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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电话终于通了。
“喂?”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深沉的男声,听起来那么的陌生,却又那么的熟悉和亲切。
我没有说话。
“喂?请问你是哪位啊?”
“……”我还是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话啊?再不说话我挂了啊。”
“是我。”我闷闷的说了一句。
“小毅啊!刚刚怎么不说话啊?”他用一种兴奋却又奇怪的语气问道。
“不知道说什么。”我依旧闷闷的,因为我想掩饰我的喜悦。
“唉,跟哥有什么不好说的,现在在那边过得还好吧?哥想死你了!”
“一点都不好!”我故意生气的说着。
“怎么啦?怎么不好啦?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电话那头的他似乎显得有点焦急。
我一想到他那焦急的模样,就感到好笑,而且还带点自豪。哼!谁叫你走时都不跟我打个招呼,现在让你着一下急也是应该的。“对啊,就是有人欺负我,我被人打了,脸都打肿了,身上还到处都是淤青。”我装出很可怜的语气。
“被人打了?好端端的怎么被人打了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快告诉哥!”他似乎当真了。
“没事,骗你的!呵呵……”我实在是演不下去了。
“你这家伙太调皮了,居然敢骗哥,等哥回去了有你好看的。”
“好啊,等你回来了看到底是谁好看。”我故意挑衅着。
“行,就先让你得瑟着吧!不过下次可别再这么吓唬哥了,搞得我还真挺着急的。”他有点抱怨地说着。
“真着急啊?”
“真着急啊!不真着急还假着急啊!”他似乎显得有点不高兴了。
“好吧好吧,下次不这么闹你了。”见他这么在乎我,我心马上软下来了,“等你回来了,弟我就带你去吃一个大的,行了吧?”
“什么大的小的啊!哪次吃饭不是我请你啊?不过这笔账你哥还是记心上了啊。”
“嗯嗯嗯嗯……你就记吧,反正我这人别的什么不会,就会赖账,哈哈!”
“看来你小子学得越来越滑头了啊!是不是哪里又痒痒了啊?”他坏笑着说道。
“对啊!我哪里都痒!你要不要帮我挠挠?”我故意和着他。
“明知道你哥现在回不去,还这么勾引你哥,真够狠的啊!”
“呵呵,不狠点怎么能管得住你呢?”
“行行行,你哥我是斗不过你,不过你可在那边给我放老实点啊,别到处勾别人啊!给我发现了那可真有你受的咯!”
“放心,我怎么敢呢?算了,也不多说了,电话费贵得很呢!”
“好好好,那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啊,多注意一下身体。”
“嗯嗯,你也是。”
“那我先挂了啊!”
“嗯,拜拜!”
“拜拜!”说完就只听见一阵短促的“嘟嘟”声。
晚上睡觉前,我一直想着何泽在那边到底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陪他一起去吃他最爱的牛肉火锅,又有没有人陪他一起在杨树林里散步聊天,还有没有人叮嘱他不要喝太多酒……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就又不听话的流了出来。真想念那段时光啊!那时的我和他就像两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整天就只知道一起玩闹。现在回想起来,才发觉幸福其实就那么简单。
哥,快点回来吧!
