盏杏仁茶。
“太后娘娘,刚才曦儿表现的,忻嫔小主没有起疑吧?”曦儿啜饮了一口茶,关心的问着。
“没有,她刚才还求哀家,要饶你的命,再给你医治呢……看起来,她是把你当做心腹了。”太后声音低哑微凉,听在耳中有说不出的悚然。
曦儿却笑了笑,道:“奴婢知道!奴婢一定会再接再厉,帮太后控制好忻嫔这颗棋子的!”
“很好……忻嫔此人,有些小聪明,但离睿智还差得远,家世也对咱们不是很有利,可是她得皇帝的喜欢,哀家也少不得在她身上留心。不过,这样才智平平的,对哀家是最有利。”
杨姑姑也附和着点头:“正是呢。三言两语就相信了曦儿的离间,实在算不得精明。二十年来在太后眼里走过的人里头,这样的不知能找出几十上百个呢!她会被太后控制住,也是合该。”
太后点了点头,望着身形瘦弱,已经有些伛偻的杨姑姑,心头一惊,这才惊讶的想起,杨姑姑今年已经四十七岁,而她自己,也已经度过了四十岁的寿辰。
时光荏苒,岁月不再了啊……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旁的杨姑姑会意劝道:“娘娘还在为上阳郡主的事情烦心么?”
“她已经敢公开反抗哀家的权威了,此人,决计留不得了……”昔日美若天人的容颜冷到极处,隐隐在那玉雕般的脸上覆上一层煞气,冰冷狠毒的目光似乎要刺穿所有不听她指令的人。
“正是,若说劫走丛兰的父母亲人还只是个开始,与皇帝秘密结盟,就是在挑衅娘娘了呢……将石家一网打尽,虽然咱们也得益,可唇亡齿寒,娘娘,”杨姑姑慢慢分析,“皇帝也有些不安分了,娘娘,防患于未然,需要提早准备啊……”
“自然。”望着这个一路扶持三十余年的奴婢,太后心里也是有一丝丝的感动的。世间之大,真心为她谋划的,只怕也唯有翠钏一个了吧?
“哀家已经在准备了,小皇帝万万不会想到,他拉拢了上阳郡主,可是哀家,已经把他的忻嫔,牢牢抓在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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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窗精洁,花木参天,玉砌雕栏,幽雅非凡。
白衣少女素手纤纤,举起一封绯红色散发着浓郁香气的信封,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
信封上几个张狂却不失隽秀的草书“上阳郡主启”。
可是……
不要开了吧不要开了吧不要开了吧?
但是不开,似乎有点辜负这家伙千里迢迢派来送信的信差。
以壮士扼腕一般的豪情将信封拆开,但见——
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风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啧啧,好浓的醋味。
自从君天澈被打包送回了楚国,他就十分的哀怨,隔天来一封信,全是各朝各代被无数深闺怨妇传唱的千古名诗——宫怨诗,其意在指责上官云潇的无情无义加用人不明,毕竟,是易初寒和凌寄风俩人自作主张,把他打包扔在驿馆的。
云潇嗅了嗅,发觉君天澈这家伙使用的是上等的“麝墨”,即在松墨中中加少许麝香,芳香清幽,若将字画封妥,可长期保存,防腐防蛀。
他是打算让自己长久保存着么?
也好,等哪天他篡位成功,自己可以把他这些自怨自艾对影自怜的墨宝集结成册,然后从中赢利……
随手将信封重新收好,用放在一旁的白芙蓉寿山石刻夔龙纹方印章压住。她当然不意外他会有登基的那一天,楚国目前的国君,他的长兄施行暴政,早已不得人心,他作为中宫嫡子登上王位,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大周的少年皇帝容舒玄的鼎力支持……
想到容舒玄,秀气的长眉又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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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93 八卦小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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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与殷梦沉谈成了协议——她以绮月长姐的身份继续享有潜月的一切资源,完成绮月遗愿——上京城的各种小道消息都会每天自动分门别类的送到她手里,无论是九重宫阙还是市井酒肆,只要想不到,没有弄不到。于是上官云潇隐隐有成为新一代八卦天后的趋势,她已经在打算利用这笔隐形的资源,自己弄个刊号玩一玩,印发上京城各色人物的劲爆**,比如《怡红院首席妓女水清浅的独家护肤秘方》、《某某豪门公子与他的十五个小妾不得不说的那点事》,一定大卖啊……
那么,手里的这份新闻,应该起个什么题目呢?
《惠宁宫主位高贤妃落水身亡,皇长子前途岌岌可危》?
《豆腐渣工程屡现宫廷,云亭阁主管引咎辞职内幕》?
《太医院研制特效奇药,江忻嫔死里逃生》?
或者是……
《少年天子情中情感忻嫔,深情呼唤只为佳人安然转醒》?
云潇揉了揉眉心,将这张薄薄的纸再读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