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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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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什么事?”太上皇并不在意。
    “十五弟起兵造反,被当场诛杀,现如今大理寺人正去忠顺王府抄家呢。”皇后笑盈盈地道。
    太上皇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您别不信。”皇后道“十五弟带重兵围了皇家围场,先是放猛兽出来袭击皇上,后来便干脆是待人同皇上正面叫起了,多少臣子看着呢,臣媳可不敢撒谎。”她看着猛然倒下去的太上皇,施施然站起来,不慌不忙道,“太上皇被忠顺王气着了,还不传御医呢!”

    第104章

    林沫回家的时候,倒是活生生地吓了弟弟妹妹们一跳,他们知道他伤得重,却不曾料想到了这个地步。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拉着他的手眼泪汪汪的,林沫摸摸这个,揉揉那个,顺便交代林澈:“给我杀只野鸡,鸡骨磨粉。”这是林家的野方子,用鸡骨头磨成碎粉,敷在鸡皮做膏药贴在伤处,对愈合断骨挺有用处,若是年轻力壮、还是长骨头的人,用这个方子,不出几日便能下地行走,很是管用。
    林澈赶紧吩咐了人去杀鸡。
    “你最近身子如何?”他又问静娴,气定神闲的样子着实不像重伤归来,倒是又吩咐了几声,才放心躺下,他忽然又道,“你们哭什么,我如今才是真正地安心。”那场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他虽然当机立断地晕了过去,心里却是不无忐忑的。若真是皇上败了,几个皇子之间就有一番争斗,而更大的可能,新帝该向忠顺王表示诚意。而到了那时候,他纵然能依仗着山东贵族的身份侥幸存活,只怕也不容易。而他的目标,从来不是活着。若只是为了活着,他完全可以在山东当他的林先生。
    幸好。
    即使自信得觉得“我命自在我”的他,也由衷地感谢上天。运气,其实是一个人生涯里颇是重要的东西,运气好的,投在清显人家,富贵不愁,名声不差,运气差的,哪怕再努力再用功,又真的有几个能有鲤鱼跳龙门的成功?
    人人都以为林沫必是那最不幸的一类,从九天玄霄直接跌落在人间,他却觉得自己无比地幸运。林清言传身教,林白氏谆谆教诲,他没有长偏,就是最好了。
    现如今躺在病床上,看着哭哭啼啼的弟弟妹妹,不觉好笑。看过皇帝与忠顺王兄弟相杀的样儿,再看看自己家的融洽,挨过; 那阵子疼,冒着冷汗夸道:“很有些进步。”
    林澈抿嘴一笑,并不说话。
    “对了,济南来人报喜,二嫂子也有了身子。”他笑嘻嘻地道,“我又要当叔叔了。”林家子嗣不丰,故而开枝散叶向来是大事,林沫自以为是俗得不能再俗的俗人,自然对这事表达了欣喜:“好事。涵儿这小子如今是善仁堂的当家,成亲比我还早,也是时候当爹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也该给你找个媳妇了。”
    林涵亦是打小就定下的婚事,他的妻子亦是出身名门,只是丈母娘身子不好,想临走前看着女儿早些嫁出去,林白氏也考虑到张来亲家母没了,女孩儿要守孝,可就要把年岁耽搁了,因而问过了林沫的意思,早早地给他们办了婚事。只是到底年纪太小,向来也是这几年才园房。
    林澈确实小,不过,他还没有定亲。
    林沫这人,用贾宝玉的话说,是彻彻底底的俗人,讲究的便是一个成家立业。如瑾他成了家,又立了业,自然把目光投向了弟弟。林澈这孩子,算是他手把手养大的,不骄不躁,有条不紊,虽然年纪小,但是将来几十年要做什么,要怎么做,都是循规蹈矩地有了个规划,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孩子自己也乐意接受这种规划。
    只要是脚踏实地的孩子,总是好的。
    林澈却并不害羞:“母亲还在济南的,你别越俎代庖?”
    林沫笑道:“长兄如父,我帮你相看相看,怎么叫越俎代庖?”
    “你如今也就是我堂兄,正经妹子在这儿呢!”林澈指了指黛玉。
    黛玉脸一红,别过头去,不理他们。
    “玉儿这几天的功课有没有落下?”林沫笑眯眯地问了一声,“有什么不懂的,问你嫂子也好。她如今在屋子里养胎,只怕有些无聊。”
    女孩儿家学书,本就是为了知理明事,倒也不用如那些为取功名的人一般深究,黛玉从小被林海假充男儿教养,学问自然不差,且琴棋书画都有涉猎,颇是全能。静娴也是个爱读书的主儿,孔家能交给她的东西太多,而她待字闺中的时候,因为不能理解家人的行事,又被家族的姓氏束缚着,像是寻找解脱似的阅过不少古本。
    林澈跑出去看他的药,林沫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妹妹:“玉儿,你觉得容嘉那小子怎么样?”
