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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刚出了街口,就被人套了麻袋,狠揍了一顿。”
“据说第二天,就在那个小子的家门口,被人给挂了一张小条。”
“说什么,既然仗义,那对方的赌债有本事你还上啊。”
“那小子得了那样的纸条,再想摆平,就没那么的容易了。”
“就是,也是他傻,那种赌徒也救,六亲不认的主,会因为你救了他就罢手不赌了?简直是笑话。”
说完,两个人不自觉的就朝着这条街最深处的,那几家都有二层楼那么高的大屋处看了过去。
这些开赌场的,哪一个不是黑白两道通吃。
不少老板,本就是绿林出身。
这六扇门中,不少官差还是他们的门人。
捕快抓他们的人?
那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认识自家的人了吗?
所以说,年轻人,还是老实点好,跟在付云的后边,该拿的拿,该吃的吃。
哪天用得到他们了,就算是那平日中不朝着商贾平民们开放的醉眠楼,也会开个小门,放他们进去,看看姑娘的歌舞,喝上一杯小酒的。
就是这般的日子,配合着他们过着,有什么不好的?
挺好的。
在顾峥跟在浮云身后,听着他介绍这条街的具体工作了之后,顾峥就知道,其实他找了一个松快的活。
只要自己别把自己太当成是一个人物,那么在这条街上还是挺好混的。
前提是,你要有人脉。
因为这里的特殊性,自然也引来了更多不属于这些势力派别之外的各色人等。
你要能将这些人控制住,不但能让本地的豪强们感念你的好,也能送到府衙中,成为自己晋升的功绩。
大概的情况,顾峥是了解清楚了,付生在前头也是讲累了。
此时已经走到了街的中央,拐着弯的,付生就走到了街旁一家挂着大大的茶字招牌的阁楼里,就不打算再走了。
初晨的襄阳城,这个时间中,是青柳街最安静的时刻。
也只有这为清早才归家的客人,提供醒酒的茶水,填饱肚子的小食的茶楼,才开的这般的红火。
这偌大的茶楼,足有两层高,现如今却是被挤了个满满当当。
但是付云好像是见怪不怪一般,绕过了这大厅中熙熙攘攘的客人,径直的就朝着茶楼里侧,一个靠窗的位置走了过去。
待到挤开了这些人,顾峥才发现,最里边的拐角处,靠着两扇窗户的地方,竟是有一张四方小桌,还空空荡荡的被空置在这里。
像是知道顾峥的疑问一般,旁边的付云一个跨步就做到了主位之上,他的后背正好就对着夹角处的立柱,左右两面张开的窗户,让他的视角立刻就将这一条街的前后,都纳了进去。
竟是一览无余。
然后,付云将腰刀卸下来,往放桌上一放,指着左右两边的两个小方凳就说道:“坐!”
然后问到:“奇怪吗?”
“不用奇怪,这个位置,经年就空置在这里,不是因为我付云,也不是因为府衙中的任何一个人。”
“只要这个茶楼还开,不管是谁,这个位置,就是给我们朝廷中的人准备的。”
“这就是开门做生意的生存之道。”
“在开张的第一天,这里就被明白的告知,是属于我们官面上的特权了。”
“作为报酬,我们自然也负责了这个茶楼里,官面上的保护。”
“与己方便,与人方便。在这条街上,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们初来乍到,还是慢慢看吧!”
一旁的另外一个叫陈可的小子,似懂非懂,只是傻乎乎的跟着一起点点头。
而顾峥更是确认了,自己在这条街上的行事方针。
少说话,少做事。
不到万不得已,打死也不能装逼。
顾峥正在琢磨这个度呢,他旁边的付云却是轻车熟路的就点上菜了。
“小二!”
“哎!来喽!”
店小二早就和付云认识许久,见到是老主顾,那脸上挂着的笑都热情了三分:“今儿个您打算来点什么?”
