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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怎样,王皇后,连太后娘娘都知道,我郑甜儿从小见不得血。若是惊着我了,您自去太后娘娘去解释吧。”
“再说了,您不就是看着皇帝陛下这连续进了后宫七八个晚上了,是一晚上都没往这个正阳宫里边进。您心里不舒服吗?”
“可是要真是论受宠?这七八日里大半的都是我这个表妹陪伴的,怎么?王皇后对于妹妹可有什么不满?”
“难道说,陛下想要宠信谁还要你王皇后批准了?”
“这可真乐呵了,那大家以后都将自己的绿头牌子送到王皇后的手中得了,咱们大魏国的皇帝陛下,想要睡个可心儿的妃嫔,还需要皇后娘娘点头呢。”
听得王皇后是一阵的气闷,啪的一下就将手掌拍在了自己的扶手之上。
“大胆!难道你没听到殿外的那个女人,口口声声,疯疯癫癫的自称为朕吗?”
“光凭这个称谓,本宫就足可以让其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怎么,郑昭仪,你这是打算替她说话了?”
居高临下的王皇后怎么都想不出郑昭仪会站出来说话的理由。
昨天晚上可是这个昭贵人抢了郑昭仪的侍寝的机会。
依照她对于这位没头脑的女人的了解,她应该很乐意看到自己的敌人受罚的。
奇怪啊,实在是太奇怪了啊。
就在王皇后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个被按在地上的司徒景明却是被郑昭仪的仗义直言给感动的哗哗的。
现在他被几个粗使宫女这么一按,那因为刚睡醒而有些迷迷糊糊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而坐在殿内的皇后宝座上的他的所谓的发妻,现在正在使用他赋予对方的权利,来打他的小妾,也就是现在的他的嘴巴子呢。
就算是隔得很远,司徒景明也感受到了这其中的恶意。
曾经作为旁观者的他因为不放在心上而忽略的小事儿,在转换了一个角度,成为了被施刑人的时候,立刻就变成了头等的大事儿。
感受过昭贵人的这具身体的司徒景明十分清楚,那坚硬的戒尺若是抽在自己的嘴巴上,会有怎样的后果。
牙齿松动,脸颊肿胀,嘴角崩裂。
运气不好的被打掉牙齿损毁容貌,最终被十分注重皮囊的自己给无情的抛弃。
想到这里的司徒景明就打了一个冷颤。
在这个时候,他还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现在在昭贵人的体内,而这后宫之中的风平浪静,那么问题来了,那个让一切都风平浪静的帝王,现在在哪里。
这个帝王的灵魂是不是已经换成了他最感兴趣的昭贵人,如果是,那么昭贵人正在用他的身体干些什么?
想到这里的司徒景明就更加的惊恐了。
看看这个天气,这个时间,那是早朝都应该结束的时日。
不行!他必须要马上见到昭贵人,哦,也就是他自己。
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且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只不过,现在的自己不能蛮干了。
被按在地上的司徒景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去思考一下对策。
当他发现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可怜虫的时候,突然,他看到自己身侧的花丛中有一道黑影缓缓的出现。
这是总跟在昭贵人身旁的小宫女啊,她被王皇后的人押住的时候,就趁着混乱逃离的背主的奴才?
就在司徒景明对其出现怒目而视的时候,却见那个小宫女在花丛后拼命的给他打着他看不明白的手势。
啥意思?
朕不是你的小主子,对于你打出来的哑谜毫无头绪啊。
蹲在花丛中的彩玉对于自家小主的这种反应也是充满了同情。
平时的昭贵人多机灵啊,一个眼神就明白她的心思。
怎么现在都不知道替自己拖延一下啊,她已经找人去通知陛下了,待到陛下赶回来,一定就可以救下小主子了啊。
苦恼于主子突然变笨的彩玉,眼睁睁的就看着郑昭仪的提议被王皇后给粗暴的拒绝了,那把拿着长戒尺的女官,现在正一步步的逼近自家美丽无双的小主,既然主子无法自救,她也只能牺牲自己,忠心护住了。
“娘娘饶命啊!!”
就在彩玉嗷的一声从花丛之中扑出来,跪在了昭贵人的面前,企图能够阻挡一下对方的惩罚的时候,谁成想那个一直看自家小主子不顺眼的郑昭仪却是拎着裙子毫无形象的挡在了自家小主的面前,以母鸡护崽子的态度对着逼近的女官大吼到:“我看谁敢动她!!”
1434 朕绝对不会宫斗(十五)()
“皇后娘娘,难道你忘记了,昭贵人可是陛下最近的心尖儿宠!你若是处罚了她,待到陛下赶过来的时候,可不会因为守这后宫的规矩,而念你的好的!”
