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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还很老实的回答：“麻辣烫啊……”
“不会吧？”任可欣瞪大眼睛看着她，一副出乎意料的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吃辣？”
“哦，是吗？那你就别吃了。”任可歌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索性把袋子直接提到自己房间里。
任可欣目视着她走路直打飘的背影消失在另一扇门后，她被她的不对劲吓得张口结舌。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她今天到底又是怎么了？
而任可歌回房之后连灯走没开，把麻辣烫往桌上一放，脚上的拖鞋一踢，就抱着被子滚上了床。
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整个人都是放空的。她摸摸自己的脉搏，比平常快上了好几倍。手背探向自己的额头，感觉确实是真的有点烫。这么多年的经验看来，估计是要生病了。但她还是头一回觉得生病了也无所谓，其实生病了最好，等醒过来之后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可老天爷偏偏没有随了她的意，强烈想要自己睡着的任可歌一直都没能入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她躺下的时候连外套都没脱，又是盖着被子。厚重的衣服上压着一条鹅毛被，现在已是捂出了一身汗。而且腋下的地方也被衣服勒得紧紧的，十分不舒服。
她不得不坐起来，把外套给脱了随手甩到一个角落里，然后再躺回去。
这下果然舒服多了。她脑袋晕晕乎乎的想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事，竟也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任可歌眼睛一睁，一下子就醒了过来。窗外的天空还是墨一样的黑，等她的意识清晰一些，才回想起自己还没洗澡。所以她就默默的起床，拿了套干净的睡衣进了浴室。
任家用的是电热水器，长年都有热水可用。
任可歌将开关转到最左边，热得冒烟的水流很快从花洒里面喷了出来。
热水滑过任可歌每一寸肌肤，烫得她有些受不了，很快就红了一片。她像意识到什么，伸手就摸向了自己的脖子。那里有一块地方稍微肿了起来，面积不大，却足以让她的心坠入谷底，跌入万丈深渊。
原来那不是梦……
原来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
第二天早上……不，更准确的说法是今天早上。
任可歌五点多的时候又醒了一次，之后再也睡不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澡洗完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重新躺会床上，但她身上的确有一股沐浴之后的香气。至于那一段记忆，就像是被人删除了一样，任凭她在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过了一会，她在床上找了一圈，用脚勾过来被踢到床沿边的外套，掏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里面有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接收的时间是午夜12点03分：
今天算你狠，这样也能被你逃走。但你明天记得带着早餐来看我！
“呜！”任可歌看完这条短信，一手就把手机给扔了。把脸深埋在被子里，她现在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唐垣森这个人呐……
她拼命的在心里安慰自己：医院有早餐供应……医院有早餐供应……
可是一转头，她不由得想到：像他这种大少爷怎么可能吃的下医院做的东西？
在任可歌还没有发现自己对唐垣森的关心远超过自己的理智时，她就认命般的从床上爬起来，在其他人还在安睡之际，刷了牙、洗了脸，换上一身新衣服悄悄出了门。
冬季的黎明总是来得特别迟。任可歌出门的时候天还是一片灰暗，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两旁的路灯陪着她。她刚来到家附近的一家早餐店，老板才刚打开铁闸，里面连灯都还没开。老板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男人，开早餐店也有些年头了，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遇过这么早来光顾的客人。
