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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木染相思 作者:兰芝-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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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晓得,落进了水底,就会不见天日了?”似乎觉得有意思,童阿狸轻笑。她转过脸问方舞,神色里没有一丝害怕,也没有半分愤怒,她甚至没有再去看被方舞扔进湖里的书包。她只是依旧浅浅淡淡地看向站在自己面前英气逼人的高挑女孩,仿佛觉得好奇,仿佛这个问题比她突然被拦住,突然被威吓恐吓还值得探究。
  童阿狸一直觉得,从她正式走进大院,走进童家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像是一片浮萍,没有人在乎她,没有人管她,更没有人爱她。大家都讨厌她,变着法的漠视她。不过都没有关系,她从来都不觉得孤单有什么不好,也不觉得谁会比较可怕。除了死亡,她不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可怖的,也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是太需要在乎的。
  见她这样无所谓的态度,这样清谈的语气,透静的眼神,一向强横的方舞反倒是目光一凝,这回,她真不想玩了,她甚至在想,童晴缘到底怕什么?小姑娘心思就是太重了点,这童阿狸一副老子不和你玩的架势,惊恐个什么劲?
  方舞真没有再吭声,她只是再次细细地打量起了童阿狸,一时间,她的心底,倒又突然涌出了一股莫名的可惜。
  潘时语见方舞突然不接话了,神色又变得那么奇怪。她觉得不对,心想,得一鼓作气啊!想着就连忙冲了出来,一跑近,伸手便往死里乱戳童阿狸的肩膀,咋呼凶道:“我告诉你!死扫把星!你要是敢欺负我们家晴缘,我们潘家也和你没完!你要有自知之明知道不!你妈妈是害人精!你是个扫把星!狐狸精!小三的女儿!野种!哼!”
  潘时语骂得挺起劲,却不想这时,不光方舞蹙起了眉头,始终表情淡淡的童阿狸眼一眯,目光也锐利冰冷了起来。她瞪向她,眸光凉得直让人发怵。但她还在笑,眸子仿佛是死的,静得可怕。嘴角浅浅勾起的笑却直逼春满月华,万天霞光。
  几乎不等人反应,连离她们最近的方舞都没捞住,就见童阿狸手一伸,一把就拽住潘时语跳进了一鉴湖里。
  这一下,两个小姑娘都落了水,俩人全身湿透,浮浮沉沉间,童阿狸还在笑,她的手突然压住潘时语的发顶,接着就一个劲地把她往水里摁。她还在笑,眯眼垂眸,语气轻佻又邪魅地,好似对着潘时雨轻叹,也好似是要说给方舞听,她喃喃道:“你知道么?我这住进来以后才晓得,一鉴湖的水太清,这么多年都没死过人呢……”
  说着,童阿狸又一叹,完全无视潘时语的奋力挣、扎、哭泣和咳嗽,她的手一下下摁着潘时语的头往水里灌,动作也实在太狠,是半点也不留情,好像是真的想要杀人一样。她的笑还太美,目光又太淡静,在带着粉尘的阳光下,童阿狸的脸颊白皙得几乎透明,几近妖异。而她又太过能忍,就连自己呛着了水也不咳,只面无表情地生生了咽下去。
  这样的毒,这样的狠,方舞自然是太熟悉了,这是在真正的将门虎子身上才有的霸气,却,实在不该出现在一个颠沛流离的私生女身上。
  这时,方舞根本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她立马就跟着跳进了湖里,矫捷地往那头游,一手去捞潘时语,一手推开童阿狸,脾气也有点不好,直骂:“他、妈的你疯了!”