10
转眼临近过年了,餐馆老板也把店关了回老家过年去了,可是我没有回去。在这里有必要向大家交代一下我的家庭背景:我从小就是我婆婆带大的,在我七岁那年,我爹爹出车祸去世了,而后父母又离婚了,不过我母亲从来没回来看过我,也从来没给过我一分钱的抚养费,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做到那么狠心,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一个儿子,居然离婚之后什么都不管了。而我爸也是一个比较粗暴的人,对我婆婆特别凶,动不动就骂她,有时甚至出手打过,所以从小我爸在我心中的印象一直都是非常恶劣的。不过九岁那年我婆婆也病逝了,那时候我也刚刚转到镇上去读书,我爸就一直把我丢在亲戚家里,然后外出打工了,过年也从来都不回来。十五岁我就辍学了,然后来到了这个城市,在这个城市我做过不少工作,我向来都是挣自己的钱,花自己的钱,没有向我的那个父亲要过一分钱,最苦的时候,我记得一块钱就够我吃一天了,早晨花五毛钱买一袋方便面吃,下午再花五毛钱买一袋方便面吃,虽然根本吃不饱,但我也绝不会去偷去抢。现在在外也渐渐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对我父母的仇恨也没那么深了,要怪也只怪自己投错了胎吧。
餐馆老板把工资都给了我之后,我就立马到市中心去找工作,因为我之前在餐厅的工作经验很多,所以我很快就在一家西餐厅寻求到了一份经理助理的职位。
除夕前夜,我又给何泽打了个电话,互相说了声新年快乐,彼此也都又大了一岁。我问他过年也不回来吗,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不想回去,我也没有多问他为什么不想回来,又随便聊了一下其他的琐事就挂了。现在我在这边的工作也越来越忙了,闲暇之余也很少想起来给何泽打个电话。1997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去了,而有些东西也不知不觉的变了 。新的一年开始了,我对自己也有更多的要求了,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贪玩了,一定要好好努力工作。而对于我现在的这份新工作我也很满意,虽然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但过的都很充实。可再怎么忙也会有休息的时候,也会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每当这时我就会想到何泽,可我并没有给他打电话,因为我确实找不到任何话语来跟他说了,我甚至都不确定我是否还能够坚持爱他、等他,我所做的就只有用每天的工作来麻痹自己,不停的催促自己再加把劲,多挣点钱。
大概工作了三个多月,餐厅又招聘了一位主管,他叫王凯,王凯这个人性子急,做事不喜欢磨里磨叽的,待人也挺大方,对兄弟们都挺仗义的,平时下班了还经常请大伙搓一顿,所以人缘也挺好。跟他相处久了,觉得他这人骨子里有一股傲气,应该是个有上进心、敢拼敢闯的人,所以我时不时也单独请他出去喝两杯,希望可以跟他以后有多一点的交集。
有次我单独找他出去吃饭时,就跟他聊到了我自己内心的一些想法。
“王凯啊,你觉得就你目前这样还行吗?”
“不行啊!可是不行也没办法啊!现在这年头没钱的就只能给别人当牛做马。”他喝了一口酒又接着说道,“再说了,现在做的也挺顺手的,先凑合着呗!”
“现在是挺顺手的,可你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肯定有啊!我也想自己搞个什么店,自己当老板啊!关键是没本钱啊!”说完他又喝了一口酒。
“现在是没本钱,可是再干个一两年不就有了,当时候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伙开个餐厅啊?”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到他的眼睛里也冒出了一些亮光。
“开餐厅?挺好的啊!你小子怎么想跟我合伙开个餐厅呢?”他兴奋的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其实我早就挺想自己开餐厅了,但一是没钱,二是自己一个人搞风险太大了,没好的合伙人,但我发现你这个人挺能干的,骨子里有那么一股冲劲,所以就一直琢磨着找个机会跟你商量这事,想必你也应该挺赞成吧。”
“行啊,到时候真有钱了就一起合伙开个餐厅呗!我可是不想一辈子跟别人干事。”
