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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天，伐天。
当这句口号说了一万遍时，原本清醒的人都会被洗脑，何况是蒙关这类心有大志无处施展的武将呢？
。
第三百二十一章 疯狂（）
无名山中。
沈会仙抬头仰望天空，通过大日的光线感受整个世界，沉思着：“兜兜转转，竟然想要把我拉扯进入这场伐天之战中，到底是谁？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在无形中影响天道，因果，天仙也无法办到。”
“他到底是谁，是发现我已经进入这方世界了，还是为了试探我的存在？”
沈会仙并不相信蒙关与杨度所发生的事情是个偶然，在拥有极强者的世界里，偶然往往代表着必然。
“哼，不管你是谁，我们倒是比比看谁的耐心更好一些。”
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隐藏的还好了，便是沈会仙利用种种推演之法都没有用处。
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被对方抹除的干干净净，好似这个敌人从未存在过一样。
沈会仙决定还是继续相信刚来的第一次推演，打定主意在这座无名山中寄住，坐看云起云舒，闲云野鹤。
守株待兔式的方法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不失为一种办法。
而沈会仙有预感，这样的等待离结束不远了。
人族在集结后的第二天进入了天界，而首先面临的第二大难题出现了，迥然于人间的环境让这里不仅长满了奇花异草，更多了许多致命的毒虫。
能够过来的修士和士卒都实力不错，可依然不免被拖延速度，等他们彻底在天界站稳脚步时，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杨度他们所担心的问题一直没有出现，甚至如果忽视监视在侧的天族，天界方好似把他们已经遗忘了一样。
人族可在这片连绵起伏的群山之中挣扎行进。
渡过最初的兴奋，是漫长而痛苦的坚持，完全不同的世界让人难以适应。
当最外围的探马踏出群山时，眺望隐于白云之中的庞大宫殿群，彻底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无奈乃至绝望。
伐天一途显得多么可望不可及，总总艰辛，困难他们都克服了，可面对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宫殿，他们束手无策了。
当探马把这个消息带回西秦，西秦上层其他声音再也压制不住了。
意气用事，劳民伤财，欺君罔上，擅自开战等等奏折摆在了赢风的桌子上，名义上是参左右二位丞相，实际是在指责赢风。
在这内忧外患的时刻，本就入魔的赢风执念难消，一日斩杀十数大臣，流血事件加深了西秦帝国的动荡，赵佑安两人再也无法维持住那微弱的平衡。
原本的万众一心，如今的人人自危，不过短短一个星期不到，一切就像是在梦中，让赢风越发的疯狂。
沈会仙看着一切，看着赢风好似变了一个人，大肆破坏本就乱了的西秦，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推到他的对立面。
看到他一日一道圣旨催促前线，恨不得立即攻下天界。
看到其他已经沉寂的三位皇子再次把触手伸到了朝堂之中，许以好处拉拢文臣武将，想要混水摸鱼完成毕身追求的逆袭。
群魔乱舞的西秦演绎众生百像，而原本伐天之事在短短一个星期时间就被人所遗忘。
明知道存在，恨不得不在。
“疯了的皇帝，年迈忠心的丞相，人心思变的大臣，混水摸鱼的皇子，真是一出宫廷好戏，人族啊人族！”
沈会仙心冷了，也更加坚定了，这方世界想要有一个万事太平，这样看似中央集权，实际不断在腐朽的封建帝国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
众望所归的远征大军同样也被遗忘了，物资供应开始变得断断续续，而前线又不得不继续前进，每一天多走一点，后勤补给线的压力就大一分。
于是，一个死循环出现了。
骑虎难下，不进则亡，进则慢性死亡。
“我该怎么办？师傅！”
蒙关经过这些日子磨砺，层出不穷的意外没有击垮他，而来自后方源源不断的坏消息却让他懵圈了，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迷茫的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撤军吧！”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蒙关回头看去，道：“杨叔！”