  “我死都不怕,还怕疯?”童阿狸眼神清明地瞪向怒极的方舞,俩人扣着手腕彼此僵持着,一个猛地在拉潘时语从水里露出头来,一个猛地摁住潘时语的头往水里灌。
  “快放手!我告诉你,潘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她要是有事你的命都不够偿!童婆婆一定会把你赶出童家任你自生自灭!”这会儿,方舞真急了,在她们拉扯这节骨眼,潘时语的哭声是越来越小,甚至,她连挣、扎的动作都变小了。
  “我不稀罕。”童阿狸轻扯唇,半点都不急,说的也全是大实话。现在童家所给她的一切,她都不稀罕。
  她们觉得她进到童家应该感恩戴德。但其实,她童阿狸不稀罕。她们觉得她应该好好地拍童家人的马屁。但其实,她童阿狸不稀罕。童阿狸根本就不稀罕,金山银山,她只要不稀罕就都是狗屁。
  说着,童阿狸却已经松开了摁在潘时语后脑勺上的手。她现在没准备杀人,她也玩不起人命,她只是要做给某些人看看,让她们知道,童阿狸不怕死,真急了,她是会不惧怕,并且真拼了命搞出人命的。
  对童阿狸而言,如今相安无事,各走各的路最好。当然更好的是,童婆婆能觉得她是个坑货,一怒之下把她扔出去自生自灭。说真的,童小狐狸对重获自由这件事情求之不得好不好?
  湖心中,童阿狸脱开潘时语后,一个转身就灵动地钻进了水了,她修长笔直的细腿摆动着水花,成群的鱼儿也因此被她惊动,惊得四散。她因拉扯而松散长发漫卷如海,跟如水藻般光泽细腻。在水底,她的身体柔软娇美,再出水面,淡淡的波光映照着她的白皙如玉的肌肤,长发又柔顺服帖地贴在她的细致艳美的脸颊边,好美!
  上岸,转身,离开。她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仿佛浑身SI漉漉的不是自己,仿佛之前,只是一场单纯有趣的游戏。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迈开步子走远,走远,一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静默的不光是扶着潘时语上岸的方舞,不光是已呆站在岸边吓哭了的童晴缘,还有篮球场那头。
  院子里姑娘们的斗争,少爷们是不参与的。他们这些人,从小生活在权利的中心,见着女孩子的冤冤斗斗,就像见着了小孩子过家家,压根不放在眼里,还觉得鸡毛蒜皮。

☆、第4章

  在场的,其实还有方舞的大哥方墨,还有潘时语的表哥江映秀,但他们俩,静观其变,谁也没有动。
  方舞才冲过去揪住童阿狸,像拎小鸡一样的拎起她的时候,正在球场边观战的江映秀已注意到她们了。他揶揄地挑了挑眉,一双丹凤眼微眯起。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湖边,嬉笑着,半晌才悠哉起身,随手抓起身边不知谁的手机,往正在打球的场子里一砸,对上正准备投篮的方墨喊:“我说阿墨,你家方舞什么时候能像个姑娘?”
  方墨原本没理突然喊话的江映秀,江映秀是出了名的“奸”。他们院子里有两只笑面虎,江家映秀就是只小的。从小到大,异常正经端方的方墨老被江映秀坑,所以他烦江映秀烦得要死,只以为这坑货又是要诈他输球了。却不想,球场上负责防守他的李家老四还真站直了身子,转头望向湖那边啧啧感叹,道:“阿墨,你妹力气还这么大呢!拎小鸡呢嘛这是!”
  方墨这才信,回头一看,作死!他们家方舞哦!从小就像个汉子!现在更像个汉子!竟然直揪着人一小姑娘衣领不放!还用臂力吊起!方墨闭眼,有些无奈地扔了球,摊手就望向四周问:“那女孩谁家的呢?怎么就惹上这祖宗了?”离开大院一个月,这一回来怎么就演起武打了?方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半晌,场上没有一个人回答。大伙各干各的,见那被欺负的姑娘不是自家的,就都撇过脸去不管了。当然就算是自家的,他们当下也不会管,回头再管……
  接着,只听“嘭”的一声,方舞把人书包直接扔湖里了。方舞一动,童阿狸也转过了脸来。
  院子里晓得状况,见过童阿狸的,大多瞅了一眼表现得事不关己的童一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再没吭声了。毕竟,那个小妮子是童家的私生女,进家门之前又是冤冤孽孽,童一波袖子上这会还带着守孝的黑布条呢!情况这么复杂,谁会愿意多嘴?