“好!那就说定了啊!明年或者后年咱们就合伙一起搞个餐厅。”
“那我们现在可是得好好努力了,争取多挣点钱啊!别到时候就那么一句空话。”
“行!好好干!”说完我就拿起酒杯跟他干杯。
平日里我忙碌的身影变得更加忙碌了,经理见我这么勤快,很看重我,便给我加了薪,但我仍一如既往的努力工作,因为我从小就总被同龄的孩子欺负和嘲笑,但我也不敢还手,因为没人会帮我,即使哭了也没人会哄我,除了我婆婆,不过那只是她在世的时候,所以我一定要成功,一定要让那些曾经瞧不起我的人站在我脚下。
11
辛苦工作了一段时间后,自己的事业虽然蒸蒸日上,但我却忽略了自己的身体健康。有天早晨我被热醒了,发现自己身上全是热热的汗,想起来却发现四肢根本就像软面条似的,一点力都使不上来,而且脑袋也是沉沉的,晕晕的。那个时候我真是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来自心底的恐惧,我感觉身边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会关心照顾我,没有一个人愿意陪在我身边,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我没有去医院,因为我实在没力气起来,我就一个人窝在被子里,虽然很难受,可是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很踏实的感觉,那种踏实感很矛盾,好像什么都不用管了,因为自己就可以这样静静的死去吧,可是又很害怕,因为我怕我死不了,我还要受煎熬。我就这样昏昏沉沉的一直窝在被子里,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当我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我的手背上挂着吊针,周围还有一些人影在晃动。 算了不写了,我现在的工作和感情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整个人似乎要崩溃了,不过我还是把这个故事的梗概告诉给大家吧。
1997年北方初夏的某一天,19岁的李毅和20岁的何泽在一家餐馆相遇了,两个花季少年一见钟情,但那时的他们只是对对方有很强烈的好感,单纯的他们便傻傻的爱上了对方。他们会经常去那家满记火锅店吃牛肉火锅,经常在杨树林中散步聊天,经常去游泳,唱歌……可是有次他们在厕所亲吻时,被何泽的好朋友赵强看见了,赵强把他们的事情全都告诉给了何泽的父母,何泽的父亲便把何泽转去北京读书,两个人很长时间都不能见面。
1998年李毅在他新的工作的地方认识了王凯,两个人打算合伙开一家餐厅。李毅每天都辛苦的工作,他想成功,不想被别人瞧不起。7月26日那天,也就是何泽的生日,李毅给何泽打了一个电话,何泽说他明年就毕业了,马上就可以回去看李毅了,李毅很高兴,虽然之前有过冷淡,但他还是发现自己心里最割舍不下的那个人就是何泽。
1999年何泽回来了,两个人见面之后疯狂的亲吻对方,彼此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两年,真的很久。可是何泽在北京已经被安排好了工作,过几天他就又要回北京了,两人只好再次分离。不过之后他们经常互通电话。
2001年初,李毅和王凯合伙开了一家西餐厅。随着生意越来越好,李毅也挣了不少钱,买了一辆车,经常抽空去北京看何泽,何泽在北京发展的也挺好,已经是一家广告公司的经理了。
2002年底非典在广州开始蔓延,进而在2003年初在北京爆发,全国大面积流行,那时北京被列为禁止旅游城市,李毅不能再去北京看望何泽了,经过一段痛苦的相思之后,非典渐渐退去了,李毅立马坐飞机飞去北京见何泽,还好何泽依旧好好的,两人经过近乎生死的离别之后,更加坚定了这份爱情,于是两人决定去拜访何泽的父母,想争取他们的同意。可是当何泽的母亲得知他们还在一起时,当场就气得心脏病突发,不过幸好送去医院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李毅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不忍伤害何泽的家人,便选择了离去。