    这是哥哥第二次这么问了。其实上一次,黛玉就心里有数,不过佯作不知地岔了过去,这事,着实不是她一个女孩儿该插话的。不过如今,已经是哥哥第二次问了。看起来,他像是经过了考虑,又来问过她的意见。
    黛玉虽然小,也容易害羞,却也不是那些不敢自己做主的姑娘,故而虽然涨红了脸,但仍旧直直地盯着林沫看了许久,才道:“嫂嫂说,明年选秀,我可以不用去。”
    “对,选秀的话,要么留在那见不着人的地方,把好好的年岁浪费掉,要么,就被上面人做主,许给什么你听说都没听过的人,叫我怎么放心!”林沫道,“原先还想着叫你称病,或者是怎么样,只是现如今我心里有底,我去求求上头,不用把你送到那吃人的地方去。”
    黛玉心里自是感激。
    她与宝钗、探春等不同,想的从来不是凌志青云,做那人上人,先前寄人篱下,都没觉得人有什么高低之分,现如今哥哥宠着,要什么有什么,自然不会图那些虚幻的荣华富贵,她有一个“门胄清显,风范昭明”的大哥,是孔家嫡女亲自教养出来的,又是靖远侯府唯一的千金,谁都知道她哥哥宠她,无论是谁家都明白,这姑娘什么都不缺了。她既然不贪图那些,自然也不愿意去承担骨肉分离、多年不见的后果。
    贾家的大表姐,在那深宫后院里,过得真的好吗?
    她给贾家带来了一片繁华,自己却在幽幽的深宫里,走过了一年又一年。
    容嘉……她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
    哥哥的表弟,初见时还带点婴儿肥的小哥哥,知书达理,替她教训了赖大家的,却见她难堪后立刻停止了对贾家的奚落,自然是贴心的。何况,知根知底,这四个字说容嘉,真是再合适不过。林沫又道:“我是想要亲上加亲的,那个小子,心眼不坏,待人也好。他以后的嫂嫂便是贾家的二姑娘,我虽然对那一家不怎么看好,但那二姑娘,不是你说是个老实本分的?姨母是什么人,你也见过了,不难相处。”
    他没有掩盖自己的私心。
    容嘉是他的表弟,同他自幼相识,彼此再熟悉不过了,这人性子虽然跳脱,然而仗义敢言,又算得上圆滑,将来会有些作为。
    而且他那些心思,真的装都装不像。
    林沫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疼爱妹妹,也疼爱容嘉,若是可以,两全当然是最好的,他既见不得妹妹不高兴,也见不得容嘉失望。
    好在——
    “哥哥做主吧。”黛玉轻轻颔首。
    她年纪虽然小,但也知道,容家的四妹妹比她还小些,却已经定了亲,哥哥疼她,愿意多留她几年,只是到底还是订了亲再留得好,她迟迟不嫁,对林家其他女孩儿的名声有不好。如迎春,若非婶娘牵线,大舅舅大舅母只怕都想不起来她的婚事了!
    她想起容嘉当年雪白圆润的模样,偷偷地红了脸。
    林沫松了一口气。
    总算了解了一桩心事。
    如今忠顺王倒台,他倒也不用担心自己哪天走在路上会叫人杀了,只怕查账,受到的阻力也小些。经历了两回生死,从阎罗王手底下抢回了自己的小命,他除了感谢菩萨保佑,别无他法。有的时候甚至在后怕,若那一日他真的死了,静娴同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黛玉怎么办?想着想着,便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够称职。
    他想趁着自己如今势头正好,把妻子妹妹都安顿好。
    将来心里也好过些。

    第105章

    如今,忠顺王没了,阻力小了不少,林沫安心在家里养伤,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林家的野方子倒也真有些用,只是他本来也是个小心谨慎的,将来腿瘸了拐了肯定有诸多不变,何况这次还有内伤,于是索性把担子都撂下了,安安分分地在家里躺着。
    黛玉坐在他床头,低着头再绣一朵荷花。
    “大冷的天,怎么绣这个?”林沫见这不是什么衣裳被褥的,明白了她不过是练练手,也不会累着,才问道,“屋子里不亮堂,别伤了眼睛。”
    “我给哥哥绣个帕子。”黛玉抿嘴道。
    “我一个大老爷们,帕子上要这么花哨做什么。”林沫这话到不纯粹是劝她,他素来是用素帕的,干干净净的,擦个什么就容易看得出来,故而他平日也极其注意自己的形象,否则帕子污了再小的一块,也尴尬得紧。黛玉却对他笑道:“我想绣呢。”
    “那你就绣吧。”林沫也笑了,不再多话。他待弟弟妹妹,便如同林清夫妇两个待他,偶尔提点提点,平日里,便是爱怎么做便怎么做的。黛玉绣两针便来看看他伤口有没有感染,是不是抬头问一身冷不冷,片刻忽然道:“我那时候还想着哥哥你去干嘛呢,结果真的带了张虎皮回来。”
    林沫苦笑道:“除了那只虎,我连只兔子都没逮到。”
    黛玉忽然俯下身来,抱了一下自己的哥哥。
    她六岁丧母,没几年,父亲也没了,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哥哥却像是从天而降的一样,给了她安稳的无忧的日子。靖远侯府几番波折,大放大浪就没断过,算得上纤细的少年一力抗下,纵使风云变幻,她的燕子坊却是风平浪静。
    如今,他也到了出门的年纪了。这个哥哥,却还一直在靖远侯府里,当她的后盾。其实黛玉也知道,哥哥在意的东西有许多,嫂嫂、三弟、远在山东的婶娘、还有容嘉,这些人都是他不愿意放下的职责,而如今,她也即将离开,哥哥会累吗?会有支撑不住的一天吗?