“皇后姐姐,你何苦为了你的规矩去惹怒陛下呢?”
说的王皇后火大的同时更是想不明白了。
“我说昭仪妹妹,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想当初谁不知道入宫不久的郑昭仪就因为自己宫内的一个小宫女在陛下过去你那里的时候打扮的稍微艳丽了一些,你就对其实施了杖刑。”
“对比本宫的合乎规矩的处理,郑昭仪的那才叫做私刑吧?”
“怎么?本宫堂堂大魏国的皇后,还比不得你一个昭仪了?”
几句话说的郑昭仪一愣,转而带着几分恼怒替自己辩驳到:“那不一样!!”
“表哥来我的宫中是来瞧我的,对那起子想要勾搭表哥的小蹄子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谁要是烦了我的表哥,我就跟她没完。”
“但是昭贵人不同,表哥心里念着她,喜欢她,我不想表哥上完朝了回到后功,见到被皇后姐姐的处罚伤到了的昭贵人让表哥伤心。”
“所以,妹妹我才想要阻止姐姐的这种冲动的行为啊。”
“我们都是陛下的妃嫔。而姐姐却是陛下的妻子。你已经有了我最羡慕的头衔了,为何还要与陛下作对呢?”
“让表哥快快乐乐的不好吗?”
这一番话说的,让就趴在郑昭仪身后的司徒景明是热泪盈眶。
不管太后郑家如何。
他的这个表妹还是真心对他的。
若是他能够拿回他的身体,等到他收拾了郑氏家族的时候,一定会饶了表妹的性命。
不,确切的说,不但饶了她的性命,看在她对他如此痴情的份儿上他也会好好的对待这个大表妹,成为她后一辈子的依靠,不要让她因为家族的败落而受到什么委屈。
司徒景明的想的倒是十分的美好,但是他高估了郑昭仪对于这份任务的重视程度以及一个皇后的想要维持自己的威仪的迫切程度。
在郑家的表妹说出了这么一番风言风语之后,王皇后就算是为了自己的今后,也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了。
于是,趴在地上的以及护在司徒景明身前的人就听到了王皇后的怒吼。
“是又如何呢?皇家的规矩大于天,从先祖开国皇帝起就定下的规矩,就算是一国之君来了,也是必须要遵守的!”
“为了维护大魏国的颜面,为了使宫内秩序井然,就算是被皇帝陛下所误解,厌恶,本宫也必须要做。”
“因为本宫必须要维护陛下的体统,让陛下不被前朝不被天下的百姓所诟病!”
“本宫才是真正为陛下着想的人,才不是那等只知道情爱,只知道谗言,只知道魅主的低贱之人!”
“司刑女官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快动手!!”
说完,那位得到了主心骨的宫女就一把搡开了不顶用的郑昭仪,抡起戒尺就朝着司徒景明抽了过去。
‘啪!’
‘嗷!!!’
“朕,不,我一定要诛尔等三族!!你给我等着!”
‘啪!’
‘嗷!’
在这雷霆闪电一般的嘴巴子被抽击上了之后,跪在司徒景明面前的彩玉才反应过来,她嗷的一下就扑在了司徒景明的头上,将整个胸脯都埋了过去,在成功的让司徒景明彻底的窒息之前……替自己的小主子挡住了接下来好几下的抽击。
在司徒景明被抽的懵乎乎的时候,护着他免于后续的惩罚的彩玉,与他私语都带了哭腔。
“小主,贵人,你怎么了啊?平日间小主是多机灵的人啊,您不是跟奴婢说您的拳脚功夫不差吗?”
“怎么能就任由人这么打着,若是陛下回来了看到贵人此等模样,不喜欢贵人了怎么办?”
“呜呜呜……”
彩玉越说越是悲哀,仿佛她担忧的不是自己的皮外伤,反倒是她的主子的不正常了。
怎么?顾筝儿自己的昭贵人很能打吗?
司徒景明下意识的就将眼神放在了那双纤细的如同柳条一般的胳膊上。
这就是一具将养的十分得体的女儿家的身体啊,没有长期习武遗留的茧子,那双玉手甚至比大魏国的勋贵世家的女儿保养的还要得仪。
这小宫女莫不是被打傻了吧,把顾筝儿平日里带着点小虚荣的吹牛给当真了?
哎,这主子脑子不好使,怎么这侍女也傻乎乎的啊。
这种情况,让他司徒景明还能指望谁?
