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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水遥风 2006…9…16 21：58 回复此发言
87 回复：【ZT】《还我与梦（新版）》……《望天》第三部 by：之之
命运的边缘
倾盆的雨水清洗着庆兰的每一个角落，也浇打着此时路上唯一的行人。在一座不知名的桥廊上停下的时候，全身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漆黑的夜幕中，什么都被这场急雨隐去了，眼角的泪水在下雨的冲刷下显然不值一提，口中吐出的悲呛在那由雨花谱成的交响乐中也是如此相形见拙；眼睛进了水，要再睁大一点也是万难，后背顶着滂沱的雨水，要再抬一分也是吃力……
明若伸出左手，让它完全暴露在漫天的雨花之下，天公自然不懂客套，马上就是一番密集轰炸。
“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很渺小的。”酸痛的左臂让明若想到了这句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并且无意识地说了出来，当然，这声音刚出口便被雨水给浇末了，甚至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听不到吗？”发现到这一点，明若又把声音再提高了一些，当然，几个字同样是刚出口就被吹得无影无踪。
“真的——谁都听不到吗？”这一回，明若扯开嗓子大吼道。
“轰隆隆！”天空劈下一道惊雷，算是回答。
明若的头轻轻地低了下去，被雨水冲刷得有些苍白的嘴唇微微颤了几下，不知在嘟念些什么，过了好久，那嘴巴才缓缓合上。一滴滴地雨水顺着睫毛落下，拍打在手上，就如同，拍打在心上一般。
“很好……很好呢，现在可以说话了，”突然，明若没来由地笑了：“我还以为，这些话永远都没有机会说出来，我还以为……永远都没有人会再想要听我说话，看我多糊涂，尽把天伯伯给忘了。”
讲到这里明若顿了顿，当然，回答她的，只有那似是没有止境的风雨声。
“我这个人很没用，”话一开口，明若便自嘲地笑了两下：“一遇到什么委屈难处便喜欢到处找人诉苦，总觉得苦水一倒人就会轻松很多，也真的会有很多人来听……真的，如果有人肯听，那再苦再难的事也会觉得会好受很多，不像现在……一个人，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雨依旧毫不间断地下着，道道雨柱冲刷着周围的一切，就宛若洗刷着那早已被无数尘垢所包围的心。
“昨天晚上在酒楼，遇到了那个人，当时我害怕极了，一路逃到家里……打开门看到王旁和宋默，那个时候我真的很高兴，但那高兴没等门关掉便没了……因为我知道我不敢告诉他们我刚才在酒店里遇到的那个人，所以那个时候，我只有躲在屋子里，尽管怕的要死，却只能躲在屋子里。”
当心情稍微回复的时候，明若继续开口道：
“可我马上就发觉自己多么的可笑，因为第二天，那个人便光明正大地冲了过来，揭了我的被子……
或许没人会想到，在他和我谈条件的时候，我真的有想过——之前要是当机立断知会王旁去通知昭安把他抓起来会有多好？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但我马上就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换过了，周围的一切都被动过了——圆桌，凳子，杯子，还有地上的血……那人走了，但弄得却好像从来不曾来过一样，我不知道他又想耍什么花招，无论怎么理都理不出头绪，却又是一个字也不敢和别人说。
那个时候我便在想了，
或许，不久之后，自己又会开始想的
明若，你在那个时候，若是当机立断只会王旁去通知昭安把他抓起来会有多好？
是呀，我永远都在想，若是，若是当时……”
明知如今的一切是拜他所赐，却永远没有勇气杀了他。
就像即使是十恶不赦，也改不了他是个出色的皇帝的事实一样；
就像即使自己如何恨他，也改不了上下离国百姓敬他爱他的事情一样……对了，现在……还要加上以前的西陵；
那人永远有理由利用自己折磨自己践踏自己，可自己却永远找不到勇气挥刀下去；
这场争斗，没有开始，胜负却早已分晓。
后来，我便碰到了允文。
那人真的是个……”讲到这里，明若突然捏紧了拳头，抬头对着天公气愤道：“不要脸的无赖，混帐的东西！
他凭什么？
一个人，
难道就因为我作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就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反过来利用我？
作者： 水遥风 2006…9…16 21：58 回复此发言