    林沫伸手揉了揉黛玉的头发,把她好好地输好的发髻给揉散一些,这孩子头发软,心也软,连花草都能怜惜的女孩儿,心思细腻又敏感,会心疼他也是理所当然。他花了那么多年才让这个小姑娘不再多想,不会有寄人篱下的惧意,放下心里的心结,如何会不明白妹妹所想?故而又捏了一把她的脸:“男孩儿和女孩儿本就不一样的,你既然身为女儿,便做个好好的女孩儿,如同师娘一样,便是我的大幸事,当然,还是容小子的大幸事。”
    黛玉听到容嘉的名字,脸一红,不再说话。
    “转身,头发乱了,我给你别一别。”林沫的手纤长又灵敏,结果妙荷递上来的别子,便替妹妹弄好了头发,他像是回味一样地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先前没有妹妹,也觉得很是可惜呢。如今有了你,你嫂子又有了身子,忽然也就觉得,此生再无憾事了。”
    黛玉听他的语气颇是伤感,不觉掩了自己的神伤,笑着安慰他:“哥哥不常说自己有凌腾青云之志,要还陛下一个干净吏治?那个不算憾事?”
    “那不一样。”林沫笑了,“那是我拼尽一生所要达到的目标,便是粉身碎骨,我也不会允许这是成为憾事。”
    他的声音已经没了少年的清亮,却带着青年人的沉稳与豪情,含着笑意说出来,声音不大,还带点清冷,更像是一个誓言。
    黛玉止不住眼泪。她终是明白,这个哥哥,同宝玉这种人不是一类人,但同北静王、冯紫英这样的风评不错的也不是一路人,他在一条注定孤独又崎岖的路上在走着,还不肯回头。容嘉尚知道要因为容明谦的告老还乡留在京里为容家的未来拼搏,而林沫,他争权夺势,为的却不是那些。
    他爱惜性命,连个风寒都要自己开药好好养着,却不怕死。他爱惜权势,乐意去揣摩上头人的心思想法,却不怕得罪权贵。
    这个人是她的兄长。同她执意与江南世家为敌的父亲一样,是铮铮铁骨的好汉子。
    黛玉道:“哥哥,你想吃什么?”
    她能这样照顾哥哥的时候,也没有几年了。日后嫁了人,便是关系亲近得如同一家的容家,也是不一样了。
    “再过几日,姨夫就要上京述职了。”林沫道,“他在山东得罪了不少人啊,此番回去,又是告老还乡,想来能轻松些。”不过半刻又道,“其实姨爹这个人,便真有人去找他的麻烦,他也不怕的罢!”
    黛玉知道自己一个女孩儿,听自己未来夫家的事不太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林沫在那儿絮絮叨叨地,却没有去打断他的意思。
    林沫成长为如今这样的人,同他幼时接触到的长辈的教养,实在是分不开关系。她想起为林海守孝那几年,林沫丁忧在家,教她一个女子能在一个家庭中担当怎样的角色,叫她醍醐灌顶,一边害羞,一边要觉得,也要成为那样的女人,才不枉费哥哥的教导,才不丢林家女儿的面。
    如今,到了这个年纪。
    林沫伸出手去,环住了妹妹香软的身子,片刻后松开:“别怕,我在这儿呢。”
    我永远都在。
    黛玉终于哭出了声。
    林沫安心地养着伤,水溶却是一个头两个大。那晚的口中,他同林沫同时遇刺,还失手杀了仇都尉。皇帝当然不会去拷问重伤的林沫,却把他叫到了后殿,也不问他,好茶好点心地叫人送了上来,吊得他七上八下的,才问了出来:“靖远侯如今伤势养的如何?”