李毅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跟何泽见面,但一想到他的母亲,他还是忍了,虽然李毅不再去看何泽了,但何泽还是会时不时跟李毅打个电话,只是两人的话语明显平淡了很多,只是那种好兄弟的感觉。直到2007年秋的某一天,何泽亲自来到了李毅所在的城市,也是他们初次相识的那座城市。何泽本来想约李毅去那家满记火锅店吃牛肉火锅的,可是时间真的改变了很多事,当年的那家满记火锅店早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商务大楼,冷冰冰的矗立在那。何泽便另随便找了个火锅店与李毅吃了一顿,吃完后他们又去了那片杨树林,杨树林没有变,那些杨树依然翠绿,依然挺拔。
两人在林中一边走一边聊,聊到一半沉默了,沉默过后,何泽说他已经结婚了,李毅心里怔了一下,没说什么,何泽又接着说毕竟他也是三十而立的人了,家里父母实在是催得紧,所以就在去年年底把婚事给办了,这时李毅笑着对他说什么女人有这么大的魅力啊!能把我哥给搞定?李毅笑着笑着就哭了,那是一种极其压抑的哽咽,是一个自尊而坚强的男人拼命压抑着的痛苦突然迸发出来的哭。何泽紧紧地抱着李毅也哭了,两个男人就在林子里互相抱着哭,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看,有没有人笑。
2008年何泽有了一个奥运宝宝,是个男孩,何泽取名他叫何军,希望他长大以后能有军人一样坚韧不拔的意志。李毅当天去看望了小河军,同时也认识了何泽的妻子陈可欣,陈可欣是一个很美丽且有气质的女人,她对何泽的弟弟李毅也很好,不过她当然不会知道眼前的李毅竟是她丈夫一生最爱的人。
2009年何泽和陈可欣的婚姻宣告破裂,孩子被判给了何泽。事后何泽每晚酗酒,不幸的是,有一次何泽在夜晚喝得很多,回家时出了车祸,当时午夜路上人很少,被人发现送去医院时已经死亡了。何泽的父亲得知后立马通知陈可欣回来,陈可欣知道后也立马给李毅打了个电话叫他赶紧赶过来。医院病房里,两个年事已高的老人已经哭成泪人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谁也接受不了的事实。李毅赶去后没有哭,因为人在伤心到极点时,是哭不出来的。
2010年李毅去上海看了世博会,在北京馆里李毅看了一部由张艺谋执导的影片《魅力首都》,影片通过一个外国人的视角来观察北京,讲述了一名专业录音师及其助手寻找并收录“北京声音”的故事,影片通过声音线索,展开了有声有色的城市画面。而在观看这部影片的同时,李毅也想到了何泽的声音,因为何泽曾经也在北京工作过,生活过,可是那个动听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7月26日那天,李毅去陵园看望了一下何泽,望着那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李毅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嚎啕大哭了起来,他从自己19岁那年想起,一直想到今天,13年了,整整13年了,他一个女朋友都没谈过,因为他爱的人是何泽啊!一直是啊!从来都没有变过。
2013年李毅抽空去看了一下小河军,小河军现在是被陈可欣抚养,他已经五岁了,会叫李叔叔了,而且还会讨李叔叔开心。李毅看着小河军那张稚嫩的脸,心想:这孩子长得可真像他爸啊!16年来他从来没敢忘记过,因为忘记了他就好像忘记了自己一样。而后,李毅又来到了青岛的鼓浪屿。南方的海边一般是给人一种浪漫的感觉,而北方的海边给人更多的是一种淡淡的思念的感觉。李毅静静的独自一人坐在海边,望着远方,想起了童安格的一首歌:《听海的歌》
如果生命能像古老的琴弦再次拨动
我渴望能重新地诠释爱你的感受
轻轻抹去你脸庞的泪水
可我依然还是无法弥补给你的痛
眼前每个回忆串成音符被风吹送
就像夕阳会在它最美好的时分坠落
捕捉刹那间消失的印象
可我在命运之前又能挽回些什么
离开你我涌入海中
在一切还算美的时候
不想让你看着我日渐凋零日渐脆弱
离开你我涌入海中
在黎明还未醒的时候
把好的一切留给你把悲欢痛苦我一个人带走
眼前每个回忆串成音符被风吹送
就像夕阳会在它最美的时分坠落
捕捉刹那间消失的印象
可我在命运之前又能挽回些什么
离开你我涌入海中
在一切还算美的时候
不想让你看着我日渐凋零日渐脆弱
离开你我涌入海中
在黎明还未醒的时候
把好的一切留给你把悲欢痛苦我一个人带走
离开你我涌入海中
在一切还算美的时候
不想让你看着我日渐凋零日渐脆弱
离开你我涌入海中
在黎明还未醒的时候
把好的一切留给你把悲欢痛苦我一个人带走
哦
如果生命可以换回你一丝的笑容
我毫无保留
其中的故事情节,人物心理和细节,望诸君自己去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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