杨度停顿了一下，沉稳的说道：“现在只有撤军一途，继续下去只会把所有人带入深渊。至于后撤的后果……与整个西秦比起来，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杨度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唯一可惜了蒙关，他还有大好的前程，却因为一脚踏入这个巨坑里面，把自己的一切都葬送了。
“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连敌人都没见到，就这样失败了！”
蒙关感到无比的不甘心，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对方明明就在眼前，自己怎么也触摸不到。
“不，我们没有失败，我们只是把拳头收回去，到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再一拳打出去。”
只是，杨度很清楚，到时候他们已经不知道在那里了。
“撤吧！”
蒙关痛苦的闭上双眼，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给抽空了一样，他甚至连回归西秦，回到咸亨都有些惧怕，惧怕一切，不敢面对一切。
第二日，蒙关不顾监军阻拦，传令让大军后撤，原本对未来迷茫士卒与修士如释重负，返回的速度远比来时更快。
不仅因为不用重新开辟道路，更因为西秦方已无斗志。
当消息日夜兼程的传回西秦时，大军已经行进过半，在赢风震怒的咆哮声中，一道圣旨飞速的传递了回去。
“终于疯了吗？可惜，已经晚了。”
太一高坐帝位，淡漠的俯视三界，无视殿下诸仙神，无形的波动从九龙宫殿蔓延，很快延伸到了天界的边缘，天地薄膜正以有条不紊的速度吞噬混沌元气。
随着那无形的波动接触到天地薄膜，天地薄膜微微震荡，而与之相连的石门随着天地薄膜震荡竟然开始摇摇欲坠。
“快，切断与天界的联系！”
事情太过于突然，陆机只来得及呐喊一声，石门瞬间崩溃，无数人看到了那庞大的石门化作一摊废墟，傻在那里半天反应不过来。
“噗！！！”
太一受到天道反噬，金黄色的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站在帝座上气息薄弱。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世间皆是因果（）
太一压制着自己的伤势，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脆弱，缓缓坐了下来，目光冷漠的扫视群仙神，道：
“令问心宗怀明招降下界凡人，退朝。”
“吾皇永生！”
诸仙神神色各异，礼毕，小步退出大殿，他们低着的头通过神识暗自交流。
“看样子陛下的伤势很重啊，竟然压抑不住身躯！”
“不好说，谁知道祂是不是故意钓鱼呢？这位陛下的心思很难猜，与赢我不同啊。”
“谁说不是呢？明明是赢我陛下所化，可对人族下起手来一点都不手软仙，为了骗我们上当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当诸仙神离开，太一咳嗽了几声，点点金黄鲜血自他的手指缝里流出，他眼眸闪过一丝极为恼怒的杀意。
这群仙神完全是拿来配像的，指望不上，否则他也不会选择用这样两败俱伤的方法来达到目的。
石门建立之所以如此顺风顺水，只因石门受到天道钟爱，其诞生可以说是天命所归，以贯通人间与天界之间的气机，让人间与天界之间的联系更为紧密，促进两界之发展。
可是，太一为了达到目的，杜绝人族的入侵，选择了用这样强硬的手段来摧毁石门，以至于为天道反噬，便是祂也无法承受。
这种反噬远超他的想象，祂对天道的控制前所未有的削弱，祂的气运，以及对天界的控制也都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太一是有苦难言，还怕被人所发现。
混沌星海，无数混沌乱流起起伏伏，地水风火不断演化，湮灭，生生不息孕育着无穷多的玄妙。
而在临近西秦世界并不太遥远的混沌之中，浩大的金色身影暗淡了许多，数十计的世界碎片所形成的战争堡垒不断的冲击着他，想要冲过他的阻拦。
“我佛慈悲，尔等异族真的要我大开杀戒吗？”
金色身影低声一句，声音直接传递进入到那些战争堡垒以及堡垒身后的世界之中。
低吟的声音传入数亿异族的耳朵里，听的他们胆战心寒，抱头鼠窜。
“外来者，你是无法阻止我族追杀叛逆的，让开吧，如果你愿意离开，我族可以放过你身后的那个世界。”