88 回复：【ZT】《还我与梦（新版）》……《望天》第三部 by：之之
难道就因为别人害过他，所以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再去害别的人？
一副全世界所有人都对不起他的嘴脸，看了就让人恶心！”
骂到这里，明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啊，以前的自己，一定会跳起来指着鼻子怒骂他一顿吧？
可是，骂不出口，一个字都……骂不出口。
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是允文啊，
还记得，初次相识，他便在荷花池边听自己诉了一夜的苦。第二日，为了帮仅是一面之缘的自己，他不惜得罪太子，又被林广狠狠骂了一顿。
还记得，当日平躺在瑶池边的草坪上，自己拉着他的手说要作一辈子的朋友。
还记得，自己冒大不讳要帮冷无双的时候，是他第一个挺身过来给自己出谋划策。
还记得……
人为什么要记得那么多东西呢？为什么越是现在，以往的那些就越是清晰，清晰的好像就在昨天发生的一样？为什么他们都忘了，不想了，可自己偏偏还记得那么清楚呢？ 为什么……雨水滑过双颊流进了嘴角，那味道，却是咸的？
允文说看着林广被杀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好痛，真的，虽然林厉也是个猪头……但听到他被凌迟，我突然发觉其实自己很对不起他，我是西陵的将军，却没有尽到保护他的责任，还把兵器的锻造方法泄给了风冥司……
其实，我很早很早的时候便开始后悔了，只是后来我才知道，
有些错，犯了就永远没机会翻身了，也永远都不会被原谅。
就像允文所说的立场，
等到明若想到自己只能有一个立场，等到明若决定它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西陵，已经无力回天了。
我本该和西陵一起灭亡的，那样就不会有之后那些纠葛了，可风冥司却把我带到了凤阳。
然后，他们告诉我从此之后，我便是离国人了
可我仍旧想着西陵，不是说一个人选择了一个立场就不能变么？
于是我被人说成不识时务。
在众人一声声哀叹声中，我死了。
再次回来的时候，我发觉，原先的西陵真真正正的不在了。
如今的西陵是离国，却比以前还要繁荣。街上的百姓也早已忘了林这个姓……毕竟，这世上没有希望沉浸在过去不幸中的人，只有摆脱不掉过往回忆的人。
还有……那个人一直坚持的立场也跟着逝去的西陵一起，飘散了。
有人说，做人不能没有立场，所以这一次，我选择了楚国。
我毛遂自荐当楚国的十二皇子，为的就是想化解无双和昭钰的矛盾，昭钰多年一来一直视冷无双为劲敌，就是因为他在楚国的地位只有无双可以动摇。所以我想，等他觉得自己地位岌岌可危的时候，会不会想到联合无双呢？毕竟，这两人是兄弟，这是风冥司三年前便告诉我的，昭安还一直以为没有人知道。
我不知道我的计划是否完善，因为如今的我没有人可以商量。每次想到，我都会怀念四年前的叶城，那个时候楚国大军压境，也是千钧一发的关头，我却有那么多人可以出谋划策，虽然大多的计划也是我一人做主，但至少，有人在一旁听，有人在一旁分享。
以后无论世事如何的变化，我都一直保有着那权力……直到到杀死叶源的那一刻。
后来我才知道那人逼我此举的目的有多深远。
原来我和西陵所有的渊源，早已在那刀挥下时，已经断绝。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当时不去向离王求情，而是选择和叶城上下一起战死，那结果又会如何？
那样，那些人眼中的明若就不会那么的不堪？
那样的话，明若顶多是个傻冒将军，也就不会是卖国将军，妖孽将军了。
而至于我的计划……
他才刚见起色，便已被人摇头否定。
离王说，杀了昭钰便解万难。
这世上有些人，永远只找最直接的方法。
允文说他不知过了多久才能平静地道出这些往事，我相信，因为有些往事，我甚至永远都没有勇气再说出来。当一个人交了那么多学费后，我也知道，他提这些往事是为了什么。放不下过去的人是我，所以，选择妥协的人也是我。
只是，今夜有一个人要死去。
我曾经想最后一次见一下无双，什么也不说，只是看一眼便好。
不过见到冷夫人的时候，我又发觉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自己在干什么？
破坏别人好不容易才组成的家庭？还是幸福的生活？
今夜，是我享有自由之身的最后一夜，而我却……没有一个地方可去。
雨势终于渐渐地转小了，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雨点拍打地面以外的声音。
