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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大宋-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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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马车赶过来的声音,随即成曲便已经走了下来,急忙喊着把秦该抬上去,王贤这时才舒了口气,见齐偍也是有些瘸,不由问道:“山论没事吧?你的脚?”



  齐偍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只是摔倒了而已,只是秦兄摔的太重。”



  这时成曲走了过来,问了几句,见到齐偍果然伤的不重,便道:“那我先把秦兄拉回去了,毕竟看大夫要紧。”



  齐偍连忙点头道:“秦兄已经快撑不住了,快点去看大夫!”



  王贤此时问道:“到底是为何摔倒?”



  齐偍叹了口气道:“怨我啊,本来我们三人正跑着,我感觉手有点汗,便松开了一小会,那马儿结果就跑偏了,我连忙要拉紧,谁知道马突然急急地停下来,我不注意便摔倒在地了,秦兄见我摔倒,立刻也是拉紧马,想回头过来,却不料直接摔倒在这石碓上面,这都是我的过错啊。”



  他说着说着便很自责,王贤只好慢慢安慰几句,随后便道:“我们也不要待在这里了,我骑了马,你便上马一起回去吧。”



  齐偍此时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你也会骑马?”



  王贤一笑道:“会一点。”



  他这时跃上马背,然后把齐偍拉上去,便直接向太学之中跑去了。



  到了太学之中,便不能再骑马了,王贤扶着齐偍走了下来,对着有些惊讶的齐偍说道:“小时候曾骑过马,虽然好久未上马,还是没淡忘的。”



  齐偍点了点头,这时皱眉道:“我们去看一看秦兄吧。”



  秦该是内舍生,是住在西边,他们一直往西走过去,这时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秦该住的房间,刚进去便发现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而有一个老大夫正在那里给他接骨。



  他们进去只能慰问几句,然后便走了出来,齐偍心中烦闷,而且腿脚也是不利索,只能回水字间了。



  王贤扶着齐偍走回去,在这房间里陪他说了一小会,而后又开始看起了书,这些天里都没有温习书了,很多东西还是要多看多想才能记得牢固啊。



  …………



  齐偍很快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秦该却是有些重,一直都缠着布,齐偍每次都过于看望其一番,开始的时候王贤还陪着过去,可是到后来王贤也没了心情,便让他一个人过去了。



  现在已经是临近夏季了,汴京虽不是很热,但老是站在暖阳之下,也会感到一阵阵的焦热。



  王贤此时便在这个太学的院子里站着,像是在想东西,过了许久,方才走到一个房间旁边,轻轻地叩响房门,然后过了一阵子才听到里面有个声音道:“是谁啊?”



  这声音有些沉,不过王贤立刻就回答道:“是学生王贤,特来拜访先生的。”



  里面的声音随即道:“你等一下。”



  随即便有人开门,王贤一愣,见到开门人不由地说道:“竟然是方兄?”



  这个开门人便是方营,此时他正笑道:“我与李先生正说着间,未曾想到你竟然来了,这可算是凑巧了。”



  王贤走进去便见到李廌正坐在椅子上,茶盏还是盖着的,不由笑道:“看来我还是来巧了。”



  李廌一笑道:“你来的巧,我这茶也巧,刚好今天用光了,所以你便没得茶吃了。”



  王贤知道李廌最喜欢这样,只是笑笑,然后便道:“方兄今日也来拜访先生了?”



  方营这时给王贤搬过来一个凳子,这间房子里面的摆设有些凌乱,他等王贤坐好了才说道:“我早就想拜访李先生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还好,前月碰巧遇见了先生,相谈之下,更觉得先生纵横之论,极为精妙,竟类东坡先生,方某人自此便常常过来拜会。”



  李廌哈哈笑道:“你别听方营这么说,我哪里能比得上东坡,只是好举古事,好说古话而已,这不是个好习惯,昔年晁补之作实录,就是因为听我之言加了几笔,便被贬到不知哪里去了,所以我一向是害人的紧。”



  王贤不由被他逗乐了,此时笑道:“这便是朝中不识人了。”



  李廌笑道:“不是不是,朝中识人是最厉害的了,只不过人太多,所以就把某些不中用的人给赶出去了,要想找人做官还不简单吗?科举一开,一下子就过来一二百个进士,这些以后都是官,要用人的话哪里都是,何必要一些看着都生气的人?”