  而没见过童阿狸的,倒都被她那小模样给吸了过去,他们直瞅着童阿狸那又黑又亮的漫卷长发,她那在阳光下白皙粉嫩的皮肤,艳魅的杏眼,和右眼眼角下血红勾魅的泪痣。
  接着,已经有谁疑惑出声问:“怎么又是她?”
  “什么叫怎么又是她?难不成是个祸儿精?”江映秀玩味地笑笑,扔了手里的易拉罐凑过去问。
  “我见过这妞啊,前天萧家小妹带人扔这小妮子石子,这小妮子面无表情,捡了两块砖就砸回去了。昨天我又瞧见她被人堵在院门口,她亮了把小刀转身就走了。总之这也不是个弱势的,你瞧着吧!以我这两天的围观经验,最后那些要整她的全都是哭着跑的。今天又是怎么搞得?方舞刚回来就和她杠上了?这可是眼见着全院属性母的都不待见了!”这位,也是常年不回本家,三天前才回来货。
  “长得太漂亮,遭嫉妒了呗!”江映秀勾着唇笑得倜傥玩味,他眉梢轻抬,语气轻佻。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乱打岔。
  “确实漂亮。”
  “不光漂亮,还带着股妖劲。”男人嘛,最会看女人,见童阿狸气得一向作威作福的方舞直跳脚,也是难得见方舞吃瘪,这些个从小一起滚大的都觉得有趣。又见童阿狸利落优雅的背着湿透的书包上岸,清清淡淡体态婀娜,知情的江映秀tian/tian唇,不禁玩味地望向一直冷着脸的童一波。
  感受到他玩味的眼神,童一波只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银质镜框,淡淡地别过了脸。
  热热闹闹,玩味的,议论的,骂骂咧咧的,甚至有人拿出手机拍照的。篮球场上,却有一个年轻男人,白衬衣,J裤,他随意地坐在球场边,姿态随意,气场矜贵淡漠,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不融入,也不脱离。太高远,像山水点墨。太近,却又沈稳内敛,气度芳华。
  从刚开始球场上的赛事,到一鉴湖边女孩们的打闹,再到男人们的议论,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进来。他幽暗深邃的眸子始终微垂,目光淡淡地划过童阿狸SI漉漉的背影,一顿,才漫不经心地合上手中的电脑,迈开长腿,离开了球场。

☆、第5章

  童阿狸的母亲方悦是童家二公子童志刚在外面养的情人,童志刚一直不肯从J。他的语言天赋特别好,所以,后来就直接进了外交部,又联姻有了看似和睦的家庭,在外人看来,这一切都可以说是官运亨通,前途无量。
  但偏偏,童志刚在最风光无限的时候遇上了童阿狸的母亲方悦。今天看童阿狸的长相,你就能知道方悦是个大美人。当年,方悦的美直令童志刚神魂颠倒,这一倾倒,两人就王八对绿豆,好上了。
  一般男人在外头养女人,多半会瞒着家里的那位正室。但偏偏,童志刚不干,他从文,骨子里的浪漫细胞本来就太多,遇见方悦后,他简直就像没了七魂六窍一样,大院也不回了,家也不回了,孩子也不要了。甚至,他还整日里大喊自己终于找到了真爱,和自己的老婆根本就是个错误,吵着闹着要和自己的老婆离婚。
  童家是跟着主席一起打江山下来的,所以,童家位高权重,在儿女的作风问题上,更是不允许离婚这种事情发生。于是,童志刚他爷爷奶奶不同意,他妈,也就是童婆婆死活也不同意,一家子都不同意的情况下,就开始齐心协力地去逼童志刚,排挤方悦。
  这样一来,童家合力把童志刚一关,把他和方悦的联系一断就是几个月,童志刚本就是个书呆子,还没吃过苦,这么被关着关着似乎还真是被逼乖顺了。也就是这么一关,童家的正室,也就是童志刚他老婆刘薇又体贴安慰,两小口在床单上滚着滚着,刘薇就迎来了第二胎,童晴缘。