“我佛慈悲，世间皆是因果，我既在此，便是有因，与尔族相会，便是果。既躲不开，又岂能躲，施主且出手吧，一切皆由吾担着！”
面对油盐不进的和尚，异族巫师也只能徒呼奈何。
就在此时，异族的真灵巫师感应到远处传来的一阵波动，波动很是微弱，乃是混沌元气沾染了微弱的波动，消失的也很快。
“外来者，看来是混沌眷顾吾族，祂把你那方世界的信息专递了过来，我已经获得了它的坐标，你，失败了！”
真灵巫师喜出望外，在一面用言语牵制金色身影时，一面下令让手下巫师们推动通天塔，促使世界轨迹发生改变。
巫师，以无上的智慧与知识武装自己，武装世界，凭借着一个小千世界发展起来，不断探索混沌星海，掠夺吞并接触到的万事万物。
“唉！我佛慈悲！”
金色身影也捕捉到了这抹波动，数百年的阻扰自从功亏一篑，只希望那方世界拥有足够的力量来面对这即将到来的大劫。
无名山中，沈会仙心有余悸的抬头仰望天空，视线似乎传过来层层阻碍，投射向了世界之外的混沌之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在干扰我的推算，还是说，敌人自混沌之中来，因为混沌天然的屏障让我无法推算？”
接触的越多，沈会仙便从人间发现的东西越多。
天界可能是新生事物，所以隐藏的东西极少。
而人间不同，从许多细微的方面不难发现，隐约有一个黑手在其中操纵着一切。
可对方做的太过于天衣无缝，沈会仙也只能从细微的事件影响中探知一二。
而对方的身份，来历，目的，他一概不清楚。
“结果应该很快就会到来，希望这场大戏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沈会仙剑意一闪而逝，眼前的棋盘随之碎裂，他已经不需要再去漫无目的的推演了，接下来一切唯有一战而已。
天界。
问心宗怀明一身竹仗芒鞋蓑衣踏云而下，站在松软的土地上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营地，百感交集，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怀明行走西秦上百年，与西秦大军一同抗过鬼族，也曾行走各地传播大道，在红尘之中的时间远超山中，西秦可以说是他的第二个家。
“来者何人？”
怀明看着奔驰而来的西秦士卒，合掌说道：“我佛慈悲，贫僧怀明，求见西秦主帅，还请诸位帮忙递一句话。”
西秦士卒居高临下，突然说道：“和尚，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西秦也不再欢迎你们。”
怀明与之对视，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佛慈悲，施主即便不为自己，也该为你们的同胞考虑。贫僧此来或为其他，更希望尔等皆能平平安安的活下来，回到西秦。”
那名西秦士卒的诺诺无言，再也没有刚才的半点气势，定在那里站了许久，道：“在这等着，你们看好他。”
言罢，他一拉战马，转身便往营地而去。
一路上，看着躺在营地中痛苦挣扎的西秦士卒，他的速度不由的又快了几分。
石门的毁灭，让许多只能短暂适应这方世界的西秦士卒滞留了下来，死亡，恐惧降临到了这支可怜的大军之中。
当第一例西秦士卒因为环境痛苦死亡，原本便士气低落的大军面临这崩溃瓦解的边缘。
之所以能够维持下来，是因为所有人都明白，在这个可怕的世界之中，唯有集合在一起才有与天界对抗的力量。
可是，即便明白也无法阻止在人群中传染的疯狂，在死亡面前，在死亡的煎熬中，即便是再坚毅的汉子也有软弱的时候。
蒙关此时满头的华发，黑白交杂干枯，消瘦驼背，眼神混浊，整个人变了模样。
第三百二十三章 天道反馈（）
石门的毁灭也摧毁了他最后的支柱，做为先锋军统帅，他不仅要担负罪责，还要想方设法拯救那些已经陷入绝境的属下。
这对第一次领导一支如此庞大军队的人来说，简直是场噩梦。
是啊，这本就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争，人族也为他们的想当然尝到了难以承受的苦果。
“快，请怀明大师前来。”
蒙关在听到来报的话语后，第一时间让人去请怀明，怀明来的目的无非是要招降这支大军，而只要能够拯救那近十万的西秦精锐，他担负更多的罪责又算得了什么呢？
个人的前途早随着那封圣旨所消失，现在用个人的荣辱换取数万战友的生存。
一次次的碾碎了自己的底线，蒙关若说不痛苦不煎熬，是不可能的，可现在他还不能死！
怀明见到蒙关时，满腔的话语尽化作了一声叹息，当年，他还曾亲自包过年幼的蒙关，如今却以这样的身份见变了模样的蒙关，一时间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惭愧，内疚，或许都有吧。