“哎呦,付爷又带了新的兄弟过来了?那今儿个这顿可是要我们茶楼里请客才是。”
“您想吃什么只管吩咐,但凡是现在后厨有的,我自就给您端过来。”
才想起来这边还有接风洗尘的老规矩,付云也不跟这客气了。
他看了看水牌上的今日招牌,直接照着万年不变的那个菜单上指了过去。
“那就蟹黄馒头来上三屉,煎茶三碗吧。”
“另再给裹上三个蒸儿糕,我们寻街的时候单吃。”
看到这几个人点的不过分,小二哥的脸上也是堆上了实诚的笑容。
下了单的他往后厨跑去,待到再回来的时候,手中就平摆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他们所要的东西,一次具都端了上来。
这一顿饭食,主角不言而喻,就是这冒着热气刚刚出锅的蟹黄馒头了。
顾峥探着脑袋一看,就知道这和现代的蟹黄包是一种东西。
只不过这朝代馒头的个头,要大上一圈,皮儿没那么的薄,却胜在它的原汁原味。
这里的蟹黄,是出自于汉水河畔刚刚捕捞出来的河中母蟹,将肥美的蟹黄,蟹膏,单独的取出之后,或是直接融入食材,或是做成瓷罐中的蟹黄酱,留作非蟹季节时候的食用。
而里边融合着的水晶脍,与蟹黄这种食材均匀的搅拌到了一起,被柔和的麦皮包裹起来之后,受到高温的蒸煮,就形成了这天底下最为鲜美的蟹黄馒头。
伴随着吸溜吸溜的汤汁入到了嘴中的吃法,别提多美味了。
这春暖花开后的日子,直接就让顾峥吃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食客中,常有一种说法,叫做以热攻热。
现在已经热得过瘾的顾峥,在将最后一点麦皮给吃进肚子里之后,就端起了面前的茶盏。
一口气将有着三分烫的煎茶,灌到了嘴中。
370 有姬蕊卿,才貌双绝!()
连同着最后那一点汤汁的油腻劲,都被这有些苦涩芬芳的茶香味道,给压制住了。
现在的顾峥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过瘾。
这煎茶中的细碎的同煮的碎茶末子,也没有让顾峥浪费了。
他仔仔细细的将这些有些苦的茶叶末,细细的嚼了几下,就囫囵的吞下了肚中,完成了连汤带水的最后的升华。
竟是将两者的味道完美的平衡了起来,是半分猪皮冻加蟹黄的味道也不存了。
茶末,这就算是宋朝的口香糖了。
吃美了的顾峥,也忘记了暂时的危险,跟着将打包的食物装到了小袋子中的付云,晃晃悠悠的就出了茶楼的大门。
去做他们接下来的工作了。
这个月朝廷下派的各项的税收,又应该上缴了。
现在朝廷里没钱,北边还有一个巨婴,在伸着手的嗷嗷待哺,这些焦头烂额的事情,都让他们的皇帝大官人,夜不能寐。
所幸老百姓的日子还算是安稳,富庶的人家总还有不少。
但凡是能活下去,就没有人去做过多的反抗的。
与顾峥想象中的,这条交错复杂的街道上,上缴税款时肯定是没有那么踏实的不同。
付云带着他们已经走了四五家的铺子了,竟是全部都准备好了银钱,等待着他们的上门。
就算是有几个不趁手的,也给出了补交的时间。
竟是没有一个仗着身后的背景,而肆意的抗税的。
一旁的陈可,在看到了这样的情景之后,是最先忍耐不住的,他有些奇怪的,就问了他们的头头。
“付头儿,我听兄弟们说,就算是普通的市井商铺都能碰到那拒不缴税,严抗死守的泼皮。”
“怎么到了这条街上,反倒是这么奉公守法,整齐有序了呢?”
听到了新同志的话语,付云左右看看,见街道上人来人往无人注意,就将这里边的缘由给后边的两个小子仔细的分说起来。
“你不知道这条街,真正掌握着实权的是谁吧?是我们的唐仲友,唐大人。”
“他在这襄阳城中的一天,这条街上人的背景再大,也绕不过去。”
“这条街为他提供奢靡的生活,至高的享受,以及最愉悦的精神慰藉。”
“你说这些人,会在税收这般朝廷最重视的地方,给唐大人使绊子?”
“笑话,分分钟就是大厦崩塌的节奏。”
“更何况,这条街里,还安放着唐大人的红颜知己,蕊卿姑娘。”
“你说唐大人能不好好的下大力气来管理吗?”
听到这里,顾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将眼睛一眯,转头问了一句:“这蕊卿是谁?”
听到顾峥如此问,连看起来傻乎乎的陈可都惊讶了。
“你竟是连蕊卿的大名都没听说过?”