就在此时,这位帝王的身上骤然一空,替司徒景明遮挡的彩玉在奋力的挣扎之中被王皇后的侍女们给拖拽到了一旁。
只剩下了孤苦无助的自己,对着那把越来越近的戒尺,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啪!’
咦?击打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为何自己不疼呢?
眨巴眨巴,再一次睁开了眼睛的司徒景明就看到自己的面前竟然匍匐着一个穿着靛青色内侍服的身影。
是他用自己的屁股挡住了女官接下来的大力抽击,避免了自己的嘴巴子会因为这一抽而彻底的歪斜。
“哎呦呦,大胆!你敢打我!!”
这声音还无比的熟悉,带着点常年伴随的小亲切。
趴在地上的司徒景明脱口而出:“小安子,救驾!!”
而趴在地上如同一只挺身而起的毛虫的小安子,却是一脸懊恼的将头扭向了昭贵人的方向,用甚是可怜的语气替自己邀功到:“昭贵人啊,奴可是为你才受的这份儿罪啊!”
公公我在上前阻止的过程之中,因为跑得太慢,而被陛下一脚踹过来的啊。
顺着安公公那泪眼汪汪的视线,司徒景明转头一瞧,就看到了自己真正的驱壳,正将刚踢完安公公的腿放了下来,并朝着他绽放了一个让其安心的笑容。
就在司徒景明依然沉浸在自己看自己的震惊之中。
趴在地上的安公公在看到了顾峥露出了这个笑容之后,就朝着王皇后的所在大声通禀到:“陛下驾到!”
就这一句话,让整个安阳宫都清醒了过来。
一种莫名的兴奋与躁动就在这个不算大的宫殿之中蔓延开来。
“陛下,是陛下来了。”
“哦,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就在顾峥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被按在地上的司徒景明,并用眼神逼迫着压迫她的两个侍女松开手的时候,距离顾峥最近的郑昭仪则是嗷的一声扑了过来,在司徒景明惊诧的眼神之中,一下子就扑到了顾峥的怀中。
“表哥,你怎么才来啊,你看看我的胳膊都被他们推青了呢。”
“表哥,我不管,你要给我做主!!”
说这话的时候,还在顾峥的怀中扭动了两下。
这让心虚的顾峥下意识的就望向了司徒景明的所在,一下子就与接替他变装的真帝王对视在了一起。
“你是……”
谁?
这句话顾峥没让司徒景明说出来,他在对方发出质疑说出让人疑惑的话语之前,推开了郑昭仪,一把就将现如今的顾筝儿给抱在了怀中。
“筝儿!朕的筝儿,是谁对你如此的残忍,将你弄成了这幅模样??”
而在顾峥愤怒的嘶吼,卖力的表演的时候,他却在司徒景明的耳边偷偷的说道:“陛下,莫要露馅,现在乃是多事之秋,若是让旁人知道了,轻则将陛下在朝内建立的大好局面打破,重则动摇国本,与妖孽邪祟联系到一起。”
“说不定连头上的帝王之冠都不保了啊。”
这一句悄言说的原本还要冲动挣扎闹个明白的司徒景明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让他一个帝王在另外的人的怀中去撒娇卖惨,诉说委屈,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哪怕是那个人的身体本身就是自己。
于是,只能保持安静的司徒景明不再挣扎,而顾峥的戏也能顺利的进行下去了。
他用一种自己都恶心自己的眼神深情的凝望着怀中的猪头,像是怕惊吓到怀中的佳人一般,用极其温柔的口吻对着浑身僵硬的司徒景明说道:“别怕,宝贝儿,朕在这里,看谁还敢动你。”
“安公公,还不派人将昭贵人送到朕的乾清殿,速速叫太医院擅长外伤的曲太医替昭贵人瞧伤。”
“哦,还有,你是昭贵人身旁的彩玉吧,真是一个忠心护主的侍女,让太医瞧完了,也给这小宫女开一副药。”
说完就将怀中的司徒景明递到了安公公从身后拉扯出来的几名内侍的手中,在顾峥的注视之中,就将司徒景明送上了只有帝王才能坐上的龙辇,连同那个受伤的彩玉一起被人护送去了乾清殿。
待到这一行人离开了之后,顾峥才嘴角含着笑的转过身来,看着那个匆匆忙忙从高座上下来,携带着一大群的妃嫔往自己面前走来的王皇后。
“不知陛下驾临,本宫……”
“闭嘴吧,王皇后,虚伪的开场白就省略吧。”