朦胧中，我看到一把黄色的油伞，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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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烈庆祝：
某人一年来头一次一口气写过3000字＃－＃
作者： 水遥风 2006…9…16 21：59 回复此发言
89 回复：【ZT】《还我与梦（新版）》……《望天》第三部 by：之之
朦胧中，我看到一把黄色的油伞，以及……
曾经朝思梦想的人。
他依旧穿着闲暇时的月白长袍，连脚步声都和往常一样。雨水淋湿了长袍的下摆，袖口，以及发捎，但却淋不去那双眉宇之间的神定，最狼狈的时刻，都能保持的优雅……
然后，我终于听到他开口说：“若儿。”
时间仿佛就在此刻定格，我抬起头看着他，高中时曾经有一首很爱听的歌，如今想起却是因为它的歌名。
我看着他，看着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而后，我笑了。
是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了。
“四年了，无双，从第一次见到无双开始……已经四年了。还记得四年前的明若么？”张开口，提的却是以往，那个初到古代，没什么本事只知道浑水摸鱼，调皮任性又爱惹事的男孩子：“刚来的时候没有一个熟人，做什么事也全凭自己喜好，唱红楼，血战叶城，凌霄殿试……一桩桩惊天的大事，那时候做起来，感觉和学校里考一场试没有什么分别。因为那个时候的世界里，明若还只是个旁观者。在我们那个世界里，那个叫做旁白。
但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人多了，启枫，叶城主，允文……还有你，无双。你们改变了明若，把他拉进了局里，而后，明若便开始有了牵挂。很多从书上才能看到的东西，也真真正正地出现在了明若的生命里，承受得起也好，受不住也罢……这些日子里，我学会了很多。
曾经有一个人他对我这么说过，一个人如果真的经历了常人无法想像的磨难，那她至少该变得坚强。若他仍旧不是那么坚强，那她至少应该懂得珍惜。
其实，我漏了一句。当我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他还说了一句……”呼吸变得沉重了许多，此刻我想到了打开教堂大门时迎面呼啸而过的冷风，背后高挂的十字架，还有神座下，那个遗世独立的神仆，以及从他口中吐出的，震撼着心灵的话语，
一个人如果真的经历了常人无法想像的磨难，那她至少该变得坚强。若他仍旧不是那么坚强，那她至少应该懂得珍惜；还有：“对不小心从手掌中遗落的缘分……学会放弃。”
闭上眼睛，我庆幸老天带来的这场大雨，隐去了脸颊的泪水，也隐去了我话中的颤抖。
但我也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当着无双的面，一字一句地全都说出来。
然后我转过身，迈开脚步，一大步，一大步地往前走；
不要再去想无双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他又要与我说什么；
也不要再去想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究竟什么时候认出的明若；
此时此刻，什么也不要再去追究了；
只有真真正正的放下，才是放了他，也是放了自己；
我沿着长街走着，就如同，一步一步地走出，曾经共有过的一片天空。
清冷的雨夜，我沿着一个长街走到了另一个长街，
曾经埋怨过，为何当初在推开我之后他便没有给过我一丝机会的原因
时至今日，我终于有些明白。
这段不会被任何人祝福的感情，有人早在一开始便已看到了结果，有人却总是执迷不悟。
受伤最多的人，真的就是明若么？
我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轿子，雨此时已经停了，但却不妨碍蓄水量充足的头发和袖口劈劈啪啪地下小雨，此时的我，必定一身狼狈。
这算不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我现在却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轿夫揭开了垂在轿门前的竹帘，很难想象，一场大雨之后，竟有人能全身上下不沾半点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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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很早以前就有人给我下过断言，说我永远学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我在这个断言下渐渐长大，一次次印证着它的准确。