  王贤和方营听他话里颇有讥讽之语,也不以为意,毕竟这是李廌的秉性使然,更何况朝中党同伐异,排斥异己确实是如此。



  李廌此时说了一会,然后便道:“适才方营还和我说起了王贤你,问我对你的评价如何,我没说别的,就说了三个字:大有为,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说你吗?”



  王贤动容不已,这个大有为的帽子不是随便扣的,而且李廌的脾气也不会乱给人戴高帽,他忙道:“学生不知,先生为何如此言重。”



  方营笑道:“还是让在下说吧,先生方才说了大有为,还真把在下吓了一跳,待到先生说起来,在下方才释然,王兄啊,你少年便已经很聪明,而又懂得人情世故,先生方才说过,世上之事,莫不是两个字:持、悟,事情贵在坚持,而后去做才能有为,而王兄你便是如此,而做事亦需要悟上一通,方能保身,故而持而悟,有为之道也。”



  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人一直不停地朝着目标奋斗,而且又知道变通和使用手段,那就一定会成功的。



  王贤没想到这个被后世之中所谓的厚黑学引用的道理,竟然从李廌口中说出,不由有些惊讶,有些疑惑地看着李廌,像是等他解释一下。



  李廌果然看出他的疑惑了,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道:“没给你泡茶,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平衡?”



  王贤洒然一笑道:“先生你说笑了。”



  李廌摇摇头道:“我刚才并非说笑,事实上,我没给你泡茶,确实是因为我没有茶叶了,你方才也是怀疑我是故意为之吧,就换作是你突然进来一客,你却说没茶叶,那客心中亦是以为此乃谎言,所以这便是不知变通的悲哀之处,事实上,你就是倒上一杯白开水放到客人的面前都比说这话要好得多。”



  方营笑道:“先生说的很对,这便是人世之情、处世之道了,总要如此。”



  王贤却只是一笑,虽然不明白李廌是何意,但是他在暗劝做人要圆滑,他本来就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自然是说道:“多谢先生教诲,我定会铭记在心。”



  李廌哈哈大笑道:“方营你看看,我没有说错吧,通达,通达啊!”



  他笑了一会,然后又问道:“听说最近胡学正对你们也好起来了,没想到他也开始转性了。”



  王贤神秘一笑道:“胡学正自然能转性,李先生,你什么时候也转转性子?”



  李廌笑道:“我本身就是一块石头,哪里能转的了。”他正笑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对着王贤问道:“王贤你今趟过来,定然是有事要说了,说吧,是什么事?”



  王贤没想到他突然说起这个,连忙说道:“其实在下过来还真是有事,这事还要请先生帮忙。”



  李廌一愣道:“请我帮忙?你说吧。”



  王贤笑道:“我想近段时间归家习书,等待秋后年试,先生认为如何?”



  李廌和方营皆是觉得奇怪不已,不由问道:“为何要归家习书?”



  王贤笑着道:“在下想着即将年试,而自己尚不熟经义之文,便想着闭门读书,太学虽然人多,然而不甚清净,所以在下便想回家,但这不好像斋长说,便想请先生来帮忙。”



  方营连忙说道:“不可不可,王兄你真是胡闹,若是家中闭门可以有所成就,那你为何还来太学?这里有李先生这样的大儒,你若在家又能找谁解惑呢?更何况每月有月试,你若归家,那么这些月试如何?秋后年试升内舍还要看月试成绩的。”



  王贤点头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所以我便求先生帮忙。”



  方营方要再说,却不料李廌出声道:“你要回去做何事?”



  王贤笑道:“就是读书,我最近看圣人书,总觉得圣人之言虽然只是寥寥数语,然而其义确是极为广博,而后又观王荆公之书,发现荆公之言虽是一家,然而分析极为合理,只是厚薄不同、针对的地方不一样,所以有时候揣摩一下,得出来的观点却是不同,这也是我所疑惑的,如何才能杂糅进去呢?



  而更为重要的就是,经义并非皆是孔孟之言,荆公喜修老子,在下也观老子之书,都说儒家求智慧而治国,而老家却求愚民而治国,这两点看起来极为矛盾,但是事实上,自秦汉以来,吏治皆参合了黄老之术,并未曾废弃,这两种矛盾的思想如何混糅的?