  这一有了孩子,家里的长辈们一看,就觉得这下好了,没事了!对童志刚的“看管”也就没有那么严格了。
  却没想到,这“管制”一松,转眼,童志刚就不见了。他洋洋洒洒地留下了一封信,留下了顶着大肚子的老婆刘薇,追寻自己心心念念的真爱方悦去了。但可惜,方悦和童志刚在一起还没满上半年,当方悦也怀了孕,顶着四个月的大肚子怀着童阿狸的时候,童志刚却出车祸死了。
  于是,童志刚变成了一坛子灰回到了大院,方悦顶着个大肚子站在大院门口,看着院子里的童家人哭得死去活来,看着自己又再次成了孤家寡人。
  之后,她有了童阿狸。刘薇有了童晴缘。都是女孩,都是童志刚的孩子,但,一个是童家认定的亲亲孙女,一个是野种。
  刘薇长得素净,方悦长得娇媚,要说她俩,最形象的比喻就是花期不同,一个是白梅,一个是牡丹。因为品种不同,感觉不同,喜欢不喜欢,就全凭个人的喜好了。童晴缘和童阿狸也是如此,眉目间相似点极少,都随了母亲。
  在童阿狸的记忆里,自己始终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没有爸爸,只有妈妈。她也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个人人喊打的小三。她很不屑,也生气过。但最后,她又舍不得给自己的母亲脸色看,于是,她就暗暗告诉了自己,童阿狸,虽然你长了副小三脸,但是,死也不能给人当小三。
  似乎是从童阿狸六岁开始,按理说,应该和方悦水深火热抵死相往来的正室刘薇却找上了门来,这之后,刘薇年年都会来找方悦,还常常拎着水果食物来方家做客,仿若自己和方悦成了好朋友,好闺蜜。可其实童阿狸一直都觉得,她妈妈很怕刘薇,就像怕舅舅方子琼一样。
  方悦与刘薇这样诡异的“闺蜜”关系,一直持续了十年。终于在上个月,这段说不清理不清的诡异“友情”也诡异地得到了一个了断。
  那天,才考着驾照没多久的方悦开车载着童阿狸回家,路上她们遇见了刘薇,刘薇见着方悦似乎特别高兴,还说:“真巧,我正准备去找你呢!”说着,刘薇就自作主张地开车门上了车,又说有事要和方悦谈。
  当时,刘薇话还没开头,就后知后觉地瞧见了半躺在后车座上休息的童阿狸。于是,她语气一顿,多瞧了几眼童阿狸,这才压低了声音,贴上方悦的耳朵开始小声嘀咕。童阿狸隐隐约约记得,听了刘薇的话,方悦当时为难的沉吟了很久,最后只模凌两可地说了一句:“先不说这个,回头从长再议吧。”
  后来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也就开始了谁都想不到的噩梦。
  新手司机方悦一把方向盘打太过了,车子倒不进车库里去。刘薇见了,就好心地跳下车去指挥方悦倒车。但结果,方悦没踩好刹车,车倒得太多把刘薇给挂进车里了。
  那一瞬,刘薇其实应该还没死,但方悦似乎吓傻了,她从车窗边探出头往后看,脚下一乱,心里一急,当场刹车踩成了油门。结果,刘薇瞬间就被车轮斩死了。而方悦她自己,也因为过快的车速脸被卡在不宽的车库边缘,半张脸被挂没了,也是当场咽了气。

☆、第6章

  补了一上午课的童阿狸一直迷迷糊糊地躺在后座休息,她感觉身下的车底一突,接着一声惨叫。然后,当她坐直身子清醒过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惨绝人寰的景象,一尸两命,死法凄凉。
  接着,童阿狸被拉去了医院,被请去了警察局,被带去了殡仪馆,最后,她又被童婆婆像个遗孤一样领回了童家。
