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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贾母身旁两个空位,贾赦与林峥也不交情,一前一后的就坐在了其上。
一杯热茶还不曾端上,这贾赦开口就到:“写休书吧。趁着抓人的还没上门。”
只这一句话,就让原本跪在地上的王熙凤,噗通一声瘫软在了地上。
听得那贾母也是一阵的肝儿颤:“陛下是如何说的?”
正好一旁的人上了一碗半烫不温的茶,贾赦趁机咗了一口之后回到:“陛下说了,依法办事儿。”
“这大概会判个两三年的,流个三四百里,不是杀头掉脑袋的大事儿。”
“可是这家中的嫡长的媳妇,可不能由着她当了。”
“谁个有爵位的家里人,会有一个犯妇担当?”
“若是以后出门应酬,或是下一代的子嗣诞生,他们还哪有脸面与人交往?”
听到贾赦的说辞,哪怕平日中再怎么疼王熙凤的贾母都跟着沉默了起来,她竟是将眼睛闭上,往后一靠,竟是不打算再管了。
见到于此的王熙凤,泪眼婆娑,朝着王夫人的所在凑了过去:“姑母救我!姑母救我!”
只是这王夫人自身难保,竟是将抓过来的手一把打开,仿佛什么都与其无关一般,撇了一个干干净净。
只看得那王熙凤一阵的心惊,一股儿凉气从头顶冲出。
“去,将你们的琏二爷给我叫过来,给他备下纸笔,正经的手书!”
谁成想,那贾琏竟是从府外匆匆而至,裹挟着一股子凉气儿,扑通一下随着王熙凤一起跪在了贾赦的面前。
“父亲!你且听我说!咱们不必如此的!”
“您今日从陛下处离开,孩儿就不自量力斗胆也求了一次圣意!”
“儿子自己请缨为南下救灾大使,并常驻闽南负责此处的河防事物。”
“以此为代价,为王熙凤赎罪。”
“陛下亲口允诺,王熙凤之罪过,不上官家档案,不上刑狱记录,命她与我一同上任,权当流放四百里的刑期了。”
“若儿子在任上踏踏实实的干上一任,当地百姓风调雨顺,那么就将熙凤的罪责抹除。”
“若是儿子能踏实的干上两任,这王熙凤将会受到天子的特设,以无罪之人的身躯返回京城。”
“在此之前,绝对无人会知晓她犯下的过错,不收押,不问罪,权当陛下的恩典了。”
“所以父亲!”说到这里的贾琏竟然砰砰砰的给贾赦与贾母叩起了头来,一个锦衣玉食长大的世家子儿,真狠到叩的地面微震的地步。
看得贾赦一阵的心疼,急的直过去拉贾琏,却被这个平日中看起来没有正形的儿子给避让了开来,终于将心中的话全都给说了出来。
“所以请父亲成全我们!”
“我也知道我贾琏,文不成武不就,对于这个家也没有什么贡献。”
“可是王熙凤跟着我多年,却不曾嫌弃一二,我若连她都护不住的话,那还真就做不成一个爷们了。”
这句话听得贾赦一阵的心酸。
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贾琏在家中会是如此的地位,还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过错。
只是这话放在这个时候再说也无济于事,真正造成现如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他左右两难的处境啊。
既然他的儿子已经先斩后奏了,帝王都说就此一笔勾销了,那么他这个老公公何苦去做这个恶人呢。
只不过想到自己的儿子,从不曾离开京都多远的世家公子哥,竟是要到那毒瘴丛生的岭南之地任职,他对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王熙凤,还是欢喜不起来。
他只能强势的将将贾琏从地上拉起来,用鼻孔哼了一口气,一甩袖子到:“什么话都被你说了,什么事儿也都被你做了!”
“你还让我们说些什么?”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为父只希望你今后莫要后悔!”
“还有,儿子你终是长大了,父亲,父亲很是欣慰。”
说完,贾赦就拍了拍这个长得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儿子,将其拉到身后,就将目光放在了上首的贾母身上。
拱手请求的贾赦说到:“母亲,剩下的事儿就由您与王家交涉吧。至于我这弟妹,怎么处理全凭母亲手段。”
“儿子这就带这两个不成器的下去,也好早早做些准备,送他们这一对去那苦寒之地啊。”
这贾母已经被贾琏的这一系列不要命的举动给弄的呆在了当场。
她从未曾想过那个吊儿郎当的琏二爷会有这样的勇气。
也许是她错看了大房这一家子的人,这也是她这个做老太君的有所偏驳了吧。
不过,在对于王夫人的处理上,她绝对不会犯如此的错误了。
这贾元春省亲在即,无论是为了皇家的脸面还是贾府的声誉,她都不能放在这个时候处理。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让她记上一笔,待到省亲结束之后再数罪并罚吧。
而那边的王家?