“小姑娘，你起得可真早。”老板的语气中也是夹杂着某种佩服之意。
任可歌笑得一脸无奈，“是啊。我想来买粥的，现在能给我做一份吗？”
“现在还太早啦，粥底都来不及熬。要不你吃其他吧！我们这里的云吞面还不错。”
“也行，给我来一份，不要葱，打包谢谢。”
老板利索的开锅给她现做了一碗面，还特意给她多几个云吞。等任可歌抱着云吞面搭的士来到医院门口，天才开始亮起来。她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云吞面，感觉东西还是少了点，就在医院附近摆摊的早餐店再买了一杯鲜打的豆浆以及刚刚出炉的包子。
她两手提着一堆东西来到唐垣森的病房。她深呼吸，再深呼吸。在稳住自己的情绪之后才敢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他昨晚睡觉的时候没有关窗户，早晨的凉风吹起窗帘，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估计是一只脚被固定住，这个姿势太难受，唐垣森连睡着的时候也是紧皱着眉头。而且他的被子只盖了一半，上衣的扣子也无缘无故崩开了几颗。他看上去似乎非常冷，整个人宛如是小虾米似的蜷缩着。
任可歌将早餐放在病床隔壁的柜子上。她屏住呼吸，在不影响他的情况下，手上的动作十分轻柔地帮他把扣子一个一个扣回去，被子也帮他拉到肩膀以上的位置。
唐垣森只是叫自己买早餐来看他。她现在不仅是给他买了份早餐，连衣服和被子都帮他弄好了，这根本就是超额完成任务。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有来过。任可歌还用手机拍下照片作为证据。不过她忘记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当手指一按下拍摄键，快门发出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环境当中尤为明显。
她吓了一跳，眼睛鬼鬼祟祟的从手机屏幕上挪开。她观察了一会，见他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才敢松口气。
临走时，任可歌还特意检查了一下自己刚完成的杰作——这张照片光线充足，构图饱满，而且没有一点遗忘的地方。她才放心的转身，如同是一个做贼心虚的人，想要偷偷溜出去。
可她的脚连一步都还没有迈出去，手腕就被强有力的拽住。
其实唐垣森早在任可歌进来的那一刻就醒了。他故意不睁开眼，就是想要看她会干嘛。而这个决定也非常明智，起码他是享受到了她的特殊服务。而且当她在帮她扣扣子，手指无意抚过他胸前的时候，他也很担心她会发现他不同寻常的心跳。
唐垣森有点像被公主吻醒的睡美男，朦松着眼看她，“早啊。”
任可歌被他男性早晨特有的嗓音小小迷了一把。她的小心肝被小鹿撞了一下，“……早、早啊。”
“你这是要去哪？”
“回、回家啊。”
“回家要干嘛？”
“补、补眠。”
她紧张到结巴，恨不得就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唐垣森笑意盎然，任可歌隐约觉得不是自己的视力又差了，就是昨晚没睡够。不然怎么会看到他身后一屋桃花的背景？
“其实你也不用回家这么麻烦。”
“？”
“这里为了病人家属方便照顾病人是可以陪床的。而且像住在VIP病房里的人，陪床不用特别申请，直接住下就行。这样你也可以24小时照顾我，同时也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两头跑。”
听完他的话，任可歌的头顶“哄”的被炸出一朵蘑菇云。她严重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也被撞出了什么毛病，对自己的态度才会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唐、唐垣森，你真的是本尊吗？你确定你没有穿越？”
“你一大清早都在想些什么？是不是昨天又没睡，看了一晚乱七八糟的漫画和小说？”
“可是你以前不是这样啊……”
“咳，我觉得没差啊。”
明明就差很多好不好！任可歌急得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自己慌乱得都手舞足蹈。
唐垣森见她快要被自己逼疯了，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才稍微收敛。在这么玩下去，他怕她有一天会跑得远远的，自己再也无法拉回来。“不用太紧张，我刚刚是逗你玩的。而且我是个病人，才不会对你做什么。再说了，我爸妈随时都有可能来突击检查。既然你都答应要帮我，那我下半生的幸福就掌握在你手上啦~”