有点印象,好像委托人这小子就是因为追逐在汉水河上游船的蕊卿,才掉入河中的。
但是顾峥还是装着一副不明白的表情,等着他旁边的两个人给他做出解答。
一说到女人的八卦,这群男人们可算是来了劲了。
他们眉飞色舞,一人一句的就跟顾峥普及了这个蕊卿的风流艳史。
“蕊卿的艺名叫做严蕊。”
“是唐大人从台州的大营中,捞出来的营妓啊。”
“当时唐大人上任之初,台州大营的官员两方宴请,就找了营妓中最富才情的严蕊上宴会上表演。”
“这蕊卿可真了不得,是十项全能。操琴,弈棋,歌舞,丝竹,书画样样精通。”
“最难得的,在一群糙老爷们为主的军营中,她竟是学识丰富,通晓古今。”
“就问你,有这样的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出现在了那种环境之下,咱们的唐大人怎么会不为之惋惜?”
“所以啊,没多久,唐大人在离开台州的时候,就将这严蕊,利用职务之便,直接给脱了营妓籍贯,转到了他现在任下的襄阳咯。”
“还将严蕊家中的四口据是赎了出来,拜托给了醉眠楼的妈妈,单独给她一个院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以全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情谊啊。”
一旁的陈可,还忙不迭的给付云补充了起来。
“可不是,这两人每次的相逢,都是雅的很。因为那蕊卿最能给唐大人在旁的官员面前挣得面子。”
“想当初,咱们的唐大人和人比拼美姬,严蕊竟是应声成一阕:“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曾记,曾记,人在武陵微醉。”
“这般的才情,这样的秒人,只可惜啊,偏要落得如此的地步。哎!”
顾峥看着旁边的两个人已经开始捶胸顿足了起来,恨不得这美人能立刻投入他们的怀抱。
就打算将这两个人拉回现实:“哎,我说哥几个。醒醒吧。”
“什么美人情怀,可悲可叹的。”
“这严蕊也是被逼无奈,才变成了现在的这般秒人。”
“她一个营妓啊,一辈子就是个皮肉生意的命。”
“倘若她不努力的在其中挣得头角,做出名声,岂不是和她那些一起进到大营中的姐姐妹妹们一般,日日都要上那糙汉子的床?”
“在旁人还浑浑噩噩的时候,这个严蕊还不知道咬牙吃了多少的苦,才成就了现在的才名。”
“至于你们说她现在的风光无限?那更是笑话了。”
“越是风尘之地,越是看不透人心。位高权重的人,懒得付出真心,纳回家之后,待到年老色衰,几贯钱打发出去,还不如就待在这楼子中央。”
“普通人家赎买不起,也是护她不得。”
“索性就今朝有酒今朝醉了,真想的清楚的人,都在入了这个门的时候,就用一根绳子吊死了。”
“还有,咱们为个不相识的女人去发什么感慨。这才巡了半条街,赶紧,赶紧走啊!”
被顾峥说的苦大仇深,兴趣全无的两个人,龇牙咧嘴的就往街深处走了过去。
却不知他们身后的醉眠楼中,有一个阁楼二层的窗户,被推了开来。
一席白衣端坐窗前,慵懒梳妆,执笔画眉。
她旁边的一个梳着双抓髻的小丫鬟,一边噘着嘴将窗栏用支棍撑起,一边朝着她家的小姐发着抱怨。
“蕊卿姐姐,你看看这市井之徒,真的是半分的规矩都没有。”
“竟是什么话都敢浑说。什么凄苦无助,身世飘零的。”
“他连蕊卿姐姐的面都没见过,就敢这般的哀叹。”
“他但凡是见过蕊卿姐姐的半分风姿,就不会是现如今的这番说法了。”
“姐姐这般的美,哪里是他说的小可怜呢?”
小丫鬟为她抱不平,但是坐在窗边的女人却是半分的恼怒也无。
她反倒是惆怅的将头微微的低下,看着从肩膀上一垂下来的青丝,一下又一下的梳篦着。
“这个人说的没错,莹儿啊,红颜易老,恩情淡漠。”
“我这般人的可怜,又有几个人的会去思虑?”
“没想到,满堂的入幕之宾,无人想到,全城的权贵豪强,不去思量。”
“反倒是一个出自市井之间,小小的候补捕快,替我说了一句怜惜佳人的公道话。”
“知己原以为远在天涯,此生难寻。”
“没想到却是近在咫尺,擦肩而过。”
“做人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啊。”
说完,这白衣的女人,轻轻的叹了一下,那纤纤的玉指,轻轻的将手中褐色的梳篦,放在了窗边的梳妆台上。
一侧的铜镜中,影影倬倬的映出来一个人影,看不分明,却只觉得这般灵秀的人物,必是用墨香古籍才能熏陶的出来的。
人不艳,却雅,身不丰,却娉,朦朦胧胧间,如同轻云之闭月,飘飘荡荡兮,若流风之回雪。
怎样的一个诗书情怀,又怎样的缥缈高洁。
仿佛她不是身在这纷扰凡俗的红尘之中,只是这界中的过客,冷眼看待着熙熙攘攘,让周边的人,只敢远观而不可亵玩。
不过下一秒钟,这种被渲染出来的表象,就这样的被打破了。
“哎呀莹儿,你说刚刚过去的那个小捕快,到底是长得什么模样呢?”
