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峥也乐得推广一下自己的手艺,他还故意的将刘媒婆没晾凉的剪子高高的端起,一只手顺便就从旁边抄起一根竹片,顺带手的就给大家演示了起来。
‘刺啦’
已经不发红的剪子在大桶冷水中被过了一下,就着渺渺蒸腾的雾气,在顾峥单手的操作下上下翻舞了起来。
不过两三下的功夫,这儿不算薄的竹片,就被顾峥给从当中剪成了好几段。
每一段的切口处都是十分的平滑齐整,一看就是一把锋利的好剪子。
见到于此的街坊们,眉毛都挑的快破了额头了。
而顺着手递给刘媒婆的顾峥,还好意的提醒这位婶子道:“刘婶子,我把你的剪子给改造了一下。”
“原本那个使起来老费劲了,你试试现在的,好用不说还省劲儿。”
半信半疑的刘媒婆,接过这把她从未曾见过的造型的剪子,上下摸索了两下,在确认的确是不烫了之后,才依照着顾峥的方法颤巍巍的咔嚓了两下。
而就是这一动手,惯用剪刀的刘媒婆就感觉出这把新制式的剪子的妙处了,她左右瞅瞅,最后一咬牙就抽出裤腰中系着的腰带的一个小边儿,用剪子轻轻的这么一剪……那露出来的小头齐着缝儿的就飘落了下来。
“哎呀,这可真好用啊!”
刚刚惊讶的尖叫起来的刘媒婆立刻就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的一捂嘴,然后就将这把剪子给收拢了,别巴别巴的就送进了自己腰间的小布包中。
然后,她就带着三分的心虚,三分的气短的跟顾峥埋怨道:“可是,不是我说啊顾峥,婶子送剪子过来,只是让你帮忙给磨磨的哇。”
“谁知道你这直接就给改良了呢。按理说这的确是既稀罕又好用。”
“可是咱们就事说事啊,你这是自作主张了吧?甭管咋样,婶子可就只给你磨刀的一个大子儿,再多的我可不认账的。”
嘿!这人!
可是你还真没办法跟她掰扯,这事儿是顾峥自作主张了。
待到顾峥这么一愣神的工夫,他那原本抓着剪子的手里就多了一个黄灿灿的大子儿。
而见到了这一场景的街坊们却是看不下去了。
“嘿,我说你这个刘媒婆,你去给人拉媒报纤的时候黑点良心,往糊弄人里边说就算了,你怎么还好意思贪顾峥家的这点便宜啊!”
“先不说人家顾峥要没要你这个改造的钱,但是你这事儿办的就不地道了。”
“最起码客气一下啊,你会死啊,你那张嘴从来就不带说点好话的是吧!”
刘媒婆被说的也挺臊得慌,但是吝啬的习惯却让她选择了脚底抹油。
趁着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工夫,这位年纪不小的婶子,竟是一溜烟的就从人群中钻了出去,不一会的工夫就跑远了。
可能是觉得自己已经跑到安全距离了,站在远方的刘媒婆就替自己找补了一句:“大不了,我帮顾峥找个合适的婆娘,让他凑合一堆的过日子呗,这谢媒的钱我就吃点亏,不要他的了!”
“就这么说定了啊,有这把好手艺,你还会去缺了女人!妥妥的!”
撂下这话,人就彻底的没了影,让一铺子的人就哄堂大笑了起来。
待到这群人笑完了之后,却发现被他们奚落的原主,却像是没事儿人一般的回归到了自己的锻造台后,笑的如同春风拂面的一般的……渗人。
接着,顾峥就是这么说的:“各位叔叔婶婶,刚才刘婶子家的剪子我给搞成啥样了,你们都见识了。”
“而那把剪子在改造之后的能耐也目睹了。”
“不是我说啊,这十里八村的匠人,但凡是见过了那把剪子的人就没有看不明白其中的关节的。”
“但是真的能给依照我那模样给仿造出来的,可着实不多。”
“当中那个合口零件,可不是谁都能拧巴着砸出来的。”
“要是有人觉得那种剪子省事,想要让自家的媳妇在裁衣服剪皮子的时候省点事力气的,就尽管将家里的剪子拿到我的铺子中改造一下。”
“咱们都是街里街坊的,价格高了你们也付不起,不多,四个钱儿,我再送免费的磨剪子一次。”
“这价格不贵吧?尤其是你,毛叔,你家开的就是成衣铺子,针头线脑,剪剪裁裁的必不可少,咋样,不给自家的生意寻个方便?”