他的话俏皮中又带着恳求的味道，连看向任可歌的目光也是真诚的。
任可歌这才觉得他又变回了自己熟悉的那个唐垣森。
“那……我觉得我们需要约法三章。”
“你说。”
“其他的我还没想到。但首先，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做昨天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了一个月
不知不觉就写了10W多字
估计七月中就能写完了吧
CHAPTER。30 。。。
唐垣森听后的第一个反应——坏了！昨天自己的情不自禁真是吓到她了。而且看她这副委委屈屈的样子，还是属于被他吓得不轻那种。可他也暗自回味着她昨天的反应，不仅是没有抗拒，自己分明还很享受！
现在回神过来就想推开他？她这个不折不扣的小骗子！
当然，唐垣森也没有笨到要去戳穿她。反正有了她昨晚无意识的鼓励，他相信自己可以真正拿下她的那天已经也不远了。
他含笑点头，很快就答应她：“好。”
任可歌在他考虑的那几分钟里，自己的精神状态完全处于高度紧绷当中。在听到他嘴里蹦出个“好”字，才觉得这个世界如此光明。
见他已经没有睡意，趁着早餐还是温的，她打开买好的云吞面还有包子和豆浆任他自己选择。“你想要吃那样？”
唐垣森摸着下巴，真的是在认真的在考虑，“唔，可是我想先刷牙。”
VIP病房里有一个独立而豪华的卫生间。里面不仅开辟了一块可以用来放小型浴缸的位置，墙壁上还镶嵌了一个柜子。任可歌打开柜子翻了几下，从里面还能找到一些没有开封的牙刷、牙膏，以及没有试用过的杯子、毛巾。
她随便拆了一支牙刷，洗了洗杯子，再往里面调了温水。她给他在牙刷上挤了一条长长的药膏，然后给他端了出去，其中一只手还拿着一个空的塑胶盆子。
“你自己慢慢刷，刷完的水就直到吐到盆里，我待会给你倒掉。”
唐垣森没说话，他接过任可歌递过来的东西。然后他又看着她折回卫生间的背影，过了没多久就能听见一阵水流冲刷的声音，估计她是在洗毛巾。
能被她这样耐心的照顾着，简直是唐垣森的终极梦想。一想到以后她能被自己抱着睡觉，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她宁静的睡颜；可以天天吃到她做的饭，或许他们还会有一两个可爱的孩子。就算偶尔会吵架也没关系，他甚至是能想想到那时候的画面，他们的孩子一定会站在她那边，跟她一起声讨他。他可以哄她或者跟她耍赖，一屋子欢声笑语。
想着想着，他也忍不住笑出声，这样梦寐以求的生活，距离幸福越来越近的自己。
当唐垣森将含在嘴里最后的一口漱口水吐在盆子中。忙碌完的任可歌刚好从卫生间里出来，双手拿着另一个盆子，里面还有一条被她洗过好几遍的白毛巾。她扭干毛巾递给他，“你自己来。”
“你让我怎么自己来？”
如果说刷牙这个简单的动作可以单手完成，那么擦脸这个复杂的动作就只能是双手完成。
唐垣森只有右手可以活动自如。他的左手被卷上了一层纱布，连手掌都被包扎了一小半，只有手指能动，连用力都成问题。
“那怎么办？”
“你帮我。”
任可歌帮人擦脸的经历是将近十多年前的事，对象还是任可欣。那时候如果爸妈不在家，哥哥就负责给他们买菜、做饭，而她就负责给妹妹刷牙、洗脸、喂饭，在家里陪她玩。
可小孩子怎么能跟大人比？而且这次还不是别人，是唐垣森。
任可歌的手有点抖，她摊开毛巾捂上唐垣森的脸。她以前都不觉得啊，原来他的脸是属于棱角分明的刚阳脸型，而且皮肤比她一个女的还好，没有痘痘就算了，连黑眼圈都没有。真是让她羡慕妒忌恨，下手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这种小事唐垣森怎么可能注意到？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她的脸上。她今天没有化妆，脸看上去有些憔悴，戴着没有美瞳功能的隐形眼镜，鼻翼中是从她身上传来的一阵阵衣物柔顺剂的清香。她真的是很认真的在帮他擦脸，连眨眼的次数都很少。可每次一眨眼，她纤长的眼睫毛总是一扑一扑的，都快要把他的一颗心给扑掉了。
“好了。”任可歌停下手，把毛巾重新泡在盆子中。
“啊？”唐垣森还沉浸在对她的观察中。
“你啊什么。”她收拾好东西拿在手里，“早餐快凉了，你快点吃。”
***
等任可歌把东西放回原位，找了个位置把湿毛巾晾起来。她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唐垣森单手拿着豆浆来喝。而且他还打开了电视，看的是A市本土电视台的早间新闻。
任可歌也没留意电视上的画面。她帮唐垣森把床尾的板子移了过来，掰开筷子，将汤汁倒在面里面。接着用筷子将黏在一起的面分开后才把筷子交给他。
她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见自己肚子也有点饿了，就在自己带来的早餐里面拿了个包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啃起来。