    “会皇上,靖远侯自回了京,便一直在家养伤,微臣也不曾见得他,他如今是什么情况,微臣也不太明白。”水溶小心翼翼地回答。
    皇上埋头批着折子,隔了片刻才道:“你胆子倒挺大的。”
    “微臣惶恐。”水溶连忙答道。
    皇帝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同泰隐那点子事,真当朕不知道?泰隐伤成那样,你又没病没伤的,一个草包杀不了?”
    水溶悄不声息地松了口气,把事情到揽到了自己身上:“当时微臣也不知仇都尉进来作甚,只是他口气不对,也就拦了一下,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皇帝看起来也就满意了:“罢了,你当机立断,做得很好。”他本意就是替林沫撇开一切关系,见水溶主动揽了下来,便觉得什么高兴,只是又想起林沫与他的那些风言风语,流传之广,连他都听说了。本来是觉得对林沫名声不好,不过见那孩子也不在意的样子,索性没关。只是这次围场,他看得分明,若真是没什么,那可就不合常理了。
    水溶仍旧忐忑不安地等皇帝的话。
    他身为四王之一,早年同忠顺王关系出的还不错,有什么小忙能帮的也总是顺手一帮,故而若真的清算起忠顺王党羽来,兴许还真有人要把他算进去——倒也不至于,他后来因为林沫的关系,简直就差公开同忠顺王做对了。可是架不住九五之尊其实不大喜欢他呀!
    水溶有些心酸地想,北静王府是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周荟给他生了个女儿倒也罢了,若生个男儿,他不就把这王位好好地传给儿子保他富贵,简直死都会甘心!
    谁能料到,太上皇还在,皇上就敢这么同弟弟这么撕破了脸皮,也不给弟弟一块遮羞布,痛痛快快地告诉了世人,忠顺王意图谋反,已被诛杀?那一日,听说忠臣都还挺齐,忠顺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逼宫的事儿,虽然拦不住,但要真的粉饰粉饰倒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皇上即使被人说冷血无情,也使起了雷霆手段,叫谁都没能反应过来。
    听说皇上都气的中风了。
    这样的帝王,他实在不敢触其逆鳞。
    好在皇帝只是看了他一会儿,像是想了不少事情,才缓缓道:“你去看看泰隐吧,叫他好好养伤。泰隐在户部的事儿,你也替他多做做。”

    第106章

    水溶心里暗暗叫苦,户部的事例倒也罢了,全都是得罪人的活儿,只是如今忠顺王既没了,皇上又一幅要清扫的模样,老臣们都学会了偃旗息鼓,低调做人,给他们下绊子的也不多。水溶怎么说也是堂堂的北静王,当年在四王之中就是拔尖的人物,如今,要他完完全全地放手去查账不可能,但要他藏私,他也过不得水浮那一关。
    倒是去探望里面的这件事,比较难办。
    林侯爷是皇上身边一等一的红人,状元郎那么多,侯爷那么多,可谁也没用他那种匪夷所思的做派,这么年轻的户部侍郎,在本朝算得上是独一无二了。当年爱用年轻的臣子,可是年轻成这样样子的重臣,仅此一家。如今他又伤得这么轰轰烈烈,多少人想趁机讨好一番?谁知道都吃了闭门羹。
    林澈去向太医院告假的时候,自然有人猜到他是为了照顾林沫回去的。虽说林沫过给了林海后,论理就该和他没什么练习,但架不住两家本就是一族,都把族谱搬出来了,不说是亲戚也说不过去,而且林沫行事,哪管你觉得合适不合适。
    太医院左院判当年刚进太医院的时候便是跟着林清后头打下手,算得上半个徒弟,自然不会为难林澈,倒是右院判问了声:“林大人伤势如何?倒是从来没叫过太医呢。”这话便有诸多不顺的意思了,无论林家是怎样的杏林大家,都不该同皇家的太医院相提并论。只是林澈轻轻应了一声:“内伤倒没事,就是左腿断了,动不得,过两天我四叔就过来了,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他搬出来的四叔是林家当年从山西幸存的林溪,医术很是精湛,人称“小医圣”,故而右院判也只得应了。
    林家倒是派了马车来接,只是林澈没坐,他想要活动活动筋骨,再过几年就要去军队,就算是做后勤军医,娇生惯养着可不适应,故而先溜达了几步,就叫随从跟着往靖远侯府走去。
    因是一个人,他也就没麻烦下人,打算从侧门进去,只是在门口却被唬了一跳。
    水溶这个人很会享受,便是一辆马车,也是铺着厚厚的波斯毛毯,靠着一块顶顶顺滑的貂皮软垫,熏着极品佳楠,马车外叮叮咚咚的挂着几个银铃铛,风一吹便发出清脆的声响来,不知他是从何处得来的创意,也新奇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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