别想装作没事儿人一般的就此逃脱。
反正他王子腾家的也没有姑娘省亲,那些个银两就权当为王家的姑娘赎罪吧。
待到这王子腾从军营之中出来,被人匆匆的给请到了贾府之中,就看到了堂内一脸铁青的贾母,与从旁看热闹的林峥。
待到看着堂下的两个王家的女人,听到了对方的所作所为了之后,他竟是顾不得王夫人的频频喊冤,一巴掌就将贾家身侧的小案几给拍了一个片片碎裂!
这个罪责绝对不能让它走出贾家一步。
王家绝对不能出被休弃的姑娘。
只能捏着鼻子认栽的王子腾,并王家的族长大哥王子仁,共拿出来十万两白银,权当自家女人的赎罪银,为贾家的贤德妃的回归,添砖加瓦了。
这美其名曰是亲戚的帮衬,却让元气大伤的贾府渐渐的回缓了一下。
。搜狗
1525 最后一个故事(十五)()
有着这笔银钱,又将王熙凤的总理财务的大权给收归了回来,贾母再前后这么一扒拉,竟是半个能够主事儿的人找不出来了。
“不若让珠大嫂子家的来管理内院,家中的妹妹们可以从旁协理。”
“采买的事情可以交给贾家宗族相对亲近的族人,我看那贾蔷就颇有几分本事。”
被贾琏这一番表白作态给彻底的收拢了心的王熙凤,抹着眼泪的就给出了接班的人选。
她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一个女人争那么多又是为了什么?
既然一个老爷们已经能够顶起事儿来了,她一个女子在家中踏踏实实的相夫教子,岂不是更加的轻松。
只要她过好好日子,旁的再多的艰难,王熙凤也是能够吃得下的。
见到平日间最喜欢弄权的王熙凤竟是如此的洒脱,贾母一时间也是百味陈杂。
这有得机会悔过,总比这大祸临头,自救不能的强。
在这一声叹息声中,贾母就默认了这种安排。
只是林峥在见证了两家的和解,并做了公人之后,走出贾母小院的他就被贾琏两口子给拦了下来。
“多谢表弟周全,并与我送了那信儿。”
“我现如今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呢。”
林峥也是一个实在人,他避让过了贾琏二人的谢礼,十分坦诚的将前后始末予以告知:“这事儿也是我说与大舅舅听得,落得这般的地步,你们也莫要怪罪我才是。”
在这两口子目瞪口呆之中,林峥又自顾的说到:“脓疮挑破了,才能彻底的痊愈。”
“贾家如此乱象,必须清理的干干净净。”
“你看,因为这事儿,琏表哥不但得了一个实缺,有机会踏上仕途实现自己的抱负,琏家的嫂子也悬崖勒马,真正与表哥琴瑟和鸣,做一个女子应做的事情。”
“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所以,表哥表嫂,莫要谢我,我这就走了啊!”
说完,林峥就如同一阵风的朝着大门外跑去。
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贾琏与王熙凤气急败坏的声音。
“这林家的小哥,亏我还想与其亲香攀交一番呢,谁成想竟是这种性子!”
“林峥!!你给我等着!!”
身后是一片混乱,谁停下来等人谁是二傻子。
开心了的林峥直接回到了林府,将这事儿当成了笑话说与了林如海与林黛玉听。
与黛玉听得有些担心不同,林如海的眉毛算是彻底的舒展了开来。
这贾府之中几件最让人诟病的事情一处理,那些无关痛痒的小毛病,陛下也就不会太过于在意了。
想到这里,林如海又提了一嘴:“那薛家如何了?”
对此一无所知的林峥却是摇摇头:“目前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他们家与我们林府隔得就远了,既然大舅舅已经上报给陛下知晓了,这事儿自然也就没有大碍了。”
觉得的确如此的林如海也就将此放过,依照往常一般的与林峥一同上下朝堂。
这期间一转过了三月有余。
贾家的贾琏携带一院内眷,得用的仆役,三四父亲送予的幕僚,以及一队曾经贾家的私兵为护卫,浩浩荡荡的上了前往南方的大船。
他们在抵达最南的港口之后,再行月余的陆路,最终抵达岭南腹地中心,与当地的半自治的土官们一起,将那一大片的区域给建设起来。
想着就是困难重重,这也算是对贾琏夫妻俩的惩罚与考验了。
至于薛家的人?