整个病房就只有电视中传来的声音。任可歌抬起头去看，只见电视里面的画面一片混乱。一堆的人扛着摄像机，或是吊杆麦克，记者手里拿着麦克风或录音笔，一窝蜂的涌上从远处开过来的警车。
车子上下来的那个人是林泽的爸爸。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一开始任可歌还有在新闻报道中留意过他的消息，但之后关于他的新闻越来越少，而自己也开始忙起来，就再也没有关心过后续的事情。
昨天恰好是他被判刑的日子。在镜头之下，他看上去不仅没有了昔日的光彩，人也仿佛一下来老了好几十岁。
他被带进法院之后，镜头就对准了他随后而至的家属和律师。他的妻子虽然带着墨镜，而且还挡住了大半张脸，但还是掩饰不了老态和倦容。林泽也是，之前明明还是这么风风光光的一个大少爷，医学院毕业出来前途无量，现在却要背负上囚犯之子的头衔。任凭记者问什么，他们都不开口话说，只有律师和身边的保安为他们开路，让他们安全的进入法院。
任可歌对着电视看得眼睛都直了，包也不吃了，还有一口含在嘴里。
唐垣森倒是像在看一件与他无关的报道似的。他瞥了任可歌一眼，见她的魂都看飘了，他也顾不上自己嘴里还叼着面条，手里拿着遥控器迅速换成其他频道。
电视的画面一下子从新闻频道换成了一个儿童台。里面正在播放着《喜羊羊与灰太狼》。不单只没有吃到羊，反而还被羊陷害，最后被红太狼用一个平底锅拍出屋外的灰太狼嘴里还说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句话实在是太经典了，笑点低的任可歌被他逗得微微一笑。
唐垣森看着她笑，感觉这个笑容对她来说真的是太勉强了。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揉揉她脑袋：“你别想这么多。他既然敢做出那样的事，就要自己承担恶果。”
“其实我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啊。”任可歌嘴里的东西还没有咽下去，她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又不够响亮，甚至连个表情都没有。“我跟他们感情又不深。”
都说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初恋有一种无法忘怀的感情。任可歌当初还爱屋及鸟，搜索了关于林启光很多的报道来看。救死扶伤、每年都给贫困山区的孩子捐款，各种慈善事业的领头人，还建立了帮助他人的基金会。他被各种光环所照耀，可走错一步，全盘皆输，还落得现在这样一个下场。
终究是一个认识的人，说不难过、不可惜都是假的。
“可歌，在我面前你没必要像这样假装自己。我答应你，无论之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会陪在你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在码这章的时候
刚好看了《LAST GAME》的最新一话更新
柳跟唐先森的内心独白真的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CHAPTER。31 。。。
唐垣森在医院里待了大概一个多星期，在拍了CT之后，医生就允许他回家休养。
他回家的前一天，任可歌还跑来医院看他。她手里提着一盒香喷喷的香菇滑鸡饭，里面还放着几个水果。
在她搭电梯的时候，还偶遇到因为最近经常出入医院而熟络起来的小护士。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姑娘，看上去还要比自己小几岁。如果脱下护士服基本上就是个刚进大学的学生。
“任小姐，你又来照顾男朋友吗？”她抱着记录本，笑眯眯的。
“是啊。”任可歌点点头。
“我觉得你们感情可真好。”她有些单纯的羡慕她。
她姐姐是这里的医生，靠着裙带关系好难得才在这家医院得到了一个实习的机会。住院部里各个病房的人她几乎都看了个遍。特别是对于像唐垣森那样的人还十分影响深刻，而且她还听护士长说，他还是很有背景的一个人，所以一定要小心对待。但有一次她帮他吊针的时候，试了几次都找不到血管，他也没有生气，只是叫她不用心急慢慢来就行。这样有钱、帅气又温柔的人还不是gay，实在是太罕见了！
“因为我们认识挺久的。”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七楼。任可歌从袋子里掏了个苹果递给她，“工作要好好加油啊。”
小护士接过苹果，一个劲的跟她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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