那位被顾峥成为毛叔的人,也是原本陈铁匠的老客户。
他家的粗细柄的毛皮针,绣花针的都是从陈铁匠这里进的。
今儿个过来是来取前几日送过来修整的耒耜,那铜头与木把手的接口处因为长期翻地的缘故,已经松动到使不上力就脱落下来的地步了。
就着这功夫顺便再将耒耜的扁头锤平一些,好让工具入土的时候,也能省些力气。
谁成想,在这里还能有意外的收获呢?
顾峥见毛叔已经有了意动,他也不打搅这位思考,趁着这会的功夫,就将毛叔送来的耒耜头,在锻造台上叮叮当当的捶打了起来。
待到对面的这个敦实圆润的胖子想明白了,刚这么一拍手,顾峥就手的就把收拾好的耒耜给递到了毛叔的手中。
让回过神来的毛叔就是一愣,待他定睛往怀中这个按好了把手的耒耜上这么一瞧,就真心的叹服了起来。
805 汉代制铁工艺()
这简直就是翻新改造过了一般,原本歪歪扭扭的前头,早已经被顾峥锤的平平整整。
一根儿新的备用木杆被顾峥插得是严丝合缝。
在手中抡一抡,没有半点脱节的感觉,就像是新的一般,带着一股子精气神。
对此十分满意的毛叔,想都不想的就朝顾峥递过去了三个钱儿,待到他拿着工具迈出门槛之后,才琢磨过味儿一般的又转头回来了。
再次返回的毛叔,手中直接又递过来了二十个大钱儿,他也不把顾峥当外人了,笑眯眯的就给顾峥做成了他接过铁匠铺之后的第一笔大生意。
“顾峥,我那铺子中大大小小的剪子一共五把,我这人不占旁人的便宜,钱我先付了,等到晚些时候,我把剪子分次的送给你。”
“不能一起送,你就麻烦点,分批零散的给改了吧,你总不能让我那铺子里一个能上手的工具都没了不是?”
毛叔真是个好人,听了这话的顾峥,脸上就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成!叔!都听你的,若是旁人问起,你帮俺多宣传宣传,俺知道,你那买卖跟皮货商,绢帛商啥的都有联系。”
“他们都用的上的。”
嘿,挺精明的啊。
做生意的人不怕碰到聪明人,这样合作起来最起码不费劲。
本就是举手之劳,毛叔笑盈盈的就应下来了。
而围在这个铺子旁边的街坊们,见到没有了热闹看,就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剩下有那偶尔进门的活,也都是几分钟可以料理出来的小活,顾峥三两下的处理完了,终于就腾出手来做他的大件儿了。
……
那也是顾峥要办的第二件事儿,为官办的工坊提供铁锭。
现如今是建元初年,汉景帝逝去已有六年,坐在宝座上年幼的皇帝却已经长成。
算算年纪,竟是和现如今的顾峥一般的大小。
而就是这个当口,正是那个少年蓬勃的帝王,最跃跃欲试着为这个国家找寻一条兴盛之路的时期。
只不过,尚未完全的握住权柄的少年皇帝,还在宫中与这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在斗智斗勇呢。
现如今各地留存下来的官办的作坊,依照原本顾峥的记忆来看,这几年也是以维稳为主,并没有任何的增加。
那么,这就意味着,顾峥现如今想要出头的目标,暂时就不能从扩大规模增加效率的方向去考虑,而是要从精干提炼以及品质的飞跃方面来入手了。
那么自己就试试吧。
只不过,这一批的十个一组批次的铁锭,还是需要用保险的‘块炼渗碳钢’的锻造方法去制作。
这一工艺是在原始的块炼铁的基础上改良而成。
可以说是心灵手巧的中国匠人的技术结晶。
这是无数匠人们,从最基础的冶炼技术中反复尝试所得出来的创新的技术。
这种先用块炼铁技术制造出基础铁锭,然后在进行反复的锻打,在此过程中,还需要不断地反复加热,往融软的铁锭之中吹入一定比例的木炭,在充分的捶打融合之中,让铁吸收木炭中的碳份,提高了含碳量,减少夹杂物后成为钢的流程,能够让出品的铁锭有质一般的飞跃。
所制造出来的铁锭,就被称为块炼渗碳钢。
而这种钢组织紧密、碳分均匀,适用于制作兵器和刀具。
只不过,这其中工艺的繁复,以及需要的气力,却是着实不易的。