却在半个月前搬出了贾府。
无他,盖是因为薛蟠正在与一帮狐朋狗友们吃酒的时候,直接被那五城兵马司的人给拖到了大牢之中了。
那边的主审官员,上来就是一通高压的审问,从不曾见过如此的阵仗的薛蟠哪里敢随意的撒谎,自然是一五一十的将他所犯下的事情给说了一个明明白白。
看到这其中竟然还涉及到了现任金陵府尹贾雨村,以及京郊驻地的王家人,这五品的小官哪敢擅专,自然将一纸折子给递到了陛下的手中,送到了他日常处理公务的案几之上了。
见到这件儿说来着实不小的案子,皇帝陛下用手指来回敲打了几下,就给下了一个定论。
远在金陵自觉地能够平步青云的贾雨村,下一秒钟就是撤职贬官,永不叙用。
而现任京畿驻防官的王子腾,却被陛下给连升了几级,直接蹦到了比林如海还要高上一点的大员之职,还被任命为九省的检点,即刻启程,与边防九省上任去了。
至于这个检点的职责,顾名思义,就是九个省份的边防驻军的巡查之职务。
权限看起来无限大,官职也是相当的高,却是在细细的一琢磨下,只能为王子腾道一声可惜了。
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浮云。
权利的过往只是陛下的一句话罢了。
不但如此,在巡点的过程之中还十分的得罪人。
他没有一个固定的办公的地点,就造成了王子腾与诸位将领们绝对不会打成一片,造成官官相护的结果。
他的职责又是巡查,位高权重的驻军将军们最应该防备的就是这种代天子打小报告的人呢。
不但处不好关系,还将所有的仇恨都拉到了王子腾的身上。
待到林峥得知了这一安排了之后,不由的就在心中为这个世界的帝王点了一个赞。
真玩的是一个好手段。
这两方的大员都如此的悲惨了,作为此事件的罪魁祸首薛蟠,却因为殴打人致死的时候并不曾亲自动手,却有指示之责,故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依然是判了一个流放之罪。
只不过这罪流放的有些远了。
一下子就给支到了海南岛。
这薛家哪可能让当家的人受这种罪?
自然是拿出了大笔的银钱上下疏通,想要为薛蟠买一个减轻刑罚。
可是这事儿说不好听的,那是直达天听了。
谁敢收这烫手的山芋?
待到那薛家姨妈求到了王夫人的所在的时候,就听到了自家姐姐被贾府的老祖宗禁足的消息。
一时间慌乱不已,失了主心骨的薛姨妈只知道痛哭。
却是此时的薛宝钗咬着嘴唇想要为自家哥哥再努力一把。
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薛宝钗先是来到了贾宝玉的小院。
待到她梨花带雨的朝着贾宝玉说出自己的难处的时候,却见这有几分心动的孩子,带着两分的茫然八分的凄苦,同样无助的看着她。
“宝姐姐,你让我如何帮你?”
“老祖宗都说了管不了了,薛家哥哥的事儿我如何管的?”
“你家哥哥犯了错,自然要按照朝廷的律例来办啊。”
“要不,宝姐姐,我帮你多凑些银两?让薛家哥哥上路的时候也能过得舒坦一些?”
听得薛宝钗如同喝了黄连一般的口苦心也苦。
这就是她的母亲为她找到的金玉良缘。
对面的这个男孩,与她一样,感同身受,可以陪着她说笑,也可以陪着她哭泣,可真到了大事儿的时候,他竟然也如同她一般的茫然了。
对于贾宝玉还抱着最后一丝奢望的薛宝钗,不忍的又问了一句:“你不是素来与几个朋友交好吗?”
“那北静王还有几个世家的公子,就没有几个能说的上话的,与我家哥哥求个情?”
听到这里的贾宝玉头摇的更加的厉害了,他不但不赞同薛宝钗的言论,反倒极其认真的批评道:“结交朋友应该有赤诚之心,怎可用这种俗不可耐的事情去污浊如此美好的友情?”