西秦落得如此下场，可能不是问心宗，不是他导致的。
可他们抛弃了西秦，选择了天界，如今却以天界使者的身份来招降曾经的同伴，这种事情只要还有良知，都是会觉得难受的。
“拿着吧，救人要紧！”
怀明拿出了一柄玉简，玉简内记载一剂药方交给蒙关，药方来自于问心宗上层，药物尽是天界所拥有的，熬制简单，强化五脏六腑，更可以消融体内的天地元气。
接过药方，贴在额头上读取后，蒙关百感交集，一简之中，重若千斤，他愣了十几秒钟才缓过口气，赶紧把玉简递给旁边的亲卫，说道：“立即着人下去采药，制药！”
此药的到来，算是解决了蒙关积压在心底的忧虑，整个人也清醒了许多。
他愕然发现，老天像是在和他开玩笑，自从来到天界，似乎没有一次顺心过，一路走来遍地大坑，坑的他身败名裂，心神交瘁。
如今稍稍缓和了一点竟然感觉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这才看向怀明，见对方一直站在旁边不吭声，便说道：“这次感谢大师出手。”
“小施主不必客气，此次前来，送药方是其一，其二是身负一个不情之请。”
西秦与天界的关系是势同水火，缘由可能是莫名其妙，可归根结底是因为利益之争。
人族乃是一直以来的天地主角，太一出世想要占据人族之上，自然触动了人族的利益。
“大师可是因为太一而来？”
蒙关一抹杀意一闪而逝，原本的亲热淡了很多，道：“大师应该知道我西秦与太一之间的关系，我很感谢大师帮助我们，但唯独这事，没必要再谈了。”
蒙关失去了太多太多，但他不想再失去最后的尊严，他相信西秦是不可能放弃他们这些精锐的，石门的重建只是时间问题。
怀明沉默许久，道：“小施主或许不知，天界之中，阳光普照处便为天帝所掌，当天帝震怒，贫僧只怕会生灵涂炭。”
十数万西秦精锐看似很多，便是天兵天将也需要兵力尽出，还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战胜。
至于人仙，鬼仙等诸仙神，在气血狼烟的冲击压制下，实力发挥不出五六，稍有不慎便又陨落的危险。
可是，如果太一亲自出手则不一样了，怀明等天界诸仙神很清楚太一对天界的掌控，那是真正让人惊惧的伟力啊！
蒙关依然坚持自己唯一还剩下的底线，显得格外的倔犟：“我师傅曾说过，修为越高，越是如履薄冰，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太一敢亲自出手，他也必有陨落之险！”
“可是，祂只要略施手段，西秦大军怕是会浪大随风去！”
怀明发现自己真的不适合做为说客，苦苦哀求无果后，他哀叹一声道：“陛下那里我会再拖延数日，希望小施主你们能够想清楚，这石门……！”
怀明如何不知道西秦大军还把希望寄托在石门，他也希望石门能够重新修好，到时候问心宗也不用夹在两者之间。
蒙关目送怀明离开，站在那里久久无法释怀，他如何不知道怀明说的道理，可是他真的无法做出这个决定。
一旦真的投降天界，他现在所做的岂不是成了笑话，他所坚持的岂不是一个笑话。
“少将军若是想不通，纠结于此，不如走下去看看吧。”
杨度听闻消息赶路过来，听到蒙关把自己心中的矛盾讲述给他，他满心苦涩的建议道。
蒙关的烦恼何尝不是杨度的烦恼，事情走到这一步根本不已他们的意志所变动。
从始至终他们选择这条路就是在掌控这头失控的疯牛，不让，甚至少让它跌落悬崖。
可实际上呢？当大军进入天界，他们便掉入了深渊，控制？从一开始就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
他们所做的选择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真希望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啊！”
明知道徒劳无功，可在这个时刻，人都还会抱着一点侥幸心理。
蒙关郑重的点点头，迈着沉重的步伐，直接往营地内走去。
迷茫充斥他的身心，他不知道未来在何处，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若非他神经还算大条，可能都会被逼的绝望自杀谢罪了。
即便如此，蒙关也面对这人生当中最艰难的时刻。
九龙宫殿，太一正在疗伤，他猛的抬起头，来自天道的警报让他勃然色变，苍白的瞪大眼睛，咬牙切齿的思索：“到底是谁在窥视我这方世界？距离还如此遥远便引来天道警觉。”
虽然混沌隔绝了无穷世界，可当它们相互之间距离拉进时，天道便能在混沌元气中探知对方所无意释放的一二信息。
这次天道的反馈前所未有的强大，大的晋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