  再有就是为何当初说秦法严峻,汉便废法家之道,仿周礼而制汉礼,后人皆以为废除法家,可是观历朝律法,皆有昔日韩非子之印记,故而可以得知,治天下乃是半部论语,半部韩非,论语治德,韩非治法,德法为何可以通用?思想又是如何混在一起的?



  这些东西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故而想到,儒学并非与他学水火不容的,无论是老学思想,还是释家禅法,或是法家严制,他们都是可以和儒学相互融合的,所以昔日董仲舒所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错的,为何不能容忍他家之言呢?这些就是我想回家安静思考的问题。”



  方营已经愣在那里,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李廌有些失神,随即便笑道:“你不尊圣人之言,竟信老释之语,实在是有大罪。”



  他脸上挂着笑,过了许久才慢慢说道:“王贤,这些东西莫要再想了,不仅伤脑,还会伤身啊。”



  王贤一愣,随即便道:“先生那日不是说人一生便是追求一个‘道’吗?我便是为了寻道。”



  李廌有些皱眉地道:“所谓的‘道’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你如何去寻?”



  王贤突然笑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了。”



  李廌方想再说什么,却见到王贤的笑容淡定,不由地把话吞进嘴边,随后便说道:“你执意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劝你的,这事我帮你和马斋长说一下,你也莫要在这问题上纠缠不清,秋后就要年试了。”



  王贤大喜地说道:“多谢先生。”



  李廌挥了挥手道:“你先回去吧,切莫忘了一个悟字。”



  他见王贤若有所思地走出了门外,不由叹了口气道:“此子真是太过奇怪,这样的话他还真的说的出来,方营啊,你现在对王贤又有了什么认识吗?”



  方营摇头道:“只是觉得王兄方才之言太过震惊,并未有它感。”



  李廌微微一笑,慢慢地道:“他有些固执,你没发现吗?” 

《万里大宋》 第二卷 汴梁风月 第105章 夏雨秋风

第105章 夏雨秋风



  小亭之内,已近黄昏,晚霞之彩染上亭柱,又染上亭内之人。



  王贤此时正坐在亭中石凳上面,手中捧卷,坐在那里一动未动,忽而松开已经皱紧的眉头,忽而又叹气摇头,让人失笑。



  “你越来越像老学究了。”从这外面走进一个少女,很随意地便坐在另一个石凳上。



  王贤放下书,呵呵笑道:“语嫣,你今天怎么有空跑这边来了?”



  这个少女便是语嫣,她叹了口气道:“忙的累了,当然四处逛一逛,结果跑到这里来看见一个学究在这摇头晃脑地看着书,我就来打扰打扰了。”



  王贤笑嘻嘻地道:“你教书教累了?”



  语嫣穿着一身浅色衣裙,袅袅婷婷的,看起来极为素净,此时靠着柱子说道:“是啊,累了累了,教了这么长时间真是累死了。”



  王贤见她伸起了懒腰,笑道:“你教到哪里了?有没有开始初中的知识?”



  语嫣闻言呵呵一笑,过了一会才说道:“真傻,现在都多长时间了,还教初中的知识,已经开始教一些基本的理论知识了,量子力学初步和理论力学,今天教的是波函数和薛定谔方程,你看着我干嘛?不信吗?我说的是真的,估计没多久就可以把这些理论上的东西说完,到时候就可以学专业知识了,这样预计一下,大概在过年前后就差不多了。”



  王贤愣了半响,然后才道:“太不可思议了吧,这是别人要十来年学完的东西啊。”



  语嫣懒懒地道:“那是因为别人还要学其它的课,我这是很有针对性的,她虽然学的很快,但事实上有些东西还是弄不明白,只知道是如此,却不知道为何如此,我也不能面面俱到,所以便只能等她有问题时候才帮她,她倒是很积极的,比我那时候学习要认真的多了。”



  王贤一笑道:“你不能把自己和别人比,以前那是体制教育,大家都有些被迫性,现在你这是一对一的辅导教育,她自然很积极了,不过考试是必要的,多给她出几道卷子,有帮助的。”



  语嫣失笑道:“你还以为还要高考的啊,又不是应试教育,出卷子只会增加负担。”



  王贤摇头说道:“试卷的用途是很大的,一是可以考核她的掌握能力,二是可以知道她的薄弱点,三是可以借机督促她,四是可以把每次考试作对比,让她看见自己的成长,这么多好处,当然要去做了,就像太学每个月还有一次月试呢,古人都意识到这个的重要性,你怎么就认为这个没用呢?”