“这事儿莫说是你求到我处,就是老祖宗来了,我也是不会同意的。”
几句话,说的薛宝钗很是绝望,她抹了一把泪,从座位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曾经眷恋过的人与这个小院。
慌乱之中的薛宝钗跑的很快,哪里还有平日间比贵女还强一些的仪态。
却是在回到贾府暂时栖居的院落的时候,仿佛想起什么一般,停在了那个旧无人居住的梨香院的面前。
“去,香菱,遣人与林府的林家哥哥去一封信,对!我们还可以找林家的哥哥想想办法。”
说完这句话之后,这薛宝钗竟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的朝着自家的所在奔了过去。
一封花笺,几张小贴,簪花小楷,书在其上,用刀细细的裁好,塞进密封的信封之中,就让贴心的人给递了过去。
下得职的林峥,刚一入府,就看到了这封求助的信件。
展开之后,果真如他猜测的一般,薛家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在这当口,林峥自然不会圣母发作一般的为了一个薛宝钗就将事情给担下来。
但是一些有用的提点,他却是可以尽书一二的。
于是,当天的晚上,居于贾府内的薛宝钗就收到了回执。
待到她将这薄薄的信封打开,见到其中的内容之后,也只剩下愁苦的笑容了。
这其中列举的事情十分的简单,对于她薛宝钗来说,却是依然是不够的。
依照林峥信中所说,一是让远在金陵的薛家另外一房的薛蝌薛宝琴二兄妹上京,在王子腾的震慑力依然惯用的时候,将族长一位,让与更有担当的薛蝌,以保住薛家现如今的皇商的头号。
说不定在薛蝌的治理之下,薛家依然有翻盘的希望。
毕竟一个犯下了大罪的薛蟠,是无论如何当不得一家的族长了。
这第二点呢,就是花钱买个舒坦了。
既然不放心,那就沿途打点过去。
到了地方,当地的官员自然可以操作一番,搞一个自由身的身份却还是可以的。
这种认知对于林峥这种社会主义现代人来说实在是很不错了。
因为这等于是累了一路却换来了自由的过程。
但是在薛宝钗这种大家闺秀的眼中,却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这种行为就意味着,她们一家人将会远离政治文化的中心京城,到那个偏僻的荒凉的地方去吃苦受累了。
在见识过这个世界的繁华之后,没有几个年轻的人愿意去干守寂寞。
薛宝钗年纪尚幼,心气儿不低,对于自己的未来有过许多的幻想,却从不曾将林峥所说的那一种,归纳到她的生活之中。
于是,焦急的薛宝钗又与王家的舅舅递了一封求助的信件,却被因此要打包跟着一同上路的舅母给原封的退了回来。
王家的女人在贾家到底做了什么,自家的老爷又是因为什么被拖累了大好的前程,这些她都知道。
在她看来,薛蟠这样的祸事头子能保住一条小命,依然是看在她王家人的面子上的。
现如今还想得寸进尺?
她这位妹妹入得京城的时候,投奔的可不是王家的府邸呢。
既然有怨,何来再求?
再一次被现实打击到的薛宝钗,竟是连一点女儿家的矜持也顾不得了。
她回到了房内,对着薛姨妈问到:“母亲,可有那得力的人家,能助上一助?”
“哪怕过去做一个贵妾,女儿我也是认得啊!”
她有了这种杀过人的哥哥,哪里还能嫁得什么好人家。
原本的正头娘子想都想不得了,怕就是连贵妾这种正经八百的妾,也要做不得了。
被薛宝钗这么一说,那薛家的姨妈哭的更是厉害。
“女儿啊,为娘的哪里认识什么好人家?”
“除了你姨母这里,我们竟是哪里都去不得了。”
说的薛宝钗心凉的同时,竟是一转念就想到了那个气度温润,身姿挺拔的身影。
那日跨马游街,状元簪花,她也在明日楼上掩扇瞧过的。
只是这样的人儿,离她更加的遥远,现在再书一封信,求一个妾的位置的心,也是半点都不敢存了。
轻叹了一口气的薛宝钗终于是放弃了最后一点挣扎。
原本位于城北的富商聚集的地界里,一座不小的院子也被收拾了出来。
薛家人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刻里,悄无声息的从贾家搬了出来。
而薛蟠被押解出京的时候,跟随在衙役身旁的,竟然只有两个来自薛家的中年仆役跟随。
看样子银钱打点已经跟上了,只是这人并没有听林峥的建议,她们还是不甘心地位的改变,企图用最后的一点荣光,为自己的家族再搏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