若是以前的顾峥,下手五组,怕是要炼废两组,加上重新回炉制造的功夫,十组铁锭需要他不间断的锤上七日的工夫。
只不过现在交由到顾峥的手中,咱们再来检验一下他这睡觉都要学习后的结果吧。
将风箱踩得呼呼作响的顾峥,就将纯度比率相对高一些的粗坯扔进了熔炉之中。
根据师父教授的火焰颜色相对应的温度的刻度表,仔细的观测了起来。
待到火焰都几近纯白的时候,顾峥就将熔炉的出料口轻轻的提起,一股熔岩一般通红的铁水,就从其中流淌了出来。
顺着料口边上衔接着的接引槽,缓缓的就滚入到了固定的磨具凹槽处。
在那里温度较高的半液态的铁,需要进行常温的沉淀,淬炼等多道工序,待到铁锭被模具固定成型的时候,就着凝固的绵软形态,就可以进行二次锤炼和渗碳的步骤了。
这时候就是见识铁匠真本事的时候了,那破风乱锤一百零八打,什么疯魔锤法之类的胡编乱造的招式,在锤炼钢铁的铁匠面前,那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只有自己亲自上手了之后,才能真正的惊叹于中国劳动人民的创造力,以及被标榜为三苦职业的铁匠的不易。
因为纯手工淬炼的铁锭,需要的就是一个淬。
如何将杂质从铁锭中给排除出去,依靠的仍然是一个锤。
这种全凭手感的工作,其中的经验是无法用口中的语言去描述的。
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必须让一个铁匠他自己亲自上手才能够感觉。
就算是顾峥没白天没黑夜的学,但是第一次上手的他,看着冷水降温后的铁锭终是叹了一口气。
失败了。
这个光从外观和颜色上观察,与样本铁锭并没有什么区别的成品,在他举起一块样本铁与其剧烈的碰撞之后,那个顾峥后锤炼出来的铁锭上,就磕碰出来了一个细小的凹陷口。
就像是转头被磕了一块一般的碎裂形态,这是太脆了的表象。
这也是铁锭之中不明的杂质物质太多的原因。
看来,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真真是没有说错。
那么咱们就从头来过吧。
依照着师父曾经教授过的细节,一步不拉的再来一遍吧。
更加仔细的顾峥,在大秋天里把用来御寒的外衣都给脱了。
他穿着没有袖子的对襟马甲,赤裸着结实的膀子,坦诚着他壮硕的肌肉,旁若无人的就在这个铺子中埋头猛干了起来。
待到这天色西沉,第一颗明星瞧瞧的崭露头角的时候,铁匠铺中那叮叮当当响了许久的击打声才算是沉寂了下来。
炉火映照下的顾峥有些激动。
他面前是入手还微微发烫的第一块他亲手锤炼出来的标准铁锭。
而从他开始炼制到最后成型成功,整整用了三个钟。
这种效率若是被熟练的老匠人知道了,都免不了赞上一句了得。
但是对于精益求精的顾峥来说,这种效率实在是太过于低下了。
这种一月一次的十组锭归结到全国的范围内的官办工坊之中,与庞大的朝廷军队所需相比,也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因为就顾峥的记忆来看,官办工坊的驻扎地,多在城郡以上的单位。
能够分支到乡县级别的工坊那是寥寥无几。
依照一宫官署下设3…5家的民办铁匠铺的标准搭配来看,这个时候的官勇武器制造,着实是一个硬伤。
供需不等的状态,让朝廷的边军在面对武器并不落后的匈奴的时候,底气就有些不足。
也难怪这些年朝廷一直以怀柔的政策面对匈奴的紧逼,一看情况不妙的时候,就积极主动的奉献出自己的公主,以和亲来缓和逐渐恶化的局势了。
唉,大势如此,咱们慢慢来吧。
叹了一口气的顾峥,揉了揉发酸的臂膀,就将今日新鲜出炉的成果用麻布仔细的包裹好,锁在了工坊侧边的工具箱中,再次检查了一下早早落板的铺面门窗之后,就封火收工了。
怀揣着今日入手的三十多个大钱,就算是再次披上的衣衫之中,因为汗渍渍的早已经没有了热乎气,都无法阻挡此时顾峥那颗充满了希望的砰砰直跳的心。
这样的情况有多久没有发生了。
806 交货(26/50)()
这种需要自己反复的尝试,全凭自己琢磨的成就感又有多久未曾感受到了?