  她的母亲,一辈子都在后悔自己口口声声喊着所谓的爱情去当了别人的小三。她的母亲,一辈子都对她满心愧疚疼宠,愧疚她当年的选择使得她从小没有感受过完整家庭的温暖。她的母亲,一直一直都在对刘薇示好,就是希望她以后可以有机会回到童家,认祖归宗。
  方悦一直以来都希望,有朝一日,童阿狸可以回去童家去认祖归宗,可以真真正正地姓童。谁都没有想到,她这个惦记了半辈子的愿望,会是在如此的悲剧下达成的。
  所以,逆境也罢,顺境也好,童阿狸一直都很坦然。她其实对命运看得很开,她总觉得人生一世不论长短,反正大家都是要死的。所以,她不急也不愤怒,她很懒。又或者说,她只有把一切都看轻了,把自己放在一个麻木的状态下了,她才可能快乐。要不然,她身上的担子就实在是太重了……
  童家没有人给童阿狸开门,大门紧闭,童阿狸也没有钥匙。童阿狸更没有傻傻地继续敲下去,轻笑一声,她转身就走开了。
  这时候,童婆婆可能是不在家的。童家人口单薄,大伯一家早就搬出去住了,钟点工也是定期才来。这时候,家里可能就只有一路看着童一波和童晴缘长大的,童家一直以来的老保姆,张阿姨。
  童阿狸晓得张阿姨应该是在家的,但张阿姨不会给她开门啊!不是有句话叫“奴大欺主”嘛不是?更何况,是她这样半路混进来的“伪主子”。
  在童家的这些个日子,各种各样明里暗里的排挤也是不少的,但童阿狸还算习惯,也不大在意。她只是十分庆幸,庆幸还好童家不是她的退路,她最好的退路其实还是方悦。她的母亲虽然走得突然,却给她留下了这世界上最好的退路,那就是,钱。想着钱童阿狸就有些安心,她财迷一笑,神态里全是漫不经心。
  懒得在童家门前晃悠,童阿狸觉得累,就把自己藏了起来。只见,她那*的书包被随意扔在了地上,小妮子抱着腿,低垂着眼,靠着别人家的墙面,蹲在斑驳树影上头,直等着细碎的阳光把她晒暖,把她的书包晒干。
  居高临下的,乔以梁望着她,望着童阿狸低垂着眼缩坐在墙角上,她纤长的睫毛上有淡淡的水珠,脸那么白,唇也是白的,头发湿哒哒地披在细俏的肩头上滴着水珠。她还似乎很累,垂着脸好像要睡着,但小手却始终揪在一起,看似漫不经心,又不停地拧,不停地拧,像小孩子闹别扭,嘴也是撅着的,几分脆弱坚强……
  这几天里,大院里谁不在谈论这小妮子,说她什么的都有,黑寡妇,狐狸精,祸害。可乔以梁每次见她都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心疼。
  他不禁想起那一天,他在警局门前停着车等萧丘,就见童阿狸木木呆呆浑身是血地被领进警局。警察问她什么,她都抿着嘴不答话,活像个被抽了魂的木头人一样,呆静,甚至是绝望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周围很吵,有收不着房租闹着抓人的老太太,有惯偷七扯九扯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就只有她,好像浑然在另一个世界里,掉了魂。
  警员问了她无数遍,她都浑然未觉,终于,当她眼珠一动有了反应,漆黑的大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焦点,只有晶莹的泪珠一滴滴砸下来,无声无息地砸在她沾满了鲜血的手背上。她在哭,面如死灰的小脸脆弱得就像一捏就会碎的薄纸,只有泪水不停地流淌,就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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