  他一堆话,让语嫣不由翻白眼道:“好啦好啦,知道你就会说出一堆道理来的,我下次出一份卷子来摸一摸底,总行了吧。”



  王贤笑道:“我突然有些好奇,你有没有教英语?貌似学物理那方面有一大堆字母的。”



  语嫣道:“自然是教了那些字母,还有那阿拉伯数字都教了,还有那么多数学符合,这些都是工具,至于英语单词是一个没教,我想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现代英语吧,所以学了也是没用。”



  她一提到后世之中英语,王贤就皱起了眉头,自己当年可是最怕英语了,从小学到大,又是背单词,又是被短文,最后四级还是没过,从此以后就开始无意识的拒绝这个了。



  语嫣突然笑道:“说起英国,我倒是有些好奇这个时代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的,你知道不知道?”



  王贤笑道:“你好奇心还真大,不过我对历史真是一窍不通了。”



  语嫣坐正起来,然后说道:“我在大学的时候读过一些历史书,对这个还略微知晓一点,现在的西方是一些突厥人,再西方是一些阿拉伯人,然后就是欧洲人,不过大多数都是人数较少,而且又比较乱,这个时代是宋朝最大了。”



  王贤笑呵呵地道:“大宋周边是不太平啊,西边有党项人,就是我们所说的西夏人,北边有辽国的契丹人,还有最上面的女真人,还有草原上分散起来的草原诸部,哎,可以说大宋是被外族包起来的。”



  语嫣摇头说道:“大宋内部之乱比起外面要大的多,所以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内部平息才能集中对抗外族的侵略。”



  王贤张着嘴巴吃惊地道:“真是好笑,有外族威胁竟然还要窝里斗,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语嫣无奈地道:“我也没说窝里斗啊,只是说要集中起来,里面不能乱了。”



  王贤点头道:“这个是当然了,所以在特别的时候就要有特别的办法,最好的就是集权,一定要有人可以维持整个大宋,才能统一对抗外族。”



  语嫣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



  此时天却慢慢阴暗起来,清风慢慢吹来,本来有些闷热的空气也变得有些清凉起来,让人格外享受,王贤却还是说道:“我知道你一向强调老百姓要过上好日子,但是现在不太现实,这时候个人还是要服从集体的利益,只有等到真正的安定下来才有可能使百姓们好起来。”



  此时突然有些轰轰响了一声,让语嫣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空,随即便道:“我认为老百姓是大多人的利益,他们要比少数人的利益高的多。”



  王贤无奈地说道:“你有说了这个形而上学的东西了,我已经和你说了好多次了,这个需要坏境才能成功的,不然只能算作是幻想。”



  语嫣方想说话,只听到轰轰隆隆的声音又起,她眼睛看着天上,已经是乌云密布,太阳早就被挡住了。



  王贤此时说道:“语嫣,我知道你是后世之中的新女性,然而到了这个时代你也要现实一点,你准备造发动机,我真的是全力支持你,这个是好事啊,推动时代的进步,然而你也应该明白,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吵,大宋与外族之间的战争是避免不了的,不仅外族想要南下,就是现在的大宋子民们,哪一个不想大宋可以北伐取胜,以光复汉唐威武?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



  语嫣闻言不由站起来道:“这真是笑话了,如果战争可以给百姓们带来利益,自然要战,然而呢,这些都是给统治者记的一个大功劳而已,能给人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王贤皱眉道:“你还不明白吗?民族……”



  他的话顿时被一个惊天大雷给打断了,随即天空顿时暗下许多,一阵很大的风吹过来,把语嫣的青丝也吹得凌乱起来,她此时又重新坐了下来,说道:“估计要下大雨了,赶快回去吧。”



  王贤见她还坐在那里,不由奇怪地说道:“你怎么又坐下了?”



  语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道:“我累了,先在这坐一下,你先回去休吧。”



  王贤见她这样的调子,也是无话可说,其实自从自己回到家中看书,和语嫣也谈了好几次,每一次说着说着都会说到这个问题上面去,然后就开始争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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