顾峥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现在的他莫名的满足,那种满足感喷涌而出,满满当当的填充了他那颗寂寥的心,温暖了他整个人的躯体,以及激励着他不停的向前再向前。
好日子就在前方,第一天的他,赚得是三十个钱。
而总有一天,他会用自己的这双手,赚的三十,三百,甚至千百个钱儿。
不够啊,他还能凭着这双手赚的更多,他会为他和陈三宝赚出一个咸鱼翻身之后的未来的。
充满了希冀的顾峥,感染了病榻之上的陈三宝。
而日子,就在这一大一小相互扶持的过程中一晃而过。
当这个懂事的娃子,摇摇晃晃的从床榻上下了地,已经能够搬着一个小木头几子坐在铺面前一边玩耍一边帮过于忙碌的顾峥招呼客人的时候,就到了到官署工坊中交货品的时日了。
这一天的顾峥,起了一个大早,还特意的为陈三宝和自己都换上了他们最齐整的衣衫,外边的铁匠铺未曾开板儿营业,自家的炊火更是没开,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只是背着一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包袱,早早的就等在了县郡属衙的正西头,朝廷官署作坊的大门口处。
原以为他们两个人这么积极,应该是挺早赶到这里交活的人吧?
不,等到顾峥抱着三宝抵达的时候,这工坊的门边上早已经三三两两的围上了人了。
这群人光从体貌特征上就能看出来,他们跟顾峥师父一样,都是经年的老匠人,仔细想想也是,能搭上官办这个官字的,手底下没有两把刷子又怎么有这个胆气来这里讨生活。
而这些人跟顾峥和陈三宝又不同,他们没有这两个年轻的有点过分的孩子的忐忑,反倒是带着点应付差事的油滑,趁着工坊还没到开门的时候,在大门边上的早点铺子上吃吃喝喝了起来。
有几个喜欢张**天的匠人,在看到了顾峥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也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先是惊讶后后又是想到什么一般的,就朝着他们俩的方向招招手,又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桌子招呼了起来。
“你们莫不是陈铁匠家的徒弟和儿子吧。哎,这人的一生啊还真是没法预测。”
“真是难为你们两个小小的年纪,就要自己出来闯生活了。”
“莫要担心,过来坐。这工坊虽说是在半刻中之后开放,但实际上却是还要等上半个时辰的呢。”
“快过来吃口热得,这大冷天的干等着他扛不住啊。”
顾峥对于这种善意的提醒自然是从善如流的应和了下来。
“谢谢叔,谢谢爷,那俺们也跟着吃点吧。”
就是不知道,这家颇有经营理念的铺子中卖些啥了。
这年月,能吃啥?闭着眼睛顾峥都能全给念出来。
蒸饼,汤饼,麦饭,粟粥,再无其他。
大早上的吃炙烤,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的,而肉羹,鱼烩这种高档次的吃食也不是顾峥目前的收入水平能够消费的起的。
入了店的顾峥,瞅了瞅旁边桌上已经摆上的饭食,就替陈三宝和他一人要了一碗豆粥。
这年月,做吃食生意的没有什么口味独特,传统秘方,他们店子之间比拼的就是经济实惠和薄利多销。
光是白饭,炊饼这种没有滋味的种类是吸引不了回头客的。
自然,店家在出售这些食品的同时就搭着送自家腌制的小菜或是大缸熬制的酱料,以套餐的形式整体配给的。
这么一端上来,光摆盘子摆碗的就能摆的满满当当,让来铺子中吃饭的人,先不管味道如何,这心中就感到好受实惠了许多。
对于这个时期的饭食,顾峥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但是这些天吃过了顾峥收拾的饭食,嘴巴已经被养的有几分挑剔的陈三宝却是满脸嫌弃的瘪起了嘴。
就算是如此,这位懂事的孩子,却是勉力的让自己吃下去,他知道,现在孤身一人带着他的哥哥不容易,而他如同以前一般任性生活……也一去不复返了。
他是个大孩子了,这点苦,他还是受得住的。
只不过他们身边的这群年纪不小的叔伯们,也着实的没见识了点。
这么烂的饭也是他们口中所谓的‘可口的饭食’?
那他们这辈子活的也太可怜了。
一旁的那群大叔大爷们对于陈三宝的内心所想是毫无知觉。
他们反倒是对于顾峥敢承下陈家铁铺的营生颇感兴趣。
不少人都想瞧瞧,这个后生是真的出师了,还是就凭借着一身的血勇横冲直撞,最后反倒是把自己给撞了个头破血流。
只可惜,面前的这个孩子年纪不大,为人处世却是世故圆滑。
那憨厚的笑容后边是不动声色的应对,直到这顿饭吃完了,工坊四门大开的准备收货盘点的时候,他们也没能提前目睹一下这孩子包袱中包裹着的真章。
算了,也不差这点工夫了,等到黄监造收货登记的时候,大家也就都能看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