“我的知心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要是个髯须大汉,冲着刚才的那一番话,我也不会嫌弃他,请他一顿醉眠楼的席面,以全了他倾心维护的权益。”
“要是个齐头整脸的小哥,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和他对饮上一杯,给足他的颜面呢。”
这以貌取人的劲头,瞬间就打破了她周身的气质,她旁边的小丫鬟,还觉得自家的小姐说的没错,跟着在一旁瞎起哄。
“这有什么难的小姐,找个底下的帮闲,将他叫回来,在楼下抬个脸给小姐看看不就行了?”
“他要是听了这般的报信,我看是恨不得将头伸到二层的窗内,跟小姐好好的隔窗相望一番呢。”
被莹儿这般的打趣,严蕊也不羞恼,她轻轻的拿起梳妆台上的小篮子,捻出一朵开的最芬芳的芙蓉花,簪在了自己的鬓角。
然后在铜镜前轻轻的转了两下,看看这慵懒梳妆的样,没有什么差池之后,才吩咐道:“那你别让楼下的妈妈知晓,也别吩咐外边的仆役去做。”
“还是找那楼角边上的小帮闲去做,给他几十个大钱,别漏了风迹。”
“知道了蕊卿姐姐,等我的好消息吧。”
得,一看这莹儿跑动的迅捷程度,就知道这主仆两个人,平日里因为身份所拘,闲的发毛,肯定干过不少次这般看人的勾当了。
371 被砸了一胭脂盒,还好不是撑窗杆()
不一会的功夫,这楼子脚下,一个小帮闲就朝着顾峥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跑的微微带喘的莹儿,则是赶回了蕊卿的身边,等待着马上就要上演的一场好戏。
她们两个闲来无事的时候,竟是找这条街上的容貌俊雅,或是斯文有礼的人来试验了无数回了。
那些所谓的情比金坚,一心向学,不求风尘的男人们,但凡是见到了蕊卿的风采。
就没有一个不动心的。
或者是装着情深不寿的模样,玩起了相思病。
或者就是转头进了楼子,一掷千金,只为了一亲佳人的芳泽。
竟是没有一个不沉醉其中的。
弄得她和蕊卿,到最后都不愿意玩这种把戏了。
吊的他们见不着,吃不着,搜刮他们身上的每一分钱,来供给严蕊平日中,奢靡却处处透着雅致的生活。
真是无聊透顶,连生活都失去了挑战。
可是在今天,这主仆两个人终是折戟沉沙了一次。
这跑腿的小帮闲竟是一个人回来的,有些无措的就在严蕊的窗子底下转起了圈圈。
看到这样的情况,严蕊就是一愣,而旁边的莹儿则探出了脑袋,问了一句:“小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让你引过来的人呢?”
这小帮闲抬头一看,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了,他就往顾峥那一指,通报道:“莹儿姑娘,别提了,这男人,比平日中的那些可难搞多了。”
“非说什么他现在正在巡逻,不能脱离岗位。”
“还说,让我不要什么活计都做,万一是帮助什么拐子,劫持肉票什么的怎么办?”
“按照大宋律例,我要什么什么连坐啥的。总之说了一大堆,还说不认识的人,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什么?”一听这种截然不同的回复,莹儿就急了:“你没跟他说是醉眠楼中的芙蓉楼主想要和他说话吗?”
“我说了啊!”小帮闲也很委屈,她们非要说迫不得已不要透露身份,可是当他把身份透露出去之后,那捕快身边的人都让他过来了,可是那男人自己不愿意啊。
看到小帮闲的这个表情,已经拿起了第二朵花的严蕊,却是轻轻一笑:“这倒是有意思了。”
“这是多久没有碰到邀请不过来的人了?”
一次也没有啊。
道貌岸然的人见多了,就会发现,男人啊,就是那么个事儿罢了。
但是今日中,偏偏出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
这个男人,不管是故意装的,还是本意如此,但是他成功了,成功的引起了严蕊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