可偏偏这样一个人，总会不断地遇到那些最懂得照顾自己的人，从乔可薇到柯毕，再从柯毕到允文，从允文到无双，到眼前这个人的时候，这项本领显然已经被演绎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大街上不能说话，上来吧。”那人看着我，这么说道。
“该说的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戒备地看着他，脚更已经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交集。
“你在担心什么？既然早上没带走你，那如今……”见我一副临敌的模样，那人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也不至于那么快变卦。”
眼下的情势……看来如何都躲不了了。我叹了口气正欲提步，却不经意地扫到轿内那狭小的空间，身子一下便僵硬了许多：“我全身都湿了，在外面跟着就……”
“朕不介意便行了。” 他抬眸挑眉看着我，不由分说便打断了我的提议：“还有，这轿子坐四个人也一样稳当——若这是你下一个借口，朕先提前回答你。”
反正横竖都是一刀，我咬牙这么告诉自己，抬脚一步步走到那轿子的跟前，果然，那轿内除了他坐的地方以外别再没有多少空位。
一旁的轿夫恭敬地侧开身子示意我入轿，但……这轿内哪有我坐的地方？
原指望他在这个时候会主动往旁边移移挪出点空位，可那人却没有半点要动的样子。
“若儿的位子朕不是早就留好了？”见我僵在那里不动，那人不由垂眸示意道：“坐朕腿上。”
不用照镜子，我也可以猜到此刻自己的脸色毕定清白，转过身正欲离去，却被他捷足先登地伸手拦腰抱进了这四方之地，一声惊呼还来不及脱口，轿子已经被外面的四人架起，急速地移动起来。
我几番挣扎着想摆脱眼下尴尬的姿势，却怎么也敌不过拽在腰间的那股蛮力，反而让身体贴得更近了。
狭小的空间让一切都变得清晰了起来，两个人的气息，甚至心跳……
“身子暖些了了么？”等到我终于灰心地放弃不动得时候，他俯下身凑到我耳旁柔声道：“瞧，这下子朕也成落汤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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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这么一提醒，明若才发觉，只是这转眼的功夫，原先不沾半点灰尘的锦袍已经染上了一大滩一大滩的水迹，俊秀的脸上也映着道道水光，想必是拜自己顶上的头发所赐。
不，关于这个人的事，她永远也笑不出来。
“皇上，我不想让你产生什么误会，所以先说了……”明若垂着头，嘴巴里吐出的声音也是哑哑的：“之前做的事情，和皇上没有半点关系。”
“就因为这样，所以朕才高兴。”挪了挪身子，风冥司却是把明若抱得更紧了：“朕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等到若儿自己想明白了，朕怎能不欢喜？”
“皇上，我跟你说了，那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无意识的，明若又重复一遍：“不过皇上说得没错，明若今天的确想明白了，一切即使再重头来一次，明若仍旧会守卫叶城，而他也会照旧带兵攻打西陵；而到如今，他有了妻子也快要有自己的孩子，明若则是除了记忆，一无所有……一直等到现在我才终于发觉，原来我们两个人之间，从来就没有开始过，也从来没有任何的机会……”
“但是，今天让我会说出这些话，却不是因为这些。我今天了断这份感情……是因为我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说到这里，明若停了下来，撇头望向竹帘之外，那似乎是，很远很远的地方：“无双和我在一起，永远也不会快乐。”
明若是笑着说出这些话的。
离王垂眸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侧颜，细密的睫毛上沾着露水，嘴角则挂着淡淡的笑容。最印象深刻的是这双眼睛，漆黑如漠北的夜，又似含着什么东西，很深很深的东西。
好多次了，都想就这么抱着她，十年，二十年……一辈子就这么抱下去。
“若儿，朕不是你。”
“是啊，皇上比明若聪明多了。”明若轻轻一叹，意有所指道。
迎上那双毫不退缩的眼眸，风冥司却是一笑，难得地好似什么也没看到般，转而便把目光挪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