“朕只想听一个交代。”
只是一句打断的话语,就险些让王皇后绷不住行礼的姿态。
若不是身旁的嬷嬷虚扶了一把,现在的王皇后早已经脚下一软,直接就跪在了顾峥的面前。
大概是感受到了帝后之间的低气压,跟随在王皇后身后一并赶过来的妃嫔们,连搔首弄姿的想法都不敢有了,在顾峥强大的气场之中,哗啦啦,跪倒了一片。
顾峥看着那个在自己面前努力撑着场子的王皇后,突然就长叹了一口气,他朝着那些匍匐在地上的妃嫔,发出了驱逐的话语。
“宫中不甚太平,诸位爱妃,最近若是无事就不要随意走动了。”
“初一,十五在正阳宫的拜见,时间也不宜过长。”
“正所谓,尊敬与爱戴都是放在心里的,不是谈多少天,打多少机锋就能表现的。”
“在宫中的时候,若是觉得无聊,就抄抄经书,最近太后的心情不好,这样吧,每个宫就按照人头来算吧,每人给太后抄一卷金刚经,静心表孝,也让这后宫安生一阵吧。”
“你们且退下吧,倒是真自然会派人到各宫收取经文的。”
这话说得,让那群原本打算四散而逃的妃嫔们一下子就垮了脸。
你说这冤枉的,只不过想要看看皇后与新宠的笑话,到了最后反倒是给自己没事儿找事儿了。
且不说那些退下的妃嫔是多么的沮丧,单独被留下的王皇后,却是巴不得自己也得到同样的惩罚呢。
因为现在的帝王,正神色莫名的凝视着自己,仿佛陷入到了一种自我纠结的情绪之中,不知道要拿她如何是好的样子。
看得王皇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心虚,却又不得不硬撑着梗着脖子,保持着皇后最后的尊严与其对视着。
就是这种不自信的强撑,让顾峥心软了一下。
说到底,若是司马景明能够给这位原配的皇后足够的安全感与信心的话,作为一个国家身份第二高的女性,何苦去难为一个低等的妃嫔呢。
就因为没有底气,恐惧有可能到来的失去,才会早就了现在的王皇后。
而这一切,是整个后宫女人的悲哀,也是司徒景明处理不得当的原因。
顾峥突然不想去伤害这个后宫之中的任何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所铸造的功勋,不应该建立在难为女人的基础之上。
所以,在与这样的王皇后对视了许久之后,顾峥突然就伸出手来,将老嬷嬷扶住王皇后的臂膀给接了过来。
以一种无可比拟的坚定与可靠将其扶住,并协领王皇后,一步步的朝着空无一人的正阳宫的方向走了过去。
待到顾峥将王皇后领上那个高高的座椅,与其并肩做到这张宽大的近乎于龙椅的宝座上的时候,他转过头去,看着因为他的举动而一脸的茫然的王皇后,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王蓉,还是叫蓉蓉吧。这么多年朕都不曾再叫过你的小命了,今日骤然一叫,还真是怀念啊。”
只这一句话,坐在顾峥身旁痴痴的看着帝王的王皇后,竟然潸然泪下。
她的哭泣无声无息,竟然不像是先前与司徒景明争吵时的歇斯底里,她只是不停的掉着眼泪,一时间全无了言语。
但是顾峥并不曾去看此时的王皇后,他只是用一种极其怀念的眼神,看向了远方。
“那时候的蓉蓉多么的美丽啊。朕记得,朕第一次见到皇后的时候,还是朕在首辅大人家的后花园呢。”
“那时的蓉蓉,鬓间之簪了一朵白芍药,在秋千架上荡啊荡的,让朕都看的停住了脚。”
“朕记得咱俩大婚的时候,那时候多难啊,都是蓉蓉在朕的耳边劝慰着朕,宽解着朕。”
“哪怕朕的母后因为朕不曾选择她选择的人作为皇后而不停的刁难你,朕的蓉蓉也不曾在朕的面前露出半分的埋怨之色。”
“但是现在,朕的蓉蓉呢?她去哪了?”
“坐在朕的身旁的皇后,她不过双十的年华,容貌依然是雍容端庄,但是她的笑呢?她看见朕的时候那一抹温情呢?”
“她的眼中的爱意呢?”
“朕怎么觉得什么都不曾感受的到呢?”
说到这里的顾峥缓缓的转过头去,凝视着这个满头珠翠,一身荣华的女人,将一双手轻轻的扶住了对方的肩膀,像是在摇晃着一个稀世珍宝一般的,企图唤醒着什么:“朕的蓉蓉呢?”
“坐在朕身旁的为什么会变成王皇后?那个偏执,睚眦,嫉妒心如此之重的王皇后。”
“蓉蓉,是朕的错,是朕让你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